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宝姐姐不干了——归途何在
时间:2019-04-13 09:30:52

  至此皇帝只觉头晕眼花青筋直蹦,腔子里一抽一抽的连远处光影亦分辨不清,忙招了仙长献上金丹服下,着人扶着回去休息。缓到了正月十六午间方才下诏令内阁并六部天官觐见,当众金口玉言要将这江山社稷尽皆托付于六皇子肩头。诸大臣听了一愣,纷纷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原道朝廷上下俱看好的乃是前头五皇子,怎么忽的皇帝就变了心思又看重去年才出来做事的六皇子?
  丹陛之下那天家父子见下头无人接话只顾着互相看,脸色一径沉得往下掉,胸中正一团怒气烧灼,就见下头礼部尚书林如海站出来爽快接了诏,这才把皇帝并六皇子的脸面从地上给接了起来。整好林如海如今手里掌着礼部,主责天下礼仪典籍诏书之属,顺手便接了书写诏书之事。
  只见林如海接过宫人奉上之笔墨,就地挥洒文字写就禅位诏书,内阁老大人们看都到这会子了皇帝也无反对之意,便就纳头拜倒认下此事,抬了原先的六皇子变做如今皇位上的圣人,前面的那位自然就成了太上皇。
  当官当到能站在这里,俱不是傻的,众人都知道十五晚间这场宫乱没那么简单,否则今日如何不见五皇子来的?只怕这甄贵妃之死亦有问题,只没人敢提出来说罢了。既然上面是前头的说法,那下面不妨稀里糊涂统一口径,也好与皇家遮一遮羞。
  几位内阁老大人心下暗道终究后生可畏,方才这林如海站得好,站得妙,恰恰站到前后两位天子心尖尖上。先前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这空出的时间整好让上面人看了不觉得他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又痛快利索一副忠君体国模样。对前面那一位来说,这就是大大的忠臣,对后头那一位来说,又是大大的能吏,里外里叫他做得两面净光,你还无甚可挑剔。待禅位之事定下之后,上皇因着精神短缺便又叫宫人扶着去休息,只留了新皇对着诸臣工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安抚百官乃至天下百姓。
  如今内阁之下隐隐以林如海为首,俨然便是已经一脚迈进了宰辅行列的光景。方才新皇说了,旧事暂且先不论,首要先紧着拿出个章程开了戒严才是,刚出年节便出了这档子事儿,任谁脸上都无光,正着急找一床大被掩了方好见人。是以林如海对奏不如先拿太妃丧仪做由头,稳住局面及上皇心情,再腾出手慢慢儿做旁的。事缓则圆,如今只能暂且这番,京中人家但凡不傻的,都不会在皇帝心情不虞的节骨眼上冒这个尖儿出来。紧接着又听他奏道:“如今诸事繁杂,臣请先发上皇禅位之诏以安百官之心,再论太妃薨逝,敕谕天下。按例年后当赏去岁劳苦臣工,宜加封宗室,有上元无辜受戮者荫其嗣子以安宗室。再责三司之属彻查这些恶徒出处,与众宗室及天下人一个交代。”洋洋洒洒无非求个“稳”字,倒也不失为良策。
  当下又有诸大臣林林总总出列说些补充之事,直从正月十六论到正月十七,方才将桩桩件件安排妥当。于是正月十七下晌街上便有零零星星行人急匆匆行走,更有些人家偷偷开后门遣了下人出去给亲戚邻里家送东西的,种种不一而论。如今刚出年节,这一戒严不少人家怕是屋里烧得炭都找不来,即便现去坊市寻也无人开市,还不知道要打甚么饥荒。
  薛家这边,沈玉一走宝钗忙叫大管家来,捡着勤谨小心的下人带了十斤银霜炭送去各掌柜家,又叫厨下匀了些干红枣、莲子、茯苓之类安神之物并上好的炭和糖,命几个不打眼的婆子带着穿了粗衣服挨着林家、杨家、贾家并万先生家上门看看。最后想了想,还是喊了薛蟠常随来福来旺过来问过沈玉家地方,让这二人带了上面备好的礼,又额外添了几样吃食特特送去沈家,也是个不忘恩惠的意思。
