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校园的休闲日常——庄九儿
时间:2019-04-19 09:48:31

  见楚儿鼻涕一把泪一把,老师勉强相信了,说了楚儿几句,让她自己检讨,而没有把她的名字报上教务处。
  楚儿走出办公室,见一美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自己。
  楚儿扑上去,抱着一美嚎啕大哭。
  一美只是安慰:“好啦,好啦。”
  于是这件事,最终导致一人留校察看,其他人,除了周楚儿一律记过,并且要在开学后,在课间操时间,在全校师生面前作检讨。
  …
  考完试,便是寒假了。
  一美把课本、习题、笔记全部装进书包,背上,在一楼大厅等姐姐一起回家。
  过了一会儿,姐姐两手攥着书包带子,一个人从楼梯慢慢走下来——周围都是欢呼“放假了!”的学生,姐姐看上去却十分低落。
  一美走上去问:“怎么了?”
  书庭只是说:“别问了。”
  一美便不问了,可能是没考好吧…
  三天后,老师通知一美、林琳来学校一趟,拿成绩单,并负责把成绩单送到每一位同学家中。
  于是,一美穿上羽绒服、雪地鞋,戴上帽子、围上围巾,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出了门。
  一美走进办公室时,林琳已经在里面了。
  高高绑了一个马尾,露出白皙、精巧的脸庞,穿了一件藏蓝色牛角扣大衣,一条黑色牛仔裤,配一双灰色长筒雪地靴。
  看上去十分清秀,也十分好看。
  这一次,一美又考了年级第二,林琳是年级第一。
  好吧,真是魔怔了,她可真是遇上了一个劲敌…
  老师简单分析了一下,其实在年级,她们两人都遥遥领先,第三名与她们比,简直差远了。
  两人也不相上下,总分只差1.5分,是一美马虎,多丢了一道选择题。
  两人拿上成绩单,在冰天雪地里,踩着厚厚的积雪,挨家挨户地送成绩单,一边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一美问:“林琳,我一直想问你,那天,你为什么要告冯娇娇?”
  林琳两手插在大衣口袋,戴着大衣帽子,一双大眼睛在帽子的阴影下,忽闪忽闪。
  “不知道。可能只是看她不顺眼吧。可能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作弊,我都不会说。”
  也是,班里大部分女生,都看冯娇娇不顺眼。
  高傲、自恋、目中无人,像一只孔雀。
  作为副班长,不履行义务,只享受权利,陶醉在“高高在上”,对别人呼来唤去的快感中…
  于是当时,林琳一把抢来冯娇娇的书,大喊“老师”时,班里一些知道冯娇娇做了一天弊,却敢怒不敢言的同学,都在大声欢呼。
  送到一半,两人实在太冷,便走进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窗外白雪皑皑,闪得有些刺眼。
  林琳两手捧着一杯奶茶,不喝,而只是捧着暖手。
  手掌冰凉,奶茶很快便冷了下来。
  两人只是静静坐着,相对无言。
  正在这时,林琳的手机震动起来,林琳看了一眼来电人,上面写着“妈妈”二字,犹豫片刻,按下接听:“喂?”
  伴随一阵婴儿的啼哭,电话那一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林琳啊。”
  “嗯。”
  “在哪儿呢?”
  “外面。”
  “什么时候回家?”
  “待会儿。”
  “回来的时候买一包尿不湿,知道买哪个吧?”
  “嗯。”
  妈妈还是嘱咐:“买花王的,九十多片的那个。什么时候回来?早点吧,你弟没尿不湿了。”
  “嗯。”说着,林琳挂断电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琳便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刚刚林琳接电话,一美听了一耳朵,知道林琳可能家里有事,便站了起来,拿上奶茶说:“走吧。”
  于是,两人继续在雪地跋涉,发成绩单,发完便各自回了家。
  一美回到家,见二姨和姗姗正坐在客厅,羽绒服也没有脱,像刚来。
  婶婶在厨房切水果,叔叔则躲进了书房——
  二姨一来,叔叔就躲进书房。
  二姨脱下羽绒服,又问姗姗:“热不热啊?”
  珊珊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低眉顺眼地乖乖坐在沙发上,像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二姨又对婶婶说:“刚刚去拿成绩单了,顺便上来坐坐。”
  话说到这,婶婶便不得不问了一句:“姗姗考得怎么样?”
