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宝姐姐不干了——归途何在
时间:2019-04-13 09:30:52

  宝钗抿嘴笑了比划一下:“家下事儿还多着呢,只懒得做而已,哪有那么清闲?我其实也没那么爱出去逛, 安安稳稳待着就成。”沈玉想了想,果然也觉得家下事多如乱麻,一时也不说出去了,伸手拉了宝钗袖子就往院子里走, 边走边道:“既如此, 你下午先见见家下人,我在旁边看着给你撑腰。”
  回了院子,宝钗自去换过家常衣裳,挽了袖子取出算盘放好。早间沈老爷子把家下营生的文契账本一并尽数把与她,不说如何经营,总得先把底子弄清楚。她先看了看, 沈家如今除了祭田还有个百十来亩的庄子放在京畿雇了人耕种,一处只做墨锭生意的老店,一处散茶铺子,还有一处竟是书店。打眼看过去收入不好不坏,原本家里只两个主子,下人又少,倒是足足够用的。想想沈玉自己就在锦衣卫里做事,家里用的人想必俱顺手查过数遍,监守自盗之事应该极少,估摸着就是掌柜的经营手段不高,东家也不大上心的缘故。
  这些都是小毛病,只要人没问题,适当调一调便有起色。宝钗合着账本算了下账目,手指拈了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一动不动坐到下晌未时三刻才起身抻抻胳膊。账目果然没问题,宝钗把账本子合了放在一处叫白鹭收起,又喊了老管家把下人都聚齐见一见。
  沈家宅子拢共也就三进,从前主子就两个,哪用得了那么些下人。就薛家自己家下人多些也是分在京城与金陵老宅两处,单看京中宅子也就将将够用没有闲着的。毕竟平常过日子的人家谁也不会与那些勋贵人家似的打肿脸充胖子,用不用都养那么些下人,是以满打满算加上宝钗自己带来的陪嫁,也就站了半个院子。这里头绝大多数是小厮,媳妇子都在厨房和针线上,因着沈老爷子和沈玉都嫌麻烦不爱用丫鬟,内院里竟只有宝钗昨日带来的几个小丫头。
  宝钗也不为难下人,仔细看过一遍认个脸熟便叫白鹭发了赏钱,再让他们自行散去。待此间事了,沈玉才坐过来问:“我见旁人新官上任都得三把火,你方才却一句话没说,可是觉着他们有甚不妥当?”宝钗笑着又将自家铺子的账本打开边核边道:“并没有甚么不妥,哪有那么些话好说的。人家好好当着差事,又没犯错儿,无非就是两下里认识一番好知道家里都有谁。一上来就挑人毛病,换谁不烦这样儿的人呐?虽说有时候是得先把威严立起来才好做事,可这边下人原就有规有矩的,何苦非要平地起个波澜呢。”
  沈玉见她自己有章程,便也不再提这些,既然说了家下事都听妻子的,势必就要做到。他索性去架子上摸了本闲书,靠在罗汉榻的方几就着茶水一页一页翻了看,耳边噼里啪啦响着算盘珠子清脆的声音,看着看着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道甚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宝钗这边正算着账目,忽听不远处书本“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抬头一看,只见沈玉沈同知歪在不远处的矮榻上乱没样子的就睡着了,许是因着姿势不好还有些小呼噜。
  再想不到这人在家里竟是这幅模样,跟个大孩子似的!
