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山海十八
时间:2019-04-08 08:22:58

  “大相国寺东侧有一间弄花茶馆,那里的女老板是簪花会的组织人之一。杨慈三人喜欢花饰,说不定也去过簪花会。不如先去弄花茶馆,问问元宵当日有无集会。”
  见展昭不太了解簪花会,言不周把陆佩兰的一通解释复述了一边。
  这个组织很松散,基本对头戴鲜花有喜好就能加入。如果元宵当日有集会,路过的杨慈三人说不准去进去一观。
  展昭早前听说过汴京或其他大城市有民间自发的集社,却真没留意过女子为发型之美而组织的社团。这让他了联系到一种可能,公孙策提到杨慈三人被剥皮时凶手的下刀位置很专业,如果是常年研究发型者必也会知晓各种头型,那么凶手会否出自簪花会?
  簪花会的成员基本都是女子,目前却无证据表明行凶者究竟是男是女。
  如果是男人,是熟人的情况更大。因为不论男人的外表有多无害,杨慈三人或该都有些警惕,在午后集市里轻易跟着对方离开而不被旁人注意的可能性很低。
  从疏于防备的角度考虑,凶手是女子就更容易接近三人。但能够麻利到不让人有反抗之机,三处案发现场的情况表明行凶者的力气绝不可能小。
  将一个人勒死的过程,多见被害人剧烈挣扎,而因为挣扎抵抗,在被害者头部、面部以及四肢上有抵抗性伤痕。可是在杨慈、顾夏、孙萍三人身上却没有发现任何抵抗伤,她们都死得很干脆。
  设想一下,看起来柔和无害的女子,抽出一根头发紧编的长绳。
  丝毫不给被害人喘息的机会,手从背后突然用发绳子紧紧套住被害者颈部,狠狠一绞,咔吧一下就把人颈骨给弄断了。这等力气,非寻常人可有。
  展昭想着不由自主地看了言不周一眼,论及力大无穷,这人堪称人不可貌相了。
  “展猫,你这是什么眼神!”言不周捕捉到了展昭的偷瞄,或该说他是不怕被发现地以眼神在腹诽。“别以为我夸你眼睛好看,你就能肆无忌惮了。”
  展昭露出一个浅笑,“我只是在感叹,阿言干一行爱一行,已是留意起簪花会的事情来了,很是敬业。”
  平常男子哪会关心这些,没看栗泉那些成了亲的也不了解妻子的发饰偏好。
  “是吗?需要我谢谢你的夸奖吗?”言不周一点都不信展昭的言辞恳切,谁信谁傻,她才不是手上抱着的年月半。
  年绯被包拯夸了一句长得不错就心情明媚了起来,像是得到了新家最高领导的肯定,再也不见半点因被主人放鸽子半月有余的郁闷。这会已经兴致勃勃地观赏起汴京的景色,完全不在意身边的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从开封府走向大相国寺,需从皇城的西侧向东侧穿过御街,宣德门前的这一片热闹非常。即便前不着午饭点后不到晚饭点,但各类吃食店铺的香味仍是不要钱似地往外飘,时不时有一边闲逛一边吃着风味小吃的人经过。
  “管管你的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言不周抱着年绯纯粹是给展昭留面子,想御猫身着官服抱着一只毛团子,如此形象有失开封府的威严。
  之前包拯建议定制一条牵狗绳,尽管一根绳子不一定能拴住年兽,但真要抽空将此事尽快安排上了。
  展昭可不敢耽误及时告诫了年绯一番,唯恐言不周一不乐意就把毛团塞给他。虽然让他抱着年绯也没什么为难之处,但能免则免明天出炉新八卦——惊爆那只扒着御猫不放的小肥狗。
  “月半是在馋小吃吗?这会流口水,是预见到之后换地方住必会适应不良而胃口不好。这样的话,到时候就要安排上清淡的吃食,不能见荤腥油腻了。”
  年绯听到这话下意识地伸爪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它根本没有流口水。
  它到底错什么了?不就是顺着幼崽的本能容易饿,想吃花花世界的美好食物,为什么两个人互怼时要牵怒于它。
  没人安慰年绯,在它努力克制对美食动心时,两人经来到了弄花茶馆。
  女老板姓花,三十多岁,风情正好。
  “两位想打听元宵那日的情况?那天循了簪花会一贯的聚会惯例,茶馆不接待男客。至于你们说的那三位,我没有特别的印象,来的都是美人,乱花渐欲迷人眼,我被迷得失了方向。”
  这话说的真好听。
  言不周暗中捏了捏年绯的肚子,示意它打起精神快些闻,一路抱着它出来可不是为了遛狗。
  尽管是有些强妖所难,距离元宵已经过去了十三天,还要年绯闻一闻此地有没有杨慈三人来过的气息,但死马当活马医,查了总不不查强。
  花娘子看着一只毛团跳下言不周的怀抱,它开始在店里转了转去,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两位大人,这团子是开封府的新侦查犬?”