  “还行,马虎了,语文错了一道选择题,考了98,要不就是满分了。数学是满分,总分班里排第二,年级排第五。”
  婶婶只是“哦”了一声。
  二姨又道:“这孩子,总是粗心大意的,那道选择题没错,就跟人并列第一了!”说着,又问,“大宝呢?这次考得怎么样啊?”
  婶婶无奈道:“考得不太好。”
  听到这里,二姨立刻坐直了身子:“多不好啊?”
  婶婶说:“年级700多。”
  二姨一惊一乍,皱着眉头问:“700多名啊?那可真是不太好!怎么考成这样了?”
  “成绩嘛,波动一下很正常。”
  二姨便笑了起来:“也是!这中等生啊,成绩是波动!只有那些学习特差,或者学习特好的,成绩才不波动呢。考第一第二的,从来都是第一第二。”
  一美蹲在门口拖鞋,听了一耳朵,走进去说了一声“二姨好”,便进了卧室。
  卧室里,书庭正斜着眼,盯着房门方向,听着二姨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二姨!
  为什么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那么让人讨厌!
  见一美走进来,书庭一把把一美拉进来,“嘭—”地关上了房门。
  自己坐在床上生了一会儿气,便从书包拿出六十几分、五十几分的期末试卷,全部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第14章 
  [林琳的一天]
  林琳家在博泰小区,小区开发商便是她的后爸——林泰。
  林琳买了一包纸尿裤,打车回家。
  电梯一层一层升上去,林琳面无表情,倚在电梯,看着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显示十、十一、十二…
  到了十五楼,电梯停下,电梯门缓缓开启。
  一出电梯门,便传来一阵婴儿大肆的啼哭,林琳早已习惯了,只是默默拿出钥匙开了门。
  房子位于市中心,五室二厅。
  进了门,一眼望见的是客厅巨大的落地窗,窗下是一泻千里的江景,与林立的玻璃大厦。
  林凤娇穿一身棉质睡衣,随意绑了马尾,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在落地窗前来回走地哄孩子。
  林琳见妈妈漂亮的脸上,再一次流露那种,她曾经十分熟悉,但如今,又有些陌生的疲惫神情。
  曾几何时,她们母女相依为命。
  贫穷、苦难。
  使妈妈脸上,时常流露这样一种困倦、无力、狼狈、仿佛无一丝求生意志的神情,像一个刚刚被生活轮///奸,逆来顺受的女人。
  明明发型、衣着都很整齐,却又似“蓬头垢面”。
  或许是因为抽烟,肤色偏暗,发质暗淡无光,且眉宇之间,时常流露一种痛苦神色的缘故。
  只是美人美在风骨,而非皮相。
  即便她是一个刚刚被强//奸,扔在街角,狼狈、肮脏、没有一丝尊严的女人,她依旧美得叫人惊艳。
  也是这样的美艳,让林泰在一个高档中餐厅,一眼看中了身穿旗袍,为客人服务的林凤娇…
  嫁给林泰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种困倦,从妈妈脸上消失了。
  怀孕期间,妈妈不再是贫瘠的清瘦,而变得丰腴,气色也好了一些,甚至可以说是白白胖胖,脸上时常流露一种幸福、满足的淡然。
  只是在某些时刻——
  比如,弟弟哭闹不止。
  比如,和林泰大吵一架后。
  那种困倦,会再一次悄悄爬上她的脸庞。
  那是一种受过苦难的烙印,这样的痕迹,已经深深烙在了妈妈脸上,再也无法抹去。
  苦难。
  在妈妈嫁给林泰之前,她们母女二人的生活,或许只有“苦难”二字可以形容。
  亦或,可以说是灾难。
  肮脏、拥挤的破旧小楼。
  在一座城市最最见不得光的角落,和妈妈挤在潮湿、昏暗的小屋里,那种蝼蚁般的生活。
  夏天,和妈妈挤在一张小木床。
  床边,一个小风扇“嗞啦—嗞啦—”转着,她们背对背,依旧能感到对方身上津津的汗水。
  衣服、鞋子、校服、书包,都是捡邻居不要的。
  每一次妈妈要来,林琳都会打上肥皂洗干净,无一丝褶皱地挂在衣挂,晾干后,整整齐齐叠进柜子里。
  洗发水、牙膏、沐浴露是奢侈的。
  有那么一个月末,家里捉襟见肘,洗发水又用完了,林琳便用香皂洗头发,洗出来又干又硬。
  但每一天,林琳都是干净、整洁的模样,从不邋里邋遢。
  书桌是没有的,只能在一张小餐桌上,在一堆碗筷杯碟间写作业,而即便如此,她也总是年级第一。
  物质是简陋的,精神是贫瘠的。
  直到四年级的某一天,晚饭桌上,妈妈疲惫的脸上爬上一丝难得的笑意:“林琳,妈妈恋爱了。”
  对方是林泰。
  林泰见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就仿佛看到自己儿时,妈妈独自一人养育自己与五个弟弟妹妹,那辛劳的样子。
  林泰动了恻隐之心。
  看到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看到她漂亮、优秀的女儿,都只能过这种生活,他无法坐视不理。
  林泰房子多,空出一间三室一厅的小公寓给她们住,还给她们送钱,妈妈服务员的工作,林泰也不让她做了。
  对,她们被包养了。
  林泰不是慈善家——在妈妈凌晨一二点,穿着裙子,绑着微微凌乱的头发,面带略有些花了的妆容,踩着高跟鞋,疲惫地,且时常伴随一两声叹息回到家——十岁的林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凤娇清楚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对于一个成功的男人,有的是女人为他张/开/双/腿,她一个孩子都十岁了的女人,有什么竞争力?
