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曦[快穿]——柳亦瑜
时间:2019-04-10 08:19:52

 
第282章 
  刘舜听了屈原的事,更加不屑了,“一个王族的人,不思去富国强兵,反倒戴了花玩什么草。虽然最后殉国做得让人看得起,可是亡国的王族,不死还能干什么?”
  在刘舜看来,一国王族活着可以不为国家做什么,但是国都没了,王族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国破了的王族,失去了尊贵的身份,失去了封地,还要被破国的人羞辱,刘舜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这个苦的。
  “阿舜这话虽然说得糙,但是理不糙”刘寄见自己弟弟终于聪明了一回,连忙夸了刘舜一番,“楚王昏聩,不重用忠臣,反倒听信小人之言。陛下圣明烛照,吾等才能沐浴圣恩,汉室才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啊。”
  这么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就坐在一边的田蚡哪里会错过,“胶东王此言甚是。屈原虽然一片忠心,奈何英雄无用武之地,楚王把他说贬斥就贬斥。等到国破家亡的那刻,楚王指不定还如何后悔了。陛下治下,汉室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今日陛下大喜,卑臣这个做舅父的,贺陛下万千之喜,还望陛下跟皇后帝后和谐,早日开花结果。”
  旁边坐着的刘安眼皮一紧,微不可见地扫了田蚡一眼。
  田蚡这句话看着是说屈原,实则是隐晦地说刘彻埋没了有才之人,反倒是重用了奸佞小人。
  重用小人的楚王最后断送了江山社稷,屈原也只得愤愤而死。田蚡自认有丞相之才,却没有得到丞相之位,如果刘彻步上了楚王的后尘呢?
  皇后文锦翁主前后嫁过两次,跟陛下结识也已经好几年了,从未有过身孕,田蚡今次在这里提起,究竟是在戳刘彻的肺管子,还是在恭喜刘彻呢?
  刘安刘寄这些诸侯王久不在长安,自然不清楚文锦翁主之事,田蚡则肯定对于文锦翁主的祖宗几代都清清楚楚了。
  再者,开花结果,是说生女儿然后再有儿子。刘彻已经有了好几个女儿,不是说女儿不好,但是刘彻能把皇位传给女儿吗?田蚡恭贺刘彻早日开花结果,是在咒文锦翁主,如今的汉室皇后只生女儿了,还是不小心说错话呢?
  刘彻自是听明白了田蚡的话。
  他立君儿为皇后,本就违逆了王太后的意思,田蚡更是不愿意见到君儿为汉室皇后,更加不愿意看见君儿诞下他的嫡子。
  田蚡的汉室丞相之梦断送在他跟君儿手里,田蚡不敢怨恨他,对君儿只怕是恨之入骨。
  只是但凡王太后在一日,刘彻都不能对田蚡下杀手。他跟王太后二人皆明白彼此的底线在哪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打破已经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现状的。
  “屈原诗文极好,人品品性更好,卑臣引以为典范。”刘安看殿中气氛有些凝滞,连忙又做起了和事佬。他对屈原有过极深的了解,甚为钦佩这样一个忠君爱国之人。至少放到刘安身上,他是做不到对一个听信小人,远离忠臣的昏君如此忠诚,直至死还念念不忘的。
  衡山王刘赐轻轻摩挲着案几上的酒爵,也是点头,“忠君爱国,本是王族分内之事。”
  “那还用说?”刘舜接口,毫不犹豫地道,“若是连王族都图谋不轨了,还像什么样子?我要是瞧见了,一刀就砍了他!”
  在座的宗室见刘舜这副小孩子气,面上皆露出笑意,做出认同的样子。
  刘彻也笑着问刘舜,“阿舜,你觉着,屈原一生,用一个字来说,是哪个字啊?”
