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谣言的黄希月:“……”可去你的厉害人物。
而另一边和黄啾啾一起走的谢易之,人生第一次在一个站满老大爷老大妈的公园中,抱着把二胡练习。
“你平时都在这学二胡?”谢易之只在谷老爷子的朋友圈见过几张照片,没见着全面。现在他们都快被白发老爷子们给淹没了。
“嗯,他们都拉得比我厉害多了。”黄啾啾认真看着附近几位拉二胡的大爷们。
谢易之只想把自己耳朵封闭起来,一个魔音便算了,一整个公园的角落全是魔音穿耳,到最后回去时,他脸上表情都不对了,萎靡的低气压一直萦绕在周边。
“你是不是听着难受?”黄啾啾忽然问道。
第21章
谢易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敛眉望着黄啾啾问:“你是绝对音感?”
虽然是疑问,但谢易之分明语气中透露了肯定。
黄啾啾歪头想了一会,才犹疑道:“应该是吧。”没人和她说过这件事,但黄啾啾还是听说过绝对音感的。
“我也是。”谢易之眼神落在前方,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然而拥有绝对音感并非普通。通过训练对某种乐器声音敏感的叫相对乐感,但他们绝对音感是天生而来的。
谢易之能够听得出别人听不出的音,靠他的耳朵便能够调整音调,不需要用上工具。但同样谢易之对不和谐的声音深痛恶绝,听在耳朵极其刺耳,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谢易之第一次见黄啾啾便没有好脸色。
黄啾啾睁大眼睛慢吞吞问道:“你也能听见很多很多好听的声音吗?”
谢易之沉默了一会:“我能听到不少声音。”全是难听的。
边上有个魔音穿脑,周围还有一群老大爷在各导各演,谢易之可以肯定自己熬不过下一次。因此他主动要求:“下次我们可以直接留在我公寓练二胡。”
谢易之此举有两个用意:一是避免自己听到更多的魔音,二是他公寓有小提琴,想找个机会让黄啾啾试试。谷老爷子既然看上她,一定和她天赋有关,世上绝对乐感的人并不多。
“我想在太阳底下练二胡。”黄啾啾想要拒绝,“暖暖的。”
现在二月份,正是早春,暖乎乎的阳光洒在身上确实舒服。这季节的公园总有不少父母带着小孩去踏青,热热闹闹的。
“那就在阳台上练习,一样可以晒太阳。”谢易之并不想再来公园。
黄啾啾扭头看了一眼谢易之,忽然想起之前他特意敲门让自己不准在阳台拉二胡的事。因此她立刻指了出来:“可是你之前说二胡拉得太难听,不可以再阳台上练。”
谢易之沉默良久后:“我觉得你二胡进步了。”
虽然他的说谎技能不够强,但黄啾啾还是被谢易之给哄住了,轻而易举答应他下次去公寓练习二胡。
只是第二周两人并没有机会一起留在公寓里练习,因为整个华恒道都快乱了套,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原因无他,华恒道三年一度的全员比赛要开始了。
这次比赛规模庞大,乐器种类也繁多,一人可报多项比赛。这个规定其实是为了某些乐器凑数出来的,大家主要还是以自己的专业乐器为主。华恒道的指挥和老师不能当评委,所有的评委是国内的独立大家以及国外的一些有名音乐家。
此次比赛并不以乐团的名义,而是以单独个人名义参赛。且有年龄限制,超过三十五岁不可以参加比赛。参赛选手是华恒道乐团成员以及后备役们,同时今年还有其他来自全国各地的乐手们。
每个正式乐团都有几十张表格,指挥拿过来给大家填报。表格有多余,每种乐器的表格也不尽相同。但为了简化报名流程,都只需要填写姓名以及身份证号码即可。
毕朱挤在黄啾啾旁边的鼓面上,胡乱传了从手里头好几张表格传了一张过去。
周围没笔的人围着有笔的人,没地方放表格写的人盯着有地方放表格的人,氛围相当凝重紧张。尤其像毕朱、黄啾啾这样又有笔还有鼓面放表格的人更是着急填完。
黄啾啾还是第一年来华恒道,虽然过了个年,但也不过才几个月,连半年都没有。对这种大活动完全不了解,只好戳毕朱问他要干嘛。
“快把你的身份证和姓名填上去!然后我帮你一起交上去。”毕朱埋头写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快速说道。
黄啾啾看着表格最下面两条横杆,见大家都在唰唰签着名,也立刻低头把自己的名字签好,填好身份证号码,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上面表格写了什么。
