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少将大人/你好,我最爱的人(上)——寒武记
时间:2019-04-08 08:34:27

  同何之初终于走回酒店,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
  顾念之精神好多了,她暂时不想回房间,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在酒店大堂四下打量。
  何之初想起一件事,心里一动,主动提议:“那边有个咖啡厅,过去坐坐?”
  咖啡厅台上一角还有个黑人女歌手在唱灵魂乐,声音悠远动人,宛如天籁。
  而且唱歌的声音并不大,就像淙淙泉水一样的背景音乐。
  顾念之不到21岁,不能在德国进酒吧,但是咖啡厅还是能去的。
  她点点头,跟着何之初进了咖啡厅,坐在几盆绿色的棕榈树后面,享受着片刻的悠闲。
  何之初给顾念之点了一杯果汁,自己随便要了一杯卡布奇诺,还要了两块小小的杏仁奶酪蛋糕。
  顾念之皱了皱眉头,说:“何教授,我吃不下了。刚才吃了好饱。”
  “陪我吃一块吧。”何之初淡淡地说,将一碟杏仁奶酪蛋糕推到顾念之面前。
  顾念之看着何之初有些紧张的眼神,默默地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何之初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蛋糕慢慢吃完了。
  旁边站着的侍应生连忙来收走了蛋糕小碟子。
  吃完蛋糕,何之初和顾念之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顾念之百无聊赖地捧着果汁,支起耳朵听附近的人说话。
  虽然大家在这样的环境下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但因为隔得近,就几盆棕榈树,所以顾念之还是不可避免听见了。
  特别是棕榈树后面的几个人说的还是英语,而且是美式英语,听起来就更不费劲了。
  “john,阿尔卑斯山的打猎季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没有?!你应该问我准备打多久!——我告诉你,为了这一次的打猎季,我带了充足的装备,一进山一定要待足两个月!谁也别想拦我!”
  “两个月?!你说真的?!从八月中旬到十月中旬?!——整个打猎季一共才两个月!”
  几个人说得兴奋了,连自己带的猎枪型号和子弹都说得一清二楚。
  顾念之跟着霍绍恒学过射击,对各种型号的枪也非常了解,一听对方说的-m700-vtr,就知道这是一种几乎趋近正式狙击枪的猎枪,因为这种猎枪装有一个非常专业的瞄准镜。
  对于会玩枪的人,可以直接把猎枪型号的瞄准镜换下,换上狙击枪专用的瞄准镜,就能将这柄猎枪改装成真正的狙击枪。
  拿着这种猎枪打猎的人,是真正的冷血猎人。
  不仅可以捕猎狐狸、獾等小动物,甚至可以猎杀狮子、老虎和黑熊这些凶猛野兽。
  顾念之没有说话,一直默默地听他们说完走了,才悄声问何之初,“何教授,阿尔卑斯山打猎季是怎么回事?”
  “就是打猎季啊。”何之初看了她一眼,“英国也有地方有打猎季,很吸引世界各地的猎手前去捕猎,你不知道?”
  他以为顾念之跟着霍绍恒长大,对这些应该不陌生吧?
  霍绍恒却从来没有带顾念之打过猎。
  对于霍绍恒来说,拿枪就是要杀人救人,对着无辜的动物打猎有什么意思?
  他从来都不感兴趣。
  顾念之摇摇头,“不知道呢,没有玩过。”
  “嗯,有机会我带你去打猎。”何之初点点头,“这里的打猎季我不太了解,但是应该跟英国的差不多。英国的打猎季也是在这个时间,参加的猎手骑着马,带着猎狗和武器进入丛林围剿猎物。”
  顾念之低下头,拿出手机开始检索打猎季的内容。
  她偏着头看了半天,啧啧有声道:“咦,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啊?有股‘生死由命’的感觉,真的有人去?”
  “这么刺激的游戏,怎么会没人去?”何之初嗤笑着摇头,“进入打猎季的丛林是要签生死状的,你说呢?”
  现代文明社会还有法律认可的生死状,也算是西方社会的一大奇葩了。
  顾念之也不过是一时好奇,问清楚了就不感兴趣了。
  她同何之初在这里又坐了一会儿,等果汁和咖啡都喝完了,才结账离去。
  两人刚进了电梯要上楼回房间,何之初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不由愕然,是他父亲的电话。
  他父亲很少给他打电话,一般要打过来,都是有急事的。
  何之初忙接了起来,“父亲,有什么事吗?”