  “花老板说说元宵那天的聚会内容吧。”展昭不苟言笑地转移了话题,“方便的话,给我们提供一份与会者的名单。”
  “是有签到的名册,但也不是所有来的人都签到了。每次聚会都会有新面孔加入,是朋友的朋友之类的。还有一些路人逛街经过起了兴趣就进来了,我也不好强制她们留名。”
  花娘子识趣地没再笑年绯的身材压根不像侦查犬,她取出了一本名册,会在这上面留名的人多半都有经常出席的想法。“在茶馆里的聚会一般都有一个明确的主题,有时说怎么编制花冠,有时说怎么延长花饰的花期。十五那天,说的是如何更好的使用假发。”
  “这年头就卖假发了?”“很多人用假发吗?”
  言不周与展昭皆是一愣,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两人都没接触过这一块。
  言不周一直在奔忙的路上不得停歇,没闲下来换回女装逛各类首饰铺子。至于展昭江湖经验再丰富,但那也不涉及女子梳妆的具体过程。
  花娘子见状又笑了,是给两人稍稍普及了一番,“两位该不是以为那些漂亮的发髻都是真发梳的?即便头发护理得不错,但也不足以满足所有繁复的造型。假发古已有之,远的不说,就说前唐爱把发髻高高竖起,一个人的发髻里用到部分假发实属平常。”
  假发一开始是用旁人的真发制成。从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但是穷人为了活着剪了头发去卖也是常有的事情。
  真发做的假发售价高,自然也就不普及。大宋流行的假发髻是并非真发制成,而是一种黑色丝线。
  “你们看着这几个都是假发髻。别小看一个简单的假发髻,想要用好它以假乱真,如何梳头、将假发髻放在何种位置都很有讲究。
  而且每个人的发质不同,有的光泽有的干枯,更要选择与发色相近的假发髻。元宵节那天探讨的就是这里面的学问,有好些擅于此道的高手都不吝分享。”
  言不周拿起一个假发髻,此物的取材比公孙策编制的假发绳更能以伪乱真。果然绝不能小看任何人的智慧。且说出现了假发髻,是否能够揣测一下行凶者剥皮的动机。
  “花老板,你有没有遇到谁,看不起用丝线做假发,而讲究推崇一定要中真发制造假发髻?”
  花娘子想着摇了摇头,虽然她提供了集会的场地,但由于她并不喜欢顶着重重的一团头饰,并未太关注假发髻这一话题。
  “这事就不好说了,我听得不仔细,没留意这一点。不过,聚会上没有发生争执,即便有人对真发有偏爱,应该也没强硬地表达她的观点。我给你们一张名单,去问问那天聚会的几位主讲人,她们也许知道更多。”
  这一边花娘子写着名单,而展昭已经翻查了整本签到名册。虽然不见杨慈与顾夏的名字,但找到了名册上孙萍的签名,后面有备注是来自封丘县。如果查实不是重名,那么这就是被杀害的孙萍。
  如此看来,三位受害者在元宵当日来过茶馆的可能性极大,换言之,凶手也很有可能在那天的集会中。
  年绯转了一圈没有闻到三位受害人留下的气息,但在一个座位边闻到一丝淡到它也不能确定的气息,正是来自于它跟丢的那团祟。
  “汪?”年绯还在犹豫不定,忽而转头看向店外,竟是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拔高声音吼叫起来。“汪汪嗷——”
  『快,那只祟出现了。』
  这句话不经翻译没人听得懂。言不周与展昭却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小肥妖平时不太靠谱,但绝不会没有缘故地乱吼。
  两人没追几步则见年绯气愤又无措地站在路中。年绯茫然四顾,却没能再捕捉到祟的气息。
  之前年绯就提过为什么会跟丢祟,即便年兽对祟的气息比对其他一切食物都敏锐,但祟是少见能藏于人身,半点邪气都不外露的阴物。
  都说小人作祟。
  祟一旦躲藏到阴暗的人心里,则如鱼入海难觅踪影,或该说此两者本同出一源何谈再分彼此。
  言不周抱起了年绯,刚才那一瞬,她也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凝视感。那目光看得是茶馆大门方向,可是这种气息一下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一炷香之后,三条街开外的暗巷。
  有一个女人终是停下快速疾走地脚步,气喘吁吁地倚靠在石墙上。她的脑海里响起一道破口大骂。
  『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要硬闯!潘蕴,我警告你,离那个青衣服能多远就多远!
  你感觉不到,我感觉地到。那只年兽一口就能吃了我,更不提那个人像是一照面就能让我魂飞魄散。你弄女人的头皮就好,别惹到阎王头上。』
  被训的潘蕴却痴痴地说到,“真好看,她真好看。我不知什么阎王,但你不觉得如此绝色扮作男装太浪费了吗?”