毕朱向来好事热情,他写好后将周围的人搜罗一空,把表格交给了谷城敬。再拿了一叠空表格给其他人。
“欸,小毕,再给我一张,刚刚那张搞错乐器了。”有人过来问道。
“喏,拿好。”毕朱从里面找出一张表格,继续往后走。
火热的报名足足搞了一天,大家拿出了十二分激情开始训练。因为今年比赛规模空前盛大,华恒道所有指挥老师一合计,决定不再团队训练,任由他们单独联系。毕竟华恒道才是华国的音乐中心,万一被其他地方的选手赢了,颜面可就丢大了。
比赛现场散落在华恒道各个宽敞的地方,但是所有评委以及报名选手都是首都那边管的,为的就是公平公正,不给华恒道的人插手。
“一周后比赛的场号就能出来了,一个月后比赛正式开始。”毕朱得了空,终于给黄啾啾解释了一番。
“你参加过吗?”黄啾啾好奇问道。
“当然参加过。”毕朱得意道,“我就是在上次比赛时被我们指挥看上的,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做后备役多久呢。”
这种比赛最开始只是华恒道用来选拔后备役的,同时正式乐团成员参赛有两个目的,一是震慑非正式成员,二来则是提醒正式成员不可松懈。只不过后来活动越办越大,一直到现在变成全国乐手来参赛,评委有相当多海内外知名音乐家来当评委的规模。
黄啾啾理所当然开始和乐团的另一个定音鼓手程辉圭一起练习。程辉圭虽然和乐团合作没有达到谷城敬的满意程度,但他的个人实力相当强。黄啾啾能感觉得到压力,她基础太不扎实,完全靠天赋来补。
谷家听到黄啾啾拼命训练的事后,明莲奶奶带着媳妇苏莉天天送好吃的过来,周末黄啾啾没有了时间过去,得留在华恒道的训练室练习。明莲奶奶干脆就在黄啾啾公寓做饭,带着老爷子和谷城敬夫妻一起在这里吃午饭。
导致黄啾啾这栋公寓以及对面的公寓天天闻着各式各样、香喷喷的饭菜香味。
这样一来黄啾啾也没了时间和谢易之一起练二胡,只能发个短信说一个月之后再练。
谢易之没来得及遗憾听不了黄啾啾拉小提琴,首都那边比赛表已经传了过来。他们这些指挥是第一个看到的,然后再一起发布到网站上去。
这天所有乐团的指挥聚集在一起,每人一本比赛表。他们这些华恒道的指挥负责的是分布所有选手的比赛场地,要在一个月之内安排好。
“黄啾啾为什么报了小提琴?”谢易之翻着比赛表忽然抬头问对面的谷城敬。
“什么?”谷城敬一时之间没听懂,“啾啾?她是定音鼓的。”
小提琴比赛表是放在最前面的,谢易之翻开第四页的比赛表,修长手指贴着某一行给谷城敬看:“她在小提琴组。”
谷城敬还没看,脑子已经先做出了回答:“是同名吧。”
“你们乐团还有一个叫黄啾啾的人?”谢易之指了指最后面归属乐团。乐团整体发下来的表格是有乐团标识的,其他地方的人一般是从网上下载打印表格,归属都是空着的。
谷城敬刚才也是懵了,现下再仔细一看彻底懵了:“啾啾是定音鼓的,怎么会……”
比赛表都下来了,再修改是不可能的,只有弃权一条路可选。
谷城敬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这场比赛对个人有很大的影响,可以提升自己的名气,让更多人看到参赛者的潜力。黄啾啾这一错,直接错过了三年。
隔得远的一些指挥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还以为这两个乐团的指挥终于对上了,不由为谢易之捏了一把汗,不过最后众人两人没再说话,他们只看谷城敬拿起比赛表直接走了出去。
谷城敬气得心肝疼,偏偏又不知道该气谁。啾啾头一次报名不知道也正常,说到底还是怪他什么都没说,以为大家都知道。
推开训练室的门,谷城敬一眼便看到了黄啾啾,她和程辉圭坐在那讨论定音鼓,随时认认真真记着笔记。
“指挥。”
“指挥。”
训练室的人见到谷城敬站在门外,纷纷打招呼。
谷城敬缓缓朝黄啾啾走去,手里还拿着厚厚的比赛表,他只能皱起眉无奈要告知黄啾啾这件事:“啾啾,你出来一下。”
黄啾啾一脸茫然跟着谷城敬出去,留下后面一群担心的乐团成员。
指挥脸色明显不好看,这时候把啾啾叫出去就不像有好事的样子。
谷城敬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说了出口:“啾啾,这次比赛你不能参加了。”
黄啾啾果然还懵懵懂懂看着自己的指挥,不知道意思。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你没报上定音鼓比赛。”谷城敬脸色难看道,“谢易之已经和首都组委会那边打电话沟通,但是八成是改不了了。”
“这次的比赛吗?”黄啾啾没太明白。
