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山海十八
时间:2019-04-08 08:22:58

  不过,年绯却真的有些望眼欲穿了。
  午后,它本是无精打采地趴在藤椅上,听得走向不迷路花店门口的脚步声倏然挺直身体看向来人。终于,在二十多天了无音讯后,展昭再度出现了。
  年绯差点都要跳起来扑向展昭,但在弯曲前肢之际,硬是克制住了这种没出息地投怀送抱举动。它很有骨气地向内侧转过身体,只给展昭留了一个背影,而静静地趴在藤椅上。
  展昭回到开封府向包拯汇报了案情进展,刚填饱饿了一个多时辰的肚子就来了花店。一眼就看到了委屈巴巴的年绯,尚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它以臀相对了,这是想要他哄一哄吗?
  花店内,仅有陈知玄看场,不见言不周与英望东的身影。
  展昭向陈知玄微微点头,而他一开口就让年绯竖起的耳朵耷拉了下去,这是先问到,“知玄,你家先生在吗?”
  陈知玄本也以为展昭会先揉揉年绯的头顺带问问它近况,谁想这是故意无视了某只胖胖。
  “先生与小英管事都去谈生意了,但也差不多都要回来了。展大人不妨去后花园里歇一歇,不必等太久一刻钟很快的。”
  展昭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趴着不动的年绯,他把那句请言不周回来后去开封府有事相讨的话咽了回去。连日奔波,他放松一刻钟等一等也无妨。
  “好,我去后面等。知玄不必忙,我一个人去院子里坐坐就好。”
  后面的小院已是花海一片,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迎风摇曳。坐在葡萄架下欣赏着这些花,还真能让人暂且忘了那些残酷血案。
  前堂里,陈知玄戳了戳年绯的屁股,“别蒙着脑袋装睡,还不快去院子里。我把人给你留下来了,你倒是闹小脾气了。”
  年绯挪了挪身体不理陈知玄,什么叫做闹小脾气?作为一只有尊严的年兽,它一定要被哄到高兴了才动。
  “随你吧,反正又不是我要去开封府。”陈知玄没再搭理年绯,不再参与到主宠斗法,而更想知道言不周今天能不能买下那块地。
  不迷路花店开业后生意火爆,比起其他的花店,英望东的种植术使得鲜花的保鲜期更长。如今急需一块地,不用太大,让英望东用来做花圃就好。
  开封府地管处。
  言不周与陆佩兰办好了陆家田地的转卖手续。
  想要在汴京附近找一块马上能投入使用的合适花田并不容易,一方面是一地难求,另一方面是价格高居不下。
  这笔生意是陆佩兰主动找上门来的。自从陆太医被杀,而陆家医馆的实际掌权人胡玮自杀后,陆佩兰就陆续变卖了手上的产业。
  “我并不懂医药之道,爹与阿玮都已经去了,这些产业留着也管不好,不如趁早卖了。尽管言先生尚未查清阿玮究竟经历过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没有放弃追查,或早或晚都会有一个结果,届时务必来江南告之我其中因由就好。”
  陆佩兰听闻言不周开了花店,则想着原本种植素心兰花等高价药植的那片田可以转卖给她。“卖给谁都是卖,我还不如卖言先生一个人情。”
  陆家药田符合言不周对花圃的预期吗?
  必须是符合的。那处面积大小适宜,她也曾亲自去查过土质非常合适,出了安肃门不多时就到,不论是距离荒府或是内城闹市的花店都算得很近了。
  然而,言不周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拿下这块地。之前,就听说陆佩兰从年前就在陆续出售产业名,她是打算带着陆太医的骨灰会江南老家。问题就在于陆家的药田距离汴京太近,其土地定价言不周承担不起。
  “胡玮的事情,我会一直留意,直至查清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而我心领了陆娘子的好意,但我买不起那块地。陆娘子还是另找他人吧。”
  胡玮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钦原的毒刺?这尚且是一个谜团。
  言不周没想以此去收下陆家药田,那少说值几万两银子,这样扎手的办案费收不得。
  陆佩兰却仍是坚持,表明她并不缺钱,医馆药铺等产业已经卖出不少钱,她不在乎多药田这一笔。
