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少将大人/你好,我最爱的人(下)——寒武记
时间:2019-04-08 08:43:51

  “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
  “没有被告人供述,证据确实、充分的,同样可以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
  顾念之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最后在被告席前站定,往前微倾了身子,笑着敲了敲被告席的桌子,“所以,你可以保持沉默,但并不会妨碍法庭定你们的罪。”
  “换句话说,能不能判你们有罪,跟你们会不会回答我的问话,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大有和梁美丽猛地抬头,惊讶极了。
  “……那啥,守忆啊,这是真的吗?!我们不说话,也能判刑?!”梁美丽首先有些沉不住气了,拽了拽温守忆的手腕。
  温大有粗糙的手掌抹了一把脸,也跟着嗫嚅问道:“……咋会这样呢?不是说……”
  “不是说什么?”顾念之连忙很有礼貌地接过话茬,“温先生,他们许诺您什么了?您要有疑问,可以问我。”
  
 
第1591章 对我的未来充满信心
  “顾律师,请不要对我的当事人进行诱供!”
  金婉仪急忙阻止顾念之跟温大有继续说话,也是担心温大有不懂法律,会不小心将她们的策略给曝光了。
  顾念之拍拍他们的被告席,笑容可掬,“行了,我连问话你都不许我问,还有脸说我诱供。金律师,难道你以前的官司,都是这样打赢的?”
  金婉仪脸一红,硬着头皮说:“我说了,你可以问我。”
  “好吧,看来只能问你了。”顾念之转头看向审判席上的法官,“法官大人,我可以开始问话了吗?”
  法官抬了抬手,“请不要拖延时间,尽快进入正题。”
  顾念之点了点头,指着金婉仪的笔记本电脑上说:“你不用法庭的大屏幕了吧?”
  金婉仪愣了冷神,摇头说:“不用了,我已经用完了。”
  “好,那我就要用了。”顾念之轻轻松松走回原告席,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法庭的大屏幕连接上了。
  金婉仪:“???”
  这就是顾念之的问话?
  她这是打官司,还是小孩子办家家酒?!
  顾念之接好大屏幕,但没有马上打开自己的证据,只是保持着蓝屏的状态,重新走到被告席前,对金婉仪颔首示意。
  “金律师,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你刚才说顾祥文找你的当事人多次哭诉,想让他们把我带出来见一面,请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证明我父亲顾祥文真的找他们哭诉过?”
  金婉仪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说了是私下里找他们哭诉,你要什么证据?”
  “那就是说,除了他们夫妇以外,没有别人看见,是不是?”
  “当然,顾祥文是背着人命官司的通缉犯,不可能大大咧咧登门拜访,让所有人都看见他去找我的当事人,都是偷偷去的。”金婉仪驳斥得干脆利落。
  “那有没有别的视频啊,或者字条之类的东西,证实顾祥文确实找他们做过这件事?”顾念之极力要挖掘对方手里有没有这方面的证据。
  没想到金婉仪还是摇头,“当然没有。我的当事人老实巴交,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
  顾念之点点头,笑了一下,然后收起笑容,寒声说:“那就是说,所谓的哭诉,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众所周知,我父亲顾祥文已经在八年前死于大火,所以这就是你们打的主意,死无对证咯?”
  金婉仪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顾念之的话冻得僵硬在半路上。
  “……怎么叫死无对证?”
  “这就是死无对证。”顾念之声音清冷有致,像是山泉冻结成了冰凌。
  “可是我的当事人发誓他们说的是实话。他们是老实人,一辈子……”
  金婉仪喋喋不休地开始说温大有和梁美丽两人是多老实,甚至还有邻居和同事的人品证词都整出来了。
  顾念之看着金婉仪呈上来的证词,讥诮一笑,“他们可以证实温大有和梁美丽的人品,但是他们能够证实顾祥文曾经找过温大有和梁美丽吗?”
  金婉仪默不作声。
  “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请问顾祥文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找他们哭诉?一共哭了几次?就算他们找不到证人证实有这回事,这些总能记得吧?”
