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加超出他预料的是,袁德妃竟是唐门中人,是唐箫的母亲!
“是啊!”花柔叹了一口气:“孟知祥是我的仇人,是唐门的仇人,也是他的仇人……我……”花柔一脸为难,纠结着叹息着看向慕君吾:“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没有人愿意做孤儿,可让他知道自己是被亲娘舍弃的孩子,只怕会更痛苦。”
花柔闻言缩了脖子:“被姥姥抚养大的孤儿,把姥姥视作亲人,可是若不是姥姥的布局,他又怎么会变成孤儿……他和姥姥之间已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晚一些再告诉他吧!他现在不能再受刺激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谁能承受的了?
想想那日唐箫差点自绝,花柔便心有余悸,最终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至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就以后再说。”
慕君吾把手扎放进了花柔手里:“当年的事你也不要太介怀,毒主至少……保住了他,没让他落到孟知祥的手里。”
“嗯,君吾,倘若……孟知祥这个计划败漏出去,会不会给他招来麻烦?”
慕君吾眼眸微转:“你想用这个秘密报复孟知祥,为爹娘报仇?”
“不仅仅是为我爹娘,还有唐箫,还有唐门死去的那些人。”
“还是等你和他实力相当的时候再说吧。”
冲动,人之常情,在这种时刻理智与冷静才是最为正确的。
花柔略一思索,压下了自己心中的冲动:“你说的对,我还是先让自己的拳头硬起来吧!明天,我就开始筹建铁军!”
慕君吾没有出声,他看着花柔眼中的自信,双眸格外深邃。
第405章 宁惹君王不惹唐门!
夜已深,试炼之地的密室里,唐寂举着火把,照了照面前石门上的图案,然后与手中图纸核对,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了喜悦与期待之色。
图纸是他上次带出来的,他花了许多时间揣摩、拼凑,终于将此图还原。
唐寂收起图纸,动手按照先后顺序点击了石门图案里的太阳,飞鸟,人面,鱼尾。
石门发出轰响,而后缓缓开启。
唐寂呼吸急促,神色略带紧张又充满期待地走了进去—这里面是属于古蜀国王朝的宝藏,这也将是他复国的财力支援。
但是,火把照耀的每一处都是空荡荡的。
这让他开始不安,慌张,急忙找到点火处,将其点燃。
一道火线穿行了整个密室,照亮了所有的空间。
硕大的密室里只是零星散落着几个生锈的铜箱,其他的地方空荡的有些寒凉。
“不!”
唐寂大喝一声,急冲到铜箱前一把掀开,铜箱内居然是空的!
心中惶惶,他不甘心地查看了一个又一个,可是无一例外全是空的。
唐寂表情疑惑,把图纸掏了出来,口中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弄错了吗?为什么没有宝藏,为什么没有?”
唐寂拿着图纸四处走动比对,突然他停了下来,他踩到了一个东西。
弯腰蹲下去,他捡起了一枚刻着人面的金贝。
这是王室的印记,这是他古蜀国所藏之财!
唐寂捏着金贝再次扫看整个密室,神情沮丧中有了疯狂:“是谁?是谁搬空了这里?是谁解了我古蜀宝库的密匙,是谁?是谁!”
……
慕君吾坐在机关房院落的屋顶上,仰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发出银色的光,脑海里却不停地回想着一些画面:
唐九儿要他承诺无论如何都要给唐箫活路;
唐雷在他耳边说楚国的大王非马家人;
彭玕给彭岚的信里写明他早已得知大王血统不正,袁德妃产女换男。
慕君吾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又烦闷。
为什么会是他呢?难道,我要与他为敌吗?
唐箫的身份令他纠结无奈,而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唐六两的叫喊:“慕君吾!慕君吾!”
慕君吾循声看向院落里拍他房门的唐六两:“我在这儿。”
唐六两闻声看到坐在屋顶上的慕君吾,立刻跳上屋檐,蹲在慕君吾身边:“你在屋顶上干嘛?看月亮啊?”
“有事?”
唐六两得意地昂起下巴:“我对天火炮有个新的想法,你想不想听听?”
