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硬糖——绿蜡
时间:2019-04-09 08:51:19

  大房有点傻眼,但晓得自己傻都不懂干了蠢事,没敢吭声。
  他眼睛从厨房看到餐厅,客厅打量完后,视线一直往里面房间瞟。
  他的儿子,他的小嘉树,去哪儿了?
  “路上没人跟着你吧?”崔玉问。
  大房摸着胸口保证,“这些东西我用老赵的卡买了,然后邮寄托运放楼下物管那边。我来的时候把李希和勇哥都打发走了,换了五趟车——”
  崔玉起身,往里走,道,“来里面吧。”
  大房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两眼放光,抬脚就要往里面走。
  可想了想马上停住,道,“我去洗脸洗手。”
  海城的夏天不好过,外面走一圈便全身湿透。他本来火力比较旺盛,再加上心情激荡,汗珠子早把头发根湿了。
  他进卫生间,看各样毛巾和小手巾全挂在墙壁上,洗得干干净净,摆得整整齐齐,一看都是给孩子准备的。他咧嘴笑一下,开水龙头,直接用手洗脸。
  没等把水珠子甩开,一张新毛巾兜头盖过来。
  大房起身,转头却只见崔玉一个背影。他捧着毛巾吸了吸,很普通的超市货而已,但老崔居然又理他了?
  小家伙躺在婴儿床上,皮肤还有点红红的,小拳头半握着放在脑袋旁边,手背上全是窝窝。眼型挺大,睫毛又长又翘,胎发浓黑,小红唇半开着。眉眼长得像他,鼻梁和下巴像崔明生,露出来小胳膊腿儿修长白嫩,像崔玉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小东西?尽捡着优点长。
  大房的心都要化了,手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想碰碰又不敢。
  手是洗了,但用的是自来水。海城自来水抽的是旁边江水,一二次净化后供应生活用水使用。里面加了一些化学药剂消毒,但氯离子肯定超标的。这样的话,皮肤上也沾了不好的东西,如果碰到小宝贝怎么办?他的皮肤太嫩了,会很容易感染受伤的。
  犹犹豫豫,半晌没敢把手伸出去。
  小家伙应该是睡得沉了,手突然扬了一下放口中,但不知道为啥吓一跳的样子。他好像有点疑惑地半睁开眼,露出里面一轮黑水晶一样的眼睛,咯咯了两声。
  “笑了。”他对崔玉道。
  崔玉伸手给嘉树理了下小围兜。
  大房没得到回应,并不灰心,继续看。
  小家伙打了个哈欠,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可爱得要死。”
  “闭嘴。”崔玉道,“从今后,什么死,晦气之类的负面词汇,全部都不准出现。
  “特别是你和老赵,学的那些脏话溜溜的,全洗干净了再进来。”
  孩儿妈发话了,孩儿爸什么也不能做,一边点头一边戏着脸问,“我能抱抱他吗?”
  “不行。”
  大房满脸失望,崔玉加了一句,“等他睡醒。”
  大房马上笑了。
  崔玉不想再看他幼稚,交待道,“你爱看就旁边安静呆着看,不能发出声音,不要随便碰他。他如果醒了,叫我或者朱迪,知道吗?”
  大房连连点头,“我懂。”
  崔玉并不是很放心,但实在不想和他共处一室,还是出去了。
  大房悄悄盯着她的背影看,对小家伙说,“妈妈好凶啊,你可得帮爸爸。”
  朱迪已经搬完了东西,正在给奶瓶消毒。
  崔玉是母乳,大量补汤灌下去的后果,奶量汹涌。每天按时按点儿挤,已经在冰箱存了好多瓶。往日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处理,便道,“你放着,我来。”
  朱迪知道她有些过份亲密的事情会客套,便放下。崔玉把奶瓶蒸汽烫过后,擦干放一边备用,看不出悲喜。
  “房先生要在这儿午饭?”他问。
  “约好了一个月两天,每天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得给吃饭了。
  朱迪又问,“以后都这样?”
  “嗯。”她道,“暂时只能这样了。”
  也就是说,以后还是得想办法。
  “我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上次去复健,朱医生也说很好。”朱迪想了想,“崔老师在帮我训练体力和基本功,也给找了经纪人,想去外面舞团试试。”
  所谓外面舞团,是出国。
  崔玉看他一眼,他笑,“你要不要一起?”