  她起身取了薄被过来轻轻盖在沈玉身上,青年团了团像只猫儿般整个缩进被子里去。昨儿喝那么多直闹到后半夜,今日也是天一亮就起来了,到下晌申时前后可不是得困的睁不开眼。宝钗给沈玉盖上被子,想着算盘珠子响动怪大便不再继续核账。一时无事可做,她又不困,干脆取了针线坐在罗汉榻旁的矮凳上,就着日光起了底子打算慢慢细细绣一副“飞鸣食宿”出来。莫看这些针黹不打眼,真有亲近人家须得互相赠些小礼物时就极拿得出手了。或者再配上个好料子的木框制成插屏、座屏一类,便是大礼也当得。
  沈玉这一觉睡得香甜,睁开眼一开天都快黑了,罗汉榻旁边摆了张凳子,上面放了个极精致的小簸箩,里头尽是女子针黹用的针头线脑,再旁边是个绣花撑子,白绫底子上隐隐约约能看见碳条画的花样子,似乎是四只大雁在草甸子里吃食戏水。他大约看了一眼,起身自己整整衣服洗漱,又将被子叠好放回柜子里。正好宝钗领了两个丫鬟从外头进来,见他已是醒了就道:“祖父那边已经让送了晚膳,传话说不必过去。”说话间两个丫鬟将食盒里饭菜一一摆放出来,无非一些简单菜蔬和熬得又浓又糯的杂粮粥。
  有人帮忙操心一日三餐还真好。沈玉是个很省事儿的人,也不用旁人服侍,端了碗舀粥先放在宝钗面前,莺儿白鹭见此,立刻福了福带上食盒退出去。沈玉接着又给自己舀一碗坐回去用筷子划啦一下仔细看:“红豆,粳米,蜀黍粒?我记着厨房里还有些荞麦、高粱、小米之类,你要是喜欢就叫庄子上多送些来。”说完低头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味儿还挺好的,有点子甜。”宝钗笑道:“这都是细细去了谷壳的上好粮食,如何还能味道不好。我们原来在金陵老家时有个名医便说过晚上用些这样的杂粮粥养人,既然祖父有些老人症候,不如家里上下都稍稍克制些,不然人这不能用那不能用,你还偏在一旁吃得又香又甜,不是故意难为么!”两人就相对坐着安生用饭,用好了自有丫鬟们将东西收拾起来递出去清洗。
  闲来无事沈玉又想起昨日迎亲薛蝌问的两道数术,正好没话找话便拿出来问宝钗如何求解。宝钗早听过这段笑话儿,伸手捂嘴笑道:“你叫二哥哄了,这些题目都有个巧办法,若想不出来自然极难,想出来了也就那样。”说着取了算盘算与他看,果然极简单却又极精妙。沈玉站在她背后弯腰去看算盘上的算法,忽的嗅到一股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竟又不知系何种香气,似是从挽了螺髻乌云般鬓发中散出来的,衬着一段颈子欺霜赛雪看得人惊心动魄。他也不做声,径自走去一旁拿了茶碗倒了碗凉水一气儿灌下去,咳了一声才又走回来问:“你用了熏香?”
  宝钗不明所以转头看他答道:“没有啊,我家常最不耐烦用这个,好好的屋子并衣裳都弄得烟熏火燎的,还不如摆些当即新鲜果子借一点子香气来的清爽。”心下想着难不成是早年用过的冷香丸还有味道,自打醒过来发现重来一次后再没有哪年犯过咳喘,这些药丸子也就没排上过用场,一时间自己都不知道扔在哪处角落,如今叫沈玉一提方才忆起这回事儿。
  她话说了一半就没后文了,沈玉站在后面抓耳挠腮的着急。这媳妇儿都娶进家里了,总是想要亲近几分的,可薛大姑娘看着温柔敦厚,好似再容易接近不过的一个人,却又总是与旁人若即若离。就跟她身上这股冷香味似的,明明是甜的,却又如初春融雪般冰冷。对着这样一位姑娘,便是心中千种情思万般绮念也叫人不得不下意识绷紧了,端着正人君子的架势不敢造次。可要说算了吧,偏偏她又生得国色天香让人移不开眼睛,一颦一笑看似冷淡却无端带出一抹浓艳之色扣人心弦。