  “记得记得。”金婉仪心里一喜,暗赞温守忆功课做得足,这些都考虑到了,她把温大有和梁美丽签过名的一份材料拿出来,说:“这是我昨天探访他们,临时记录下来的。”
  顾念之接过那份材料,只随便看了一遍,淡定地说:“原来八年前,顾祥文找了你们七次,有四次都在何家大宅的工人房,还有三次是在外面买菜的时候。”
  “对了,如果是在外面买菜的时候,你们为什么说没人能够证实?菜市场人够多吧?一个大男人拉着你们哭哭啼啼,会没人看到?微博新鲜事,或者糗事百科没有收录?”
  顾念之好笑地撇了撇嘴,继续又说:“这份东西,你们敢拿给何家人看吗?比如说,让何上将,或者何少知道,他们曾经通缉了好几年的人,居然大模大样进了何家大宅的工人房,不止一次,而是四次!”
  “还有,这何家的安保真是形同虚设了。不管什么人都来去自如……”顾念之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我看何上将和何少的人身安全很成问题。他们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
  温大有心里一紧,忙向温守忆使眼色。
  温守忆凝神沉思,想着怎么查缺补漏。
  突然想起来顾祥文非常擅长催眠,她马上说:“其实这不奇怪,何家的安保确实是一等一的严密,但是这只对一般人,不对顾祥文。顾祥文是催眠大师,那些安保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他想去什么地方,可不是来去自如?”
  顾念之笑了起来,“温律师,有空多学习,多查科学文献,少看不靠谱的传奇小说。催眠是很神奇,但是这种深度催眠一次只能对一个人,不可能对一群人同时生效。何家大宅周围全是荷枪实弹的军警,你说顾祥文能够同时催眠他们然后溜进何家?”
  “再说他要真这么厉害,干嘛找你爸妈哭诉求帮忙?你爸妈只是花匠而已,他犯得着找俩佣人做这么危险的事?”
  “如果他真的能同时把所有军警都催眠了,他还不如直接去房间里把我找出来带走,何必又是找你父母哭诉,又是费尽心机等生日宴会的时候才制造各种证据让你们抓个正着?!”
  顾念之啧啧两声,下了结论:“总之为了甩锅给顾祥文,你们连常识都不顾了。这样明显逻辑不通的东西也整出来丢人现眼,我能不能再加告你父母一个伪证罪?”
  温守忆听得眼角抽搐,一时竟然想不明白明明很完整的证据,顾念之这是从哪里钻的空子?
  金婉仪一眼又一眼地看过去,温守忆都不给她任何暗示,只得硬着头皮说:“……不管怎样,最后你确实是在顾祥文手里!”
  顾念之切了一声,“一码归一码,至少现在证明顾祥文找温大有和梁美丽夫妇哭诉求支援的事,完全不存在,是他们捏造的。”
  她转身看着审判席,“法官大人,我请求法庭同意对方这一条证词无效。因为他们既没有切实的证据,又不能自圆其说,连一张图都拿不出来,编造的痕迹太明显。”
  法官考虑了一下,也认为他们说的顾祥文找他们多次哭诉这件事太过戏剧性,听起来怪怪的,便和蔼地问金婉仪:“被告律师,你是不是问问当事人,有没有顾祥文找他们哭诉的证据?任何证据都行。”
  如果只凭他们说的这番话,恐怕这一条证据要被判无效了。
  金婉仪下意识看了温守忆一眼。
  温守忆脸色铁青,她没想到就算顾祥文死了,一个死无对证的证据,居然也被顾念之找到这么多漏洞。
  她坐着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瞥了金婉仪一眼。
  金婉仪会意,委屈地说:“法官大人,既然法庭不愿采纳这一条证据,我们也没办法,但是我的当事人可以发誓……”
  “你够了,发誓管用的话,还要法官审判做什么?”顾念之不屑地抬头看着蓝屏的大屏幕,勾着唇角讥嘲笑道:“说的好像你不知道人会撒谎一样,你这种人也能从无败绩,我突然对我在法律界的未来充满信心。”
  她摁了一下笔记本电脑的开关键,电脑启动了,大屏幕上开始出现她的屏保。
  那是一只自由翱翔的白天鹅战略核轰炸机。
  法官这时宣布:“顾祥文找温大有和梁美丽哭诉求帮助的证词无效,被告律师请谨慎组织你的用词。”
  顾念之忙道:“谢谢法官大人。”
  点开自己的文件夹,顾念之继续说:“现在我们来看看这两位路人的证词,还有温守忆女士的证词。”
  “两位路人说在街角看见一个瘦高男子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白白胖胖的小女孩上车。虽然没有看见正面,但凭着身影和侧面,他们认出了顾祥文和我十二岁时候的照片。”
  “而温守忆小姐,是那时候直接对何少说,你刚放学回来,看见有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在门口前面拐弯的地方坐车走了。”
  顾念之看了一下法庭内外,将视线停留在温守忆面上:“那两个证人今天没有来,不过温小姐也是被告之一,我想问你,你作为被告,接受我的问话吗?”
