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现在这些安保措施还在不在。
她记得那顶粉钻冠冕,就放在衣橱背后的嵌入式隐蔽保险柜里。
霍绍恒告诉过她那隐蔽保险柜的密码和开启方法。
肖夜点了点头,开着车带她来到四环和平里公寓小区。
在地下停车场停了车之后,两人坐电梯直接来到六楼。
这里的一切安保措施都没有变。
肖夜眼睛瞥了一下,就在走廊上发现了四五个隐藏的摄像头。
摄像头的另一端,肯定是在特别行动司的监控下。
整个走廊和公寓大楼外围,应该都包括再内了。
肖夜定了定神,和顾念之走进她的小公寓。
这里的房间,比顾念之现在住的三环公寓要小多了,但布置得很温馨,一看就是单身女子住的屋子。
顾念之让肖夜在外面等候,自己去了卧室,打开衣橱,拉开一道隔板,找到背后嵌入式的隐蔽保险柜。
熟练地输入密码,按照霍绍恒教她的方式打开保险柜,看见了里面的一个暗金色的锦盒。
这个锦盒里面,装的就是她那顶粉钻冠冕。
顾念之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把那锦盒拿了出来。
打开盒盖,看见了那顶粉色钻石镶嵌的冠冕。
钻石通透,毫无瑕疵,晶莹的粉色从钻石芯子里透出来,像是高山山顶雪堆上迎着的第一缕阳光。
这种质感,还没有人造宝石能够营造出来。
更别说这顶钻石冠冕代表的那段历史。
顾念之看了一会儿,才关上盒盖,放入自己的背包里,跟肖夜离开公寓。
“去霍少那里。”顾念之抱着自己的背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扭头对肖夜说:“今天多谢你了,打搅了你休假。”
其实今天是肖夜假期的最后一天。
明天霍绍恒销假上班,肖夜的假期当然也结束了。
顾念之明天去议会上院正式入职,大家都要忙起来了。
肖夜笑着说:“顾小姐说哪里话,是我感谢顾小姐才是。在家里这些天真是把我郁闷坏了。”
“啊?是吗?还是相亲?”顾念之记得肖夜偷偷给她打电话,希望提前销假回来上班。
肖夜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是啊,相个没完没了,我连那些人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就记得每天忙忙碌碌在各家酒楼里来来去去。”
顾念之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肖夜这样的大美人,就算知道她工作特殊,能打会杀,喜欢她的男人也不会少。
家世好,长得美,年纪轻轻就是上校军衔,本身又有能力,人品又好,只有瞎了眼的男人才会把这样的相亲对象拒之门外。
但是能被她看上的男人,大概会很稀有了。
顾念之忍不住想到了俄国的克格勃二把手弗拉基米尔。
他对她确实是有感情,但是她却不能对他有感情。
就算有,也得掐了。
身为军人,而且是纪律部队中的纪律部队,如果连自己的感情都管不住,怎么保家卫国?
顾念之觉得肖夜对弗拉基米尔并没有特殊感情,只是想到弗拉基米尔的一片痴心,还是希望肖夜的身份能够永远保密下去,不要被弗拉基米尔发现了。
这样至少还能在他心里保留一份美好。
因此顾念之不再提起这个话题,笑着说:“我明天就正式入职了,你是不是可以归队了?”
她成了议会上院的首席法律顾问,会有自己的安保人员。
肖夜只是在过渡时期被霍绍恒借出来保护她。
可现在尘埃落定,顾祥文夫妇的遗体都葬入了国家烈士公墓,顾念之想不出什么理由,让肖夜还跟着自己。
而且更重要的是,肖夜这种人才,顾念之觉得跟着自己只做保镖实在是屈才了。
肖夜倒不在乎是不是屈才,对于她来说,霍绍恒的命令就是她必须要遵守的命令。
“霍少命令我跟着顾小姐,这里就是我的岗位。”肖夜淡定地说,“虽然跟着顾小姐确实很舒服,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我无权挑三拣四。”
顾念之噗嗤一声笑了,“我就是随便说说,肖夜你别这么严肃。”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来到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
顾念之去了霍绍恒的官邸,肖夜回了自己宿舍。
“回来了?”霍绍恒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看了一下顾念之的脸色,“怎么了?那个遗嘱执行人有问题?”
