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鲸——逐心
时间:2019-04-26 10:45:55

  丁幼禾犹豫了一下,“他暂时就住在店里。”
  颜梁淮闻言微怔,隔了两秒才说:“哦,是吗?为什么?”
  这话若是旁人问,丁幼禾一定觉得对方多管闲事。但颜梁淮是警察,警察天生就比别人要警觉,问这些不过是职业病,所以她并没有太反感,只说:“他啊,离家出走,没地方去,给我打工抵吃住的钱。”
  颜梁淮的目光落在元染脸上,若有所思地感慨:“现在的孩子啊……行,你俩等我,我去开车。”
  “好。”
  等颜梁淮走了,丁幼禾才顺了口气,转身去看元染。
  他还望着颜警官离开的方向,神色复杂。
  “元染。”语气严肃。
  元染收回视线,无辜地看向她。
  丁幼禾审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又来赌?你不知道那是一群骗子么?还是你就喜欢赌博?我跟你说,我不养赌徒,你要这么爱赌就从我家搬出去!”
  元染默默低头,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一叠钞票,拉起丁幼禾的手,放进她掌心。
  丁幼禾对着手里的钞票彻底懵了,“这是干嘛?”
  元染低头,就着掌心拿便签本写字,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每当看见这样的侧脸,丁幼禾都忍不住感慨造物主的用心良苦,女孩子也未必有这么精致的侧脸,居然给了个男孩。
  写了什么?丁幼禾好奇,凑近了看,见他写得很慢。
  【我来挣钱,你就可以挑顾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幼幼:哪有对顾客挑三拣四的道理?
  染爷:我来挣钱,你就可以挑了
  论:男人无论有钱没钱,知道疼媳妇儿才算真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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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撩10下
  直到坐上颜梁淮的车,丁幼禾还是有点儿懵。
  手心里握着元染给的字条,被她的手汗给打湿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话,但就是戳中了她心里最软的一角。这赌棋赢来的五百块对生活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可问题在于,自丁止戈去世之后,她压根没想过还有个男人存了替她挑大梁的心。
  颜梁淮在开车,丁幼禾在副驾驶座,那个男孩子在后排。
  他余光察觉小姑娘有点儿恍惚,扫过她掌心的字条,“手里拿的什么?”
  丁幼禾下意识地把纸藏进袖口,支吾说:“没什么……嗯,元染不会讲话,沟通都靠写字的。”
  “也听不见吗?”颜梁淮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少年正无心地瞥向窗外。
  丁幼禾说:“听不见。”
  “来路清楚吗?”
  “……没怎么问,不是坏孩子。”
  颜梁淮打了个方向,“坏人不都写在脸上。你一个小姑娘,要多留个心眼。”
  “就他那点胆子……”丁幼禾笑了笑,接着说,“放心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在我这儿逗留不了多久的。”
  颜梁淮看她一眼,“回头我找人查查来头。”
  丁幼禾觉得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就随口应了,“都行。”
  刺青店的巷子窄,颜梁淮的车开不进去,于是三人下车步行。
  丁幼禾顺手就把烤鸭袋子递给元染了,他一声不吭地拎着跟在她身边。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倒像认识了很多年似的。
  菜是中午剩的,加上颜梁淮买的烤鸭,凑了一餐,三人围坐,都是颜梁淮跟丁幼禾在说话,元染本就安静,现在更是连便签本也没拿出来,全把自己当壁花。
  两人说了会闲话,颜梁淮忽然从外套的内插袋里拿出一只黑色丝绒袋子,递到她面前,“出勤间隙看到有卖的,挺适合你,就买了。”
  丁幼禾好奇地拆开束口袋,倒出一支白色的水晶笔来。笔身下半段是珠光白,上半段玻璃罩子里装着细碎反光的水晶,十分剔透,惹人喜爱。
  金属笔挂上纹刻着英文品牌,S打头,丁幼禾依稀觉得在哪见过。
  “好看,”丁幼禾摸了摸光滑的笔身,又问,“贵不贵?”
  颜梁淮笑着夹菜,“不贵,就是支笔。”
  丁幼禾这才放心,往领口一夹,“谢啦。”
  颜梁淮轻声说:“你要是喜欢,就都拿它写字。”
  “我哪有什么机会写字,”丁幼禾随口说,“说真的,我现在提笔忘字,字跟狗爬似的,都快忘了怎么拿笔了。”
  颜梁淮沉默片刻,“幼禾,回去念书吧。”
  丁幼禾原本正在喝汤,一口差点没呛住,“我?我都荒废这么久了,念不了了。而且,我去念书,谁来看店?不做生意了,喝西北风去啊?”
