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鲸——逐心
时间:2019-04-26 10:45:55

  “你坐回去,我给你煮碗面!”她说着,要把人推回桌边。
  可元染非但纹丝不动,反而眼尾泛着红,像被她的动作激怒了一般,压抑着怒气低吼,“别推开我!”
  丁幼禾被他吓了一跳,瞪圆了杏眼盯着他。
  元染用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最终停在红艳的唇瓣上,“颜梁淮能查到的东西,我也能查到。他能为你做的事,我也可以。可为什么你还是宁可去投奔他、相信他?是不是只有我也变成颜梁淮那个样子,跟他那样的人做朋友,你才会觉得我值得信赖?”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劲越来越大,压得丁幼禾的手生疼,她不想跟醉鬼计较,“你胡说些什么?放开,元染,在我发火之前。”
  “其实,我在你眼里一直就是不三不四的人,就像老三,像罗野,对不对?”元染非但没放,反而更加咄咄逼人。
  丁幼禾见他讲不听,索性不再开口,抿着嘴,冷眼盯着他。
  这个眼神激怒了元染,他抬手抚住她的后脑勺,逼着她贴近自己。
  唇齿相触,舌犹如攻掠的武器,丝毫不给她退缩的余地。
  这是个饱含侵略的吻,不管不顾,只剩下占有。
  丁幼禾被按在空桌上,整个人被压得动弹不得,领口歪斜,接触空气的肌肤才刚刚感觉到一丝凉意,就被滚热的唇贴上,游走,蛮横地攻掠。
  “你松开我,元染,我再说最后一次!”
  可元染恍若未闻,只一味地攻陷着芬芳的领地。
  丁幼禾眼眶都红了,虽然身体早已熟悉了他的唇与手掌,甚至隐隐有迎合他、渴望他的念头,可她知道这不对。
  这不是爱,是侵犯。
  她手指在桌面摸索,终于,让她摸到一边的筷子,立刻收紧手指只露出一小截筷尖,抬手,朝他肩头一扎——
 
 
第41章 撩41下
  肩头的刺痛, 令元染停下了动作, 他自她身上抬起头, 眸子里光芒闪烁,就像深夜猎食的野兽。
  丁幼禾扔掉手里的筷子,一手扶起被扯开的领口,爬坐起身,眼底泪光闪烁。
  她并没舍得下狠手。
  筷子尖触到他肩膀的那一瞬,她终究是心软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向对方道歉。
  但谁也没有得到对方的“没关系”。
  丁幼禾拢着衣襟,贴在桌边站着,像只战战兢兢的兔子。
  元染身上的线衫在刚刚的纠缠里,被丁幼禾扯脱了线, 蛛网似的挂在肩头,面色阴晴不定,眼底那抹锐光并未完全退去。
  两个人定定地对视了许久,最终是元染先开口:“我晚上要出去。你锁好门,有人敲门别开。”
  丁幼禾想阻止, 可张口吐出的却是,“知道了。”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拿起外套披上,快步离开。
  刺青店的门哐啷被关上,一切归于宁静。
  只有地上一东一西散落的筷子, 证明刚刚的那一幕确实发生过。
  丁幼禾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双肘撑在膝头, 手指插进发丝, 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是她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曾被自己当成大金毛看待的男孩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与敏感阴郁。
  她想起颜梁淮说的,“什么样的人能在那种地方,让那群不服天不服地的少年犯叫一声爷?”
  她原本不是不懂,只是不信。
  现在信了,更多的却是心疼,心疼他敏感背后的孤立无援。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元染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他……平平安安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
  丁幼禾几乎是跑过去拿起电话,可当看清来电显示时,眼底的光就暗了,“……颜警官。”
  颜梁淮听出她的语气不对,问:“怎么哭了?”
  “没有,”丁幼禾调整了一下呼吸,“有点鼻塞。”
  “你给的情报我已经转达给队里了,明天会突击会场,至于能不能人赃并获,还要看现场的情况。陈……北,老奸巨猾,这么多年也没有被抓到过把柄,就算能证明他容留——”
  “我也去。”丁幼禾打断他。
  颜梁淮矢口拒绝,“不可以!”
