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鲸——逐心
时间:2019-04-26 10:45:55

第21章 撩21下
  打从记事起, 丁幼禾就没跟人手拖手逛过街。
  这是头一遭, 却出奇的觉得妥当, 他的手包着她的,尺寸刚好,宛如嵌入。
  她体热,掌心容易出汗,他体寒,手足总是冰冷,一冷一热,恰到好处。
  连丁幼禾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脸上带着的浅笑,像每一个她曾羡慕过的恋爱中的少女。逛什么柜台、看什么衣服, 都成了次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
  “……染爷?”一个不大确定的男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丁幼禾听见了,但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喊谁。
  而元染,眉间微蹙, 没有回头。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硬是追上前来,挡住了他俩。
  那是个染着红毛的青年,黑瘦高挑, 眼神精明, 看起来二十出头年纪, 是那种常年混迹在**, 自诩黑白通吃的混混。
  那人正面看清了元染,立马笑容满面,这笑容搁在一张放荡不羁的脸上要多违和有多违和,可他却浑然不觉,以近乎奉承的口吻接着说:“染爷,你出来了怎么不知会兄弟?大家都记挂着你,天天念着。真没想到,今儿会在这里遇见。”
  相较于对方的殷勤,元染要冷淡地多,在对方毫不避讳的打量里,他并未松开丁幼禾的手,只是静静地睇着他。
  眼神锐利,有些不易察觉的防备。
  “染爷,说句实在话,如今人也出来了,把你东西抢回来啊!一个人不行,咱兄弟一块儿上!”红毛说得义愤填膺,忽然觉得元染脸色阴沉,顿时察觉不对,飞快地瞟了眼被他牵着的一脸茫然的少女,改口道,“这是嫂子吧?嫂子好!我叫许暮,大家习惯叫我许老三,染爷是我救命恩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老婆就是我老——我嫂子!”
  一张嘴皮子翻飞,舌灿莲花也不过如是。
  丁幼禾想不明白,元染那么安静一人,怎么会跟许老三这种碎嘴皮子称兄道弟?更何况,这个许暮看起来比元染还要年长好几岁,竟口口声声叫他一声“染爷”。
  年岁对不上,调调也总觉得有哪不对。
  丁幼禾是做刺青的,从小在店里耳濡目染,清楚什么样的人会被叫一声爷。
  有钱的,有权的,或者……不要命的。
  元染是哪一种?她有些迷糊,都不像。
  许暮还想再多寒暄,却被元染打断了,“改日再联系吧,今天我还有事。”
  许暮嘴巴张着,半晌既没说话也没合上,呆了好几秒才见了鬼似的说:“卧槽,染爷你能说话了?!”
  “刚恢复。”元染轻描淡写地说。
  许暮神经兮兮地看向丁幼禾,感慨道,“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染爷两年都没好的毛病,一下就好了?”
  丁幼禾没接他话茬,脑海里过了个念头——原来元染聋了两年,怎么聋的?又怎么会被这么个小纰漏叫一声“爷”?
  “你没别的事了?”元染问。
  许暮一听,立马乖觉,“有!事儿多着呢,马上就得走。染爷我把手机号给你,完事儿你有啥需要兄弟的,吱一声,随叫随到!”
  说完,他打裤兜里掏出一只干瘪的烟盒,拿旁边化妆品柜台上的试用装口红刷刷写下电话号码,恭恭敬敬地递给元染。
  柜姐看见了,刚想过来阻拦,对上许暮那双斗狠的眼,顿时噤声了。
  “那我走了啊,染爷,等你信儿。”
  元染将烟盒随手一折,放进衣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丁幼禾追着红毛的背影看过去,发现那儿还一老帮混混远远候着,见许暮回去,一群人不知道说着什么,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们。
  不是她习惯了的,看小妞吹口哨的眼神。
  倒像是……怕他们。
  “我们走吧。”元染拉着她的手要离开。
  丁幼禾这才收回目光,“他是你朋友?”
  “认识的人。”
  “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我顺手救过他,他非说要报恩,随他去吧。”
  元染答得越是轻描淡写,丁幼禾越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元染十八,聋了两年,也就是说他从十六岁开始就不再说话,算是弱势群体吧?那他是十六岁之前救了许暮,怎么救的?这种混混,他一个普通少年能救得了吗?
  “在想什么?”
  “在想你会不会其实也是不良少年。”丁幼禾直截了当地说。
  元染低头,笑,“你觉得呢?”