  何之初的父亲在电话里缓缓地说:“阿初,生日快乐。”
  何之初的喉咙紧了紧,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亲,谢谢。”好不容易,他才憋出一句话,嗓子已经哽咽起来。
  顾念之十分好奇地盯着何之初,也吃了一惊,“何教授,是您生日?!”
  小小的电梯里,她的声音清脆得起了回音。
  电话那一端的何老爷子都听见了。
  他皱了皱眉头,“阿初,你跟谁在一起?”
  
 
第599章 告你藐视法庭
  “还能有谁?”何之初苦笑着看了顾念之一眼,“好了,父亲,我先挂了。我这还有个案子,等这个案子了结了,我一定回去看您。”
  何老爷子叹了口气,“是念之?你不打算带她回来了吗?”
  何之初没有做声,何老爷子这句话说得非常小声,顾念之没有听见,她也没有在听,她只是在想,今天居然是何教授的生日,难怪刚才何教授让她陪他吃蛋糕,原来是生日蛋糕。
  何之初收了电话,电梯已经到了他们住的楼层。
  顾念之跨出电梯,忽闪着晶亮的大眼睛,笑着对何之初说:“何教授,生日快乐!”
  何之初对她这种随口就来的乖话不怎么在意,“不用那么客气,生日年年都过,也没什么稀奇。”
  “怎么不稀奇呢?”顾念之很是过意不去,“何教授,我送您一份生日礼物吧。”
  看着何之初在这边孤零零一个人,连生日都没人给他过,顾念之心都软了。
  “嗯,那我等着。”何之初一点都不见外,潋滟的桃花眼轻闪,“这是你送我的……头一份生日礼物,可得用心。不好我不收。”
  顾念之:“……”
  还有这样的?
  送礼物还要挑三拣四?!
  顾念之腹诽不已,当然不敢说出来,翘着唇角笑了笑,两手一摊:“那怎样才叫好呢?何教授什么都有,大到航天飞机,小到针头线脑,您还缺什么?——就算有缺的,我也买不起啊。”
  啪!
  何之初在她摊开的手掌上轻轻拍了一下,“自己想,不是很聪明吗?连这都想不出来,我看你是白长了一副聪明面孔。”说完转身回自己的套房。
  留顾念之一人站在酒店的走廊里,对着他清朗萧然的背影直跺脚。
  到了晚上,何之初召集大家开会,说刚刚接到检控官的电话,对方已经找到新的律师,明天要继续开庭。
  那四个助手和顾念之一起开始为明天的审判做准备。
  他们分工合作,有人去查被告新请的律师的底细,有人去找他打过的官司案例,顾念之负责案情重演,以便应对对方律师的各种质询。
  就像是角斗场上,他们执矛,对方执盾,看是他们的矛利害,能扎透对方的盾,还是对方的盾厉害,能挡住他们的矛。
  大家讨论到半夜,才各自离去,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六个人一起坐了商务包车去慕尼黑地区法院参与审判。
  这一次,他们去的法庭和上一次不一样。
  上一次法庭里面的座椅就跟中学课桌似的,但是这一次的座椅,都是厚重的黑色,长条长条地摆在屋子两侧,平添压抑之感。
  顾念之走进去,看见这些黑色的法庭座椅,不由自主连呼吸都放轻了。
  大家分了被告和原告两边坐下,法官很快按时进来,宣布开庭。
  原告检控官开始和被告律师就俩被告的年龄问题开始交锋。
  这一男一女被告都生得五大三粗,站在那里跟一堵墙一样,长得样子更像三四十岁,而不是刚才被告律师宣称的刚满22岁。
  但这俩被告的出生证都没问题,在案发的时候,他们俩确实只有21岁,还不到22岁。
  按照德国法律,从21岁到22岁可是一个质的飞跃。
  德国刑法规定,18岁到21岁之间的嫌疑犯,如果没有达到成年人的成熟程度,要按照青少年刑法处理,由青少年法庭进行审理。
  所以今天的主要议题,是这俩嫌犯到底有没有达到成年人的成熟程度。
  顾念之见了非常气闷。
  就这俩贱货外表一看就是成年人了,更何况犯的还是成年人才会犯的****罪,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的?