  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但单出国并不能彻底摆脱大房。怎么说呢,他现在说是穷了,但是小钱还是有的,三天两头机票来回肯定没障碍。特别是有了小人质后,双方惹火了干起来,不是她的原意。
  “再看看。”她说。
  朱迪开冰箱,把崔明生做好的几样半成品菜搬出来,准备午餐。崔玉便去旁边,整理嘉树最近要打的疫苗,以及上户口之类的杂事。
  没一会儿,屋内传来婴儿的哭声。
  崔玉忙起身进去,却见大房以夸张而僵硬的姿势,捧着嘉树出来。
  确实是用捧的,一手托着颈项,一手托着小屁股。
  “老崔,老崔——”他惊慌地叫,“醒了,他醒了。”
  崔玉叹气,房子里有大房在,根本没办法安静。
  孩子尿不湿干干的,看看时间,是饿了。
  崔玉让他在客厅里呆着,自己回房间喂奶去,也恰好胸部有点鼓鼓了。
  大房呆滞地跟后面,不知道发生了啥。
  朱迪从厨房出来,清了清嗓子道,“房先生,咱们聊聊。”
  大房顿了一下,就这会儿功夫,崔玉把门给关上了。他想敲门,朱迪再忍不住,压着嗓子道,“嘉树饿了。”
  大房开始迷惘地看着他,嘉树饿了,所以呢?要吃饭,是喝奶。所以崔玉进屋,是去喂奶的。
  喂奶?大房目光开始清明,一想起崔玉宽松衣服也遮掩不住的波涛,鼻子有点痒痒。他忍不住去揉了一下,却见朱迪的表情变化起来。他低头看看,手指上一片血红。
  艹,流鼻血了。
  朱迪真是,又想气又想笑,最后都没想法了。
  他找出湿巾纸和纸巾递给他,“你去处理处理吧。”
  大房仰头,先拱手,再捏着鼻子道,“不好意思啊,内火旺,见笑了。”
  朱迪前前后后被他搞了快一个月,再好的涵养也没了,终于忍不住道,“房先生,你不觉得过于交浅言深了吗?”
  大房笑一下,把鼻子塞住了,湿巾纸慢慢擦手。他郑重地看着朱迪道,“生气啦?多好,有话就直说,别整客气虚伪那套。小朱,我可是把你当亲弟弟看,你能这样坦诚我很高兴。”
  朱迪酝酿了一肚子的话,想把这人弄走。可最后发现自己败了,败在不够脸皮厚,败在没他无耻。
  他憋出一句话来,“崔玉不喜欢你这样。”
  大房笑一下,转身逛着去走廊那边候着。
  朱迪真是,没办法了给崔明烟发了个短信过去。崔老师,你说怎么会有房先生那么无耻的家伙?
  崔明烟回了句,小伙子,没追过女人吧?男人追女人,那能要脸吗?
  朱迪很闷地请教,那我该怎么办?
  她说,这事还真是天赋加气场,教是教不出来的。
  至于大房,在门面守了一刻钟,崔玉终于抱着小家伙出来了。
  一点点奶香气,一点点崔玉身上的味道。
  他伸手要帮忙抱,崔玉小声,“轻点,他要睡着了。”
  小家伙半睁着眼,纯黑的眼珠泛出婴儿蓝。
  手便过去了,可大房心里也很艹了一下。
  不小心碰到崔玉的胸了,沉甸甸的,手感十足,下身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
  大房僵在原地不敢动,幸好小家伙帮他挡了一下不至于太丢脸。他安安静静蹭到沙发那边去,保持着石雕一样的动作,直到小嘉树彻底睡着。
  崔玉和朱迪在厨房忙中饭,没等饭好,大房把娃放婴儿床上去了。他端详了小家伙许久,在他毛茸茸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心软得一塌糊涂。
  “崔玉——”他出去喊了一声。
  她探头出来,疑惑地看他。
  他道,“我先走了。”
  朱迪诧异,“不吃午饭?”
  大房嘿嘿一笑,“不吃啦。我要再呆这儿久一点,你们烦我了,把我儿子带跑了不让我看怎么办?”
  朱迪咳了一声,这房白林,真是直接得要命,衬得他正常行为都鬼祟了。
  这样的奇葩,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六点左右加更一章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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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大房走得利索, 朱迪的心却泛了许多涟漪。
  他看了崔玉几眼, 她和平常一样很冷静地打理孩子的事情。换尿片,擦小屁屁, 喂奶,洗澡,自己再做一些简单的伸展运动。她没主动提起大房, 可感觉就不一样了。仿佛钢筋城墙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腐了条缝隙出来,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日会叩关成功。
  第一次来探望孩子而已,要以后每个月来会如何?