 
 
第32章 听说凶手想要我
  行凶者与簪花会有关系,这一点基本是没跑了。
  弄花茶馆里,言不周与展昭请花娘子尽力回忆簪花会内有哪位符合行凶者的特征——表面温和无害、对于头型发型非常有研究、有着超过寻常人的大力。
  鉴于那一瞬出现了祟的气息,行凶者的力大如牛极有可能是附身于他的祟给了额外加持。
  另一边,英望东正要打烊,遇上了上门查案的马汉。
  马汉顺着悦目花饰铺的供货商查了下去,绕了一圈发现,其在汴京的总店最近试用了一家新花店的鲜花。
  他知道不迷路花店是言不周出资开的,却没想到会查鲜花来源会查到这里。“英掌柜,最近花店可有与什么人有过节?或是有人故意毁坏花店的鲜花?或是任何不寻常的情况?”
  “马捕快说的情况基本都没发生过。”英望东很肯定没谁来挑事,“不过,不寻常的情况真有一桩,有人说我卖的花凋谢的比别家快,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此事我会查清楚的,到底是什么加速花的枯萎。”
  英望东表情严肃,让马汉无法将这一点归结于花店之间的竞争流言。
  *
  翌日,早饭过后都不歇一歇,英望东就前往了差评者的住处。
  言不周昨夜在开封府比对簪花会名册,和展昭一起从户籍档案库里将名册上的人一一都搜罗出来。这一工作量庞大,哪怕多了新来的张龙、赵虎一起忙,还是没能一下都查清楚。
  不过,今天言不周还是起了大早,一起去做商品使用调查。
  英望东出门必须要引路者才能准时到达目的,平时或是知玄或是知白相陪,此次他的一番话是勾起了言不周的注意。
  鲜花会枯萎是四时常事,但是凋谢得太快必是受到了外部因素的影响。或是温度湿度,或者一些阴晦气息会葬送了它的花期。
  祟讨厌鲜花吗?
  寻常鲜花对其不造成影响,但英望东出品就略有不同,哪怕含量极少,却仍多了一丝与众不同的生命力。
  正如展昭在不迷路花店的后花园小坐,他会感到一种沁人心脾的安静舒适。祟汲取阴晦与死亡的气息,又怎么可能喜欢上美好的鲜花。
  照此可以得出一番推测,杨慈佩戴的花冠是从不迷路花店勾得鲜花原材,这就是为什么三位受害者中唯独她的花饰被故意踩了一脚——祟厌恶格外生机勃勃的花,它的厌恶影响了被附身的行凶者。
  如此说来,有顾客说她从不迷路商店买的花凋谢得快,说不好她正与祟有过交集,而鲜花受到了邪气的影响保险期大大缩短。
  不是上门砸场子,而是上门问清始末。
  言不周特意包了一束鲜花去张氏糕点铺,希望这次造访能将剥皮凶手的怀疑范围再缩小。
  “言先生,您怎么来了?我,我能问一下最近您会在趣书轩加场说书吗?”
  张蓉本是帮衬着爹娘在包装糕点,万万没有想到一清早喜鹊叫,居然是让她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了言不周。
  啊啊啊,让她内心尖叫一会,竟然还受到了言不周特意送来的鲜花。这花要供起来,哪怕凋谢了也要做成干花书签。
  言不周稍有意外遇到了一位书迷,但也没多惊讶,当时不迷路花店的开业广告还是打在趣书轩的外墙上。
  “最近在忙花店的事情,说书加场可能要再等等。恕我冒昧直言,今日来找张姑娘,正是为了你之前买的鲜花。听说你买了三天花就谢了,我家掌柜在为此烦恼,想要找到其中的原因,不知张姑娘是否方便说说戴着它去了哪里?”
  “方便,很方便。”张蓉是在心里万分感谢那顶早谢的花冠,没有犹豫细说起买来鲜花后所做的一切。说的那叫一个事无巨细,只为拉长与言不周的相处时间。
  张蓉买了鲜花后是自制花冠,她是簪花会的成员,这三年只要时间允许都会去参与聚会,也渐渐成了手工花冠小能手。今年元宵却是没去,因为那天糕点铺子特别忙。
  正月二十,张蓉第三次在不迷路花店买了花。最初她仅是冲着支持一把喜欢的说书先生,而买了两次觉得鲜花质量很好,刚想认准以后就在那里买,却没想到买回来的花三天就谢了。
  “我觉得那不是鲜花的问题。”张蓉见到坐在面前的言不周,直接把先前说过的鲜花质量不好都给否认了,“可能是那天画舫上的风有些寒,将花冠吹蔫了,言先生完全不用自责的。”
  英望东暗道胡说,谁养的花谁知道,出自他手的鲜花才不会娇弱到风一吹就散了。何况,最近哪有什么大风天,正月二十三刚刚经历过为期两天的春雨,那是雨后天晴风和日丽。
  “画舫?赏的是哪一条河的景色?”
  言不周想着汴京城四水贯都,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或环绕或横穿京城,每天见船只来来往往,她还没体会过此番乐趣。“也是簪花会的聚会活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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