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重生)——纪开怀
时间:2019-04-08 08:32:01

  六皇子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吃惊道:“萧,萧大人?”
  萧思睿冷冷道:“韦六郎,你聚众寻衅,意图不轨。我身为朝廷命官,发现宵小之徒,抓起来拷打一番岂不是天经地义?”
  六皇子哑然,半晌才咬牙启齿地道:“萧大人,你明知道我是谁。”
  萧思睿神色冷漠:“我只知你若是我认识的那位,现在应该在禁足。”
  六皇子彻底没辙了,恨恨道:“算你狠!”
  萧思睿也不理他,目光落到瑟瑟身上,仔仔细细打量着,见她好端端的模样,暗中松了口气。
  瑟瑟笑盈盈地站起来道:“您,呃,你怎么来了?”
  他摘下兀自滴雨的蓑衣与斗笠,顺手递给身后的藏弓。轻描淡写地道:“我在御马营,听说有人在云林寺山脚下惹事,过来看看。”
  瑟瑟见他足下牛皮乌靴上溅满的泥点,虽然披着蓑衣,依然湿了大半的外衣,心知他是冒着大雨一路找人,抿了抿嘴:“你何必这么急?”
  他没有答她,对六皇子努了努下巴:“说吧,究竟是谁?”
  六皇子本来目光一直在两人间梭巡着,冷不防被他一问,顿时哭丧起脸来,支支吾吾地道:“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萧思睿盯着他的表情,没有说话。
  六皇子越发心虚,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不信就算了。”
  萧思睿的唇边忽然就现出一丝冷笑:“你就这么怕那个病秧子?”
  六皇子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惊觉失言,蓦地捂住了嘴,急急忙忙地抵赖道“不是,真不是他,是我自己。”却在萧思睿锐利目光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
  六皇子简直想哭了:“我可没说是他,是你自己乱猜的。”
  萧思睿点点头:“我是胡乱猜的,没想到你这么不经诈。”
  六皇子更想哭了:“萧大人,你怎么这么狡诈?”
  萧思睿懒得理他,瑟瑟笑眯眯,小声补了一刀:“明明是你自己太蠢。”
  六皇子:“……”瞬间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等到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萧思睿对瑟瑟伸手道:“过来。”
  瑟瑟看着他兀自带着潮气的乌发与肩头,心中一软,缓缓向他走近。他耐心地等她靠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力抱住。
  瑟瑟靠着他的胸膛,听到了他急促有力的心跳。他一个字都没说,她却完全明白了他刚刚有多担心。
  许久,他放开了她,沉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率先向外走去。
  瑟瑟追上去问:“你刚刚和六殿下说的病秧子是指谁?”
  他道:“上车再说吧。”跟着瑟瑟钻进了她的驴车,把抱月赶去骑他骑过来的马。
  车内的空间仿佛一下子逼仄起来,瑟瑟的脸热了起来,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心中嘀咕:明明和三哥、抱月三个人一起坐车时,都没觉得这么挤。
  她等着萧思睿为她释疑,萧思睿却眉峰微拢,不知在想些什么。瑟瑟等了片刻,等不住了,叫了声“九哥”。
  萧思睿回过神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开口道:“我还没问你,怎么只剩了你一个人了,你三哥呢?还有,”他顿了顿,“六殿下带的那些人,为什么要找你二哥麻烦?”
  他知道燕骏遇到了麻烦,对他来说,能拿银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什么,却也一直期盼她能来找他。可她始终没有向他开过口,这一次,他倒想看看她会不会告诉他。
  瑟瑟道:“我二哥得罪了戴娘子,我和三哥在路上看到她带人去拦截二哥,三哥就抄近路去给二哥报信了。车上就剩了我,后来遇到了大雨,就在这里避雨了。”
  他问:“就这些?”
  她点头:他还想知道什么?
  萧思睿眼中的光暗了下去:他真是痴心妄想了,她对他终究还是无法推心置腹。不急,慢慢来,等她嫁给了他,他有的是时间让她明白。
  瑟瑟正挂念着六皇子和萧思睿所提的那个人,浑然不觉他的情绪,开口问道:“你和六皇子刚刚说的究竟是谁?”
  萧思睿沉默片刻,开口道:“你还是不要知道他为好。”
  瑟瑟:“……”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混蛋,有这样说话只说一半的吗,把人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好生气!
  他刚刚说什么“上车再说”,是存心糊弄她吧?她赌气,用力抽回自己手,侧过身,将后脑勺对准了他。
  萧思睿叫道:“瑟瑟?”
  瑟瑟不理他!
  他又唤:“瑟瑟。”
  瑟瑟还是不理他。
  他问:“生气了?”
