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听可以去看赛马,立刻来了精神。
霍江逸怕她现在期待到时候失望,有言在先道:“去马场不是只有我们,老大和荣哲也去。”
许棉并不在意那两个电灯泡,也猜到这趟一伙人齐聚香港,他们肯定有事:“没事啊,到时候你们忙,我去看赛马。”又说:“我现在应该可以赌马的吧,用护照可以投注吧?你教我一下,回头我自己玩儿。”
霍江逸这才意识到自己多虑了,看马于她而言可比跟男朋友一起更有吸引力。
他想了想,问:“你是想看赛马,还是想玩投注?”
许棉睁大眼睛,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是都要。”
霍江逸:“室内?”
许棉没去过沙田马场,想象不出来在室内怎么看赛马,便道:“室外吧,这个天还可以,不算特别热,我到时候戴顶帽子。”
霍江逸原想给她安排一个视野好的室内区,她这么说,想想也是,普通人去马场不是为了谈生意,看赛马要的是个氛围,室外的确比室内更好,那到时候还给她安排一个会员区的看台。
于是在扯到赛马之后,两人闲聊的话题一直绕着马场和赛马。
霍江逸对赌马这件事不感兴趣,所知比起专业人士也十分有限,但给许棉解答“十万个为什么”足够了。
而当许棉听说一个在赛季中表现优秀的赛马师可以有几百万乃至几千万的奖金之后,露出一脸的惊讶:“这么多?”
霍江逸笑:“你这个表情,给我一种很想嫁的错觉。”
许棉纠正:“你错了,这不是错觉。”
霍江逸隔着衣服去挠她腰上的痒痒肉,许棉在他怀里闪躲,打闹。
等到了十点半,许棉还想再赖一会儿,霍江逸坚持送她下楼:“你名义上是和那位‘池姓债务方’一起逛街,太晚回去不好。”
许棉跟着他走出大门,耸肩道:“我也想早点带你进我家门,现在不是没办法,只能偷偷的嘛。”
背着父母恋爱这件事从古至今全就是全球年轻人亟待面对的难题,霍江逸能够理解。
不着急,多的是时间。
他们乘电梯下楼,霍江逸在电梯里目送她出电梯,两人隔着电梯门摆手道别。
电梯门合上,许棉推开步梯的安全门,门后拎回那只装满了代购品的大口袋,站在池家大门口,摸出手机想了想,最终没打电话通知池霆。
呸,欠钱的人还打债主的主意,活该你要倒霉!
她收起手机,按门铃。
门开了,池母笑盈盈地给她开门,却只见到她一个人,脸倏地僵了,把许棉让进门,疑惑地问:“池霆呢?”
许棉故作一副绞尽脑汁替他掩饰的表情,艰难地想了又想:“噢~池霆哥他,他——临时有点事,逛完街送我到楼下就走了。”
池母笑得僵,当面没说什么,让许棉赶紧去洗手吃水果,心里暗骂:混账东西又跑哪里浪去了!
*
池霆下楼后,附近找了半圈,想想许棉或许逛一圈就回去,又回了名铸,没上楼,就守在门口。
实在太无聊了,就找了家视野开阔的店,在落地窗旁坐着。
“茶走”一杯又一杯,差点没把他喝撑死。
等到十一点还没等来人,才极不耐烦地拨电话找人。
女孩子却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呵欠,懒懒道:“哦,我已经回来了啊。”
池霆:“????”
祖宗!你想外面逛让我别回去,你回去了却不叫我?
许棉又打了个呵欠:“我说你有事在楼下临时被朋友叫走了。”
池霆:“你!”
许棉:“注意你的态度。”
池霆:“……”
好,好,好。
上了楼,刚进门,他还没发作,又被池母一把拽进了厨房。
这次不等他妈开口,他立刻举双手投降:“陪了!从头陪到尾!”
池母瞪眼。
人女孩子一个人回来也叫陪到尾?
他怕是对这个“尾”有什么误解?
池霆一脸认真:“但是妈,求你了,饶了我吧,真的,我还是愿意泡以前那些款型的妹子,这种您就留给别人吧,那一仓库的古董我不稀罕,谁爱要谁要。”
说完转身要走,被池母拉住:“你又作什么死?许棉哪里不好呀!”
