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站在客厅的入口处，讪讪地说：“念之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路大董事不明白吗？”顾念之抱起双臂，气势十足地质问，“我再问您一遍！那个亲子鉴定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别再拿那些假证明搪塞我！”
路近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还是笑容满面，缓步向她走过来，说：“女儿太聪明了也不好，念之，你居然还是能自己找到真相，我真为你骄傲！”
他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笑容，弄得顾念之都以为自己怪错人了……
霍绍恒从路近身后走出来，来到顾念之身边坐下，轻轻松松将话题又拉了回来：“看来路伯父知道念之的亲生母亲是谁？”
路近一听坏了，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不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受精卵是秦瑶光弄好之后给我做基因编辑的，明明是用的她的卵细胞和我的精子，我怎么会知道她’偷梁换柱‘了？”
顾念之不信，狐疑问道：“您难道没有再验证一下这受精卵的DNA？”
路近摊了摊手，“验了。我验的是她给的卵细胞里的DNA，证明跟受精卵里的卵细胞DNA一致。谁知道她给出的对照卵细胞也是别人的呢？”
“我总不能亲眼盯着秦瑶光取卵吧？”路近有几分委屈说道，默默低下头。
听起来好像也蛮有道理的。
顾念之抿了抿唇，说：“好，就算您不知道那卵细胞到底是谁提供的，但是您现在确认了我跟秦瑶光没有亲生母女关系，是不是？！”
她死死盯着路近，大眼睛里盈满泪水，但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纯黑的黑眸被泪水洗刷得晶莹透亮，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酸。
路近在这种含泪目光的注视下，更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他举起双手，苦笑道：“是是是，我承认我是骗了你，你跟秦瑶光没有亲生母女关系。”
第1767章 微胖界小公举
顾念之眼里的泪嗖地一下没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很是不满地说：“那您为什么要骗我？！骗我很好玩吗？！”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路近见顾念之没有要哭的意思了，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站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说：“秦瑶光知道你的情况，你的特殊体质和完美基因是她垂涎已久的目标。”
“我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就会一直心存侥幸，也不会把你的事抖出来。”
路近握住了顾念之的肩膀，很认真地说：“念之，在爸爸心里，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我只要你活着，能够自由自在地活着。”
顾念之想起了在那边世界，被人在阿尔卑斯山里追杀的凶险，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让她能够体会一点路近的心情。
可是她跟路近性格不同，也或者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是一个喜欢直面问题解决问题的人。
在她的字典里，没有逃避两个字。
顾念之也认真地说：“爸，如果真的有人觊觎我的体质，我的基因，您以为不把这件事说出来，他们就会放过我了吗？”
“想想八年前的绑架。如果不是您中途截胡，我现在要么是实验室里的活死人，要么已经成了标本。”
路近的手紧了紧，眉头皱了起来，“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得逞。秦瑶光担着你亲生母亲的名头，以她的本事，那些人不会越过她来对付你。所以我们只要对付秦瑶光就可以了。如果秦瑶光发现她的秘密败露了，她会铤而走险，拿你跟别人做交易。”
顾念之嗤笑，“说来说去，您就是不敢跟秦家正面杠。”
秦瑶光背后站着的是秦家，秦家的财力势力已经成了“巨无霸”。
路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就当爸爸胆小，不敢跟秦家正面杠吧。”