“没兴趣。”慕君吾垂了下眼眸,此时此刻他已经很烦了。
“怎么会没兴趣呢?”唐六两抓了慕君吾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必须得有兴趣啊!除了你没人懂这个,你要是再不听我讲,我就得憋死了!”
慕君吾斜他一眼:“找唐寂说去。”
“别提了,门主继任仪式刚完,他就说有事要去处理,到现在都没看见人影呢!”
慕君吾眉毛轻挑。
唐六两可怜巴巴地看着慕君吾:“就听我讲讲好不好嘛?”
慕君吾知道唐六两有多缠人,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恩。”
唐六两立时兴奋不已,滔滔不绝起来。
……
“死了?”渝州城外的军营里,张业惊愕地瞪着副官,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不但唐雷死了,就连他女儿唐飞燕也死了。”
“怎么回事?”
副官摇摇头后,叹息道:“总之现在是唐九儿也死了,唐香昏迷不醒,唐柔已继任了门主,现在我们想要弄到火炮的图纸是难上加难了。”
“混账!”张业气愤地拍桌:“没有图纸,这叫我如何向孟公交代!”
“属下……再去想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恐怕只有回去请孟公动用仅有的暗桩了。”
“将军,那……那个唐诗琪要怎么处置?”
张业不耐地摆手:“要胁迫的人都死了,一个傻子还有什么用?杀了!”
“是。”副官应声退了出去,张业窝火地喃语骂道:“唐门,我迟早回来收拾了你们!”
同一时间,在渝州城内的青石桥处,彭岚正带着胭脂站在桥上等候唐门人的现身,而罗城为了保护小姐,又不冒犯唐门,便站在桥下三米开外,隔着这点距离环视四周。
“几时了?”
胭脂举着手里的灯笼掩口打了个哈欠回答道:“子时三刻了。”
“为什么还没人来?”彭岚蹙眉不悦—不是约好了子时吗?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要不我们先回去,明天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好不容易找到唐门,彭岚怎么会轻易放弃?她阴着脸扯了扯身上的披风:“再等等吧。”
彭岚话音刚落,胭脂手中的灯笼便被一块飞石击中,瞬间熄灭。
“啊!”就在胭脂发出一声惊叫时,罗城已飞身而起就要过来,然而几道飞石砸上了他的穴道,他摔跌在地,无法动弹不说,连声都发不出来。
与此同时,彭岚的身侧出现了一个蒙面人,如同鬼魅版压着嗓子:“姑娘要‘锁心丹?’”
彭岚这会儿背后早已是一片寒凉,但是她毕竟是节度使的女儿,加之心有所求,便强撑着,伪装镇定,稳住气息道:“是。”
“交换物为可随身携带的价值千两黄金的珍宝一件。”
要东西就是好的,尽管这个开口让彭岚也觉得压力不小。
“可以。”
“七日后子时在此交换。”
蒙面人说完转身离去,随即几枚石子击中罗城身上穴位,罗城身体可以动弹后立刻奔到彭岚身边,担忧紧张地关切道:“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彭岚望着黑漆漆的夜幕,目色阴沉。
“属下无能。”
“不怪你,是唐门的人太过鬼魅。”彭岚说着看向罗城:“唐门,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吗:”
罗城一顿轻声道:“江湖上有个说法。”
“什么?”
“宁惹君王不惹唐门。”
彭岚错愕地眨眨眼,轻嗤道:“高抬了吧?”
“属下曾经也这么想,但刚刚那一瞬……属下认为并不夸张。”
彭岚再次看向黑漆漆的夜幕:“那这么说,锁心丹也值得我期待了。”
黑漆漆的夜幕里,蒙面人在快步前冲中撤下了蒙面的黑布,露出了他阴沉的脸。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
唐寂愤怒的火在心中爆燃!
第406章 君非君
这一夜,风很大。
如妖风在呼啸,四处都是呜呜声,有些鬼哭狼嚎的意味。
刘夫人看了一眼窗户上摇晃不止的树影,回头看向了刘彦瑫:“有决断了吗?”
坐在桌前的刘彦瑫神情为难,十分纠结地摇摇头:“女儿是我们的心头肉,可是君王之命,怎敢违抗?”