“没。”顾念之走到他身边坐下,将头搁在他肩膀上,顺便把放着粉钻冠冕的锦盒塞到他怀里,惆怅地说:“那是我爸爸十八年前立的遗嘱,其实已经不作数了。我看,我爸立那个遗嘱最主要的作用,是为了这个”
她拍了拍霍绍恒怀里的锦盒。
霍绍恒将她揽入自己怀里,一手握着锦盒,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沉吟良久,亲了亲她的额头,说:“看来你父亲未雨绸缪很久了。”
“我感觉怪怪的。”顾念之侧了侧头,“你看看这个粉钻冠冕,里面像是能藏东西的吗?”
霍绍恒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顾念之就把顾祥文十八年前那份遗嘱拿了出来,“你看看这个”
那份遗嘱很短,重要内容都在一句话上。
“我的全部财产清单,一直伴随在我女儿顾念之身边。”
霍绍恒看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岳父大人真的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顾念之从霍绍恒嘴里听到“岳父大人”四个字,觉得很是稀奇,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勾了勾唇角,笑着说:“是啊,就这么一句话,万一他的这份遗嘱被人拿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财产。”
就连律师都不清楚他的家底。
霍绍恒的目光又移到被顾念之塞到他怀里的锦盒上,拿起来放到面前的咖啡桌上,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认为,一直伴随在你身边的,就是这个钻石冠冕?”
顾念之挑了挑眉,“难道不是?”
如果她没有记错,她父亲顾祥文是在立遗嘱的那一年,在佳士得拍卖行用天价拍下这顶粉钻冠冕,当做她的周岁礼物。
一看就是能够当做传家宝,相伴她一生的珍贵首饰。
霍绍恒却眯了眯眼,凑到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吗?”
嗓音低沉磁性,像是大提琴在夏日黄昏时分拉响的第一声夜曲,带着晚风的轻柔和青草的芳香,沁人心脾。
顾念之耳朵酥麻,用手不自在地挠了挠耳垂,横了霍绍恒一眼:“我父亲十八年前怎么知道你会在我身边陪着我?况且你也没有一直在我身边啊至少十二岁以前没有。”
霍绍恒也不过是开句玩笑而已,他坐了回去,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不动声色地说:“如果不是我,那就只能是这个钻石冠冕了。”
第1423章 幕前和幕后
顾念之实在忍不住了,睁大眼睛细细打量霍绍恒。
“怎么了?”霍绍恒摸了摸自己的下颌,斜睨着顾念之,“我知道你深爱我,也不用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吧?”
顾念之伸出手,拉着霍绍恒的俊脸往两边撕扯,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的脸皮能够厚到哪种程度。”
“少见多怪了吧?”霍绍恒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最深不可测的,不是人心,而是人的脸皮。”
噗——!
顾念之顿时笑倒在霍绍恒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直叫肚子疼。
霍绍恒眼里露出淡淡的笑意,用手虚拢着,看她在他身上翻滚闹腾。
等她笑得愁容尽去,霍绍恒才说:“既然是在钻石冠冕里,你想过要如何打开它吗?”
顾念之趴在霍绍恒背上,摇了摇头,“我看不出哪里有可以开启的地方。”
“应该有的。”霍绍恒摁住了面前的锦盒,“如果你授权给我,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打开它。”
顾念之耸了耸肩,“随便你,我拿来就是给你处置的。”
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到他手里,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比她的爱意更加难得。
霍绍恒拍拍她的手背,“好,我来帮你。”
当然,打开的前提,是不弄坏钻石冠冕,这就需要费一番功夫。
顾祥文既然在不破坏钻石冠冕结构的前提下把东西放进去,那肯定有办法完整无缺地把它取出来。
不过霍绍恒打开锦盒,拿出粉钻冠冕研究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
他想了想,说:“我得拿到办公室去想想办法。等打开了通知你。”
“好。”顾念之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她的心思并不在钻石冠冕里面的财产清单里。
用手摩挲着顾祥文十八年前立下的遗嘱,顾念之眼神轻闪,问霍绍恒:“霍少,你觉得我父亲十八年前立下的这份遗嘱,和我父亲在潜艇里那份全息遗嘱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和相同的地方吗?”