  瑟瑟坚决不理他!
  下一刻,她盈盈纤腰上忽然多了一双手,轻轻一握,将她整个人都提起,抱上了他的膝。
  她大怒,用力推他:“放开我。”
  他将她紧紧摁在怀里,声音温和:“别气了。那人太过危险,你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他愿意好声好气地解释,瑟瑟也不是不讲理的,怒气稍平,问他道:“晋城长公主背后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他点头:否则,凭晋城的脑子和手段,怎么可能知道卢小娘子隐秘的病症,又怎么会想到用问题马鞍这样迂回的方式害人?这两件事,也的确是那人的风格。
  是他疏忽了,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那人对他的敌意依旧如此之深。
  瑟瑟问:“那他还会对我下手吗?”
  他皱起眉来:“我会护好你,不会给他可趁之机。”
  瑟瑟嗤笑:“你马上就要走了,又能护我几时?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若存心要害我,我一点儿防备都不会有。”
  萧思睿沉默了下来。
  瑟瑟见他模样,便知他打定了主意。她懒得和这个死心眼的家伙多说,用力掰他的手,试图从他膝上站起来。
  他依旧紧紧掐住她腰,不让她离开。
  瑟瑟气笑了,可想到他冒着大雨找她的情谊,终究狠不下心和他翻脸。她想了想,开口道:“我刚刚在茶肆里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萧思睿问:“什么人?”
  瑟瑟却不说话了。
  萧思睿低头看她,她微抬着下巴,挑衅地看向他,他顿时明白过来,哭笑不得:这丫头,这是在跟他打擂台呢。他不告诉她那人的身份,她就也只把话说一半。
  “瑟瑟!”他叹气。
  她“哼”了一声,别开了头。
  他望着她粉颊微鼓,明眸含光的赌气模样,心都要化了,终究还是让了步:“是寿王。”
  瑟瑟一愣,一时没想起那是谁。萧思睿提醒她道:“他是陛下唯一留在京城的弟弟。”
  瑟瑟有了点印象。天成帝最小的弟弟,自幼体弱多病,缠绵病榻。先帝忧他夭折,一直寄养在寺庙中。后来,当今天成帝即位,把他从寺庙中接了回来,封为寿王,盼他福寿绵延。也是因为身体原因,寿王一直留在京城,成了唯一没有就藩的藩王。
  只可惜,天成帝的愿望注定会落空,寿王到底没能福寿绵延。上一世,瑟瑟入宫那年,这位就已经病亡了,年纪轻轻,尚未娶妻,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血脉。
  他在皇室中几乎全无存在感。瑟瑟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亡故的,之所以有点印象,还是她入宫那一年,已经成了太后的萧皇后怜寿王无后,无人祭扫,张罗着帮他过继嗣子,只是最后因萧思睿的攻入京城,改朝换代而终止了。
  寿王一个体弱多病,死期不远的藩王,为什么要害萧思睿的未婚妻?萧思睿又为什么会说他很危险,不愿向她提及他?
  萧思睿看出了她的疑问,却不想多说,只告诉她道:“那家伙不是好人。你若万一碰到了他,尽量离他远些。”不过想来,那家伙常年在王府养病,瑟瑟也没什么机会见他。
  瑟瑟点头,脑中却忽地一道灵光闪过:等等,身份高贵,身体病弱,没有什么存在感,却叫六皇子畏之如虎的人……她心中一震,莫非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我写文进入了倦怠期,大家留言好像也进入了倦怠期(┬_┬)
  感谢以下小天使,亲亲~
  灌溉营养液“Alcoholic Shaw” +13,“大爱竹马的神探兔子”+1,“Kumarajiva”+10,“林亦槿今天也是世最可嘛”+1,“乖乖衰猫”+1,“乖乖衰猫”+2 ,“林亦槿今天也是世最可嘛”+1~
  PS:从明天起,地雷和营养液的感谢改为每周一次,暂定在每周六^_^
 
 
第66章 
  雨过天晴,驴车吱悠悠地行在泥泞的官道上,夕阳金红的余晖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入狭小的车厢。
  瑟瑟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精致的眉微微蹙起。
  萧思睿叹气,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瑟瑟的后背:“还在生气?”
  瑟瑟正当出神,没有听到。
  他眼神微暗,低头,凑到她耳边,将她整个小巧的耳垂都含入口中,哑声唤道:“瑟瑟。”
  阵阵热气伴着低沉的语声钻入耳中,又酥又痒,瑟瑟一个激灵,蓦地回过神,下意识地要避让开来。
  他却上下牙齿轻轻一叩。痛感传来,瑟瑟“唉哟”一声,恼道:“你做什么?”