  “一个字?”刘舜听见文啊字的就头痛,“十兄,你们怎么总是爱用一句话一个字说一个人十个人。明知道弟弟不通文墨,脑子根本不好用啊。”
  刘寄哈哈直笑,“让你早年不好好读书,拿了竹简烧火玩。”
  “可是竹简本来就是竹子做的,不用来烧火,反倒用来刻字,本就不妥啊。”刘舜一脸的理所当然。
  刘安被刘舜逗笑了,摇头无奈道,“阿舜,我在长安的这段日子,你每日都来跟着我读书。待你回去封地时,保你能识文断字。”
  刘舜就跟见着了洪水猛兽一般,面色大变,立时站了起来,“叔父,我的好叔父!求你了,放过侄儿!你这么开了金口,阿兄跟十兄一定会压着我去的。这可是要了侄儿的小命啊!”
  “陛下跟我乐意得不得了!阿舜,你到了叔父府邸,可千万要好好念书。为兄但凡有闲,也会去叔父府邸瞧你的。”刘寄施施然地说起了风凉话,让刘舜脸上的愁苦更甚。
  刘彻也笑着点了头。
  刘舜自知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如今必然要跳下去,一张脸跟吃了黄连一般苦,“都怪十兄,好好地问什么一个字。十兄,不然你问问阿兄跟叔父他们,不能只为难我啊。”
  刘彻满脸的无可奈何,只得看向了刘安等人,“诸位就来教教阿舜,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不学无术。”
  刘彻开了口,殿中诸人自然无有不应的。
  刘安思虑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卑臣认为,屈原一生,在于一个才字。因才而得官,因才而被妒忌,因才而被流放。若是屈原之才用于文学诗赋,取得之成就何其大也。可于政事……可悲可叹,可惜可惜。”
  细细思量,刘安其实并不认为屈原是一个有政治才华之人。
  屈原所在屈氏跟楚王一脉是同姓宗族的关系,是从楚王族宗室里分封出来,而后有了其他的氏,好比商鞅本姓公孙,因为封地在商,又称为商鞅。屈氏的祖先被分封到了屈这个地方,便以地望为氏,从此就以屈为姓。
  屈氏家族是楚国王室里面难得的,把生死置之度外,把国家的命脉跟自己乃至家族的命脉捆绑在一起,而屈原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所以屈原长大后,但凡有一丝一毫有利于楚国的地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
  古往今来,举凡变法,必要有诸多助力,其一便是一位强有力的君王,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长期支持。
  与坚毅果断的秦孝公相比,屈原变法的君王楚怀王是一位脾气随和,优柔寡断的人。这样一个君王,根本不能给予变法足够的支持,也极其容易被人动摇心志。屈原坚持选择在楚国变法,辅佐楚怀王,是一场必败之局,本身就是极其不明智的决定。
  “屈子之一生,卑臣以为,应当用一妄字”田蚡道,“妄起变法,妄动干戈,妄动朝局,妄动国本。如此狂妄之徒,莫怪被楚怀王迁怒,罢黜流放。”
  衡山王刘赐斟酌了半晌,方谨慎地开口,“卑臣以为,屈子败在’时’之一字上。是时,楚国早已经穷途末路,秦经历商鞅变法已近百年,吞并六国之势已成。楚国各势力守旧陈腐,君王不断,国力积弊,屈子纵是商君再世,也难力挽狂澜。”
  “臣弟以为,屈子当用一个“人”字”胶东王刘寄朗声道,“一未曾选对辅佐之人;二未曾选对可用之人;三未曾有可信赖的同谋者;四,屈子本人,就不是一个切合实际的变法者。在不合适的时机,推行不合适的变法,触犯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本身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做这样的蠢事,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屈原长于楚国,又是王室中人,不可能不知道楚怀王是一个如何性情的人,却依然坚持要辅佐楚怀王。
  春秋战国时候,商君乃是卫国人,先是到了魏国,然后再到了秦国,才成就了变法。吴起也不是楚国人,不也照样在楚国变法成功。
  刘寄实在不明白,屈原为何那么执着于留在楚国,致力于一个必败的结局,最后再三被流放了,矢志不渝,最后还自沉殉国。
  时下国家民族的界限并非那么深入人心,甚至人的姓氏都是经常变换的,何况于百年前的战国,国界线几乎每天都在变化,战祸四起,人人时刻处于死亡的恐惧中,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卫国宋国?
