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校园的休闲日常——庄九儿
时间:2019-04-19 09:48:31

  吃了饭,书庭倒会简单收拾一番。
  再后来,吃完饭,陆维钧又都来一句:“我来,你去躺着去吧。”
  渐渐地,书庭便习惯什么都不干了。
  每天陆维钧回来——书庭已经从一开始的站着(走到门口迎接),到后来的坐着,再到现在的躺着了。冬天了,穿一身毛绒绒的珊瑚绒睡衣,在沙发上蹬直了双腿,盖着被子不愿动弹,捧着iPad看电视剧。连那句略带撒娇意味的“老公……我们晚上吃啥呀……”也不怎么说了,只等自己打点好一切,她王母娘娘下来随便吃两口,便又回去躺着看iPad。
  因为怀孕,不仅不能化妆,一些基础护肤的化妆也不能随意使用,加上激素问题,皮肤变得差了一些,脾气也被惯得越来越坏。
  整个人变得又丑又横!
  只是看着挺着大肚子,变丑了的书庭认真跟自己横,他却只觉得可爱。
  每一次看书庭横,他都忍不住想笑。
  偶尔出去和陆维钧的朋友吃饭,书庭倒是会打扮一番,换下那一身又厚又肿的睡衣,在毛衣外随意搭一件呢大衣,洗个头发,中发披下,发尾好好弄一弄,戴一顶大大的圆毡帽,再化个淡淡的妆容,在陆维钧眼里已经是相貌超群。
  有时看着她,陆维钧也很无奈。
  别的女生千方百计想要变美,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她倒好,生得一副好皮囊,好气质,随意打扮一番便足够好看,只是一犯懒起来,却连这一点也不愿做。
  不过陆维钧倒可以理解。
  她是上帝的宠儿。
  生得好看,于是不费心力便可以艳压群芳,智商高,于是随便学一学便可以考上985,情商高,习惯了走到哪里都左右逢源,又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从小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从小到大,都活得太容易了。
  于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努力,什么叫坚持。
  他能怎么办呢?
  只是能是在继上帝和她爹之后,继续宠她惯她,任由她在家里作威作福……
  …
  陆维钧把碗递给了婶婶,便自己逛逛悠悠回到了客厅。
  姥爷刚刚吃了点东西,便回房休息去了,叔叔吃了饭,去阳台吸支烟,周小明自己趴在地板上玩iPad,书庭则已经瘫在了沙发上,一手摸摸自己圆鼓鼓的大肚子,另一只手刷手机。
  陆维钧则留心看起了沙发背后那一张巨大的家庭照。
  姥爷坐在中间,和蔼可亲地笑着,左右两侧坐着书庭,一美,后面又站着叔叔婶婶。陆维钧看了一会儿,问书庭:“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书庭盯着手机:“哪个?”
  陆维钧用下巴指指后面的照片:“这个。”
  书庭依旧出神地盯着手机,一心不能二用,便自然而然无视了陆维钧的话。是婶婶洗了一盘水果出来,回陆维钧:“书庭大三还是大二那年照的。”说着,看向书庭,“是吧,书庭?”
  “差不多。”
  陆维钧这才发现婶婶来了,回头看了一眼,换了一种恭顺的态度:“哦。”又指了指电视柜上立着的一张小照片,上面是书庭一美姐妹两个,两人五官,打扮看上去都十分青涩稚嫩。
  婶婶说:“书庭中考之后把,两个一起去北京拍的。”
  “哦。”说着,陆维钧走过去,拿起相框仔细看了起来,看着书庭小时候的模样,脸上忍不住浮现一抹姨夫般的微笑。
  陆维钧第一次到书庭家里。
  家中每一处书庭生活,成长过的痕迹,于他而言都是礼物。
  婶婶放下了水果,见陆维钧一直看着那没什么好看的照片,便说:“等会儿啊,妈先刷个碗,把咱家相册拿给你看。”
  陆维钧惊喜不已:“好啊!”
 
 
第196章 .
  婶婶说完,便回到了厨房刷碗。
  一美撤完碗筷,又抹了三遍桌子,大功告成,去洗手间冲了一下手,便回房休息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坐着陪家人吃了一个年夜饭,便如此疲惫,身心俱疲,一回房间,便“嘭”地把自己扔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放空。一美仿佛一个晚上都在用力微笑,现在一放松下来,感到笑肌都有些僵硬和酸痛。
  这一个晚上,一美都状态不对。
  尤其在叔叔说了那句,希望一美申请到一所世界名校,叔叔好跟着沾沾光。
  当时听了,一美只觉得高兴。真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全家人的骄傲,以报答叔叔婶婶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只是在回敬了叔叔一杯后,又忽然后知后觉——万一申请不上呢?万一六所大学,一所都申请不上呢?