  “陈北约我,证明他还没对我起疑心。我可以比你们早到,能拍到许多东西,甚至……有可能从他那里套到话。”丁幼禾顿了顿,“我见过他好几次了,对他的调调多少有点了解,我只比你们早到一点点,不会有事。”
  颜梁淮根本不听她的解释,“阿禾,我有其他办法,不需要你——”
  “如果有办法,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一直逍遥法外?”丁幼禾轻笑,无奈中透着疲惫,“没有人能直接指控他,他每次都可以把自己摘的很干净,不是吗?”
  “阿禾……”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会开着视频,你记得都保存。”丁幼禾假装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养精蓄锐,明天见,颜警官。”
  不由颜梁淮再劝,丁幼禾就挂断了电话。
  短消息一条接一条,她都只瞟一眼,都是颜梁淮劝她不要去,可她一条也没有回,把脸埋进了臂弯,伏在餐桌上一动不动。
  陈北约她的消息是Monica捎来的,说是在京南故居有趴,陈先生让叫上她,会玩得很大,但报酬颇丰,要不要去随她。丁幼禾第一时间告诉了颜梁淮,本打算今晚告诉元染,谁知道会弄得不欢而散。
  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不让他拦她。
  丁幼禾迷迷糊糊地伏在桌边睡着了,梦里元染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神情尽数掩在夜色里,“既然你喜欢颜警官那样清风霁月的,你就跟他交往好了。我们这些小混混,高攀不上……”
  她想解释,不是的。
  她不喜欢颜梁淮,她从始至终只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名叫元染。
  可是嘴上像被下了禁制,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睁睁看着元染转身,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她急出了一身汗,终于喊出声,“阿元——”
  这才醒了。
  腰酸背疼,喉咙肿痛,大概是伏案睡了一夜,受凉了。
  丁幼禾喊了一声,“阿元?”
  没有回音。
  他还没回来。
  一夜,未归。
  丁幼禾拿过手机,来电记录和短信箱里也是空荡荡。
  她慢慢走回卧室,一件件脱去衣物,正看见镜子里自己身上的点点红印,提醒着她在他们昨夜分开之前,曾发生过的不愉快。
  手指抚过锁骨上的鲸和红晕,她喃喃地念了声,“元染……”
  *** ***
  丁幼禾抵达办趴的别墅时,门口已经停满了豪车。
  入目都是些穿着清凉的年轻女人,羽绒服光腿,浓妆淡抹,争奇斗艳。相较起来,捂得严严实实,甚至还套着丁氏刺青的工作服的丁幼禾宛如奇葩。
  女孩们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好奇打量她。
  丁幼禾只眼观鼻、鼻观心,由工作人员往里带,去见“陈南”。那日借口“姨妈”脱身之后,这是第一次再见面,虽然时隔多日,可她恍惚还能记得那男人身上荼蘼的气息。
  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一如此刻这个场子里绝大部分的男人。
  丁幼禾被工作人员带着,从喧闹的宴会厅穿过。那里男男女女,衣香鬓影,目光交错间俱是心知肚明的权|色交换,诱惑与迷乱交错。
  她垂着手,掌里握着手机,视频同步传给颜梁淮。
  无人察觉,但她已然满手是汗。
  从扶梯上楼,楼层越高人越少,可一路走去,无数淫|迷之声从两侧客房中传出,不绝于耳。
  丁幼禾被带到指定的地方,低头看了眼腕表,还有五分钟,她直需要再撑五分钟,颜梁淮的人就会到。
  “人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头顶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是“陈南”。
  丁幼禾抬头,果然在头顶看见闪着红灯摄像头,想必他在房间里已经看见自己了。
  怕他起疑,她只得硬着头皮推开门,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陈先生,我来晚了。”
  陈南仍旧坐在轮椅里,身上是件白底墨绿纹的衬衣,眼镜的反光遮了他的目光,嘴角带着一抹笑,“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之前,”丁幼禾梗了下,“非常抱歉。”
  “不怪你。”陈南说得那么温柔,就像个体贴的长辈,“当时你状态不好,心里也没个准备。”
  丁幼禾陪着笑脸,心里默数时间,再撑四分钟,四分钟就好。
  心头像擂着鼓,鼓点比读秒更快,一声急过一声。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把门关上。”陈南一边说着,一边将轮椅转了个向,背对着她。
  丁幼禾一口吊着的气松开,拖拖拉拉地没动,可是,眼角余光里忽然人影一闪,不等她做出反应就已被人捂住了口鼻,刺激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像只无形的手,瞬间穿梭四肢百骸,攫取了身体的控制权。
  若不是身后的人架着,丁幼禾早就瘫在地上了。
  她被人搬到陈南身后的大床上,床是硬是软,是冷是暖,她统统感觉不到。
  脑海里只剩下极端的恐惧,尤其是当他听见房门落锁,又看见轮椅上的“陈南”站起身,往自己上方压来——
  眼皮如坠千斤,嗓子眼像堵了棉花,动弹不得、叫不出声。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得更加肮脏,肮脏到就连五分钟清清白白都成了困难。
  “你那个姓肖的朋友怎么没来?那点小伤,还没养好?”陈北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声音落在丁幼禾耳中像恶魔的诅咒,“你跟她多学点,别跟我玩这些虚的,省我点工夫,说不定还能多给你点好处,嗯?”