池霆:“好好,都好,可又不是好我就得追,妈,算了吧,男男女女讲究一个眼缘,你看我跟她以前就认识,靓仔靓妹的,要是能在一起,早看对眼了,还用你说。”
这次他没给池母抓他的机会,门一开,缝里钻了出去,泥鳅似的溜回了房间,同时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他和许靓妹井水不犯河水,熬到年后她走人,老死不相往来!
池母想追也怕动静太大,想想还是算了,自顾站在厨房锤胸口:怎么养了这种不听话的儿子!气死她了!
次日一早,早餐桌上,池母又主动热情地张罗两个小辈一起出去玩儿。
池霆想说他有事,坐的旁边许棉在桌下蹬了他一脚,一脸欢喜地回池母道:“好呀,以前都没怎么逛过,今天刚好。”
池母笑,转眼去看池霆,一见他迟疑还不吭声,眼底就迸射出冷意:想死吗臭小子!?
跟着桌下也蹬过去一脚。
池霆:“……”
他无语的放下刀叉,怀疑人生地侧头看向一旁。
这年还能不能过了?
早餐后,下楼。
到了一楼大厅,池霆立刻主动跟许棉保持至少三米的安全距离:“妹妹,能问一句吗,你又不想跟我待一起,你刚刚楼上踢我干嘛?”
许棉装傻:“啊,有吗,踢你的不是你妈吗?”
池霆:“……”她竟然知道?
许棉继续装傻,还说得有理有据:“我没怎么样啊,你妈喊你带我玩儿,我也同意了呀。”
池霆怕了这机灵的小丫头了,决定还是别废话了,默默闭紧嘴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她自便。
许棉笑笑:“记得拿出你的态度啊,问起来,就说我跟你一起,一整天都在一起。”
池霆终于领悟了,不可思议地抬眼:“你拿我打掩护?”
许棉笑笑,转身,手一挥,潇潇洒洒不留下一片云彩地走了。
池霆:“……”
第五十二章
马场位于沙田区, 世界顶级赛马场, 每逢赛事便迎来源源不断的本地人和外地游客。
马场开放时间是早上十一点,一般赛事会在下午一点开始, 投注玩法多样,室内室外皆可观赛。
许棉和霍江逸坐的是荣哲安排到名铸这边的私家车,司机正是那天去航空中心接他们的年轻小哥。
许棉上了车, 没见到霍江纵和荣哲,还觉得奇怪:“他们不是也去吗?”
霍江逸:“已经先过去了。”
先去了?
她敏锐地想到什么:“为了拍地的事?”
霍江逸没想到她这都能猜中。
他简单道:“见一个华人老板, 是以前我在国外认识的, 太太是中国人。比较巧, 他太太和荣哲小姨家有点交情,这次也刚好在香港过年,听说我也来了,托荣哲带话,想跟我见一面。”
难怪他昨天强调荣哲找他不是玩儿, 是有正事。
而这样临时的会面又特意叫上了霍江纵——
许棉想了想:“你要把你哥介绍给那位华人老板吗?这种生意局不都该去酒店餐厅吗?”
霍江逸耐心解释:“有些场合的功能很多, 比如马场的包厢, 一旦汇聚了一些商人, 赌马看赛马是一方面,交流沟通信息是一方面,认识人拓展人脉又是一方面。”
霍江逸:“在以前,饭桌KTV澡堂是生意人用来交流的地方,现在的话,地方很多, 私人会所、待客的别墅、酒店、展会、马场。”
“在这些场合,大家一开始认识,没话题不要紧,在KTV可以唱歌,在展会可以看展,在马场聊赛马,总有东西聊,目的性也显得不那么强。气氛轻松,又能怡情,还不耽误拓展人脉做生意。”
许棉懂了,但她觉得霍江逸这样的安排没这么简单。
毕竟霍江纵那块地年后就要等着拍,时间上是有些赶的,只是引荐一个门路,解不了燃眉之急。
她甚至忽然想到:“你刚刚说那位老板的太太是中国人?那她在国内做生意吗?他们夫妻有做一些投资的想法吗?”