  到了正月十八一大早,外面守着的驻军才一一撤了。五城兵马司的兵卒满大街小巷贴了安民告示出来,四品以上文武官员并王公大臣纷纷按品着装进了皇城,紧接着禅位的诏书从宫里头传到外头,算是把换了顶头上司这件事儿彻底砸实。这京城里的百姓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不是该做个庆祝的表示出来,又有骑士飞马传信,说是宫中一位老太妃薨逝,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有敕谕天下云,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娶嫁。薛太太听了下人来报,拍着胸口叹道:“果然家里供奉的老师傅厉害,原想着正月十五有些赶不说,各家都有事情忙。岂料若不是是选了这一天,又要往后拖一季,真真就耽误大事了。”说完又让身边媳妇子去厨下弄点子甜糯软烂的八宝饭与牟尼院的老姑子送去,这才盯着家下赶忙把结亲的喜庆红色尽皆去了,合家换上素色衣服按律意思意思守这个不明不白的国丧。
  正月十八这一日下午,薛蟠让衙门里的小吏给喊了去,原先说好要休上十来天假呢,也黄了。这天家父子之间禅位的诏书是下了,可这禅位的大典该如何安排?还有那薨了的“老太妃”谥号怎么给,正月里一连走了好几个宗室老大人又怎么论,这些杂七杂八磨嘴皮子的事儿且都归礼部,便是闲人也不得闲了。新替亲爹顶缸上位的六皇子看了国库只穷得想哭,哪有心思体谅下头人的想法,一天照八顿催促下面做事,未尝没有想着赶紧尘埃落定了再寻法子充实国库。
  亦是正月十八这一日,宫中镇守的锦衣卫也拖了数个大太监并几个蛮人和一个胡姬进了诏狱,其余人等仍按旧历换班交接戍卫不提。只说这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太监,战战兢兢叫人一锁子锁走,进了牢狱不见斥也不见打,唯见一个穿了大红飞鱼服,生得丹凤眼的俊俏青年背手站着似笑非笑道:“一人一间儿,谁先想通谁出来,想不通这辈子就不用出来了。”说着便有力士将太监们推进一个个备好的小屋子,这几人心下只道怕不是平日叫抓进来的人都怂,就关在屋子里谁会怕来?最多捱几天饿,少不得便有主子想了法子救他们出去。当下纷纷心安理得往地下一坐,一心想着等出去了定要叫这几个揭了人脸皮的小官儿好看!
  力士们安置好这些太监,又拎着蛮子们去料理,这时一个新进提上来的佥事凑过来拱拱手问道:“沈大人,就这么关着,这几个阉人能老实招供吗?”沈玉笑看他一眼:“你也忒小看宫中手段。就这几个太监,哪一个不是遭过大罪吃过苦头才爬到如今位置上的?太监且无子嗣,,做不得官经不了商,又不能往宫中任意搜查。寻常手段奈他们不何,又怕其身后势力出手捞人,少不得要用点子手段才行。别看就几间黑屋子,里头光线响动一概具无,以往人进去嘴再硬的也就挺上两个时辰,无不哭求着要招供出来,或是打定主意不招的,也不必再留着了。眼下咱们人手不够,暂且等等看便知晓。”
  果不其然,只待半个时辰一过,再打开屋门,里面太监们痛哭流涕纷纷作揖磕头问甚么答甚么,再没有如此便当。旁边书吏运笔如飞,光记这些口供就录了一整日,到傍晚时分口供理成卷宗提于指挥使处,那指挥使马昭接了卷子对沈玉道:“饶你半天功夫回去歇歇,明早再来,再往后且有得忙,不计较这一时半刻。”沈玉听得拱手行了礼,方才退下。
  一路又从宫门出去,好在锦衣卫衙门离皇城不远,沈玉跑过去骑了马往家走,半个时辰便到了门口。守门的老苍头见他终于正点儿回来,颠颠儿上来牵了马嚼子就要往里引。沈玉也担心沈老爷子一个人在家这么些天,麻溜从马上跳下来直往正院而去。进了屋子一看,炕上并熏笼里头且还暖和,老人家一个人抱着被子啃着鸭子正自得其乐哼了小曲儿逗猫玩儿呢,偌大一只大黄猫叫他摸得长长伸出来一长条,看着跟条围脖似的嘴里也倒着不知道嚼了甚么。
  沈老爷子鸭子啃得正香,抬头一看孙子回来了,且高兴得点头眯了眼睛与他道:“回来了?我看这薛家姑娘甚好,大冷天儿还惦记着旁人家里缺不缺炭火吃食,实惠!是个会过日子的。”老苍头跟着进来与沈玉回道:“二爷,这是十七那天下晌头薛家说是怕戒严了家下没处采买送来的,小的一一看过,俱是上好东西。”沈玉点头让他也去歇着,自己去了大衣服坐下靠着熏笼烤手笑道:“您看着好?我也觉着好,可惜就怕高攀不上。”沈老爷子眯着眼睛嗯了两声儿:“是不大容易。薛家自家倒也还罢了,只亲戚们都不是一般人儿。他们家那‘紫薇舍人’的名头里且有着大学问呢,寻常四品官都不叫上门儿。哦,你现在从三品啊?那可得抓紧了,我看说不得有七成能行!”
