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鲸——逐心
时间:2019-04-26 10:45:55

  这会儿她脑子里一团乱——难不成,那不是梦,是真的。
  不对……梦里那个与她交颈缠绵的人分明会说话,而且嗓音低哑,性感十足。
  她内心千头万绪,脸上却摆出气定神闲,“下次有工作的话,早点叫我起床。”
  元染看着她,嘴角微勾,点了下头。
  这才对嘛!这才是他俩的正确相处方式,丁幼禾满意地走出卧室,背对着他时还不忘低头看看胸前的红点点。
  难不成,是过敏了?
  她正一步步下着台阶,忽然,身后楼上传来低沉的男声,带着点儿笑意,“……幼幼。”
  丁幼禾僵住脚步,停在楼梯上,然后缓缓回头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元染,润了下唇,“刚刚,是你叫我?”
  元染点头,仍是那个人畜无害的笑。
  “你不是,不会说话?”丁幼禾觉得自己快要丧失语言能力了。
  “我之前是听不见,但声带没有问题。”他声音低缓,兼具少年的嘶哑和青年的低沉。
  更要命的是,这个声音跟她“春|梦”里的一毛一样!
  丁幼禾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听不见,所以不说。”
  丁幼禾要哭了,“那现在怎么又说话了?”
  元染扶着楼梯,一级一级慢慢走向她,最终停在她身侧,与她目光平齐,低声说:“因为有些话想亲口对你说。”
  “……什么话?”丁幼禾口干舌燥。
  没等元染回答,刺青店大门就被人拍响了,一个女声从外面响起,“阿禾,是我。”
  是肖潇的声音,丁幼禾用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看了元染一眼,“来,来了!”转头就要跑下楼去开门。
  元染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向自己身前一带。
  没等丁幼禾开口,他抬起手,指间夹着一枚红樱桃坠的发圈。
  丁幼禾只觉得脑海里像火山迸发,瞬间热浪滚滚——她甚至,依稀想起几个小时前,在那个她自以为的“梦”里,那双微凉的手是怎样解开她用来束发的皮筋,并将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之中,抚住她的头,不让她的唇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离开他的。
  “你落在地上了。”元染垂睫,慢条斯理地伸手揽过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用手指一点点理顺,然后长指灵活地将红樱桃重新绑好,末了,轻笑,“好了。”
  门外肖潇稍微提高了音量,“阿禾?”
  丁幼禾神色复杂地看了元染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开门。
  肖潇一见她开门,立马上下打量了一通,暧昧地笑道:“眼泛秋水,面带桃花,你昨晚该不会真把小帅哥——”
  丁幼禾一掌捂住她的嘴。
  肖潇更笑得花枝乱颤,扒开她的手,笑道:“怕什么?他不是听不见么。”
  丁幼禾这才回过神,对哦。
  “瞧你这神志恍惚的,该不会是昨儿个太激烈,累坏了?”
  丁幼禾一脸要哭的表情,推着她往工作间走,路过楼梯的时候朝上看了眼,见元染不在,心才稍稍往肚子落了点。
  “……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肖潇回忆了一下,“三两白的,两瓶黄的,差不多吧?没喝多少,主要是你酒少话多,说得没停。”
  “我说什么……了?”
  “说你完蛋了,喜欢一个来路不明、随时会走,比你年纪小还比你长得好看的男人。”
  丁幼禾:“……”
  肖潇大笑:“你说,你这孩子醉酒之后怎么这么实诚呢?比清醒时候好多了。”
  “……我还说什么了?”
  “你说他吻了你,你不生气,而且觉得他唇凉凉的,又很软,很好亲,”肖潇顿了下,嗲里嗲气地接着说,“你还想再亲一次,哦,不够,最好能更进一步——”
  “打住!”丁幼禾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向肖潇,“不,不可能!”
  肖潇噗嗤笑出声,“后面是我编的。你要有这胆子,早把人睡完了,至于要灌醉自己才敢上么?”
  “……潇潇,你别取笑我了。”
  肖潇见她真的脸色红得不大对,才收敛了嬉闹,“说真的,你既然喜欢他,就说了呗。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主动点,没搞不定的男人。”
  丁幼禾无意识地摸了下发辫上的红樱桃,抬手的动作令衣领敞开了些许。
  肖潇眼尖,顿时瞅见了上面一小块一小块的暧昧红印,“哎哟,姑奶奶,你们这战况,够激烈的啊!”