  他放开她雪白小巧的耳垂,神情淡淡:“喊你。”
  有这么喊人的吗?他还有没有分寸!瑟瑟捂着耳朵,气呼呼地瞪着他:“喊我要咬耳朵做什么?疼死啦!”
  就是知道她娇气,他刚刚连力都没敢用。萧思睿心中叹气,脑中想的却是刚刚那点耳垂含在口中,如膏如脂,香软滑腻的滋味:“要不我帮你揉揉?”
  瑟瑟“哼”了声,扭过头,不理会他。
  他拉开她捂住耳朵的手,凑了上去。
  瑟瑟倒吸一口气,连说话都不稳了:“你,你不是说帮我揉吗?”
  他含糊的声音传来:“不是正在揉吗?”
  混蛋,谁家揉揉用舌头舔的啊!瑟瑟恼羞成怒,一手抵着他半边脸,用力将他推开了去:“我们还没成亲呢,你能不能收敛些?”
  他的脸被她推得变了形,却也不恼,只慢慢扫过她精致如画的眉目,纤细柔软的腰肢,直到穿着绣鞋的小巧玉足,他目光微微一顿,随即淡然道:“我以为,我已经够收敛了。”
  瑟瑟:“……”意识到他话中之意,她浑身都热了起来,恨恨地想:混蛋混蛋混蛋,你还能不能要点脸?
  她放弃了和他争论这事,投降道:“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萧思睿微微点头:“那我们便来说说你见到的神秘人吧。”
  瑟瑟正想问他,将茶肆中神秘人请她喝明前顾渚紫笋的事说了一遍。
  萧思睿听到种种细节,神色慎重起来:“他只是请你喝了一杯茶?”
  瑟瑟迟疑了下,又将得回那匣子欠条的事也告诉了他。虽说家丑不可外扬,那人看上去也没有恶意,可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反而更叫她觉得不安。
  萧思睿的眉头越皱越深,问她要了那个描金彩绘木匣。他盯着看了会儿,直接打开盒盖,将里面的欠条全抖了出来,露出了木盒的底部。
  两人的目光同时在盒子底部中央朱红的“寿”字印记凝住。
  萧思睿揽住她纤腰的手倏地收紧,脸色沉了下去。
  瑟瑟吃惊:“真的是他?”
  萧思睿目光沉沉,微微点了点头。
  瑟瑟不解:“如果是他,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向我示好?”
  他目中闪过森冷:“此人诡计多端,不管他做什么,你莫要理他便是。”
  瑟瑟犹豫了下,问道:“你会去找他算账吗?”两任未婚妻,两条人命!任谁都无法咽下这口气,何况是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可是对方纵然只是个闲散王爷,也是正经的龙子凤孙,天潢贵胄,他如今终究还是臣子,甚至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事情是对方做下的,只怕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萧思睿看向她,露出一丝笑意:“瑟瑟在担心我?”
  瑟瑟一怔,“哼”了声,扭过头去,凶巴巴地道:“你知道就好。”
  萧思睿眸中笑意更深,抬手抚了抚她乌鸦鸦的秀发,有些心不在焉:“你可听说过云枭卫?”
  话题怎么又跳了?瑟瑟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摇了摇头。
  萧思睿道:“云枭卫是陛下的暗卫,除了保护陛下的安全,还负责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比如暗杀陛下看不顺眼却明着没理由杀的人,再比如说收集臣子的阴私,利用这些阴私将臣子牢牢拿捏在手中。”
  瑟瑟不寒而栗:“这种手段,陛下也太……”太有失明君之道了吧。
  萧思睿道:“陛下生性多疑,对他来说,这些手段虽然见不得光,却很有效。”
  瑟瑟不明白:“这和我们在说寿王有什么关系?”
  萧思睿道:“云枭卫便是寿王一手培养建立起来的。”
  瑟瑟愣住。
  萧思睿没有再说什么,腾出一只手,将刚刚抖出来的欠条一张纸收回木匣,盖好,递回给瑟瑟。
  瑟瑟接过匣子,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样的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要把这个送给我?”寿王既然能帮着晋城长公主两次害萧思睿的未婚妻,对她这个即将上任的第三任未婚妻岂会抱有好意?这份见面礼她拿着实在烫手。
  他到底想做什么?
  萧思睿道:“你放心,他既然向你示好,便说明不会再帮晋城害你性命。”
  瑟瑟疑惑。
  萧思睿道:“他恨的是我,要针对的也是我。以他的性子,既然知道你是我一心求娶之人,一定会利用到底,好叫我痛苦,绝不会轻易让你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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