  沈玉哭笑不得:“这七成怕不是还看在亲孙子的份儿上偏了我吧?眼下还是先紧着上峰交下来的差事忙活吧。”沈老爷子扔了根鸭子骨头就过来砸他,满眼恨铁不成钢道:“你那出息呢!等着吧,等着国孝过去了,少不得还得老爷子我动动筋骨按着礼数去给你问问。成不成的,至少别白白干看着不是。”说着跟看甚么嫌弃物件儿似的摆了沈玉一眼,起身抱了猫端着半盘子鸭子赶他:“去去去去去!笼络个姑娘都不会,怎么不蠢死你。”沈玉闪身躲了鸭骨头,只笑着哄老爷子道:“这不是打算正经想聘娶人家姑娘才会觉着无从下手么?若只是抓人犯你看我怂不怂!”话音刚落眼疾手快从盘子里偷了只鸭腿啃了一口就往外跑,气得后头老爷子扯着嗓子吼他:“我看你就是个怂的,将来若是跪搓板别指望我与你说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快卡死我了......写了整整一天才磨出来。晚上修修BUG。
 
 
第54章 [倒V]
  过了正月二十,街面上坊市虽说都没开, 到底行人较之此前从容许多。正月二十一地穿节又称补地节, 恰好乃是宝钗生辰。自打薛家入京这几年, 头一年因着刚出孝期恰好错过去了,第二年又还在旁人家里住着不方便, 都不曾好生办过。到了今年, 原本薛太太想着要认真与姑娘办一办, 不料又撞上甄太妃薨逝,只得又往后拖。索性这一日定了送儿媳妇回门儿。
  本来正月十九该是回门儿正日子,那一日街面上刚刚放行,薛太太生怕薛蟠单带着絮萦出门遇着浪荡子臊皮再闯出祸事来, 硬是叫拖到二十一见着人多起来才好生叫丫鬟婆子团团围了伺候着小两口往城西去。
  薛蝌忙着去各个铺子查看, 只薛太太领着宝钗宝琴母女三人在家, 叫厨下烧了极好的菜,权当是与女儿过生。虽是国孝,只要你在家里吃饭别那么大动静, 到底无人吃饱撑着寻事, 娘儿仨高高兴兴喝了点子玉冰烧, 中午时候贾家派了婆子来送些恭祝芳辰之贺礼,无非是姑娘们自己做的针凿或一书一画聊以慰藉;其中又有王夫人送的一套羊脂玉镯子并贾老太太命人捎来的一块甜瓜形状暖玉, 叫宝钗顺手就转赠于宝琴戴了玩儿。忽然外面二管家进来拱手道:“禀太太并二位姑娘,沈家派了个婆子送回礼至二门口,小的做主叫收了,那婆子还在下面等着。”
  薛太太拐着弯儿想想, 这才想起到底是谁家,笑着便道:“让人进来吧,大冷天儿怪不容易的。”二管家行了礼退下,没一会儿二门处薛家的婆子领着个干净朴素的婆子便进了来跪下磕头。薛太太忙叫人起,那婆子倒不显得缩手缩脚,大大方方站了道:“给薛太太问好,前儿多亏了太太心善叫家下人送了炭火吃食。我们老爷子便叫备了些许庄子送上的新鲜瓜菜来,只盼着给太太姑娘们尝个鲜,家里老太太走得早,不方便走动,还请莫笑话我们失礼。另有,平日里哥儿多亏太太照拂,总偏了您家好吃的,怪不好意思哩。”薛太太正呆在家里烦闷想有个人能陪着说笑,一见这婆子颇为伶俐,手脚又干净,说话又利索,喜欢得留她坐在下首说话,指着宝钗、宝琴与那婆子道:“这是我两个女孩儿,大的虚岁十五,小的虽是养的兄弟家的孩子,然则也和亲生无甚区别。最上头还有个哥儿,今儿带了新媳妇回门儿拜岳父去了。”宝钗宝琴笑着冲婆子点点头,看得那婆子只觉眼前光线都比旁的地方亮上一些儿。婆子双手合十念了佛道:“我滴个乖乖,两位姑娘怕别是画上的仙女儿活过来了吧?小的竟白活这么些岁数!”薛太太叫她逗得前仰后合,又叫赏了荷包方才打发人下去。
