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鲸——逐心
时间:2019-04-26 10:45:55

  丁幼禾怕冷,没肯摘头盔,所以戴着头盔原地蹦了好几下,可膝盖还是僵僵的,于是只好又是高抬腿又是深蹲,二十八班武艺全都使上了。
  元染双手叠在唇边呵热气,一边看着戴着头盔的小傻子犯傻。
  丁幼禾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才停下来,清清嗓子替自己解释,“小时候天冷,我爸就让我这么多蹦蹦就暖和了……”
  元染笑笑,把手探进毛衣领口里。
  丁幼禾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得多冷啊!……对自己还真下得去狠手QAQ
  元染走过来,低头解开了她头盔的系扣,随手挂在车把手上。
  头盔里暖和,乍一脱开,丁幼禾只觉得冷风刺骨,脸都疼,但这疼痛并没持续几秒,很快的,她的脸颊就被温暖粗糙的手掌包住了。
  掌心的温热缓和了刺痛,肌肤的粗粝却摩擦着她的心。
  元染体质偏凉,他的手一贯是冷的,他似乎也早就习惯了。
  丁幼禾这才明白,刚刚他为什么会把冻得红肿的手探进领口取暖……原来是为了来温暖她。而他手心里的粗粝,都是前些日在工地给磨的,也同样,是为了请她吃顿火锅。
  为了她。
  还是为了她。
  从小跟着父亲长大,丁幼禾的性子比一般女孩子都粗犷,即便如此,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连心尖都发酸的暖。
  她喜欢这个男孩子。
  这一秒,丁幼禾无比确定的知道,自己喜欢他。
  没有醉意,不是错觉,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男孩,贪恋他给的温暖和陪伴,想拥有他的眼神、他的笑,他的手掌和身体,他一切的一切,便是知道也许没有结果,也仍决定飞蛾扑火。
  丁幼禾抬手,覆住元染的手背,不等他反应就拉起人往停车场的出口跑。
  天虽然冷,刚跑起来风从鼻子直往胸腔里钻,可真跑起来,没一会儿浑身就热腾起来。
  丁幼禾回头,对被自己拉着狂奔元染笑,“暖和了吗?”
  谁知他居然摇头。
  丁幼禾热得背上都沁出了汗,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还,还不暖和?”
  “嗯。”
  丁幼禾双手撑在大腿上,喘着气说:“看来你还是得在空调房里待着。”
  “不用,这样就行。”元染声音略沙哑。
  丁幼禾刚不明就里地抬头,就被弯腰凑近的元染捕个正着。
  唇贴着唇,两秒后分开了,他手背轻抚嘴角,自语说:“好像也不够。”
  够了,怎么不够?本来就跑出一身薄汗的丁幼禾现在整个人像被丢进了桑拿房,心跳加速,手心沁汗。
  她把心一横,终于问:“为什么?”
  “你问哪件?”
  “为什么吻我,还有,为什么昨夜不拦住我。”堵在心口的话一旦说出来,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收不住,“你明知道,我那会脑子是不清楚的。”
  元染看着她的眼睛,语速很慢,“我问你我是谁,你回答我是你最喜欢的元染——我认为,你那会是清醒的。”
  丁幼禾:“……”脸呢?她好像失忆得不记得这字怎么写了o(╥﹏╥)o
  “还有,不是昨夜我不拦着你。”
  “嗯?”丁幼禾脑子有点短路。
  元染一本正经,“是你没有拦着我。”
  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两句话之间的差异,丁幼禾终于从关于昨夜的记忆里,挑出了那么些个片段。
  在那里,有人像被烧着斗志的小兽,喘息着,在她的纵容下四处纵火。
  而她,当时做了什么?
  ——她手指插|在他的发丝里,微微弓起了身子。
  世上为什么没有失忆药?她想来一沓:)
 
 
第20章 撩20下
  感觉唇上留着他的气息, 而前一晚似真似幻的缠绵还时不时从丁幼禾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每一个旖旎的瞬间都叫她面红, 不敢与梦中曾亲密如斯的人对视。
  见她始终低头不语,元染伸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以便让两人可以四目相对。
  “还记得,我说为什么从前不说话,而现在说话了吗?”