  
 
第1592章 你对我的熟悉程度
  按理说,温守忆也是被告之一,也有权保持沉默,一句话不说。
  但是事实上,在法庭上一句话不说的被告,要么是心怀鬼胎怕说错话,要么就是特别不会说话,好话都会被他说砸,比如路近这种人际关系交往障碍症患者。
  而这种人给法官和陪审团的第一印象都不好。
  法庭辩论就是给双方一个面对面说话的机会,你要彻底放弃这个机会,就不要抱怨别人揣摩你的动机是不是有问题。
  顾念之笑眯眯地看着温守忆,又说:“你不说话我也没问题的,我可以自己进行推理。”
  温守忆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心想让顾念之这种在法庭上经常发“人来疯”的人自行推理,还不知道会推理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扬起头,镇定地说:“顾律师你不用激将法,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尽管问好了。”
  顾念之笑了一下,偏着头看了看坐在温守忆两边的温大有和梁美丽,长长地“哦”了一声,“你的意思,另外两个被告有不能说的话,所以他们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请顾律师不要发散思维。”金婉仪心里一跳,连忙打圆场,“你要盘问的是温守忆女士,不是她的父母。”
  顾念之不再揶揄温守忆,收敛了笑容,把那两名路人的证词,和温守忆自己八年前对何之初亲口说的话又阐述了一遍。
  拿着她签过字的证词问道:“这是你亲口说的话,是吧?”
  温守忆沉着地点点头,“确实是我说的话,一个字不差。”
  顾念之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温小姐八年前说的话都能一个字不差的记住,这份记忆力真是了得。”
  温守忆淡定地抬眸看着顾念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顾律师大概已经忘记了,但是对我来说,毕生难忘。所以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经历过的每一个细节。”
  “是吗?”顾念之两手撑在被告席的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圆脸白皙的温守忆,面色淡然地问:“那请你具体描述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形可以吗?”
  温守忆摇了摇头,“恐怕会让你失望。”
  “可是你说你记得每一个细节,刚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顾念之勾起一边唇角,丰润饱满的菱角唇似笑非笑。
  温守忆盯着她和秦瑶光一模一样的菱角唇看了一会儿,说:“我只是说会让你失望,并没有说我不记得那天晚上的细节。——这两者并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
  言下之意,就是她记得的细节,不会对顾念之的官司有帮助。
  顾念之微怔,继而很快认错,“好吧,是我先入为主了。温小姐不愧是大律师,说话行事滴水不漏。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对那天晚上的描述。”
  温守忆垂下眼眸,又黑又长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一样盖在她细长的眼线上。
  “其实那天晚上对我来说,见到的事情并不多。”她淡淡地说,“我从学校回来,在何家大宅街角看见一辆很普通的奥迪车,然后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牵着小女孩的手上了那辆车。——就这样。”
  “等我回到何家,结果发现那里乱糟糟的,军警在过道上站得满满的,所有的人只许进,不许出,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问了我爸妈熟悉的一个佣人,才知道是你丢了……”温守忆说完抬眸看了顾念之一眼,“当时我就想起了在街口看见的那个男人手里牵着的小女孩,就对何少提了一句。”
  顾念之认真地听她说完,仔细问道:“那你发现那个男人是谁?他手里牵着的小女孩又是谁?”
  温守忆微微一笑,“我是学法律的,对不确定的事,我从来不下结论。”
  “当时我说过,看见的是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上车,八年之后,我还是这么说。——至于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小女孩又是谁,我可不知道,我也没说过我知道。”
  温守忆说完学着顾念之的样子摊了摊手,莞尔一笑。
  顾念之勾了勾唇角,心想这温守忆也挺谨慎的,这一番话将她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谁,你只是看见了这两个人和那辆车,然后在何家乱糟糟地找小女孩的时候,随便提了一句。但你事实上不针对任何人,任何事,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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