  直到她怀孕了,去医院查了一下,是男孩。
  在医院,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林泰发了一条信息:“我怀孕了,是个男孩,你要不要?如果不要,我就打掉。”
  发完短信,她没有离开医院,只等收到林泰的回复,把手术做了。
  林泰是在十五分钟后回复的。
  那十五分钟里,他迅速而理智地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留下吧。”
  一个孩子,绑不住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便不一定了。
  毕竟他年过四十而无子。
  他想过了,自己如今的成就,他已十分满足,他不需要用自己的婚姻,再去换取什么。
  虽然林凤娇是一个结过婚、有孩子的女人,但林琳,是林凤娇的加分项,而非减分项。
  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一个漂亮、优秀的女儿,又恰好姓林,他是赚到了,儿子又即将出生。
  这么一来,他可是一夜之间儿女双全了?
  想想,也是一种福气。
  几天后,林泰便把她们母女接到了自己在市中心的房子。
  搬家时,属于她们的行李很少,又或者说,她们拿的东西很少,锅碗瓢盆、破旧衣物一律丢掉了。
  到了家里,林泰给了林凤娇一张银/行/卡,说:“给你,给林琳,还有我儿子,都买点东西。家里的陈设,以后也随你,别动我书房就好。”
  那段时间,林凤娇总是乐此不疲地带林琳逛街,衣服、鞋子、生活用品,一律重新添置。
  昂贵的衣服,美丽的身体。
  不到半年,她们母女身上,便再看不到与过去有关的半点痕迹。
  想想,也不过是一年前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在林琳的记忆里,竟变得如此遥远。
  记得当年,每当季末交房租,每当学校要交这个费、那个费,于她而言,都无异于一场灾难。
  因为钱,她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只是如今,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她倒也谈不上多开心,仿佛已经失去了快乐的能力。
  在儿时,一个一个的灾难,让她早已麻木了。
  有人说,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脱敏的过程。
  对性、对爱、对事、对人。
  她已经脱敏了,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能轻易刺激到她的神经,让她感到快乐,或感到痛苦。
  只是她只有十三岁啊…
  学习是她生活的全部。
  同学总是问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知道。
  只是除了学习,似乎也没什么可做的,电脑、手机、娱乐、交朋友,一切都太无聊,她便一直学习,仅此而已。
  …
  保姆泡好了一瓶奶,给林凤娇送来。
  林凤娇喂了奶,把孩子哄睡,放进了客厅的婴儿床内,便说:“林琳,看一下你弟弟,我出去抽根烟。”说着,拿上茶几上的香烟、打火机,披上一件羽绒服,到露台抽烟去了。
  过了一会儿,林凤娇一身冷气与烟味地回来,不敢靠近孩子,便走向卧室,边走边说:“林琳,来。”
  到了卧室,林凤娇拿出一个巨大的纸质购物袋,只看袋子,便可知里面的衣服一定价值不菲。
  “昨天林泰朋友来看你弟弟,给弟弟买了衣服,还送了你一个大衣。我看了一下,还行,挺贵的,不知道样子你喜不喜欢,你看看,喜欢就穿,不喜欢就不要了。”说着,把袋子递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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