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结——于心焉
时间:2019-04-28 08:49:55

  这是她最后一日住在医馆中。从明日起,她就要与莫宥之和莫婉珍一起居住在城南大宅中。
  握着沈问萱如同墨缎一般的头发,施嫂啧啧赞道:“姑娘这头发又顺又亮,一看就是命好之人。”
  “这头发还能看得命好与否啊?”沈问萱笑了起来。
  “自然能的。”施嫂乐呵呵地说道,“姑娘如今觅得莫公子这般良人,可不就命好吗?”
  沈问萱低头微笑道:“他,他确实好。”
  “那不就是了。”施嫂笑道。
  梳好头,两人又说笑了一阵。这时,施嫂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沈问萱一眼,说道:“姑娘,有些话本来不该我跟你说的,可是,你没有长辈在身边,没有人提点,这些话,只好我厚着脸皮来与姑娘说了。”
  “什么话?”沈问萱看着施嫂一脸正色,忙说道,“施嫂,你尽管说便是。”
  施嫂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姑娘,你与莫公子成亲之后,可是要同床共枕的,姑娘可知?”
  沈问萱一听,脸一红,点头道:“我知道的。”
  “那个……”说到这里,施嫂似乎有些难为情,顿了片刻,她才又说道,“可不是单单就睡在一起,还要做一些事的。”说着,施嫂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沈问萱,说道,“姑娘,我也不知怎么跟你说,还是你自己看看这个吧。”
  “这是什么啊?”沈问萱懵懵懂懂地把册子接了过来。
  “你看了就知道了。”施嫂把册子交给了沈问萱,转身便跑出了沈问萱的房间。
  看着施嫂如此,沈问萱一脸狐疑地打开册子。没想到,一看到册子上的内容,就把她吓了一跳。
  关上了册子,她还是觉得脸烫得吓人,心也怦怦跳得厉害。
  虽然是匆匆一瞥,她还是看见了册子上画的,是两个赤.裸着身子的男女。
  这是一本春.宫画册。
  她也明白了,刚才施嫂为何会如此。
  明天自己跟莫公子,也会像那画上的小人一般吗?想到这里,她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心,又翻开册子看了起来。两个小人,光着身子,或拥抱,或相依,还有各种各样的姿势,沈问萱看得是面红耳赤。她赶紧把册子合上,放进了柜中,再不敢看了。
  次日一早,施嫂过来帮着她洗漱的时候,还问过她是否看过那册子。
  沈问萱红着脸点了点头,应道:“看过了。”
  施嫂尴尬地笑了笑,又说道:“今晚姑娘是初夜,跟莫公子在一起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还会见红,姑娘也别怕,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
  “见什么红?”沈问萱不解地问道。
  被沈问萱这么一问,施嫂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她顿了半晌,才说道:“姑娘,你跟莫公子第一次同房的时候,是会出血的。那血代表着姑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
  “哦。”沈问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想着反正自己本就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也就没再多想此事。
  这时,莫家请的喜娘也过来了,帮着沈问萱梳妆打扮好。在医馆坐等到了吉时,莫宥之便骑着他那匹枣红色的骏马,前来迎亲了。
  没有父母兄长,施嫂便背着沈问萱上了花轿。沈问萱坐到了轿中,虽然蒙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但当花轿走起之后,听到耳畔传来的马蹄声,她便知道莫宥之就在自己身边。一想到他,她就莫名觉得心安。也许,自己早就把他当作家人了,所以才会如此吧?想到这里,微笑从她的心底漾了出来。
  因为莫家是从外地迁来的,在本地也没有什么亲戚,而沈问萱更是孤身一人,所以,他们也没请什么宾客来观礼。虽然如此,但莫宥之对婚礼还是很重视的,该有的仪式一个不落。没有父母高堂,拜堂的时候便拜天,拜地,拜夫妻。
  礼毕之后,莫宥之更是紧紧握着沈问萱的手,牵着她进了洞房。因为没有宾客再需要他应付,少了许多事,因而,进了屋,他把沈问萱安置在喜床边坐着,便用秤杆掀起了她的盖头。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他呆呆地望着她,眼珠都不知道转动了。
  等了半晌,见他就傻站着,也不说话,沈问萱等得难耐,便抬眼望着他,见他傻盯着自己,遂抿嘴一笑,开口问道:“你这么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他哂笑一声,坐到了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就是想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沈问萱扑哧笑出声来,“这张脸,你可要看一辈子呢。你别看厌了,以后不想看我了。”
  “怎么会?”莫宥之一听,连忙说道,“我是怎么都看不够的。不仅这一世要看,下一世,下下一世,我都要看!”
