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虞亭再没让小郑把车停在平湖路,一般就在公司楼下等她。
“若男姐,你男朋友开迈巴赫来接我们?”邓艺指着一辆全黑的奔驰迈巴赫S,小声问。
易若男笑了声:“不是谢晖的,他直接去饭店了,估计是大厦哪位老板的车。”
谢晖家的情况她了如指掌,一共三辆车,一辆保时捷卡宴、一辆辉腾还有一辆宝马。
易若男打了辆车,她看向虞亭:“哟,你家司机还没来?”
虞亭一下楼就看到了江求川的车停在路边,她只不过是不想去坐,今天中午那气氛,上了车岂不是很尴尬。
易若男这么问,虞亭勾唇,无奈说:“我说了多少次,让司机别开这辆车来,外观太丑,一点也配不上我。算了,我先走了。”
她冲易若男和邓艺摆摆手,转身向那辆停在路边的迈巴赫走去。
虞亭拉开车门,坐进车内,迈巴赫发动引擎,没一会儿便没入车流之中。
“……”邓艺愣了愣:“我单知道虞亭的金主有钱,不知道她金主这么有钱。”
语气感慨,却没有往日的刁钻。
公司里几乎没人知道易若男真实的家庭情况。
在虞亭没来之前,虽说王可比她在设计方面更有天赋,但是综合来说,她当之无愧的是设计部最耀眼的那个。
虞亭来了之后,她从未有过如此严重的、被人比下去的感觉。
易若男坐上出租车,向司机报了个地址。
她冷笑一声:“迈巴赫又怎么样。”
她能嫁给谢晖,虞亭给嫁给迈巴赫的主人吗?
邓艺坐在易若男身旁,没有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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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里。
虞亭上车,江求川坐在她身旁的位置,车里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到。
她没看江求川,默默地离窗户近了些、离江求川远了些。
从虞亭上车开始,江求川手里拿着平板,眼睛一直在注视她的动静。
虞亭的反应江求川自然没有错过,他按黑平板,一手压着胃、另一只手往旁边伸,语气中痛苦难言:“帮我放一下。”
感觉江求川在和自己说话,虞亭转头,拿着平板的手放在两人中间。她接过平板放进保护袋里,转头看向难受得蜷在座椅上的江求川:“你怎么了?”
她在担心。
江求川低着头,他勾了勾唇,马上又敛住,薄唇紧抿,单手按着胃部。
他声音低了低:“没事。”
虞亭蹙眉:“你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别憋着,自己好不了。”
“是不是胃病犯了?”虞亭问。
江求川满脸虚弱,头靠在窗户上,没有说话,但全身的戏都在回答虞亭:是的,我犯胃病了。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说:“杨秘书送先生下来的,他说先生在中午吃辣刺激了胃,胃病又犯了。”
听到原因,虞亭有些自责,她抱歉说:“我今天中午不该非让你吃辣。”
江求川嘴唇翕张,声音有气无力:“没事。”
“我已经把照片删了,以后也不拍了。”
江求川把手机递到虞亭面前,主动认错。
虞亭抿唇,心瞬间软了下来,她没接手机:“……我中午不该这么凶。”
江求川打开车窗,脸转向窗外,抿唇笑。
他继续虚弱说:“没事,只有一点凶而已。”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虞亭没多想。
毕竟她想不到,江求川为了能装出胃痛,今天中午忍着火’药似的口感把一碗川菜吃完了一半。
到瓯海别墅,虞亭扶着江求川进的屋子。司机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手机上先生打在备忘录的那句话,幸好刚刚没念错,演戏真的太难为老实人了。
屋里,王阿姨在厨房炒菜,江豆豆欢欢喜喜的围了上来。
虞亭拿着个玻璃杯,端来一杯深棕色的药:“喝完药应该能好一点。”
坐在江求川旁边的江豆豆被药味劝退,直接溜到了爸爸三米开外,他捏着鼻子,小脸皱在一起:“好臭哦。”
江求川看着药:“……”
“放这吧,你先去忙,我待会喝。”江求川别开脸说。
虞亭在他身旁坐下,语重心长:“我没事要忙,你快趁热喝了,难道你还像江豆豆似的怕吃药?”