  朱迪安静吃午饭, 完了收拾东西,该去舞蹈室准备下午和晚上的课。
  “如果有事,打电话给我。”他交待,“我会马上回来。”
  “快去吧, 别耽误了。”崔玉却催着他走。
  朱迪换了衣服下楼,单元楼门口却坐了个人,不是大房又是谁?
  他想了想过去, 大房抬眼见是他,懒懒地挥手。
  “去上班啊?”大房问。
  “对。你呢?”朱迪问。他在培训班的课程多排在下午和晚上, 因此但凡空闲时间都会回家帮忙带小孩。
  大房叹气,“舍得不走。老崔一个月只让我来两天, 每天不能超过四小时。我倒是想呆够四小时,可她看见我眼睛里全是刺。没办法,只好委屈儿子见不到爸爸, 毕竟没妈妈就没有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和他诉衷肠?
  “房先生,你自作多情了。”朱迪尽量保持冷静。
  大房嘿嘿一笑,“兄弟,敢说你没怂恿老崔带娃跟你跑路?别瞎想,老子现在没监听你,可这点智商还是有的。”
  朱迪忍不住被他给带了节奏,坐他侧面的花台上,“你也知道,她见了你就不舒服。”
  “我知道,这不提前走了嘛。我准备前几个月都这样,先让她适应适应我的存在。你觉得怎么样?”
  还征求意见?
  “我觉得不妥当。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法儿——”
  大房咧嘴一笑,白牙森森,“没法儿啊,咱们有个儿子。有儿子在,不可能没关系呀。”
  朱迪感受到强烈的恶意,嘴角勾了勾,“你得听崔玉的话,别整天儿子儿子乱叫,让人听见了不好。”他再拍拍胸口,“小嘉树是我儿子,叫我爸爸来的。只要你彻底不出现,咱们就是一家三口,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大房也不和他争辩,道,“我再坐会儿,算是陪老崔和嘉树。你忙的话就赶紧走吧。”
  朱迪起身,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崔明烟一边拉韧带,一边听朱迪吞吞吐吐说话,微微笑了。还是年轻,经验少,脸皮薄,对喜欢的东西一味纵容。虽然有要争取的心,但是完全没有手段。再加上那边有儿子这样法宝,气势上就输了。
  不过她没直说,只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朱迪接受现实,“有房先生拦着,结婚没办法。但和她一直在一起,是很想的,他也拦不住。”
  “有多想?”
  “全部。”朱迪认真道,“不管她想要什么,我全部都可以给。”
  “你想给她。”崔明烟点头,“那你想要什么呢?”
  “她和嘉树都在我身边,一起生活,一直在一起。”朱迪想了想又叹气,“如果可能的话,好好教几个学生,能成为舞蹈——”
  话没说完,终究是放不下母亲的心愿。
  崔明烟抽了抽嘴角,世上的爱有千千万种。家庭之爱,朋友之爱,情人之爱;爱和爱之间,也有清晰的分界线,各各不相同。
  朱迪提起崔玉就笑,漂亮又开心的样子,很满足。可缺点儿渴望,火山一样迸发的感情,痛苦的纠缠,想要而不能得到。他对她有家人朋友一般的关心和牵扯,却没有男女之爱的飞蛾之势。可这些崔玉都已经品尝过,再没办法交付他人;更为难的是,朱迪畏惧伤害他人,将真正的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一个受过伤,一个伤过人。
  崔明烟抬头将上半身平俯,淡淡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现在就该够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根本不够。
  “现在睡觉好吗?是不是偶尔呼吸困难,心悸?有没有觉得大房是个问题,必须把他解决掉,不解决过不去了?而且有一个确切的日期?”她问。
  朱迪没回答,有点逃避她的视线。
  那就是了。
  崔明烟没再说话,挥挥手让他离开。他若有所思,慢慢向外走去。门口拥来几个穿跳舞服的肉团子,叽叽喳喳地叫他朱老师。他摸摸她们肉乎乎的小脸蛋,离开了。
  他有些惊恐,好像被崔老师看穿了一样。他想崔玉浓烈地爱着他,填补他心中巨大的空洞。
  手机响了起来,崔明烟发了条短信,“晚上下班后,留下来等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朱迪守在舞蹈班的休息室等了两个多小时,行政班的妹子们下班的时候热情招呼他一起走。他指了指最后亮灯的教室,说老师让留堂。妹子们表示很遗憾,本来想请他一起去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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