“不同和相同?”霍绍恒随便想了想。
“相同的就是,都是由你继承全部财产。不同的是,继承的方式不一样吧?”霍绍恒对遗产继承这方面的法律和法规并不了解,因此并没有给顾念之更多的解释。
顾念之笑了一下,“不同的地方,确实是继承方式不一样。十八年前,我父亲就打算在他死后,把全部财产投入到ereusharityfoundation里面。然后由我当执行人和受益人。其实这份财产没有留给我,而是留给了基金会。”
“七年前,我父亲直接说把所有财产给我直接继承,但如果我不在了,所有财产全部捐献给国家。”
“但是你不觉得,在这些不同中,其实有一点内在关联,是完全相同的吗?”
顾念之眯起墨玉般的双眸,明丽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怅惘。
霍绍恒想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没看出来。你们这些做律师的,真是玩文字游戏玩得走火入魔了。在我看来,你父亲把他所有财产给你继承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不管是哪种方式,这就够了。”
顾念之垂下头,心想,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霍绍恒说的也不无道理。
不管是哪种方式,都是父亲为她着想的方式。
这样一想,顾念之又释然了。
她依偎进霍绍恒怀里,轻声说:“明天你就要上班了。”
“嗯,你明天也要去议会上院正式入职了。”霍绍恒亲了亲她的脸,“我明天送你去。”
“那怎么敢当?”顾念之心情好了起来,俏皮地说:“霍少亲自出马,小女子不胜荣幸之至。”
霍绍恒低声笑了起来,“还请霍太太给小的这个机会。”
两人说笑着,顾念之又说起肖夜,“……你要不要把她调回来?我觉得她没有必要再跟着我了,你们特别行动司的精英,现在跟着我做司机,真是屈才了。”
霍绍恒想了一下,“先看看吧。等你在议会站稳脚跟,那边给你配了安保人员之后再说。”
“好吧。”顾念之也没有一力坚持,因为她相信霍绍恒的判断。
……
第二天,就是霍绍恒销假上班的第一天,他的日程上已经写着密密麻麻的会议安排。
已经是七月中了,八月会有大阅兵,他们特别行动司这一次也被点名要参加。
霍绍恒休假了一个月回来,今天第一天上班,就是要检查大家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办公楼的大会议室里,一张巨大的长方形会议桌摆在屋子中央。
霍绍恒坐在上首。
阴世雄和赵良泽分坐左右。
周启元则坐在霍绍恒身后给他做记录,会议桌上其余的人都是特别行动司各个部门的领导。
阴世雄先发牢骚,用手拍着桌子说:“往年我们特别行动司都不参加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用膝盖想也知道,我们这部门是能经常曝光的部门吗?大家隔三差五成热搜,上电视,还怎么开展工作?给敌人送人头吗?”
说完他乜斜着眼睛扫了白悦然一眼。
白悦然皱了皱眉头,看也不看阴世雄,盯着上首的霍绍恒,说:“往年我们确实不参加,大家也都理解,也没有特别要求过。但今年不同,今年是逢十的大庆,也是我们特别行动司自从成立以来,第一次在全国人民面前正式亮相。”
“你们以为只要躲着就行吗?美国的中央情报局为什么不躲着?德国的联邦情报局为什么不躲着?英国的军情五处为什么不躲着?以色列的摩萨德为什么不躲着?——就知道躲躲躲,当鸵鸟吗?把头埋在沙子里,就当别人看不见你翘起来的屁股?”
白悦然说完最后一句话,才转眸看向阴世雄,“阴大校,如果我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多指教。”
阴世雄被白悦然怼了一句,嘿嘿笑了一声,并没有往心里去。
大家对事不对人,都是为了搞好部门工作。
霍绍恒看了大家一眼,镇定自若地说:“我们特别行动司自从成为正式的纪律部队以来,就已经在全世界亮相了。虽然我们的工作是在幕后,但是我们的部门并不是。”
顿了顿,他看向白悦然,微微一笑,说:“白处长,至于大阅兵,我们部门肯定要参加,但鉴于我们工作的特殊性,出任务的外勤人员就不用凑热闹了。这次阅兵方队的主要成员,就从你们法务处、后勤处和外联处抽取,进行突击训练。”
这几个部门虽然隶属特别行动司,但和别的普通政府机构完全没有差别,安保级别也比外勤作战部门要低好几个档次。
白悦然没有推辞,点点头说:“没问题。本来就是我们法务处和后勤处、以及外联处的几个处长商量着办,但是,大阅兵之后是不公开的演习,我们也不派外勤作战人员参加吗?”
他们法务处、后勤处和外联处的人,都不是正规作战部队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