  “我供你。”
  丁幼禾闻言放下汤勺,拿抹布擦了下手,脸上笑意退了,“颜警官,我之前欠你的钱都还没还完,绝对不会再借。”
  “你不用跟我见外的。”
  “不是见外,”丁幼禾说了一半发现解释不明白。
  她不想欠颜梁淮太多,有个警察当朋友保平安挺好的,但再更亲近……她不想,“总之,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颜梁淮说服不了她,也不好逼迫,只得转移了话题。
  深冬,天黑得早,丁幼禾起身送人,不忘叮嘱一句,“路上结冰,你开车慢点。”
  颜梁淮微笑点点头,“我没事,你多注意。”
  丁幼禾先没反应过来这句“多注意”是什么意思,等一回头看见守在玄关等自己的元染,才恍然明白颜梁淮指的是他。
  “站这儿干嘛呢?去洗碗。”丁幼禾从他身边擦过。
  元染拦住她,潦草地写,【你是不是怀疑我】
  丁幼禾嘁了声,指着门口,“我要是怀疑你,早撵你出去了。外面流浪小孩那么多,我|干嘛非要捡一个不放心的人回来养着。快去洗碗,再墨迹,我可真不收留你了。”
  她明显是不想详聊,可元染还是固执地挡着她,又写,【他在追你】
  丁幼禾愣了下,这个“他”说的是颜梁淮吧?登时哭笑不得,“你个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颜警官是正人君子,而且人家在所里可受欢迎了,哪会看上我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野丫头。再胡说,我揍你啊!”
  话说完,她低头看向领口别着的水晶笔,随手取下来在刚刚元染写字的便签条上画了几道,线条很流畅,但有点儿粗,不适合她绘图用,而她本身根本不写字,用不上这么好的笔。
  她想了想,隔空一抛,“拿着,借你用,爱惜点儿,别弄坏了。”
  元染单手接住,握在掌心,笔身带着点儿她的体温。他低头看了眼LOGO,这玩意算轻奢,根本不是什么文具店的便宜货。
  等他抬头,丁幼禾已经哼着小曲收拾碗筷去了。她大概真把笔当成几块一支的小文具,才会这样随手丢给他。
  元染默默把笔放进裤兜,然后快步上前,抢着替她收拾。
  丁幼禾握着筷子,瞥了他一眼,半开玩笑,“拿了礼物就积极干家务了?怎么跟小孩似的。”
  元染头一低,胳膊从她身前侧过,去够另一边的碗。丁幼禾没留意,刚好转身,前襟恰好擦过他的手臂,自己一惊,对方一愣。
  丁幼禾面上无动于衷,把筷子往桌上一搁,“既然你抢着收拾,我就先去休息了。”
  元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呆呆地点了下头。
  丁幼禾快步跑进卧室,把门一关,顺手反锁,然后背靠在门板上,盯着天花板直愣。
  搞什么?换作是旁人,她早一巴掌呼过去了。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吃了豆腐是真吧!可她居然不但没揍人,居然还心跳加速?