  于是,焦虑感又瞬间袭来。
  或许是这几个月,申请结果就要一一揭晓的缘故,一美总是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便被一种突如其来的焦虑,压得快要喘不上气。
  一美对那感觉很熟悉。
  天资也不高,却一直盯着国家级,世界级的名校,总是要抓住一线希望奋力一搏,拼死挣扎……又不像林琳,是个天才,提交了申请便势在必得,每天蹬直了双腿躺在床上看美剧;又不像姐姐,高考也好,找工作也好,都只在自己现有能力范围之内再努力一点点,仅一点点,之后便可以心安理得地懒下去,无论结果如何。
  当然。
  每一次姐姐都总能逢凶化吉,绝处逢生。
  于是从小到大,这样的焦虑感,都一直伴随着她。
  像一只藏身在她周围的野兽,平日里看不见,却总是在某些时刻忽然地跑出来,用那只长了锋利指甲的厚重手掌,紧紧扼住她的喉咙,又在她快要窒息放开她,匆匆跑回丛林。
  熟悉。
  只是当那感觉再一次袭来,一美还是承受不起。
  就在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的同时,一美感到自己的内心同那白酒一样苦涩,紧跟着,眼眶一酸,眼前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好在五十度的白酒足够烈,可以骗过家人,也骗过自己,一定是因为酒的缘故才会如此。
  …
  客厅里便只剩书庭,陆维钧,周小明三人。
  电视上放着春晚,刚刚吃饭,嫌电视太吵,只是关了电视又太静,便把声音调到只剩一格,此刻,电视上的小品台词,现场观众的鼓掌声,以及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像白噪音将这空旷的空间填补了些许。
  陆维钧又转了一会。
  而后,拿起了电视柜上另一张书庭和一美的照片来看。
  照片中,书庭留了一头厚厚的齐刘海短发,脸颊上两坨顽固的婴儿肥,那肉一看便实称;皮肤比现在要黑一些,想来是喜欢出去疯的缘故,穿着打扮与现在相比,也透着那么一股子稚嫩的土气。
  不过却是很可爱。
  看了好一会儿,又晃到茶几前,拿起茶几上,像是之前书庭未出阁时便一直用的粉色小兔子水杯,刚刚婶婶泡了两杯蜂蜜水来,一只用了这个杯子,给书庭,另一杯用了一只玻璃杯,给自己。这几天,他总是近乎贪婪地寻找当年的书庭,留在这家里的蛛丝马迹,去寻找她的过去。
  直到书庭放下手机一抬头。
  见陆维钧正两手捧着自己的水杯,细细端详,像端详一件古玩,便问了句:“怎么了?”
  “啊?”陆维钧怔了怔。
  被书庭一语点破,陆维钧对自己的行为,竟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随口说了句:“喝水。”说着,喝了一口书庭杯子里的水。同样一杯蜂蜜水,用书庭的杯子喝,却感觉比用刚刚那只玻璃杯要甜一些。
  书庭盯了陆维钧一眼。
  也不知刚刚用手机看了些什么,看上去心情不错,满眼的娇意,说:“哼,抢我的蜂蜜水,我也要喝你的!”说着,拿起陆维钧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陆维钧则走到书庭旁边坐了下来。
  后背仰在椅背上,两手像做仰卧起坐的姿势,垫在了脑后。
  书庭便钻进了陆维钧怀里。
  两手环住他肉肉的大腰,脸颊在他的大肚皮上蹭啊蹭,总算调节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便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
  抱了好一会儿,又忽然问:“你给妈拜过年了没有啊?”
  结了婚,夫妻俩管两方父母都叫“爸妈”,只是一般叫自己的妈妈为“我妈”,而叫对方的妈妈,则只是单字一个“妈”。
  陆维钧说:“吃饭之前说过了。”
  “她们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呗。”
  书庭又问:“怎么样?在我们家过年好不好?”
  “好啊。”
  “那明年还来不来?”
  “来。”
  书庭便愉快地“咯咯”笑了起来。
  正抱着,叔叔抽完两支烟回到了客厅,一边晃晃悠悠走进来,一边吟诗一般吟了句:“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呐!”说着,又哼起了一支小曲,走到书庭另一边“嘭”地坐了下来。
  书庭感到自己另一边的沙发明显地凹陷下去,好在自己怀孕,又长了些肉,否则一定会被轻轻弹起来一下。自己趴在陆维钧怀里,说说体己话,正舒服着呢,爸爸便大摇大摆走过来翘着二郎腿坐下,搭在上面的那一只脚尖上趿了只拖鞋,还一翘一翘的,嘴上哼着曲,还把电视声音调大,便显得有点讨厌。
  叔叔一过来,陆维钧便把垫在脑后的手拿了下来,想要坐正,无奈书庭不肯放过他,一直趴在他肚子上,陆维钧放下来的手,便不得不搭在了书庭身上。只是叔叔一来,自己便往书庭身上这么一搭,便又有秀恩爱,甚至挑衅的嫌疑,陆维钧便轻轻把书庭扒下来,说了句:“起来。”
  书庭又趴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起来了。
  旁边,叔叔一直翘着脚,哼着曲。
  陆维钧则坐正了身子,两腿微微敞着,两手略显恭顺地,一边一个地搭在了两条腿上。
  叔叔看了一眼春晚,便摇摇头说:“小品越来越没意思了,这些新人不太行啊。”
  陆维钧应和:“刚刚看了一个,也不是很有意思。”
  叔叔又摇了摇头,便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菠萝来吃。
  书庭夹在中间。
  后背仰在椅背上,两腿大敞着。
  看着自己的爸爸,这平日里为了家庭和谐习惯性认怂的人,在陆维钧面前却端起了长辈的架子,陆维钧,这在自己面前自恋得没边儿的人,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却表现得如此恭顺,恭顺之中又带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羞涩?看着这两个男人之间微妙的氛围,真是忍不住发笑,也拿了一个叉子,叉了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第197章 .