  记得。
  他当时说,因为“有句话想要亲口说给你听。”
  丁幼禾原本就已经快要不受控制的心跳,在这一秒开始向着终点线狂奔。对他想要说的话,她有无数种猜测,每一种都让她止不住心猿意马。
  “……记得,你要跟我说什么?”她声音很轻。
  如果惯常对丁幼禾熟悉的人, 一定会对此刻的丁幼禾感到诧异——她向来有一说一,鲜少露出小儿女情态,更别说像这样含羞带怯。
  元染嘴角轻挑。
  无论是她凶巴巴地横着扫帚为他挡在身前,还是像现在这样面色微红,声如蚊呐, 竟都出乎意料地让他想把人揉进胸中,关上心门,除了他之外,最好再不被任何人看见。
  这个念头升起, 元染忍不住抬臂重新又将人搂回怀里, 拿下巴轻轻压着丁幼禾的发顶。于是, 声音听起来有点儿低沉, 带着胸腔的共鸣,“我喜欢你,幼幼。喜欢到……”
  他没又立刻说出后半句。
  喜欢到深夜辗转,梦里都是你或笑、或闹。
  喜欢到午夜惊醒,只有靠着想你的眉眼、掌心,才能重新入眠,而入眠之后,梦里又全都是你,与我交颈缠绵。
  这些话,元染一个字都没敢说。
  他怕吓跑了丁幼禾。
  认识这么多天了,他早看出来这嘴上飙车飙得像秋名山车王的姑娘,骨子里其实保守得很,三两句就足够逗得她无地自容,转身逃跑。
  而他,不想也不会……让她逃。
  其实不需要元染为说完那些被吞回肚里的情话,就光“喜欢你”三个字,已足够令丁幼禾恍惚不知所以。
  她抬起头,目光里满是惊喜与不确定。
  像一只张牙舞爪惯了的猫,在犹豫着是该伸出小舌头舔舐,还是亮出小爪示威。
  二者权衡之下,习惯了自我保护的丁幼禾选择了后者。
  “我早就知道了。”少女声音脆生生的,一点被故意撑满的骄矜,和许多点藏不住的羞涩。
  元染眼里划过笑意,口中却问:“……是吗?”
  “你若是不喜欢我,干嘛总在想方设法对我好。”
  “为了讨好房东,不被赶出去啊。”元染故意说。
  丁幼禾一愣,笑容有点挂不住——他这句话,才是她内心深处一直以来的隐忧。
  元染对她好,她不是傻子,自然感觉得到。
  但为什么呢?她有很多种猜想,其中最害怕的就是……他只是为了留在这间小楼里,不被赶出去无家可归。
  此刻被元染直接点出来,她刚刚胀满的心,忽然就塌陷了一角。
  丁幼禾掩饰性地笑了下,“我就猜到。”
  “笨蛋。”元染的手箍在她腰后,随着说话的稍稍收紧,使丁幼禾的脸能贴在他的胸口,听得见他的心跳,“为了不被赶走……是初衷,但后来变了。”
  “变成什么?”丁幼禾小心翼翼地问。
  “变成……”元染低声笑,“变成想看你像只得意的猫那样眯眼笑,想看你在走远之后又悄悄回头朝我看,想听你在我梦里说想……我。”
  其实是“想要我”。
  丁幼禾一听炸毛了,“谁偷看你了!”
  “你就当是我痴心妄想好了。”元染纵容地说。
  他这样无条件让步,丁幼禾反倒不好意思了,低声说:“只是偶尔。”
  因为说完之后,她就又低下头,所以错过了元染脸上那抹“一点也不可怜”的笑容。那笑容若是被肖潇或是白静看见,只要一秒,就会清楚这男人根本就是步步为营,设着全套等她自己往里钻。
  “偶尔也够了。”元染说。
  丁幼禾觉得胸腔里被塞满了陌生的情愫,饱满得像要随时会冲出体内,操控她像个不要命的疯子那样吻他。
  她害怕这样陌生的自己……
  但又,喜欢这样的自己。
  在这矛盾的心绪里,丁幼禾选择听从内心,她踮起脚,双手勾在元染的脖子后面,一口叼住他的唇瓣,不怀好意地轻咬,在他唇边说:“你以后不用故意讨好我,因为我不会赶你走。除非……”
  “除非什么?”在这个娇蛮的吻里,元染眸色渐深。
  “除非你骗我,还有,”丁幼禾略有点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除非你喜欢上别人。”
  “不会。”元染的答案来得斩钉截铁。
  丁幼禾失笑,退开他的唇一些,“你才多大?未来还长着呢,谁知道什么时候遇见什么人就奋不顾身了。”
  这话说完,她心里忽然难过。
  只是那么稍微想想一下而已,都觉得快要窒息。
  可没等她开始低落,只觉得脑后被只大手一包,向前轻轻一压,她刚退开的那一点儿距离就又缩为零。
  唇瓣相触,这一次元染是占据主导的那一方。
  他像在宣誓主权,又像在剖白真心,一个吻绵长得仿佛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
  舌尖嬉戏交抵,急促的呼吸相互交融。
  丁幼禾感觉整个胸腔的空气都快要告罄,而因为胡思乱想而刚刚萌芽的那点儿失落更是被抽得一干二净,整个身体里只剩下一个名字。
  元染。
  她低低地喊他,“……元染。”
  因为吻,因为呼吸,这两个字气息绵软,一如前夜。
  元染身子一绷,又一次因为她一个声音而濒临失控。
  “咳咳!”
