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类的基因非常复杂，而以人类现在的技术能力，只能对现有基因进行优化，无法对它进行改变。”
“所以我认为被告秦瑶光说的对温守忆做了’基因编辑‘，填充了秦家人的基因进去，这种做法是不可能让她活下来的。”
“因此我认为被告秦瑶光刚才在说谎。她没有把秦家人的基因填充进去，她只是力图对温守忆的基因进行优化，但是很明显，她失败了。”
顾念之说得这些话，都是从路近那里“偷师”得来的结论。
路近坐在旁听席的角落里，听得心花怒放，不知道在心里给顾念之点过多少个赞了。
他忍不住压着嗓子对霍绍恒得瑟：“……彼得你看见了吧？这就是天才和庸才的差距。”
“天才就是跟你聊个天，也能做出一篇学术论文。”
“而庸才你就是把这些观点给他填鸭式灌下去，他都能给你完完整整吐出来！”
霍绍恒：“……”
而秦瑶光却越听越惊心，完全不明白顾念之怎么对基因编辑这一块的内容了解得这么深刻！
不是说顾念之对基因编辑的细节问题了解得非常透彻，而是她对这种方法有着高屋建瓴的领悟和把握。
这种理解，别说一般的生物专业研究生，就是秦瑶光本人，过了数十年，失败过无数次，才刚刚领悟到这个惨痛的结果。
那就是，人类基因就目前的技术条件来说，是不能被改变的。
基因改变后的成年人基本上下不了手术台。
基因改变后的受精卵，存活率也非常低。
侥幸受孕之后，也全都流产了，没有一个成功生下来的。
温守忆能被生下来，秦瑶光很清楚，是因为她在对那个受精卵进行基因编辑的时候，出了点错，其实没有编辑成功，只是不小心弱化了那个受精卵的某个DNA片段。
结果温守忆就成了唯一一个受孕成功，并且顺利生下来的孩子。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容忍她活下来，后来还让温大有直接把她从孤儿院里领养走了。
也就是说，就他们目前的技术手段而言，人类基因只能被优化，或者弱化。
现在想要改变人类基因？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目前还没有科学家具备造物主的实力。
越高级的动物，对基因改变的承受能力越弱。
以路近那样惊才绝艳的科研能力，也只是对顾念之的基因进行了优化而已，并没有改变她的基因。
所以顾念之那番话，在秦瑶光听来，简直就是对她这数十年失败实验的总结。
她不由怔怔地看着顾念之，心里酸到极点，也苦到极点，更是恨到极点。
顾念之见秦瑶光说不出话来了，越发确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所以她接着说：“我们反推的结果，就是温守忆没有被基因编辑成功，因为她存活下来了。这也说明，她并没有被填充所谓的’秦家基因‘。”
“她的长相，就是跟她的亲生母亲，也就是被告秦瑶光的真实相貌一模一样。”
顾念之仔细看着秦瑶光的面容，脑海里的线索渐渐清晰。
她走到那台仪器旁边，让法院的工作人员把两张颅骨复原图片并排放在一起。
看着这两张完全不一样的照片，顾念之扒皮剔骨般分析道：“我们再来推理一下，假设被告秦瑶光真是从小就整容了，那这技术……绝对是划时代的高手所为。”
“因为整得实在是太自然，太流畅了。”
“而且几十年过去，一点都没有垮的迹象，连x光3d扫描检测都查不到整容的痕迹。”
“相比现在某个整容大国里整容手术只有两三年的保鲜期，被告秦瑶光的这个’整容‘，完全可以说是’史诗级‘整容。”
“简直跟人工智能一样，还能自我生长进化……”
法庭上的人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秦瑶光已经无地自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身边的小律师听得如醉如痴，差一点给顾念之打call了。
顾念之朝他友好地笑了一下，转身对着法庭里的人说：“而整容手术，一向号称是除了脑外科手术之外，要求最高最精密的手术。”
“真正科班出身的整容医生，很多也曾经是出色的脑外科医生。”
“可是再优秀的整容医生，也只是个医生而已，就算有划时代的技术手段，可他又不是预言家，怎么能够在数十年前，将被告秦瑶光整成跟我长大后的相貌一样呢？”
“想来想去，我只想到一个原因，就是被告秦瑶光当年的整容，应该是有模板的！”
“那个模板，应该跟我现在的样子比较像。”
顾念之在法庭里缓缓走动，目光从法庭里的每一个人脸上掠过，最后在角落里的路近那边停留了一秒钟。