  丁幼禾慌忙掩好衣领,在肖潇的盘问之下,最终不情不愿地承认,昨夜“好像”有过亲密接触。
  “什么叫好像?”肖潇被她弄毛了,“到底有没有那个,你自己不清楚?”
  丁幼禾一脸泫然欲泣,她是真不清楚。
  昨夜的事儿,在她脑海里就跟文艺情|色片似的,一会儿真、一会儿幻,那些吻她现在百分之百确定是真的,包括他溢出唇齿的低喃……都是真的。
  但后半段……她刚一思及,就感觉浑身燥得慌,后半段那些更进一步的接触就只剩支离破碎的画面,她实在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自己的一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见丁幼禾实在困惑,肖潇手一挥,“想不起来就甭想了,不就一层膜么?关键是,你昨儿是醉了的,现在是醒着的,你现在想想后不后悔?”
  丁幼禾愣了下,缓缓摇头。
  肖潇刚要开口,却听她低声喃喃,“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对我。我跟他……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那成,换个问法。”肖潇干脆地说,“假如他要你做女朋友,你答不答应?假如你现在是他的女朋友,昨夜的事儿你后不后悔?”
  丁幼禾的睫毛扇了扇,低声说:“答应……不后悔。”
  “那不就结了!”
  “不能结……我还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个’啊!”
  “问他不就好了?”
  “我才不!”
  工作间里,两个女人的对话句句都传了出来。
  坐在楼梯上的男人,长腿一曲一伸,手指摆弄着留有丁幼禾字迹的预约单,纤薄的唇挑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而后,这笑容一点点漾开。
  成了他惯常挂在脸上的、和煦温柔的笑。
 
 
第19章 撩19下
  肖潇纹好背后的图纹, 边穿衣服边逗丁幼禾, “行了, 别钻牛角尖,直接找他问清楚到底有没有全垒打——”
  她边说着,边撩开工作室的帘子往外走,没想到竟正好与下楼来的元染照了个面。
  肖潇知道元染懂唇语,于是嫣然一笑,“姐那的大门可对你关上了,小帅哥。”
  若是从前,元染多半调头就走,躲肖潇都躲不及,可今天他扶着楼梯栏杆, 眼瞳幽寂,听完她的话半垂下眼睑,轻笑了一声,从她身边擦过,径直进了工作间。
  肖潇被他的反应搞愣了, 回头去看,在帘子完全落下之前只见男孩背影挺拔,浑不似平日正面相对时的羞怯。
  “啧,”肖潇从大衣兜里掏出烟盒, 指间夹着, “……狼崽子。”
  元染听见了身后的低语, 心知肖潇这人精把他看了个透, 但脚步没停,直朝着那个还妄图拿他当“人畜无害的楼下弟弟”看待的女人走去。
  丁幼禾在清洗池边忙忙碌碌,平时这时候她总会跟个小监工似的支使元染干这做那,但今天她似乎忙得头都抬不起来,却没跟他提半个字。
  元染也不急,就侧身坐在纹身床边等着。
  水池边的人,在他的视线里耳朵越来越红,红晕渐渐染上了脖子,甚至往下。这让他不由想起前一夜,混夹着酒意的殷红与火热。
  眸色深了些,他无意识地揉捏着指腹。
  丁幼禾洗完了所有能洗的东西,拾掇好所有能收拾的东西,实在是无事可做,终于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身面对他。
  本想垂着脑袋,从元染面前溜回卧室,奈何被他拽住,又硬生生拉回到面前来。
  元染坐着,刚好与她一般高,微微敛颌,一双长眼凝着她,“都想起来了?”
  对着这双眼睛,丁幼禾一下又从那些浮浮沉沉的记忆里,找到了漆黑的夜里,他近在眼前的嘴唇、鼻梁,和贴着她锁骨扫过的睫毛,甚至,包括蝴蝶扇过的那种微微的酥痒。
  她紧紧地闭上眼,试图催眠自己——那个曾勾住对方脖子索吻的人,不是她。
  这小鸵鸟的模样把元染给逗笑了,“看来是都想起来了。”
  “不,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丁幼禾矢口否认。
  元染轻笑,“没想起来什么?”