  如果国家灭亡了就要殉国,从周朝分封的小国大大小小曾经有过百来个,不断地吞并灭了多少国家,难不成这些国家的子民都要跟着一起死呢?那到了秦吞并六国之时,还留下多少人?
  屈原是楚国王室,商鞅也是卫国王室了,怎么不见人骂商君叛国,改投他人?
  刘舜听见自己兄长这么说话,就不太高兴了,“屈原本就是楚国人,忠于楚国不是应该的吗?莫非身为楚国王室,跑去其他国家,就像商鞅那样才是好的?我可看不惯这样的人。”
  “阿舜这话,深得朕意。”
  刘彻闻言,眸中闪过满意,这就是他看重刘舜的一个长处了,刘舜再纨绔胡闹,大是大非却很分得清,对他也是打从心底里尊敬的。刘彻看向刘舜,语声微微缓和,带着真切的笑意,“朕以为,屈子一生,只得一个忠字,忠心之忠。”
 
 
第283章 
  皇室的宴席一向并不是以宾主尽欢为目的,待刘彻觉得差不多了,便离了席,回到了宣室殿。
  此时的宣室殿正殿里,前来新房的皇室女眷们都已经得知了陛下即将回来的讯息,知机地退下了。
  即便是皇室女眷,也是需要识时务的。天子跟皇后是新婚之夜,她们再在这里凑热闹,就是不珍惜自己的命了。
  待刘彻到了正殿内室,苏碧曦已经沐浴完毕,芷晴跟阿丹两人正在给她擦头发抹头油,她对着阿丹摇头,“时辰晚了,不抹头油了,待会就要睡了。”
  头油抹在头发上会让头发更加黑亮,但是油腻腻的,睡着都不舒服。
  旁边的红芝拿着粉跟胭脂过来,“女郎,今日是否还要上妆?”
  往常这个时候,女郎沐浴过后,大多在软塌上看书,听乐师弹琴,别说上妆了,头发也只是松松垮垮地扎着。可今日是陛下跟女郎大喜,陛下待会就要过来了,毕竟是不同的。
  女郎此时就着了玄色的寝衣,也甚是不妥。
  苏碧曦看出红芝脸上的犹豫,不由失笑,刚刚沐浴过的脸上如玉雕一般,因为她的一笑,在小儿拳头大的夜明珠下,竟有些让人不敢逼视,“陛下往常日日都来翁主府,也没见你们这么草木皆兵。怎么,莫非过了今日,我就不是翁主府的女君,陛下就不是翁主府的郎主呢?”