她很快收回视线，看向审判席上的法官，深思道：“我们再进一步分析，如果被告秦瑶光是因为整容才有这个样子，那么我应该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秦瑶光大惊失色，突然叫了起来：“你胡说！你就是我亲生的！我有证据！录像……”
“你闭嘴。”顾念之不耐烦了，“证明亲生的不是看生产录像，是看DNA！”
她白了她一眼，心想等我回去一定要找父亲问个清楚，这时只能冷着脸说：“可被告秦瑶光又振振有词是她亲自把我生出来的，所以我们可以推论，她有很大可能只是代孕的孕母。”
“大家都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顾祥文。”
“假设被告秦瑶光只是代孕的孕母，那么我的亲生母亲是谁？”
“……我们是不是可以合理推论，我的亲生母亲，就是那位被秦瑶光当做整容模板的女子？！”
第1766章 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胡说八道！”秦瑶光霍地站起来，甩出最后一招：“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有什么整容模板？！你要不信我是你亲生母亲，直接去验DNA！”
她赌顾念之不敢去医院跟她做亲子鉴定验DNA……
不过顾念之早被路近提醒过了，她知道自己不能直接跟秦瑶光做亲子鉴定，所以她才用这种迂回曲折地方式寻找事实的真相。
她朝着秦瑶光微微笑道：“现在知道验DNA了？之前你可是一直拿你怀孕录像和产检记录，以及生产视频做证据的……”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验过呢？”
秦瑶光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念之：“……你验过了？在哪里验过的？！”
顾念之不置可否，心想我会告诉你是我父亲给验的？而且还被父亲骗了一把……
顾念之磨着后槽牙，垂下眼眸。
她没有去看坐在旁听席墙角的路近，路近这时已经再一次往座位底下溜下去了。
“我哪里验的不关你的事。”顾念之抬眸看过来，“其实用不着做亲子鉴定，光看我们相貌上的差距，就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相貌上的差距？”秦瑶光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还敢说我们不是亲生母女？”
“我跟我亲生母亲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顾念之长吁一口气，那块压在心上重重的石头终于被她搬开了。
秦瑶光不可能是她的亲生母亲，绝对不是。
她回头指着墙上大屏幕上那两张并排的照片，说：“这两人哪里像了？那张圆脸的图片，才是你的真实相貌！”
秦瑶光冷笑，“所以你还是认为我整容了？”
顾念之重重点头，“如假包换的整容。”
她压抑着心头的激动，看着法庭的众人，一字一句地说：“秦瑶光的医生能够照着模板给她整容，这说明，那个整容模板应该是他们身边的人，甚至可能是认识的人。”
“这个人是熟人的话，那秦瑶光就有很大机会，在十几年后，弄到她的卵细胞，合成受精卵放入自己的子宫着床受孕。”
“秦瑶光，如果你能把这个人的名字身份，还有她现在的地址说出来，我会向法官求情，给你轻判。”
顾念之眼巴巴地看着秦瑶光，虽然知道秦瑶光大发善心的可能性很低，但还是不放弃一丁点希望。
何之初也松了一口气，秦瑶光最好不是顾念之的亲生母亲，这样的亲生母亲，有还不如没有。
见顾念之这么渴望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何之初也给她求情：“秦瑶光，如果你说出这个人是谁，在哪儿，我向你保证，也会向法官求情，对你轻判。”
秦瑶光见何之初也求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抱着双臂，冷冷地说：“说的跟真的一样。可惜顾律师的想象力了，你不应该做律师，你应该去做编剧。这么好的题材，够你发挥给七八十集了。”
秦瑶光还是拒不承认她整过容，更不承认有整容模板的存在。
她昂着头，冷笑着说：“要么你去做亲子鉴定，要么就闭嘴！——我不想听你瞎哔哔！”
这一招还是真管用。
就连何之初也不想让别人去验证顾念之的DNA，哪怕是做亲子鉴定也不行。