  “不像,”丁幼禾不习惯拐弯抹角,“ 但也不排除你给我看到的模样,是骗我的。”
  元染没说话。
  丁幼禾却先笑起来,“逗你玩儿呢。你要真能骗过我,又长这么帅,不如去当演员算了。”
  “……是啊,你说的对。”
  “说给我听听吧,你的生活,”丁幼禾说得很轻,带着一点点怕被拒绝的谨慎,“毕竟我们现在也是男……男女朋友。”
  总不能对自己的男朋友一无所知吧?
  元染握着她的手稍微紧了紧,“好。”
  丁幼禾对百货公司的地形十分不熟悉,被牵着在走道里奇怪八绕许久,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只知道这是商场的顶层,人不多,往来都是来上培训学校和去健身房的年轻人。
  来这儿干什么?
  元染脚步没停,最终带着她站在朝北的一面落地窗前。
  丁幼禾迟疑地看看四周,这分明是哪家铺子的储物间,旁边正常出入的门上挂着铁将军,可他跟进出自家似的,硬是没走那扇门就绕进来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条路?”
  元染没有回答他,将她拉到窗边。
  九层,放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不算摩天大楼,但北面的窗外并不是商务楼,而是一块明清时期的古宅,人称京南故居。
  白墙灰瓦,亭台楼阁,从高空俯瞰,像极了城市文化片里的航拍镜头。
  “原来这宅子这么大。”丁幼禾贴在窗边,感慨,“这里拆了那么多房子盖写字楼,原先的老城区居民都被迁到郊区安置房了,唯独留下这栋古宅没拆,得是多有权有势才办得到呢……”
  元染没有说话,双手抄在兜里,俯瞰着下方的宅子,眸光沉静,压下了所有起伏汹涌的情绪。
  “我从前进去过的,当时不知道里面这么大。我爸在世时被这家主人请来纹身,对方说家里有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所以可以带我去,我就跟去了。”丁幼禾顿了顿,有点儿羞赧,“为了赴约,还特意来买了身公主裙。”
  元染侧过脸打量她,眼里有些不确定。
  “结果去了才发现,小少爷才五六岁,跟我压根不是同龄人。我爸纹身的时候,老板让我带他出去玩,一转眼那小魔星就跑得无影无踪,我去找人……结果差点在这宅子里迷路。说起来,原来宅子里这么大,难怪我会迷路。后来,还是那个坏脾气的小少爷——”
  “把你领出来。”元染接过她的话说完。
  “对,就是这样……”丁幼禾愣了下,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渐渐的,她终于从对方那双静谧的长眼里,依稀找到了当年的影子。
  那个骄傲冷淡的小魔头,丢下一句“谁有那闲工夫陪你玩”就走了,早熟又傲慢……留下十来岁的丁幼禾在花园里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夕阳西下,她坐在池塘边急得抹眼泪,满脸嫌弃的小屁孩才又无声无息地出现,拉着她的衣袖把人拖到故居大门口,末了还丢了包纸巾给她,“擦擦鼻涕眼泪,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丑不丑?”
  冷静,毒舌,没大没小。
  但不坏。
  即便如此,丁幼禾一时半会也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不会吧,那个小孩……”
  元染点头,“是我。”
  “那你来我家的时候,就——”丁幼禾下意识地推测,莫非他是奔着自己去的?
  元染抿起嘴角,忍住笑,“没有。你不说迷路的事,我也没认出你。毕竟能在院子里迷路的小女孩就那一个。何况,你跟那时候也不像。”
  “……什么叫就我一个?这院子大得快赶上公园了,连个指示牌都不装,迷路不是很正常嘛。还有,”丁幼禾问,“我没觉得我跟那会儿有什么变化啊。”
  这话她也知道说得有点“恬不知耻”。
  那会儿才十来岁,现在都二十出头了,怎么可能没什么变化?不过是女孩子的一点私心作祟,想听喜欢的人说一句“是啊,你还是跟小姑娘一样”。
  元染摇头,“有变化。”
  丁幼禾挺胸抬头,义正言辞,“哪有!我还年轻!”
  元染目光微微向下,在她胸前微一停驻,乘着丁幼禾发飙之前挪开了视线,“真的不一样,那会你看起来就像——”
  “像什么?”