  丁幼禾,有病吧你……她双手贴上一点点发烫的面颊,眉头拧成了小蚯蚓。
  等元染把厨房收拾干净,自己洗漱完毕上楼想打声招呼,才发现丁幼禾的房间里灯已经完全熄了。
  他站在楼梯口,背靠着墙,出神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手掌无意识地抚向手肘,指尖触到毛衣粗糙的纹理,才令他回过神来。
  低头,看向短到露脚踝的牛仔裤,款式老土的毛衣……
  元染从裤兜里摸出那支精致的水晶笔,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年轻警官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挺括英气的呢子大衣。
  他攥紧了手指,关节微微发白,转过身脚步飞快地下楼去了。
  *** ***
  丁幼禾发现,自从收留了元染,她一天醒得比一天晚。
  从前总觉得如果睡过头,错过开店时间,就会丢了生意,而现在有他在楼下守着,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她拿手指划拉着头发,打着哈欠下楼,一眼就看见餐桌上放在保温垫上的豆浆稀饭,于是转头往工作间走,一手撩开帘子,打算跟元染打声招呼。
  窗帘被拉开了,冬日暖阳照在纹身床上,她给的被褥被叠得四四方方放在角落,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可就是人不见了。
  因为元染听不见,丁幼禾楼上楼下跑了个遍,终于确信,他不在家。
  坐在餐桌边,她两手捧着还温热的碗,起床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莫名地失落起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有人陪伴,一个人竟连早餐都食不知味。
  可这才是她的生活呀!一个人醒来,一个人睡去,一个人吃泡面、看电影,绝不去火锅店——因为去装酱料的时候,没人会替她看包。
  丁幼禾用力地拍了拍脸颊,强打起精神吃完饭,把碗洗了,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猜测元染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然而并不起作用。
  当有人提醒你不要去想一只粉红色的大象,你的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粉色象了。
  就像现在的丁幼禾。
  她沮丧地打开店门,弯腰去开灯箱的电源。
  “阿禾,你家的小表弟,不得了喔。”隔壁楼上传来女子娇媚的说笑声。
  丁幼禾仰头看向二楼窗边披着头发的肖潇,她裹着件皮毛外套,手里夹着烟,见她看过来媚眼一瞟,“干嘛这么看我?我说的是实话,早说了,你那‘小表弟’很值得试一试,身体可比看起来好得多呢。”
  “你在哪看见他了?”丁幼禾问。
  肖潇小拇指一挑,指着远处的工地,“喏,工地里搬砖呢。”
  丁幼禾以为她是开玩笑,反复求证了好几次,才气喘吁吁地跑到工地门口,还被保安大伯给拦下来了,“这是工地,你不能进。”
  丁幼禾好说歹说,对方给她扣上一顶明晃晃的黄色安全帽,千叮万嘱地放了行,“把你弟弟带出来就赶紧走啊,里头不安全。”
  何止不安全。
  工地里都是常年在外的壮汉,加上这种地方本就是阳盛阴衰到了极致,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就算裹得严严实实,一双小细腿儿还是吸睛得很,她一路往里走,身后口哨吹得就没停过。
  肖潇说元染在搬砖,于是丁幼禾专往停着运砖车的地方找,跑了两处,还真让她给找见了,只不过,差点没认出来。
  元染没穿他那件红色羽绒服,而是套着工地的黄褐色工作服,戴着顶安全帽,脸上灰扑扑的都是脏,若不是比周遭一圈人都白上几个色号,丁幼禾还真没把握能一眼找到他。
  他弯腰摞起一叠砖,然后往左手侧的人手里递,松手的间隙里拿手背擦汗,结果意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丁幼禾,立马愣住了。
  “动作快!小子。”
  元染被催促,只好又转身去垒砖头,手被双冰凉的小手抓住了。
  丁幼禾拉着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哎,你小子跑哪去?活儿还没干完呢。”
  “找别人干,”丁幼禾头都不回,“我们不做了。”
  元染想说话,奈何她不给他停下来写字的机会,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一把环住她的腰,把人给拦截在自己怀里。
  丁幼禾抬头看他,又瞅见了他脸上的脏,顿时无名火起,“我都跟你说了,不用你付吃住的钱,你就给我看店就行。你不知道自己脚踝刚受过伤?跑来干这个,你干得了吗?你要这么想要钱,我可以借你,你要多少?只要我有,全都借你还不行吗?”
  元染的手还停在她腰后,没挪开。
  两人这会儿注意力都不在这事儿上,倒没觉得有哪不对。
  元染低头,眸光晶亮,眼里映着丁幼禾着急上火的脸,忽然嘴角一翘,露出个温软的笑。
  丁幼禾气急败坏,“我跟你说话呢,你笑什么笑!”一推他,推不动,才发现他手还箍在自己腰后,立马给掰过来,往他眼皮子底下一凑。
  指节修长的手,上面除了泥土还有几颗刚摸出来的水泡,白皮子,随时要破开化脓。
  “元染你这个白痴笨蛋大猪头!”
  作者有话要说:  幼幼:元染你这个白痴笨蛋大猪头!
  染爷:还有吗?
  幼幼:你,你这个臭无赖、浑蛋、大色|狼!
  染爷:嗯,还有。
  幼幼:……
  染爷:说啊:)
  幼幼: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元染,你个白痴笨蛋——
  染爷:哎,你说你,是不是小学毕业之后骂人的词汇量就没增加过?
  幼幼:……
  染爷:不过,我喜欢听,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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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撩11下
  就在丁幼禾拉扯着元染往施工地大门走时,远处匆匆跑来个人,招手把两人给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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