顾念之看路近愁成这样，忙说：“爸，您别担心。何少会帮我们的，秦家再厉害，还要看何家脸色呢……”
路近几乎不敢看顾念之的眼睛。
他哪里是怕秦家？！
他忌惮的明明是另外一个人！
可是看着顾念之明媚的笑容，璀璨的双眸，路近一个字都没提。
他点了点头，“何少确实不错。今天在法庭上，他帮了你很多忙。他也是个出色的大律师。”
顾念之拉着路近在沙发上坐下，说：“那是一定的啊！他还是我的研究生教授呢，再说何夫人本身也是大律师，何少这是家学渊源。”
路近沉默地点点头，“何夫人自然是最厉害的。”
“可惜她去世得太早，不然我还能向她讨教讨教。”顾念之很是遗憾，她用手托着腮，神往了一会儿。
霍绍恒跟着走过来，在顾念之和路近对面坐下，淡淡地说：“秦瑶光现在拒不承认整容，看来十岁之前婴儿期和童年期的照片还是要找一下。”
顾念之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皱起眉头，很是不解地问：“她真的是整容吗？虽然我在法庭上一口咬定，但是我还是觉得这种整容太神奇了……”
路近凑在一起的两个大拇指微微动了两下，他看了看顾念之，又看了看霍绍恒，欲言又止。
霍绍恒不动声色地说：“路伯父有什么见解吗？说实话，我也很疑惑。我相信秦瑶光是整过容的，但是她怎么能恰好整成跟念之长大后的相貌那么像呢？”
霍绍恒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顾念之的情形，那时候，顾念之跟现在的样子也不太一样。
但是她的不同，没有秦瑶光来得这么震撼。
顾念之明白霍绍恒的意思，眼珠转了一下，问路近道：“爸，我小时候的样子，是不是跟秦家女还是有点像啊？我记得我十二岁的时候挺胖的。”
路近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想了一下，说：“其实这一点，我开始的时候也不太明白。不过最近我明白了。”
顾念之：“……”
这还是什么了不起的难题吗？
路近看了霍绍恒一眼，皱着眉头说：“彼得在这里，有些话我不想说。”
霍绍恒：“……”
他这一次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坦然地说：“路伯父，您尽管说，我绝对不会向克格勃那边说任何有关顾念之的情况。”
见路近露出狐疑的神情，霍绍恒补充道：“如果我要说，早就说了。克格勃如果知道了念之的情况，您是无法阻止他们的。”
路近扯了扯嘴角，“那就姑且信你。如果你真的起坏心，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念之对霍绍恒当然是全盘信任，她笑着抱住路近的胳膊，“爸，您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近把顾念之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打开，连到自己实验室的电脑上，点开一个软件，说：“这个是基因分析软件。”
“我听你说了你体质的特异之处之后，再次检测了你的基因数据。”路近感慨地看向顾念之，“我才明白，完美基因的’完美‘，意味着什么！”
顾念之眨了眨眼，疑惑地问：“您的意思，好像您对我的体质也不是很了解？”
“以前我以为我很了解，但是我再了解，也没想到你的体质能够逆天到这种地步！”路近打开那那个软件里的全部数据，用鼠标指给顾念之看。
“这是你小时候的体质数据，还有基因测序。”
“这是你这一次回来之后的体质数据，还有基因测序。”
路近将两组数据并排点开，展示在显示屏上。
说起实验，他就滔滔不绝起来。
“念之，你说过你在那边曾经遇险，腿骨折过，还受过枪伤，是吧？”路近确认道。
顾念之点点头，“在阿尔卑斯山的时候，我被人追杀，腿断了，胳膊上被子弹擦伤过。”
“然后第二天，你的腿好了，胳膊上的伤口也完全愈合了，是吗？”
顾念之再次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那一次可把我吓坏了。可以说那些追杀我的人我都没怕过，但是对于我自己这种体质，我倒是吓坏了。”
路近嗯了一声，又点开一个文件，打开又一组基因图谱。
“念之，你要知道，人体自己，本来就是有自愈能力的。”
“比如一般人手指被割破了，伤口会自己愈合。”
“腿断了，接好之后，花个几个月时间，也会愈合。”
“不管哪里被割了，只要不是致命上，最后都能愈合。”
“当然，愈合的情况各人不一样，但每个人都是有自愈功能的。”
“只是这种自愈，需要的时间很长，而且效果并不完美。”
“只要受过伤，就能留下疤痕，就算表皮上看不见，表皮以下的组织会有留存。”
“可你没有。你受过的伤，现在都已经愈合到完全看不见了，从里到外，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才是完美基因的真正威力。”