  沈玉自认不是那等没定力之人,可单只站在她身边看着那只小手在乌黑的算盘子上左右翻飞,就足以令他心猿意马。又过了会子,外头天色已经尽黑,莺儿敲门提醒宝钗准备歇了,倒是沈玉听见动静低头转身就往外走,看得丫鬟们一愣一愣的。要说昨日是因着喝高了不曾圆房,今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宝钗也没说甚么,由着她们服侍着洗漱沐浴又换了寝衣软鞋打算休息,见莺儿皱了眉欲言又止便笑道:“你这又是操得哪门子闲心,清清静静歇几天不好么,估计今儿晚上也不用你们守夜,回去睡吧。”莺儿叫她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起来,和白鹭一齐福了福便退出去。
  宝钗捡起下晌时候沈玉看了一半的那本游记歪在床上慢慢翻,想着若是看困了便好睡觉。这沈二爷不碰自己倒也还好,总还能再缓缓。上辈子临死前的遭遇着实叫她有些怕和男人接触,可是又没法子与母亲解释,既然解释不清,好好的姑娘就必然得嫁人。人虽嫁了出去,心里这道坎儿却不一定能迈出来,万一要做那档子事儿必是要勉强自己忍着,总也是窝了火气。想想这沈二爷也是无辜,人又没害过她,若不是选侍那日有刺客混进了仕女队伍里,说不得她两辈子也不会认识这么一个人。这一、两年两人少有来往却又始终守礼守距,如今人家巴巴儿上门求娶了自个儿,这一日半相处看来也都处处照顾,便是再挑剔也挑不出甚么毛病,若能清清静静在沈家过这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想着想着困意便涌上来,她胡乱把书往旁边一放就想裹进被子里睡了。正在此时屋门微微响了一声,一股子寒意被带了进来,宝钗又支着胳膊起来往外看,迎面却是一股混着酒香的蜜糖味道。沈玉端了个碗过来,见她竟然真的就要睡了愣了一下忙道:“我见你晚上用得少,一时不歇等会子定是要饿的。那什么,我们家晚上厨房里也没人,就过去与你做了碗桂花糖的酒酿团子,好歹吃一点子垫垫?”宝钗这才想起这人是个会下厨的,还在自家酒楼里埋伏着做过大师傅呢,一时没掌住便笑出声儿来道:“你怎么自己跑去厨房了?我晚间本就用的少。”说是这么说,人家一番好心总是要领情,说着起身坐到圆桌旁端了碗用调羹舀起一些尝了尝,果然酒香浓郁桂花清冽味道甘甜绵柔。
  沈玉心下道,不把您灌迷糊点儿我也不敢往近前凑啊,万一要叫媳妇儿一通子曰诗云赶出门儿去,估摸着他能蹲外头哭出来。宝钗用了四、五勺便推开碗不肯再用,沈玉帮着收拾了碗筷送出去,再拐回来就见她脸儿红红,连眼神儿都多了一层水色,正含了口清水漱口。他握拳轻咳一声厚着脸皮过去帮她取了手巾擦拭,一个没忍住抱着人吹了蜡烛倒进被子里亲近。
  。
  莺儿并白鹭原是叫宝钗放回去休息不必值夜,第二日一早便赶过正房听用,哪晓得刚转过外头花厅的垂花门打算往内室走,就见新姑爷只穿了中衣,抱着衣服可怜兮兮站在外面敲门央求告饶。两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该硬着头皮上去请安问好还是当做没看见转身先出去。自家姑娘这么十来年也没见与人红过两、三回脸,这怎么新婚才第三天头上两人就吵架了呢?
  此时宝钗正气呼呼坐在屋里生气,原想着沈玉是个守礼的君子,岂料这家伙横是一肚子坏水儿,竟然兑了酒在那酒酿里头,她平日里又不沾这些,几口就软绵绵稀里糊涂让这人占了便宜去。你说占了便宜就占了算了,还一折腾就是半宿,要不是早早打发了莺儿白鹭回去,那些动静能臊得她今日不敢见人。早上睁眼浑身都是疼的,看见沈玉就想起昨晚叫他下套儿给坑了,一时心头火起就把人给赶了出去。
  沈玉站在外头长一声短一声儿的赔不是讨饶,听见动静横过一眼就见外头两个丫鬟进来愣在那里不知该进该退,他认得这是宝钗贴身伺候的人,立刻站直了咳嗽一声抱着衣服就往东厢房去假装什么事儿也没有。莺儿白鹭见姑爷这脸变得也忒快了些,又愣了愣才一头雾水互相拉着近前轻轻敲了下门问道:“奶奶起身儿了没?用不用我们进去伺候?”