一个怕苦的三十五岁老男人江求川沉默了:“……”
“嗯?”虞亭把药往他面前一推。
江求川指尖动了动,他不情愿的伸手,接过药,浓厚的中药味熏得他头一阵阵晕。
江求川苦着脸,仰头将药一口喝下,苦味残留在喉头令人作呕,他拆了颗江豆豆的奶糖塞进嘴里,目光定定的看着虞亭,声线平淡:“你说得对,我真的和江豆豆一样怕吃药,他这点像我。”
虞亭略带嫌弃:“你就不能给你儿子遗传一点有用的基因?”
“怎么没有?”江求川来了兴致:“江家三代单传的Y染色体只给了他,打开财富大门的钥匙就在他体内了。”
虞亭噗地笑出声,她拿着杯子去洗,三米外的江豆豆巴巴跑过来抱着江求川:“爸爸,什么是‘歪染色体’?”
江求川调侃儿子:“如果长歪了就会被染色的物体。”
江豆豆惊成一个大叹号:“爸爸,你快看看豆豆长歪了没有,豆豆不要被染色,豆豆是白豆豆。”
虞亭洗杯子回来,被父子俩逗得直笑乐。
她看了眼江求川,他正被江豆豆拉着脱不开身,撒了一个谎,开始用一百个谎在弥补。
她勾唇笑,这人幼稚不幼稚?
江豆豆直到睡觉前都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他躺在床上,小眉毛纠结的拧在一起,撇头看向虞亭,不放心问:“妈妈,豆豆还是直的吗?”
虞亭点头:“是的。”
他依旧是不放心:“豆豆明天早上起来还是白白的吗?”
“是的。”
他又确认一遍:“真的吗?”
虞亭:“……真的。”
“豆豆是个好孩子,妈妈保证,豆豆明天早上起床以后还是直的,也还是白的。”虞亭看着江豆豆说。
江求川不知何时出现在江豆豆房门口,他倚靠在门边:“爸爸也保证。”
江豆豆得到了双重保证,这才松了口气。迷迷糊糊临睡前,江豆豆还在想,歪染色体太可怕了,他以后一定要做个好豆豆,除了白色的豆豆,其他颜色的豆豆都好丑。
江豆豆睡着,虞亭轻轻带上门走出来。
她瞪了眼江求川:“你看你把江豆豆吓成什么样了。”
“……”江求川右手按着胃,满脸虚弱:“胃,痛。”
虞亭成功被转移话题:“怎么还痛?要不再泡一杯药?”
江·影帝·求川摆手婉拒:“不用,好像,没这么痛了。”
虞亭点头:“那就好。”
她又问:“你胃不好,怎么不去中医院看看?”
江·影帝·虚弱·求川应变能力出众,演技流畅自然:“以前去过了,医生说养着就行。”
“……行吧。”
他接着说:“公司的菜重油,外面买的难吃。”
虞亭瞥瞥他,江求川按着胃,因疼痛而弓起腰:“想喝家里的粥。”
这个好办,虞亭说:“让王阿姨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王阿姨要送江豆豆去上课。”
“……”虞亭想了想:“你自己早上带过去就行了。”
江求川不可思议:“你见过有总裁自己带饭去上班的?”
虞亭:“……”
真是个有包袱的总裁。
“我带过去,中午送去给你,行了吧?”虞亭无奈说。
江求川低下头,翘起唇角,勉强说:“……行吧。”
睡前,虞亭收到了一条短信,李原发来的。
看到短信的第一句话,虞亭恍然才想起自己大学城附近的房子还住了个大学生在里面。
虞小姐,我是李原。十分感谢你的资助,在你的资助下,我母亲过两天准备出院了,这次期末考试我的绩点是全院第一。虞小姐的大恩李原永远铭记在心!等我以后赚钱了,一定双倍还给虞小姐。
谢谢。
鞠躬。
虞亭被他正经的语气逗笑,一切都在变好,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回了李原一条短信:嗯,祝你学业有成,母亲身体健康。
“怎么了?”江求川坐在床上,虞亭已经捧着手机笑了一分钟了。
虞亭“啊”了声,心不在焉说:“没什么。”
江求川蹙眉,他按着胃,难受说:“嘶,胃痛。”
发完短信,虞亭放下手机,再一次成功的被转移注意力:“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江求川靠在床上,他点头:“嗯,要。”
虞亭跑去客厅给江求川接了杯热水拿上来,看着他酷似江豆豆的脸,正吹着杯子上的热气,她觉得自己可能养了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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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项萱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喂?”