  一声咳嗽,从不远处传来,原本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的丁幼禾这才恍然想起,他俩这还在停车场出口处呢!
  她臊得一头把脸埋在元染胸前,直到陌生的脚步声从两人身边走远,遥遥传来压低了的嗓音,“现在的年轻人啊……”
  紧接着,是元染低沉的笑。
  胸膛在颤,笑声经过胸腔共鸣传进丁幼禾的耳中。
  她恼羞成怒,从他胸前推开,仰起脸凶巴巴地瞪他:“都是你,都是你!在家干什么不行?非要跑到大庭广众——”
  “在家的话……”元染仍旧在笑,声音微哑,“真的什么都行?”
  丁幼禾终于明白他话中深意,顿时一巴掌拍向他,“你流氓!”
  元染没挡她,任她手掌重重砸在自己左胸,然后受惊的兔子似的跑走。
  他背靠在墙壁,不慌不忙地看她跑远,嘴角弧线渐渐勾起,手抚上左胸,那里有她留下的痕迹,还有一颗激烈搏动的心。
  *** ***
  两人进了百货公司,商品琳琅,丁幼禾转得头晕眼花,但还是锲而不舍地流连在男装部。
  这儿对她来说十足陌生,尤其是千篇一律的西装,在她看来更是同一个打板师打出来的,不过是纽扣和色泽的差别。
  她偷偷瞅了眼跟在身侧的元染,有点无法想象他穿上这样笔挺的西装是什么模样。
  “给男朋友买衣服吗?”柜姐殷勤地招呼问,“他瘦,人又挺拔,穿大衣比羽绒服有型。”
  丁幼禾深以为是,于是从一种黑白灰的呢子大衣里,挑出了一件深灰色的长呢子,元染穿上得过膝,给她穿的话……大概就能当拖把了。
  “试试这件。”
  “小姐眼光真好,”柜姐夸赞道,“这件是这周刚到的新款,而且虽是长款,但剪裁轻盈,特别适合年轻男士穿着。”
  面对顾客,所有柜姐的嘴巴都是抹了蜜的,当不得真。
  元染接过大衣,看型号的时候瞥见了定价,将近七千。
  他不动声色地将衣服担在臂弯,走向试衣镜,往身上一套。
  尽管内搭的毛衣不太像样,但镜中少年瞬间就有了不同以往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清淡儒雅,唯独眼底泄露了一丝不羁。
  柜姐赞不绝口,丁幼禾也觉得这衣服就像量身定制,再合适不过。
  “就这件吧。”她转身就要跟着柜姐去付账。
  “等下。”元染说。
  丁幼禾回头,“怎么了?”
  元染脱下外衣,“款式我不喜欢。”
  “为什么?很好看,我喜欢看你穿。”
  元染蹙眉,“我喜欢纯羊绒,不喜欢含腈纶的。”
  丁幼禾眨眨眼,什么?
  柜姐面色尴尬,解释说:“这件腈纶含量很少,不影响——”
  “抱歉,我眼里揉不得砂。”
  尚未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丁幼禾已经被环着肩膀带离了专柜。
  身后传来柜姐不悦的低语,“买不起就买不起呗,还说什么容不得砂……”
  丁幼禾只听见几个音,原想竖起耳朵听清楚,却被元染双手捂住了耳朵。
  “还好,耳朵不冷了。”
  “这里空调这么暖,当然不冷了。”丁幼禾问,“刚刚的衣服明明很适合,为什么不要?”
  元染自然地将她的手握进掌心,面色淡定,“牌子名字不好。”
  丁幼禾:“……”
  回头看了眼,没瞅见牌子叫什么,倒是看见柜姐不悦的眼神。
  “牌子叫什么?”丁幼禾好奇心发作,追问。
  元染看着她的眼睛,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睡禾。”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