  “言先生可以分批付账,不必急于一时,等到五六月花店的现银宽裕了再补尾款。将钱款打入汇金钱庄,它家在江南亦有分铺,我可以在那里取。”
  汇金钱庄,算是半国营半私人性质的钱庄,在大宋境内各大城市皆有分号。
  确实提供异地存取的服务,但是目前仅支持大宗交易。陆家医馆曾是汇金钱庄的贵宾客户之一,陆佩兰在里面存的钱够多,才能争取到这一优待。
  言不周听到这里说不动心是假的,何况她找了好几家地产中介,那都明确表示手头上没有符合她期望的田地,只能慢慢等到有人抛售。
  “言先生,你当是成全了我的念想。你慢慢付账,我慢慢适应没有了他们的生活,而不是一刀切断什么都不留。这地卖给别人,我还谈什么收账时能有一份惦念。”
  陆佩兰又加了这一句,她也有私心,希望言不周别忘了查清胡玮异变之源。“先生可以请行家去验地,再叫上汇金钱庄的负责人,我们一起去开封府签订正式契约书,把手续做全了。”
  “好。陆娘子都这样说了,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言不周深深看了陆佩兰一眼,不再去多想其背后是否有人先垫付了这一笔钱,犹记郭槐曾想把一盒子金银交给她做办案费。
  反正这次买田是走正常手续,而退一步想如果真有与胡玮相关的人来到汴京,不正是该往药田去,买下那里说不好也是一种守株待兔等线索上门。
  如此一来,英望东去探查了药田情况确定无碍后,言不周就和陆佩兰将转卖的手续办好了。
  两人在开封府前作别,言不周顺带多问了几句陆佩兰之后的打算,“陆娘子此去江南老家,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多谢言先生关心,这都已经安排好了。虽然我不管医馆的事情,但在汴京也有一些朋友。托她们的关系,此去江南的住行皆是安排妥当了。”
  陆佩兰稍稍提了一句那是请簪花会的姐妹们相帮。“簪花会是民间自发组织的集社,多为喜好花饰的女子聚在一起分享探讨每个月鲜花能做什么花冠,梳哪一种发髻更配哪种花。言先生如有兴趣也可以看一看,既是做鲜花生意,那就和花饰密切相关。”
  懂,簪花会就是坊间的一个大社团。
  言不周记下了簪花会的几位主要负责人与常用集社地,通过簪花会宣传不迷路花店,确实是提升花店名气的一种方法。此事稍稍容后再议,先要把花圃给规整妥当了,还有叫上一桌好菜庆祝花田搞定。
  当下,言不周愉悦的回到花店,就看到后院花丛中闭眼安坐的展昭。
  午后阳光微暖,惠风清扬,加之花丛中的一袭红衣。只赞一句人面鲜花相映红。
  “猜猜我是谁?”
  展昭就听耳边响起了一句语带笑意的问话。他本是在等年月半,没想到那只小妖怪真的较上劲了,想着再享受一会花香安神,过后再去找小肥妖,在不知不觉间就有些昏昏欲睡。当脚步声渐起。他没有立即睁眼,下一刻,却不想被一只手虚蒙住了眼睛。
  “阿言。”展昭轻轻拂开言不周的手,就看到一张笑颜如花的脸,他对着这张笑颜不由也笑了起来,“看来阿言的心情是非常好。”
  言不周看着展昭略显倦意的神色,她为年绯打听过其主人为何迟迟不来,只听说展昭是出城办案子了。“搞定了花圃,我的心情当然好。不过,看来展兄接的案子是非常难办。你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展昭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要剥皮案不破,接下来也别想好好休息。他言简意赅地说起三件剥皮案,“我和包大人请示过了,想请你去一趟府衙协助办案。先确定此案有没有奇异的妖物参与。”
  言不周听到是这种性质的连环杀人案,知道凶手怕是不被擒获就不会停止杀人。“好。那现在就走。”
  转角处,年绯暗搓搓地听着墙角,这两人一点都没提到有关它的搬家安排,所以它到底还要再等多久?是不是想法将什么连环杀手逮住才行?
  正在年绯苦思冥想它要怎么彰显本领尽快入住开封府时,后院里的两人已经转弯走到了它身后。
  “一段时间不见,月半练得新本事,会窃听了。”
  展昭抱起了狗脸一呆的年绯,戳了戳它的肥肚子,“只是窃取情报此类的暗卫工作,对于身材很有要求。我一眼看去,就看到有一只毛团在墙角边,可不正是你挺着的肚子。”
  年绯瞪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展昭。它等了好久想要展昭哄哄它,这位没完全上任的主人就来了这么一句?