房东冷哼:“项萱,你到底什么时候交房租?这个月再不交,你就欠了两个月的房租了。后天你再交不上来自己直接收拾东西走人,要租我房子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说完,房东“啪”地挂断电话。
项萱握着手机,眉头紧锁。
手机里还有两条未读信息,是银行发来的,信用卡逾期未还。
工资早就用完了,她上一个男朋友前两天刚分手,不可能再从他那拿钱。聂绎呈早就把她拉黑了,更不可能给她钱。
项萱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她脑海里慢慢浮现了一个能借钱的对象,虞亭。
可是,虞亭已经和林仪那小贱’人串通一气了,能借钱给她?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项萱找到了虞亭的微信,她斟酌片刻,发了条消息过去:亭亭,在吗?
消息前的透明圆圈转过一圈,变成了红色叹号。
“对方还不是你的好友,需要发送好友验证添加好友才能聊天。”
项萱握紧手机,蓦地将手机砸在床上,果然,虞亭这个小贱’人!
项萱重新拿起手机,借钱,她得找个人借钱!
项萱想了想,蓦地想起自己以前加过一个群,那个群里七八个人,好几个都是富豪包养的小情人。
找到群,项萱咬牙发了一条借钱的消息的群里。
没一会儿,有人回复:项萱?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借钱了,虞亭不是有钱吗?你们俩不是好朋友吗?
项萱正想着该怎么回复,她收到了一个叫徐斐发来的消息,她们俩以前还一起约过喝酒:你认识虞亭?纵江的那位?
项萱想了想:是。
徐斐:……我以前跟江求川的。
项萱挑眉,眼中划过一抹晦暗:你借钱给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虞亭的都告诉你。
徐斐回复的很快:好。
第37章
徐斐和项萱约在一家静僻咖啡馆里,装潢是巴洛克风格,钢琴曲在耳边环绕,暖色灯光下,精致的雕花椅上幽幽的泛着金属光泽。
一切都彰显着这家咖啡店价位不俗。
徐斐看了眼项萱,她自顾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跟在江求川身边一个月,她曾密切关注过他的一言一行,并且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了自己身上。
江求川的说话风格直来直去,从不拖泥带水。
徐斐直接说:“坐下吧,我请。”
项萱低头拉开椅子坐下,有些窘迫。换成以前,她哪里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低声下气求人的一天。
徐斐点了两杯咖啡,她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转头看向项萱,淡声询问:“你和……江夫人是什么朋友?”
项萱自信的脱口而出:“她大学四年的好朋友,唯一一个。”
徐斐脸上展露出不相信,她轻笑一声:“这么好的朋友,你抖给我的事情,我能信你?”
项萱不自然的别开眼,干巴巴说:“闹掰了,我和她上个月闹掰了。”
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桌,项萱啜饮一口,语气里有些烦躁:“要不是我和她闹掰了,我还用得着问你借钱?”
作为被动的一方,项萱的语气着实算不上好。
徐斐没大在意,一条落难的狗而已。她轻吹着咖啡表面散发的热气,不急不缓:“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项萱没有犹豫:“只要你给我钱,你想知道的,在我能力范围内都告诉你。”
“多少钱?”
项萱看着她:“十万。”
“可以。”
……
一杯咖啡喝了一个一个半小时。
项萱拿着十万块的银行卡放进包里,她将杯里剩下的咖啡喝完,笑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钱我收了。”
徐斐看她一眼,低低的“嗯”了声。
项萱拎着包款款离去,徐斐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虞亭居然背着江求川在外面包了男人,江求川知道吗?徐斐转念一想,勾唇笑了,估计是不知道吧。
项萱刚说,她上次跟着前男友去聂家老太太生日宴时,两人还是模范夫妻、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