他现在对这些医学机构和实验室都不是很信任，就连军方实验室，他暂时也不想让他们发现顾念之体质和基因的特殊性。
这个口子不能开，一开后患无穷。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顾念之的父亲顾祥文。
如果他还活着，要做亲子鉴定还不是易如反掌？
……如果他还活着……
何之初潋滟的桃花眼眯了起来，不动声色看了顾念之一眼。
顾念之却被秦瑶光的无赖激起了几分逆反心理。
怎么地？！
不验DNA就不能确定亲子关系了？！
她就不信这个邪！
顾念之看着秦瑶光笑了笑，“秦女士还是坚持你是我的亲生母亲，是吧？”
“是不是要亲子鉴定的结果直接打脸你才认罪？”
秦瑶光嗤笑一声，眼里带着得意看着她，“那你去验啊……验完我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你！”
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顾念之，只要她敢验，秦瑶光就把她特殊体质和完美基因的事公开出来了。
到了这个地步，何之初不插手不行了。
他当机立断对法官说：“法官大人，鉴于被告秦瑶光女士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这个案子已经牵扯到国家重要机密，我会向议会、内阁和军部申请最高安保级别的秘密军事法庭审理此案。”
秦瑶光一愣，进而醒悟过来。
何之初这是要搞“暗箱操作”！
如果真的进入最高级别的秘密军事法庭审理，那她的威胁就不值一提了！
秦瑶光大惊，急忙站起来说：“我反对！我身上没有任何谜团！跟任何国家机密都没有关系！”
“没有吗？”何之初犀利地看了过来，“那请问被告秦瑶光女士，数十年前跟你做整容手术的高手是谁？”
“他的技术，放到现在也是超越时代水平的。这种高科技，难道不是国家重要机密？”
顾念之跟着说：“我同意何律师的话。一般医生的高超技术，那是科学。你的整容医生为你整的容，简直成了玄学，是带预言性质的。——妥妥的国家一级机密！”
秦瑶光见这两人一唱一和颠倒黑白，心里气得不得了，心想何之初明明是不想顾念之的特殊体质曝光，却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她头上，这是当她好欺负？
她两手紧握成拳，恼道：“别以为你就能一手遮天！我告诉你，你现在把我关起来，外面自然有人把真相放出去！”
这是在威胁何之初了。
何之初立即说：“原来你还有同伙。好，我现在就向军事法庭申请搜查令和逮捕令，马上去追查你的同伙。”
何之初说着，对法官微微躬身：“法官大人，我现在以军部最高委员会秘书处的名义，将被告秦瑶光带走，由军事法庭接收此案。”
法官也察觉到案情脱离了他的掌控，忙说：“只要手续齐全，我们会配合军事法庭的行动。”
“谢谢法官大人。”何之初给法官敬了一个军礼，回手向旁听席上一挥。
他的几个警卫和生活秘书已经快步走过来，将被告席上的秦瑶光围了起来。
秦瑶光怒视着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何之初的警卫一个手刀砍在后颈，将她打晕过去。
坐在她旁边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律师见状，直接吓晕了过去。
顾念之过意不去，看着何之初的人将晕倒的秦瑶光带走之后，才托人把这晕倒的小律师送回秦氏私立医院集团。
她的案子跟何之初被次声武器伤害的案子合并在一起，由军事法庭全面接管。
以后的审讯，除了原告和被告以外，就只有最高安保权限的人能够出席和旁听。
秦瑶光可以请一个律师，但是她的律师，必须经过最严格的政审和安保审核，还要签下很多保密协议才能出庭。
这种人可不好找。
不过这不是顾念之需要担心的。
她从法庭直接回到自己的公寓，连衣服都没换，也不像以前一样，一回来就赶紧洗个澡。
她放下公文包，坐在沙发上沉吟。
公寓的大门打开，路近和霍绍恒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顾念之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路近，说：“路大董事真厉害，连亲子鉴定都能出具假证明。”
她上来就说路近上一次的亲子鉴定是假的，打了路近一个措手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