  元染做了个防御的手势,“……假小子,还特凶的那种。”
  “你再说一次?”丁幼禾作势扬起手追着他打,“谁是假小子?谁特凶?元染你站住,你再说一次试试——”
  元染突然停下脚步,没来急刹车的丁幼禾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再想挣脱已经来不及了,被他整个束缚在怀里。
  低头,声音近在耳边。
  “那我再说一次。”元染箍着她,嗓音沙哑。
  “你敢!”丁幼禾手被箍在身侧,只好踮起脚,咬了他下巴一口。
  不重,但留下了浅浅的齿痕。
  元染眉毛都没皱一下,接着说,“你就算咬死我,我也要说。”
  丁幼禾小兽似的亮出小虎牙威胁他,然后便听见他低声开了口。
  “我喜欢你,喜欢到……每天夜里都想这样对你。”
 
 
第22章 撩22下
  换作从前, 丁幼禾也许会不经大脑地反问“想怎么对我?”
  可这次, 她竟破天荒地懂了。
  不但懂了, 还瞬间脑补了酿酿酱酱,差点没把自己臊到自燃。
  她试图从元染怀里挣出来,但仍是徒劳。更糟糕的是,她越是扭麻花似的拱来拧去,他看向她的眸子就越是发沉,沉到让她想起动物世界里盯着猎物的野豹。
  丁幼禾终于明白,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乖一点。
  但还是晚了,元染低下头,在她耳廓上方轻轻地咬了一下,“你就不问, 我想怎么对你?”
  酥麻的触感让丁幼禾有想哭的的冲动,她听见自己近乎怯懦的嗓音,“不,不用了……”
  然而就像猎豹一旦盯上猎物,并不会因为猎物摇尾乞怜而放过, 元染显然也没打算轻易放过她,温热的唇顺着耳廓向下,气息在耳垂处停住。
  听见丁幼禾小声吸气的声音,他眼睫一垂, 试探性地、轻轻舔舐饱满滚热的耳垂。
  果不其然, 丁幼禾立刻像受了惊吓的猫, 浑身激灵。
  “就像这样, ”元染像是在回答之前他自己引起的问题,“……还有这样。”唇瓣顺着耳垂到了洁白如玉的颈项。
  丁幼禾没有戴项链的习惯,所以纤细的脖子与精致的锁骨成了这片凝脂上最美的风景,惹人怜爱的风景。
  因为他的动作,丁幼禾不得不昂起脖子,这令玻璃窗里反光的她看起来像只引颈待宰的羔羊,温驯而柔弱。
  无意中瞥见这一幕的元染喉结上下一动,浑身紧绷到极致,一如前夜。
  他开始佩服自己的意志力,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他忍住了,在她呻|吟配合的时候,他居然又他|妈的忍住了?
  丁幼禾感觉到他的动作停滞,睁开迷蒙的眼,迟疑地发出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嗯?”
  这个声音像拨动了元染意志力的开关,他灵巧地剥开她纯白的小尖领,立刻看见前夜自己所留的印记。
  暗色点点,像极了开在雪地里的梅。
  唇瓣覆住锁骨峰上的红点,他故意又加深了那个痕迹。
  丁幼禾吃痛地“嘶”了一声,模糊记起前一夜,他也是这样恶意地在自己的领地留下记号。
  她越发迷茫,到底有没有……他们俩有没有……
  “在想什么?”埋头在她锁骨前的元染抬起头,对上的便是双走神的眼睛,顿时不悦。
  丁幼禾不知道如何说出口,难道直接问他们有没有突破最后的那一步吗?问不出口。
  于是她只能掩饰性地抱住他的脑袋,在那双略显不快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在想,如果你喜欢我,而我不喜欢你,你要怎么办?”
  元染完全没料到,她竟会在这种时候思考这种问题。他箍在她身后的双手一用力,直接托在丁幼禾大腿后,将人托得离开了地面。
  丁幼禾惊得低呼一声,紧紧地抱住他,“你干嘛?”
  元染抱着她向前走了几步,直到她的背密切地贴在玻璃窗上才松手,让她坐在金属扶手上与自己面对着面,染了情|欲的眼凝着她,“在告诉你答案。”
  “……什么?”丁幼禾咽了口唾沫。
  她有点儿害怕面前的少年,这二十四小时之间她的小房客忽然从人畜无害的小奶狗,变成了随时准备扑食的小兽,这变化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元染手撑在她两侧的栏杆上,面贴着她,唇瓣近在咫尺,“如果你不喜欢我,”说一句,他便在她唇上啄一下,“我会很难受,”又是一吻,“而我如果难受,就会让别人陪着难受……”
  声音那么低,就像是在念什么晦涩难懂的咒语。
  丁幼禾被他一下下吻得头脑发热,末了傻乎乎地问:“怎么个难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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