  早在他们大婚之前,苏碧曦就交待过,人后不用叫她皇后或者殿下,没得让大家都不自在。
  尽管今日日子特殊,她也不想满脸脂粉,化着厚重的妆容去见刘彻。让男人惊艳这种事还是留着白天来做比较好,晚上不是让男人等着你卸妆的。她今日折腾了这么久,方才让人按了按,才好了些,可不想再折腾了。
  “女君说得对,别折腾了。黄明奇,来服侍朕沐浴,早点歇了。”刘彻也是累得不行,周旋了一整天。
  苏碧曦看着他笑,“我给你备了加了药材的汤池,快去泡一泡。”
  “你洗过呢?”刘彻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苏碧曦披散了一身的湿发。
  苏碧曦嗔了他一眼,“我顶了这么些首饰衣服,早就洗过了。你快去沐浴,我再让她们给我按按,腰都酸死了。”
  刘彻一脸遗憾地进了净房。待他脱了衣服泡在池子里,刹那间就舒坦了好些,再看着池子边放着的养身汤跟苏碧曦亲手做的玄色寝衣,唇角就不由自主地勾起。
  一旁伺候的黄明奇知机地开口,“还是女君妥帖。自从女君回来,陛下的精神头就尤其好,日日都是高兴的。”
  “就你知道了。”刘彻嘴上嫌弃着,心里却是暖暖的。
  无论苏碧曦在哪里,心里都是挂念着他的。当然,她在自己身边,他才最放心。
  最珍贵的人,必然要自己亲自看着,才最能放心。
  苏碧曦趴在软塌上,享受着侍女们擦头发,揉肩,捏腿,揉背的服侍,手指都被拿着特质的膏子,细细地涂过,已然是昏昏欲睡,却忽然被一双覆盖到胸前的手惊醒。
  她睁开眼睛,撇了一眼胸前不规矩的手,懒懒地开口,“累了一天,你还有力气啊?”
  刘彻闻言,眉毛蹙起,将身下的人抱到自己怀里,“君儿,你这是在质疑自己的郎君,不行呢?”
  尽管刘彻的神情温柔,吐出的字也柔和地很,苏碧曦却莫名打了一个冷颤,讨好地将双手环住刘彻的脖子,“我这不是心疼你太劳累了。诸侯王进长安观礼,一众的叔伯兄弟,不够折腾的。”
  苏碧曦要是有心要哄刘彻,每一个字都拖着颤音,软绵绵地就像裹了蜂蜜,甜得刘彻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
  想起这个,刘彻就有些愤愤,泄愤般地咬了一口苏碧曦的耳垂,“那一杆子居心叵测的人,早晚收拾了他们!你家郎君在外面虚与委蛇,你在内室里接待一众女眷,也不轻松?”
  “怎么会?我今日可是新娘子。就算是皇后,也只要安安静静,低着头不说话就好了,须臾她们就走了啊。”苏碧曦惊讶地说起,对刘彻的话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如今汉室身份最高的女子除了王太后就是她了,王太后显见地跟刘彻并不亲近,苏碧曦又跟几乎大部分的世族都有生意往来,自己手里的产业多得花不完,女眷们巴结她还来不及了,哪里会上赶着在大婚的日子得罪她。
  即便有人脑子不清醒,家里的长辈当家人也会让她们清醒过来的。
  时下的风俗,新嫁娘新婚当日是不宜开口的,即便是皇后也不例外。刘彻是新郎,自然跟苏碧曦是不同的待遇。
  在宣室殿跟人打了一日机锋,应付了无数人的刘彻:“………”
  深觉不平的刘彻将怀里的女郎一把抱起,走到床榻前,直接把苏碧曦扔到了床上,而后自己一刻不离地扑了上去,逮着这个胆大包天,胆敢打趣他的女郎一通收拾。
  两人双目相对,彼此呼吸着对方的气息,倒映着对方的影子。
  刘彻看着眼前面若芙蓉,艳若桃花的女郎,一点点地低下头,用舌尖描摹苏碧曦的樱桃般香甜的唇瓣,却偏偏不肯把舌尖伸入苏碧曦的嘴里,让她始终卡在不上不下的关卡,杏眸里沁着水色,不满地看着他。
  刘彻的心瞬时就化成了一汪春水,软软地被眼前的水眸侵化了去,伸出手跟苏碧曦十指相扣,口舌交缠,缠绵悱恻地亲吻着。
  他从来不知道,只要跟一个女郎亲吻,就能感觉到莫大的幸福跟愉悦。
  刘彻自拥有第一个女子起,只觉得男女之事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并无多大趣味。而宫中女官,乃至他后来明媒正娶的陈阿娇,都是按照规矩,生怕做出一点多余的举动,在床榻之上惹得他不快。
  尽管她们都做出一副愉悦的样子,刘彻却从来不觉得有多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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