刘夫人垂眸坐在了他的身侧:“先王待我刘家不薄,若云儿做了王后,那也算得上是得蒙祖荫,实乃大善!可如今大王昏庸,不值得辅佐,何况他还用如此卑鄙的行径将云儿……这是我们刘家的大耻,也是我不愿她入宫的缘由之一。”
“你还怕她入宫后,刘家会因此祸事不断吧?”
“是啊!”刘夫人点头道:“遇上这么一个昏君,就算我们步步小心,怕也逃不开骂名加身,更何况宗亲们也不会放过我们,肯定会趁机置我们于死地。”
“可恨最后到了看客眼里,这世间就只有佞臣、祸水,国君可没有半点过错!”刘彦瑫说着一双手死死地摁在桌上。
自古君为天,臣民为地,这就注定了高高在上的天永远不会错,错的都是他们……
“老爷!”刘夫人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云儿是你我的心头肉,我们理应为她铺好前路,只是……当今大王还有救吗?”
刘彦瑫沉默片刻,低声道:“已是朽木不可雕矣。”
“那……”刘夫人的手紧紧攥住:“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窗外此时轰隆一声闷雷炸响,闪电随即划过,如银龙翔天!
刘彦瑫看着夫人表情里的决绝之色登时不安起来:“你……你是说……”
窗外大雨倾盆,雨水砸得窗棂噼啪作响。
“入宫途中受伤,残体难为。”刘夫人眼里闪着泪光,但口气一点也不迟疑。
“一定要……这样吗?”刘彦瑫眉头紧皱痛苦不堪:“她可是我们的女儿!”
“就因为是我们的女儿,我宁可她做个废人、养她一生,也绝不能看着她万劫不复!更何况……”
“什么?”
刘夫人压低了声音:“本来宗亲就会对我们动手,我们以退为进,让昏君认定是宗亲所为,正好让他们彼此不睦,届时你也该为我楚国的未来做一些你该做的事了……”
“老爷!老爷!”院里下人的声音夹杂在倾盆大雨里,隐约着由远及近,刘彦瑫忙和妻子两人各自收敛情绪后,刘夫人拉开了房门。
“老爷,有人深夜叩门,让您瞧瞧这个。”
下人捧着一个七寸长的长条锦布绣袋进屋送到了刘彦瑫面前,他伸手接过,将内里的东西抽出,竟是一支红木雕金龙的毛笔。
刘彦瑫立时惊愕起身喊道:“快请他进来!”
“老爷,他说了,您要见他,得门房里见。”
刘彦瑫一愣,随即迈步:“好,我这就去!”
“等等!外面雨大,披件衣服吧!”刘夫人说着就去取衣裳,然而震惊的刘彦瑫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不必了!”说话间人已出屋,直奔前院门房。
雨这会儿正大,虽然他只是在进前院时淋了三步的雨,却衣衫已湿,但他顾不上擦拭,手捧锦袋入了门房,立刻冲着屋内背对着他的人躬身行礼。
“贵客临门,是刘某怠慢了!”
披着兜帽斗篷的人转过身来:“我这等小人物,可不敢当。”
“赵公公?”刘彦瑫一看来人当即愣住,那赵富春微微一笑:“将军没想到是老奴?这先王的御笔,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收着的。”
“哎呀!是是是!”刘彦瑫立刻将锦袋奉还:“是刘某糊涂了。”
赵富春拿过锦袋收进袖袋里:“未免人多嘴杂,请将军屈尊来此处,还请将军见谅。”
“赵公公别见外,今日早些时候若不是您提点我,只怕刘府上下几十口现已被打入大牢了。”
赵富春闻言眨眨眼:“早前的劫算是过了……可将军今夜,能睡得着吗?”
刘彦瑫一愣,盯着赵富春,赵富春的视线也盯着他。
屋内火烛一摇,光影跳动,屋外的雨声伴着雷声轰鸣作响,令人焦躁不安。
刘彦瑫沉默,赵富春看起来也不着急,两人这样对望片刻后,刘彦瑫突然道:“赵公公何出此言?”
“还问我?你现在可不就是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境地吗?”
刘彦瑫身形立时有些撑不住,随即他叹息道:“没错,可诏书已下,鹬蚌相争已成定局。”
赵富春摇摇头,往刘彦瑫的耳边凑了凑:“君使臣以礼,则臣事君以忠,可首先,他得是你的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