“它不仅是全部人类基因，而且还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自我完善的能力。”
“但它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么强大的能力的。”
“比如你小时候，在秦瑶光手里被实验的时候，你的愈合能力只是比普通人好一点点，并没有逆天的自愈能力。”
“所以我听了你说的那种自愈速度之后，非常惊讶，借着做亲子鉴定的机会，再次检测了你的基因数据。”
“我发现你的基因在有关组织修复方面，呈现的能力比小时候高多了。”
“简而言之，完美基因的完美，在于自我进化和自我纠错能力。”
“在体质上，表现最明显就是你逆天的愈合能力。”
路近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到顾念之的小腿上，那是她曾经断过的地方。
霍绍恒听了，心里顿时紧缩起来。
原来顾念之小时候，只比普通人的体质好一点点……
所以她经过的那些折磨，是普通人很难承受的……
霍绍恒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他心里甚至升起一股暴戾的情绪，想破坏一切，想用他学过的一切手段折磨那个狠毒的女人。
顾念之却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她只是好奇地追着问：“那岂不是让秦瑶光很失望？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吧？”
路近点了点头，“我猜这是她不肯放弃的原因，而且她背后那些盯着这个实验的人，没有出手将你掳走，应该也是因为你在那个时候，没有表现出现在这种体质。”
如果那时候就有现在这种体质，就连秦瑶光都留不住她。
路近眼里闪过一丝暴怒的阴霾。
霍绍恒听得很仔细，他深思问道：“您的意思是，念之小时候被秦瑶光拿来做研究的那些年，她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完美基因‘的特质？”
“可以这么说。”路近不安地看了顾念之一眼，“念之六岁的时候，我回来发现秦瑶光做的事，将你接走，打算送到何家。”
顾念之：“……”
“因为你当时被秦瑶光折磨得瘦骨嶙峋，我就想给你好好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的基因有没有因为她的实验受损。”
就是在给她做基因检测的时候，路近找到那几个跟外貌有关的基因，悄悄对其中某些基因进行了弱化处理，并且强化了肥胖基因。
这样在何家的六年里，顾念之从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长成了微胖界小公举的模样，一直到她被送到对面的平行世界。
但是路近没有想到，顾念之的完美基因居然自动修复了他曾经故意弱化的基因，被强化的肥胖基因也得到修复，回到正常值。
基因的力量，真是太强大了……
顾念之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那时候确实挺胖的。后来好像就瘦下来了。”
路近尴尬地笑道：“其实你不管什么样子都很好看。”
顾念之撇了撇嘴，“爸，您别顾左右而言他。还是说说秦瑶光的整容，难道也是这种完美基因的进化？可是您又说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套完美基因。”
路近瞪起眼睛，不甘地说：“怎么可能？！秦瑶光哪有什么完美基因？！——她那不过是生物整容！”
第1768章 永远不老的是塑料
“生物整容？！”顾念之好奇极了，紧拉路近不放：“这是什么方式的整容？从来没有听过……”
路近冷哼一声：“一般人当然没有听过，而且也不是普通富豪能够负担得起的！”
顾念之：“……”
“连普通富豪都不能负担？”顾念之怀疑地皱紧眉头，“那这种技术有存在的必要吗？”
明显是不能大规模商业化的技术。
没有大规模商业化，技术就不能普及，因为成本太高。
霍绍恒的思绪没有顾念之那样天马行空，他对重点紧抓不放，在一旁闲闲地问：“路伯父一直知道秦瑶光是生物整容？路伯父是什么时候认识秦瑶光的？”
顾念之回过神，双手一阖，怒道：“爸！您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揭穿她？！”
路近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句“生物整容”，就让这俩误解了。
他忙说：“我之前可不知道她是生物整容。我是今天在法庭上看见念之审她，用x光3d扫描都无法发现她整容的痕迹，才想到她应该是接受了生物整容。”
顿了一下，路近又强调说：“只有生物整容，才能让她的脸这么多年不仅没有垮掉，而且还向着她整容模板的方向继续生长。如果我所料不错，她还会按照整容模板的样貌渐渐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