  过了晌午,薛蟠带了絮萦从杨家回来,小两口好得蜜里调油般,一前一后进了主院来见薛太太。薛太太如今是见了儿媳妇就乐,一叠声儿催促丫鬟叫服侍了絮萦坐下说话。薛蟠没好气自己捡了个地方坐下喝茶,安安生生听媳妇儿给亲妈讲起外面光景,又说了说一路见闻,听得外面已经与往日一般无二,薛太太方才抚了抚胸口道:“平安无事就好,亲家公平日里就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不是个事儿,闲来无事便让蟠哥儿送你过去看看。咱们家人都随和,想怎么着尽管说,千万别憋着。”
  絮萦起身应了,薛太太见正是歇晌时候便打发他们两个回院子里去歇着,自己也往内室倒了歪着小憩。宝钗和宝琴见状亦告退回房换衣裳,刚进院子,丫鬟百灵走过来禀报家里人送信儿说是养过她的婶子病了,欲回去瞅瞅,宝钗便道:“你去账上领五两银子,回去好生请个大夫瞧瞧,若是有什么用不起的药只管跑来报我,先救人命要紧。”百灵跪下磕了个头,包了平日攒的体己并针凿女红,果然去支了银子,急急忙忙往外跑。
  她这一出去,也不进医馆也不找药堂,喊了轿子东南西北的转了一圈,中间换了好几趟轿夫,最后经停在城中一处三进宅子门口。这宅子也眼熟,正是锦衣卫设在京城里方便探子们传递消息的据点。百灵走到角门处轻轻敲了门,里面门子听见动静,出来只见一个姑娘低头塞过来个牌子晃了一下,忙开门引了人进去。
  百灵进了宅子往东头走,进到东边院子里正是柳子安平日呆着的地界。柳佥事一见是她,忙打发人去衙门请沈玉过来,自己远远儿找了个地方坐着头也不抬的喝茶。未几,沈玉便从宫门口告假赶过来,跑了一头一身汗连声直问:“怎么了?薛家出了甚么事?”百灵便从包袱里拿了个扇面儿出来把与他,小声道:“年前得了这东西,一直寻不着机会送出来,只眼下怕有点子急,不得不冒险托词出来。”
  沈玉一边展开这扇面儿看,一边示意她继续说,这百灵便道:“薛家大姑娘是个慈和人儿,再体恤下人不过,只家里亲戚多有险恶之心,眼见叫蒙在鼓里,只怕这薛家便是下一个要叫推出来的替罪羊。”说罢便将那日石呆子所进之言一一道来,听到最后沈玉脸都青了,谁知道薛大姑娘怎么这么容易摊上大事儿啊,一茬一茬的换个人非得叫吓疯了不可。他心里已是认定这东西乃是从甄家流出来,顺东西的人便不是凶手只怕也是先前义忠亲王出事儿时候身边儿看着的,若是拿住此人,甄家彻底翻不了身不说,便是锦衣卫头上压的这些个案子也就有个头绪。当下连声又问了些许细节,无可再忆这才交代道:“你赶紧回去,无论如何薛家内院儿里几个主子安危得保住了。薛家不出事儿,我这里才好从容安排,若是那家里女眷出门一定看紧,尤其是经手了东西的薛大姑娘,必要护其周全。”
  百灵福了福,领命退下去,又往街上打了个花胡哨,随便找个药铺子进去问了问风寒咳喘是个什么症候该用何药,看着日头不高了这才火急火燎往薛家赶,进门儿便把要铺子里问得的话拿出来搪塞,倒也没漏甚瓤子,安安稳稳又做回她那大丫鬟的活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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