霍江逸笑起来。
看来以后真的一点事都不能瞒着,她轻轻松松就能猜到。
进了马场,霍江逸先带许棉去自助餐厅吃饭。
刚坐下就接了个电话。
荣哲问他来了没有,来了就立刻去私人厢房,大家都到了,就等他一个。
霍江逸只得让许棉先吃:“我先过去一趟,打个招呼,等会儿就过来。”
许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吃完了自己逛。可别因为我耽误你们的事。”
霍江逸起身,想了想,西服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放到桌上:“应该用得上。”
许棉垂眸看看那张卡:“我带了港币。”
霍江逸诚恳道:“我人陪不了你,身上总要有什么陪你我才放心,哪怕一张卡。”
许棉差点噗一下把饮料喷出来。
他都这么说了,她只能把卡收下,又捏在手里冲他摆了摆:“这样放心了吧?去吧去忙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自己可以的。”
霍江逸这才走了。
他一走,许棉就开始吃吃喝喝,早饭吃了这件事完全不影响她在自助餐厅的发挥,吃到中途,餐厅桌椅之间的走道里多了一些身高挺拔、穿着时髦的白人模特,一侧的小舞台上还有歌手驻场。
渐渐的,餐厅人多起来,吃饭的,取餐的,走来走去的服务员,格外热闹。
吃完饭,她从餐厅出来,四处逛了逛,又去了投注大厅。
这里也都是人,拿报纸的、坐着的、站在投注机前的、看信息屏的。
许棉也不大懂,特意在一个屏幕前看了看,发现上面刚好是第一场赛马的信息资料。
她往上一扫,嗯?
真汉子,好慷慨,首席快,大力金刚,和谐富强……
?
马匹的名字都这么别致?!
哦,有一匹的名字比较朴质,叫——
张建辉。
不敢想象,一匹在赛道上英姿飒爽奔腾万里的骏马叫建辉。
建辉?
许棉:“……”
好吧,就你了,建辉。
她开始琢磨怎么投注。
一个穿着长裙的高个儿女人走到旁边的投注机,许棉转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
女人转过头,细长的眉,锐利的眼神,气质冰冷。
两人一对视,都愣住了。
许棉张了张嘴,这不是之前在丹舟的那个女拍卖师吗?
白惜见!
白惜见见到许棉也很惊讶:“许小姐?”顿了顿,往旁边看看:“你一个人?”
许棉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投注机:“我其实是想问,这个怎么投注?”
白惜见走到她身边,手一抬,长卷发撩到颈后,红唇轻启:“你怎么买?”
许棉是真的不懂,侧头茫然:“怎么买?”
看来是第一次,什么都不懂。
白惜见了然,她点开赛马信息,没往复杂了说,示意左边一列马匹的名字:“你随便蒙吧,蒙哪个第一名、哪个第二名,看哪个顺眼选哪个。反正这种投注就是碰运气,知道再多也投不赢,不如直接蒙。”
也是,她第一天来,知道再多又怎么样,还不照样是蒙。
于是两个女人站在投注机前,许棉从上往下把马匹的名字瞄了一遍,瞎选:张建辉第一,和谐富强第二。
白惜见涂得金灿灿的指甲往一个名字上一点:“这个。”
许棉垂眸一看:东山再起。
白惜见投注,许棉站在一旁委婉道:“建辉建辉,建设光辉,和东山再起还挺像的。”
白惜见投注完她的,又给自己投注了一张,意有所指道:“你要‘建设’,我是‘再起’,目标不同。”
投注完,两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儿。
白惜见脱了拍卖师那套职业裙装,本人的气质格外幽冷,长发、红唇、高鼻梁,金色耳坠,眉眼艳丽,是一眼扫过就很抓人眼球的冰山美人。
许棉和她坐在一起,便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美。
奇的是,气势这样足,也没将许棉压一头。
白惜见自己心里很清楚,能让十克拉粉钻做陪衬的许小姐不会是个普通人,何况出席个拍卖会身边还有霍总这样的人物做陪。
大厅人来人往,略显吵杂。白惜见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开门见山:“听老邱说,你们要见我,还想跟我合作。”
许棉转头看她,大大方方道:“是的,本来是想年后,没想到今天这么巧。”
白惜见转头回视,更直接:“我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于我有益,肯定也要我付出足够多的代价,你们既然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就应该也想得到,我未必有耐心有意愿去付这个代价。所以,合作免了,我今天就可以答复你。”
斩钉截铁地说完,起身径直走了。
许棉没去追,只是转头看了看对方离开的背影。
碰巧遇见而已,人家或者有事,或者是来过年的,现在聊这些毫无意义。
成不成的,能不能合作,还是得看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