  但是被告律师显然不这么认为。
  只要把他当事人卡在成年人的界限之下,他们的量刑就轻多了。
  德国青少年犯罪没有死刑,最严重也只有15年徒刑,进监狱待两年就可以保释出狱。
  按照这男嫌犯塞斯的家庭背景,他估计去监狱里晃悠一圈就出来了。
  顾念之深深表示不服。
  她握了握拳头,坐在原告席位后面的长椅上,小脸绷得紧紧的。
  被告律师正在侃侃而谈:“……最新科学研究证明,是否达到成年人的成熟程度,并不能仅仅用年龄,或者用外貌来判断一个人成熟与否。就跟跨性别人一样,本人心里认同的性别,才是她或者他真正的性别!不能看一个人长得女人的外貌,具有女性特征,就说她是女人,也许她内心深处,认为自己是个男人,你就得尊重她的选择,说她是男人……”
  顾念之听得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奇葩律师是从哪里找来的?!
  简直是来挑战大家的常识和三观!
  不仅顾念之表示愤慨,就连旁听的德国人都不断发出倒抽气的声音。
  如果不是因为法庭的庄严性,顾念之估计连喝倒彩的人都会有……
  可是被告律师完全不把大家的反应放在心上,他只关注法官一个人,“法官阁下,案件发生的时候,我的当事人还不到22岁,只有21岁,而且他们的心智行为证实他们的心态尚未达到成年人的成熟程度。我恳请法官将此案押回给青少年法庭审结。”
  “反对。”检控官立即举起右手,“被告律师说的判断成熟与否的标准太过主观,不是法律应该界定的内容。对于被告是否符合成年人的成熟标准,看看他们的身体和牙齿发育情况即可。”
  检控官说着,拿出一份医学检测报告展示给法庭:“这是医学专家对两个被告的医学鉴定,从生理状态说,他们已经完全成熟。”
  “反对!”被告律师见势不妙,立刻跳了起来,“我前面说过,光是身体、外貌的成熟,不足以判断是否真正成熟,只有心理成熟才是真正的成熟。”
  他引经据典,将美国哈佛大学神经科学家的新理论都抛了出来,一时将检控官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要搞事啊!
  顾念之听不下去了,心理成熟个头啊心理成熟!
  你以为世界是绕着你转的?!怎么不辩护你杀人的那一刹那得了急性间隙性狂躁型精神病呢?!
  顾念之忍着一口气,争得何之初的同意之后,站了出来。
  作为原告父母聘请的律师团成员,顾念之有资格跟检控官一起怼被告律师。
  “法官阁下,美国哈佛大学的最新研究成果不能拿来当判断被告是否真正成熟的标准。”顾念之觉得被告律师就是在狡辩,同时不断偷换概念给众人洗脑。
  不巧的是,顾念之也是偷换概念和洗脑的行家,因此她没有上套,也没有被气得哑口无言。
  “美国哈佛大学全世界最好的大学,哈佛大学的神经科学也是数一数二的神经专业,你居然说不能拿来当标准?”被告律师怪叫起来。
  他对顾念之还是有些忌惮,毕竟这个小姑娘一出手,就把上一个被告律师挤回家吃自己去了,据说连律师执照都可能被吊销。
  这个新的被告律师做了充足准备,但不幸的是,有关顾念之的资料几乎约等于无,他无法找到更多的东西来分析顾念之的出庭辩论风格。
  顾念之从原告席后面的旁听席里走出来,来到被告律师面前,声音清脆地说:“美国公立学校允许跨性别学生自行选择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请问在德国公立学校可以吗?”
  被告律师紧紧闭紧了嘴,不肯回答顾念之的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明显就是个坑,他一回答,就掉坑里了,刚才的辩护也就完全失效了。
  “请回答我。”顾念之等了一会儿,见被告律师还是不说话,出言催他。
  “法官阁下,被告律师不说话,是不是应该给对方再换一个律师?”顾念之只好又求助法官。
  在法庭上,被告律师被原告律师问话,是不能不说话的。
  被告有保持沉默的权利,被告律师没有。
  新的被告律师听见顾念之又要故技重施,忍不住冷笑一声,说:“怎么?又要告我种族歧视?”
  “……不,我不告你种族歧视。”顾念之挑了挑眉,“我告你藐视法庭。”
  被告律师一副日了狗的表情瞪着顾念之,张了张嘴,终于气呼呼地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在问你话,请你回答我。美国公立学校对跨性别学生的规定,德国公立学校会不会承认?”
  “被告律师,请回答原告律师的问题。”法官终于出声了。
  被告律师耷拉着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不会”,但又马上说:“可是这个标准跟哈佛大学有关个人成熟与否的标准不一样。”
  “是不一样。先生,我看你做这个辩护是赶鸭子上架,刚刚找到的一个论据吧?”顾念之耸了耸肩,“其实你何必这么麻烦呢?神经医学那么高深的学科其实不适合你,更不适合你那看起来像是智障和神经病的当事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