  丁幼禾:“……”NND,中计了:)
  “想不起来没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耳朵听不见,丁幼禾总觉得元染说话的语速比一般人要慢一些,也正因为这种语速,才显得格外慢条斯理,像极了已拿爪按住猎物,不慌不忙调戏的兽。
  这种感觉,在今天之前她从未有过。
  丁幼禾觉得心脏已经快要超出承受范围——假如,他再靠近一点、点的话。
  “别再靠近了!”丁幼禾急促地说。
  元染乖乖地停住,神情无害,“你说你想不起来了,我只是想帮忙回忆一下。”
  “不用了,”丁幼禾尴尬地撇开视线,“……差不多都记得。”
  “哦,是吗,那最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如果她都忘了,起码不用这么尴尬。
  现在他俩是什么关系?房东房客,不该有那些亲密的接触。男女朋友?他们之间连一句喜欢都从未说过,哪有这样的恋爱关系。
  从前的丁幼禾及其厌恶暧昧不清的男女关系,却不料,自己竟也掉落其中。
  她的神色从刚刚的激动中慢慢平复下来,渐渐的,竟有了三分落寞。
  “今天我要去一趟市中心。”
  大概是常年保持文字沟通养成的习惯,元染说起话来简洁明了。
  丁幼禾微怔,“去市中心干什么?”
  元染垂下眼睫,“有点事。”
  他没正面回答,这使丁幼禾本就低落的心更加往下沉了三分。
  就在她“哦”了一声,打算离开时,却被他拉起了手腕。
  她回头,只见他眸光明亮,嘴角噙笑,“你要不要一起?”
  *** ***
  片刻后,元染骑着电毛驴,后座载着丁幼禾往市中心开。
  深冬的风寒刺骨,尽管两人都裹得严丝合缝,寒风还是拼命往骨头缝里钻。
  丁幼禾躲在元染背后还好些,只是耳朵被冻得好似一碰就要掉,可她甚至没心情照顾自己可怜的耳朵,满脑子都是“我亲了他”、“我说喜欢他”、“我到底有没有睡了他”的复杂念头……
  可她没胆子,像肖潇说的那样直接问他。
  问来做什么呢?主动方是她,真要那个什么了,难道要个小屁孩去跟她领证结婚?连婚龄都还差老远呢……她这算不算诱拐QAQ
  这个念头令丁幼禾如遭雷劈,以至于车拐进岔道里她都没有发现。
  直到元染跳下车,她才看向写着追风汽配的店招,后知后觉地说:“这是要干什么?”
  元染说了句“等等 ”,就大步走进了店里,没一会儿人就出来了,手里提着顶粉色的摩托头盔。
  倚在后座边的丁幼禾看着他手里的头盔,一下红了眼。
  元染停在她面前,“怎么了?”
  丁幼禾拿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抿起嘴。
  丁止戈从前也给她买过头盔,就连骑单车都逼她戴着。可是后来丁止戈没了,这世上再没人会担心她摔了、碰了,也没谁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
  她不肯把心里这些细碎的情绪给说出来,可元染却跟能猜透似的没再追问,他拿被磨破又愈合之后略显粗糙的手指擦过她的眼下,“戴上头盔,别人就看不见你的兔子眼了。”
  丁幼禾推了他胸口一把,“你才兔子眼!”
  元染没躲,笑着伸手替她系上头盔的带子。
  “你怎么不给自己买一个?”丁幼禾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有点闷。
  元染跨上车,随口说:“等赚钱就买。”
  丁幼禾先没察觉有哪儿不对,等电摩托开出老远,她才忽然想起件事——自己戴着头盔,隔着玻璃罩他也能看得清唇语吗?
  “元染,你……是不是能听见了?”她试探性地在他背后问。
  “嗯。”带了笑。
  晴天霹雳!丁幼禾登时想到之前在刺青店里和肖潇的对话,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你,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
  “……”
  就在丁幼禾几乎要暴走时,元染忽然向后探手,拉住她的手臂到身前,环住自己的腰。
  贴在他的背上,丁幼禾像个被喷了灭火剂的喷火龙,顿时哑了。
  耳边听见的也不知是自己的心跳还是他的,很快、很快。
  她收紧手臂,体会着完全依赖一个人的感觉。
  其实……真的挺安心的。
  从刺青店到市中心,开了近一小时,等车停稳了,两个人几乎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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