  婶婶刷完碗,过来坐了一会儿便又起身,说:“我去拿相册去。”
  陆维均又坐正了一些,回了声:“哎。”便一直期待地等待,等婶婶抱来五本相册,便帮着一起接过来。
  书庭在旁边说了句:“我也要看!”
  两人便一起翻看起来。
  翻到第一张,像是书庭三四岁时的照片,穿了粉色小草莓图案的T恤,穿了一条藏蓝色小背带裙,脑袋圆圆的,又盘了一个圆圆的丸子头在上面,眼睛笑得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亮。
  又到下一张。
  像是小时候参加钢琴比赛,结束后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起拍的,穿了连衣裙,化了大浓妆,眉间点了一颗小圆点,在家长和老师的催促下,眼睛未动,只咧开了嘴巴,露出大白牙齿用力假笑。
  翻到这张黑历史的瞬间,书庭便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我去!”
  婶婶也笑了起来,解释道:“那时候学钢琴,动不动上禹州参加比赛,一有比赛她们老师就让她们化妆,淡了还不行,说台下看不见,必须化成这样。现在看这都是些什么啊,脸化得跟猴屁股似的。”
  而陆维均看了,却只觉得可爱。
  见惯了书庭平日的样子,又去看她小时候,脸圆圆的、肉肉的,五官还未长开,只一双眼睛像如今一般漆黑又明亮。陆维均只是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有一瞬间的念头,又在想——可能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办法抱一抱照片中那个可爱的小朋友。
  真想亲亲她,捏捏她的肉肉的小脸蛋。
  而一扭头,又看到书庭的肚子——真希望生出来是一个女宝宝,且最好,可以跟书庭小时候一样可爱。
  等宝宝生出来,乳名便取为“小宝”。
  老婆叫大宝,女儿叫小宝。
  大宝、小宝。
  以后,这便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两个人了。
  想着,陆维均把胳膊搭在了书庭肩上,书庭便自然而然钻进了陆维均怀里。
  ……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第二天,小姑便抱着孩子,和小姑夫一起回了婶婶家。
  宝宝穿了一身粉色连体大棉袄——小姑之前买了一屋子女宝的衣服,不是粉色便是黄色,结果生出来是男娃?孩子奶奶还说,要不买几套男娃的衣服,否则孩子抱出去,在路上遇见了熟人,总是要多解释一嘴是男娃,这些衣服先留着,等女宝生出来,再给女宝穿也可以。
  小姑则说:“哎哟,凑合穿得了。”
  小姑用背带把宝宝抱在怀里,戴了帽子和口罩,一手托宝宝,一手轻轻捂住宝宝的头,以免宝宝受寒,站在门口一蹲一蹲地哄宝宝。小姑夫则拿了满满两手的礼品,又拎了一个女士大帆布包,包里满是宝宝的物品。有了宝宝便是如此,不过出门三四个钟头,尿不湿、湿巾、手绢、爽身粉缺一不可,这个那个,一不小心便又装满了一个大包。
  进了屋,小姑一直站在门口摇晃身子哄宝宝。
  小姑夫则把东西一股脑丢在了地上,而后蹲下来,说了句:“来。”
  小姑便抬起了一只脚来,小姑夫帮小姑把靴子拔掉,小姑便踩在了室内干净的地板,又抬起另一只,小姑夫便把另一只也拔掉,彼此也未多说什么,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
  婶婶简单准备了一桌饭菜。
  大家纷纷围坐下来吃,只有小姑一人,自己进了小屋哄宝宝睡觉,等宝宝睡着了,小姑才如释重负,把宝宝放到床上走出来说了句:“睡着了,小点声。”便坐下来撸起了袖子,夹起一块排骨来吃。只是刚吃了一块,小屋内,宝宝便又醒了过来,开始哇哇大哭,小姑便又放下了筷子进去抱宝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