  事已至此,无非恼羞成怒罢了,宝钗又坐了会子抬手摸摸两颊滚烫的红晕,到底没好气笑了道:“进来吧,顺便收拾下床铺。”
  外头丫鬟闻言轻轻推了门进来,莺儿帮着洗漱更衣梳头,白鹭就往床里收拾被褥。只见原本铺的平坦厚实的褥子跟遭劫了似的乱七八糟,心里正疑惑着又翻见上头斑斑点点的血渍,立时红了脸低头忙将这张褥子叠起来放进柜子收好,又取出旁的新被褥放在一旁备用。
  等她这边收拾完,莺儿也已经帮宝钗扎好头发,白鹭便过去轻轻问:“奶奶,可用水房备了热水沐浴?”听她一说宝钗又脸红,昨儿后半夜乃是沈玉自己个儿换了衣服跑去厨房提了两大桶热水过来帮她沐浴的,不提还罢,一提更是愈加羞愤道:“不洗!”白鹭没憋住,也脸红了笑,这一笑莺儿也看明白怎么回事儿,笑着轻轻帮宝钗把发髻后沿放低点子道:“我正还奇怪呢,平日里奶奶再没晚上把头发弄乱的,今儿一早怎么都毛糙了,原来是这么着,可见我们昨儿竟真真是白操心。”
  宝钗又好气又好笑又臊得慌,白鹭也就罢了,莺儿乃是与她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贴身大丫鬟,见她也这般调侃自己,少不得有些要起性子:“笑什么笑!没一个向着我的!”莺儿才是真正知道主子甚么脾气性格的,半点不怕道:“奴婢自然向着奶奶,就是向着您才高兴呢,要不后儿回门儿的时候请了太太来做个公断,看奴婢该不该笑?”真敢让她去问那还了得!宝钗忍不住飞了一眼,莺儿吐吐舌头和白鹭挤在一处“嘻嘻嘻”又笑了几声,这才动作轻快出门往厨房去取早膳来。
  沈玉趴在东厢房门后头竖起耳朵听这边儿动静,听见里头有笑声传出来,再有细细碎碎脚步声开了门往外头去,忙掐准时间趁宝钗没来得及将门闩住“跐溜”就溜了半个胳膊进去:“娘子,娘子我错了,再不敢了,再有下次就罚我跪搓衣板成不?”眼见两个丫鬟等会子就要回来,宝钗哪受得了他这般耍宝现眼的,不得不开了门竖着眉毛没好声儿道:“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是真的从早上七点卡到晚上十点半......
  沈同知:怂甚么怂,从心的事,能叫怂么!
 
 
第86章 
  这一句娇嗔听得沈玉立时酥了半拉身子, 伏低做小左右围着与她拱手作揖道:“成成成, 我讨厌,我可讨厌了, 奶奶不气了吧?要么今儿我亲自下厨与奶奶做个硬菜赔不是可成?”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宝钗更是来气:“你做的东西谁还敢吃,吃了就,”忽然想起昨儿就怎么地了,立刻红脸止住话头子转身就往屋里走。沈玉这会子倒没再不敢往近处凑了,一路坏笑追着宝钗歪头就问:“吃了能怎么地么, 又不是开黑店的, 我们家厨子手艺还没我好呢。”
  这人也太讨厌了!
  她脸一红,立时山中高士就变作红尘中的小儿女,一抹艳色漾上双颊, 仔细看去连耳朵亦一并叫染红了。沈玉站在旁边看得移不开眼睛,宝钗低头臊得不敢抬头。两人傻傻站在窗边相顾无言,忽的外头树枝上两对雀儿抢树枝筑巢的叽叽喳喳声打破一室平静,沈玉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道:“奶奶好生歇一歇, 我去祖父那边转转。”说罢便自己动手更换过衣服, 又红了耳朵出去,看得守在外头不敢进来的两个丫鬟又是一阵“嘻嘻嘻”的窃笑。待他出去宝钗才觉着脸上好些,今日也无甚要紧事办,身上又有些不得劲,少不在再院子里转了两圈儿便又躺回去歇了。
  沈家人口简单,在京中沉寂几年后亲戚朋友也少, 家下事比之薛家不知简省到何处,是以也不必时时盯着。宝钗补了一觉直到晌午才起,起来就见莺儿上来忙着服侍更衣梳头。这丫头手艺越来越好,三两下便将宝钗头发理齐整,转身从箱子里取出蜜合色夹袄,想想翻了件玫瑰紫二色比肩褂并一条葱黄绫棉裙。服侍了宝钗换过衣裳,又开妆匣找了个嵌红珊瑚的金项圈与她戴上,连着坠子手串儿样样不少,看得宝钗奇道:“这是怎么着?”另一旁帮着收拾衣服的白鹭笑着回答:“您刚歇下姑爷就说下午要带您出去逛逛,特特交代了几遍,就等您醒呢。”
  说话间收拾妥当,又与宝钗挂上禁步并荷包,简单用了些点心,外头马车就备好进来传话了。沈玉等在外头觉着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才把自家媳妇等出来,亲自扶她上了马车自己也麻溜坐进去,只让长随在外头牵了马跟着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