正当谷城敬还想说什么时,谢易之电话打了过来。
“是啾啾自己填的表,组委会没弄错,图片我发给你。”谢易之简单说完便挂了电话,后又将组委会那边发来的图片传给谷城敬。
是黄啾啾自己填的那张表格图片,上面硕大的‘小提琴比赛’几个字异常醒目。
谷城敬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换了个朝向,示意黄啾啾看:“你报了小提琴的比赛。”
黄啾啾依旧一脸茫然,她对这张表格没什么印象,等看到下面的熟悉的签名才联想起来:“是那天我们一起报名的那张表。”
事已至此,谷城敬知道一定是那天太过混乱,导致黄啾啾没有看清直接填了上去。
第22章
黄啾啾被谷城敬安慰了一通,最后稀里糊涂回训练室了。
“出什么事了?”程辉圭见黄啾啾进来,连忙问道。
“指挥说我表格填错了,不能参加比赛了。”黄啾啾扯了扯衣角,以为表格填错了便什么比赛也不能参加了。
一瞬间,训练室的人都沉默了下来,程辉圭脸色难看:“他们首都那边管这个特别严,出了错改不了的。”
以前表格所有东西是需要自己填写,后来老出错,导致不少人比赛都出了问题。首都那边干脆统一发放表格,外地的只需要选择好地区便可以下载表格。所有人只需要把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填好就行。现在再出错就真的要继续等三年了。
没有必要再练习定音鼓,黄啾啾见程辉圭没了心思,只时不时用担忧的眼神望着自己,干脆回了公寓。
所有人都在练习,黄啾啾一个人孤零零在公寓里,一时间失去了目标也不知该做什么好。
黄啾啾的表格改不了,但谷城敬是指挥,依旧需要去布置比赛会场。他刚才说了一大堆,偏偏只是告诉黄啾啾她表格出了问题,填了小提琴比赛的表格,却没说她仍然可以参加小提琴比赛的。因为谷城敬理所当然认为黄啾啾不会小提琴,便干脆说了她参加不了比赛。
黄啾啾对比赛完全不了解,也没有多想,呆在公寓里捧着她的二胡瞎拉。
直到晚上谢易之敲响了黄啾啾公寓的门。
“能进去么?”谢易之终于客气了一番,立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盒子,看样子像是小提琴。
黄啾啾退后几步,让谢易之进来。
里面变化很大,上次进来里面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比他公寓还要冷。如今沙发上还有不少软乎乎的抱枕,居然连藤椅上都有一块针织的垫子。
谷家人果然很喜欢她,谢易之挑眉心道。
“之前你说会小提琴,拉给我听听。”谢易之也不废话,进来直接打开琴盒,将小提琴推到黄啾啾面前,下巴一点,示意她拿起来。
黄啾啾小心拿了起来,她对乐器的价格都不是很了解,尤其是非专业的。黄啾啾大学学得是长笛,由于上课经常走神,虽然学得还算可以,但老师也都不怎么了解她,毕业出来自然没有推荐她,后来黄啾啾便被黄希月带去之前的乐团。
谢易之拿过来的这把小提琴,明显比黄啾啾见过的,即便在素竹乐团小提琴队里的都要昂贵。
“拉。”谢易之淡声道。
“我很久没有拉过小提琴了。”黄啾啾握着小提琴明显感到生疏。本身她只有小时候系统学过一段时间,后来的了解全来自于黄希月每天的练习,包括她放的一些碟曲。
谢易之不在意这个:“随便拉一首你会的。”
今天一整日谷城敬在一群指挥中都不怎么说话,脸色难看至极。黄啾啾是他的乐团成员,现在谷家一大家子人都把她当自己家的小孩看。好不容易有个大型比赛活动,自家小孩错过了,谁心情会好的起来?
看谷城敬的样子,谢易之试探了几句,显然他还不知道黄啾啾会拉小提琴。
谢易之也没和谷城敬说这件事,毕竟他也没听过黄啾啾拉小提琴。所以晚上散了后,谢易之也没开车回市区,直接上公寓把自己的小提琴拿了过来,要听黄啾啾拉。
黄啾啾挑了一首自己喜欢的小提琴曲拉,到底是太久没有拉过,一时间她连手指放置的位置都有些问题。
黄啾啾下意识无措看向坐在沙发边的谢易之,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望着自己。黄啾啾的心情渐渐沉稳下来,缓慢又生疏地拉完整首曲子。
一曲拉完,谢易之沉默良久开口问道:“你……多久没练过了?”
“大概十几年吧。”黄啾啾犹豫了下,她后来很少去碰小提琴,心动的时候会在脑海中临摹。
难怪整个公寓只有一把破烂二胡,谢易之抬手揉了揉眉心。十几年,黄啾啾明显还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