  丁幼禾恍惚听见肖潇的名字。
  是他们干的,肖潇的伤……是他们……
  然而,她连愤怒都无力,绝望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直到大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是颜警官来了吗?丁幼禾想睁开眼,却无能为力。
  她感觉压陈北被人从床上拉起来了,重重地撞上墙壁,又听见男人惊慌到破音地喊叫着“来人”,一边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
  然而从头到尾,除了陈北,没有第二个人出声。
  丁幼禾动了动手指,忽然觉得床动了下,似乎有人靠近。她下意识地瑟缩,却察觉到被扯开的衣领重新被人整理好,一双手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很轻,很稳,丁幼禾后怕极了,一滴泪滑落,“……颜警官。”
  抱着她的人脚步一顿。
  再下一秒,她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
  *** ***
  再度醒来,入目一片白。
  “醒了?”男人嗓音里带着惊喜。
  丁幼禾迟钝地转了转眼珠,看向守在病床边的颜梁淮,感觉浑身脱力,疲惫到了极致。
  “……嗯。”她目光看向病房四周。
  没有别的人。
  心里塌了一角,残墟窸窣地向下坠。
  “元染在哪?”丁幼禾嗓子眼发干,声音哑得不像话。
  颜梁淮面色微变,扶着她帮她坐起身,拿枕头垫在她腰后,“他现在不在这里。”
  丁幼禾追问:“那他在哪?”
  那张没有血色的小脸上,布满了不加掩饰的担忧。
  这个神情令颜梁淮心脏钝痛,于是递了杯温水给她,尽量语气平淡地说:“他暂时被收押了。”
  丁幼禾手中的水杯险些翻倒,“为什么?”
  “涉嫌非法持有刀具,非法闯入民宅,聚众斗殴,他暂时被收押了。”颜梁淮扶住她的手,帮她拿稳水杯,“……但因为情况特殊,也许可以脱罪。”
  丁幼禾无意识地拨开他的手,急切地问:“他闯了哪里?伤了什么人?颜警官,你说清楚啊。”
  颜梁淮看了眼自己被推开的手,“陈家别苑。警方进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人闯进去了。陈南……不,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陈南,被他砍伤了右臂。”
  丁幼禾一愣,“救我出来的人是……”
  “是他,”颜梁淮一惊,“阿禾!你干什么,别乱来!”
  丁幼禾掀开薄毯,足尖还没碰到地,就觉得一阵头晕,手扶住床沿才勉强坐稳。
  颜梁淮恨道,“你吸入过量麻醉剂,现在神经还处于麻痹恢复期。”
  丁幼禾扶着床沿起身,拾起挂在一边的刺青店工作服往身上披。
  颜梁淮拦住她,“你还没恢复,要去哪?”
  “见他,他一定在等我。”
 
 
第42章 撩42下
  派出所。
  如果不是由颜梁淮带着,丁幼禾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探视。
  但她在见面室等了许久, 也不见元染来。
  最后还是民警过来了, 不好意思地对颜梁淮说:“嫌疑人说如果不是必须, 他拒绝见人。”
  丁幼禾问:“你有告诉他, 我也在吗?”
  “说了, ”民警无奈地说,“他跟没听见一样。说真的, 颜警官,你这个小朋友还真是个狠角色,一路那么多保安拦着愣是让他一路劈西瓜似的砍过去,还把陈南给弄残了, 到现在还躺医院里。说句不恰当的, 没必要的话还是别见了, 怕不是有暴力倾向。”
  颜梁淮看了丁幼禾一眼, 她眼里汪着泪,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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