  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它宁愿留在花店面对言不周了。
  言不周瞥了一眼年绯,难道她傻会做接盘侠?“把它带上一起去府衙吧。它不是自称会追踪,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帮忙。”
  两人一小肥妖离开后没多久,英望东回来了。他本也该为拿下花圃而高兴,但在半道听了一句话,心情有些不爽。居然有人说他卖的鲜花比其它花店的谢得要快,这绝对不合理。
 
 
第31章 惊不惊讶
  英望东对于东西南北分不清楚,其实也是处于一贯随缘走到哪里算哪的态度,但是既然开了花店,对于卖花这件事他是认真的。
  作为下一任的昆仑花圃管事,必须精于花木一道。哪怕在人间不能以妖力种植普通花卉,但养花的技巧相通,又怎么会让卖出的鲜花凋谢比别的店要快。
  鲜花主要有两大用途:插花盆景与鲜花头饰。
  近二十来天,不迷路花店销量火爆,口碑也一直很好,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从这里买的花枯得快。
  英望东把这随口一说的话放在了心上,他的专业技能竟是受到了质疑,是特意打听来了是哪位顾客不满意,决定明日上门一探究竟。
  *
  开封府,停尸房。
  言不周检查了三位死者的尸体,不论是直接接触到利器被剥皮的头骨部位,或是被害人的身体、衣物等,并未见一丝妖魔鬼怪的奇异气息。
  “没有,完全没有异常的气息留下过。现场有没有凶器?这种痕迹不像是布条,如果说是绳子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也说不来像是什么。”
  “是头发。三个人都是被头发勒死的,仔细看的话,三道勒痕的粗细有略微差异。”公孙策一一排除了不少凶器,在灵光一闪间,他猜测凶器是凝成了一股绳的头发,则迅速做了模拟对比。
  “凶手没有留下凶器,这是我刚刚自制三条的绳发,用的是假发丝线。而以凶手剥皮顺走头发的情况来看,他使用的十有八/九是真发做凶器。”
  确定凶器是头发,是距离理清凶手的作案动机更近了一步。此人对于头发必有执着,可能从事着与头发有关的工作,也可能因为头发受过某种刺激。
  顺着这一猜想,包拯指明了一摞案宗旧档。他在接任开封府尹后,一有空闲则会去看过往的卷宗,以而更加了解汴京城都发生过什么。
  不过,目前为止也只看了近七年的卷宗,再往前的旧事还没来得及归整。他所制的那一摞正是与发饰、衣物、头发、洁面等等有关,所发生了一些纠纷事件。
  不妨去其中寻找线索,虽然依照包拯的记忆,他在阅览这些卷宗时并未有哪一起案子让他觉得有所不妥。
  也许行凶者所受的刺激不曾爆发出来,也许他是最近刚刚遭遇了刺激,还有一种可能那个刺激源发生的时间很早。
  ‘可以去找邢师爷问问,我之前也向他请教过。他在汴京呆了十年,或是知道更多奇怪的案子。’
  包拯说的邢师爷正是上任府尹文谦的师爷刑皋。
  文谦辞官之后回了故里成都府,文家在蜀中算不得望族,却也算有名的言情书网,他计划着回老家书院教书。
  刑皋从文谦做官起就一直做他的师爷,而不似文谦,他的家庭成员简单就一位妻子与一双成亲不久的儿女。自从刑皋十年前在开封做师爷,儿女们也跟来了汴京,如今已经是在汴京落地生根。
  尽管刑皋很舍不得文谦,但他还真没法再义无反顾随之入蜀。这就留在了汴京,却是谢绝了包拯挽留他继续留任的邀请。他已经快要年近五十了,早已尝尽官场冷暖,如今是在启蒙私塾给孩子开蒙。
  如此则是兵分几路,公孙策在开封府内翻查那堆与头发相关的卷宗,而马汉等人去继续追查悦目花饰店的花卉来源。那些花冠用花并非在中牟县附近采摘,而是由汴京总店统一调配。
  另外,还有一条必须调查的线索。杨慈、顾夏、孙萍三人近期内唯一可能有过面对面相会的日子是小半个月前的元宵节。
  与大多数京畿路的百姓从周边州县乡村入京一样,当日三位受害人都来汴京看了上元灯会,赶了一个早在午饭前就入京了。
  据栗泉说那天他几乎一直与杨慈同行,但下午晚饭之前的一个时辰,两人分开逛街,栗泉对女子的首饰等物没兴趣,他单独去寻觅汴京是否有出新酒。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顾夏与孙萍身上,她们也是单独去逛了首饰铺子。
  “栗泉三人说不清自己的妻子到底都去过哪些店,更不谈元宵当日有很多临时小摊贩。”
  展昭不知是否要感到庆幸,好歹那三位还知道妻子大概在汴京的哪一块区域逛街。“这也算不上一个好消息,三人去的都是大相国寺集市。那里是汴京最热闹的购物地。元宵当日更有许多临时首饰摊,其中卖鲜花头饰的比卖金银珠宝的要多。”
  这一点没毛病,还能怎样硬挑毛病。
  丈夫不喜陪妻子逛街,从男、女、逛街三要素凑到一起去时就基本形成如此定式了。
  再说杨慈三人的家境想要买买买,与其选择价格稍稍高的金银珠宝,鲜花头饰更符合她们的消费能力。
  言不周觉得这些很符合普通夫妻的生活状态,那三对夫妻尚且没有孩子,不用担心出来过元宵谁照顾孩子等问题。
  一切都是如此寻常,直到飞来横祸,他们遇上了不正常的连环杀手。
  展昭必须把大相国寺集市所有的首饰店都查访一遍,希望能有一两条将三位受害者牵到一起去的线索。“不得不说,查到相关线索的可能与瞎猫碰到死耗子没两样。”
  “展兄,你这样说不好吧。分明是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又岂能自贬为瞎了。”
  言不周没在开玩笑,是想起了陆佩兰说的簪花会,其中正有一处日常聚会点在大相国寺商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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