  听到莫宥之这么说,沈问萱只觉得双颊滚烫,忙低下头,但幸福的微笑着印在她脸上,怎么也藏不住。
  莫宥之把她的手捧在手心里,深情地说道:“玄珍,谢谢你愿意让我陪你一生一世。”
  沈问萱抬起头,望着他,咬了咬唇,问道:“那是我老了,不好看了呢?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闻言,莫宥之微微一怔,随即倾过身,凑到她面前,用唇在她额头上深深一吻,笑道:“傻瓜,无论你变得什么模样,我都会像今日这般待你的。我要的不是你的容貌,是你的心。我要给你的,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我的心。”
  听到这话,沈问萱心头一暖,鼻端却微微发酸,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可是她的心却像被浸在了蜜罐一般,那种甜蜜的味道,一直浸到了她的心底。 
  
 
第42章 筝曲
  两个年轻男女之间, 最欢喜的事, 莫过于两情相悦。沈问萱觉得,此时,她与莫宥之之间, 但是如此。
  她抬头,深情地凝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目光缱绻。这一刻, 在两人的眼中, 除了彼此,天地间便再无其他了。
  莫宥之缓缓伸出手, 抚上她的脸颊。
  “玄珍。”他轻声唤着她。
  “宥之。”她也低声叫着他。
  看着像海棠含春,蔷薇带娇的她, 他有些动情。他情不自禁地倾过身, 脸慢慢向她靠近,唇, 凑了上去。
  沈问萱闭上眼,脸微微仰起, 并没有躲避。很快,她便感觉到他柔软的唇瓣印在了她的唇上,舌尖也伸了出来, 轻轻撬着她的牙关。她把牙微微一松, 他趁机侵入, 卷动着她的舌。
  她温柔地回应着他,与他在唇舌间紧紧缠绕在一起。
  莫宥之的呼吸越发沉重, 手慢慢伸到她的腰间,就要去解她的衣裳。
  “宥之,别这样。”她一惊,忙把眼睛睁开,慌忙捉住他那不安份的手。
  “怎么了?”他一脸讶然。
  “天还没黑尽呢。”她对着窗外呶了呶嘴,羞涩地说道,“怎可白日宣淫?”
  他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那我们就等天黑了再好好歇息。”
  听到莫宥之的笑言,沈问萱红着脸,低着头,没说话。
  见沈问萱如此怕羞,莫宥之也不敢说笑造次。半晌,他才清了清嗓,问道:“玄珍,那我们此时作甚?”
  沈问萱咬了咬唇,回道:“宥之想做甚?”
  “要不你弹一曲筝来听?”莫宥之笑着说道。
  “弹筝?”沈问萱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不怕宥之笑话,我根本不会弹筝。”
  “你不会弹筝?”莫宥之有些惊讶,“你怎么可能不会弹筝呢?”
  听到莫宥之如此说,沈问萱感觉有几分奇怪,抬起头来,望着他,笑道:“那宥之又怎会觉得我会弹筝?”
  莫宥之一顿,随即笑了笑,说道:“方才行完礼时洞房来时,我牵的是你的左手,发现你的左手手指尖上有茧。以我的经验,你左手上这茧应该是长期弹奏筝拨弦磨出来的。所以,我觉得玄珍应该是会弹筝的。”
  “是吗?”沈问萱慢慢举起自己的左手,仔细看了看。其实她早就发现自己左手的几个指头比右手粗糙了许多,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日听莫宥之这么一说,她才明白,这有可能是长年累月弹筝所致。可是,就算她以前真的会弹古筝,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说道:“就算以前会弹,现在怕也弹不了。在我的记忆中,我根本从来没有弹过筝。”
  闻言,莫宥之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为何会懂得诊病?”
  “我那日在客栈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见身边有个包袱,便翻开来看了看,里面正放着几本医书。我在看医书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只要看了开头,自然就知道后面的内容。一看到方子的名字,我便能默记出这方子需要些什么药材,每味药材需要几钱几两,所以,我才知道自己懂医。后来,我又试着给人瞧了瞧病,没想到真治好了,索性就帮老百姓看病,也算学以致用了。” 沈问萱呵呵笑道。
  “既然如此,那玄珍也可以试着去弹弹古筝。说不定一上手,就想起来怎么弹的了。”莫宥之望着沈问萱。
  沈问萱微微一顿,随即冲着莫宥之点头一笑:“那我姑且一试?”
  “试一试也无妨。”莫宥之站起身来,回过头,冲沈问萱伸出手来,“来!”
  沈问萱微微一笑,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入他掌中,两人相携去了外屋。
  外屋左侧窗下,放有一架筝。
  莫宥之把沈问萱牵到筝前席间坐下,侧身望着她,笑着说道:“玄珍,你试着弹一弹。”
  沈问萱望着这筝,看着上面那么多弦,脑中一片迷茫,根本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弹。
  她心头一怯,摇着头说道:“宥之,我,我好像真不会弹。” 
  “玄珍,切不可打退堂鼓。”莫宥之忙说道,“说不定,你一上手,便会了。”说着,莫宥之便把沈问萱的手拉起来,放到筝上。
  沈问萱抚着筝,茫然地望着莫宥之。
  “玄珍,试着弹呀。”莫宥之鼓励道。
  见莫宥之兴致昂然,沈问萱也不想扫他的兴,可自己又实在不会弹这筝,只好在筝上胡乱地抚了抚。筝发出一阵杂乱的音调,极其不悦耳。她抬起脸,对着莫宥之尴尬地笑了笑:“筝是这样弹吗?”
  莫宥之微微一愣,说道:“你真不记得怎么弹筝了?”
  沈问萱苦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弹。我这手上的茧会不会不是弹筝所致呢?”
  莫宥之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是其他原因所致,应该双手都有茧。你的茧只有左手有,而且皆在手指指尖上,往往只有长年弹筝之人才会这样。”说着,他把自己的双手伸到沈问萱面前,说道,“不信,你看看我的手,也是如此。”
  沈问萱一怔,随即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左手,又摸了摸他的右手。果然像他所说,他的手,也只有左手的指尖才有茧。
  “宥之也会弹筝?”沈问萱好奇地望着他。
  “会一点。”莫宥之望着沈问萱,说道,“我曾向一位弹筝的高人学过一些,闲来无事之时,我也会弹筝消遣。”
  “那你弹给我听听呀。”沈问萱忙站起身来,坐到了一边,笑道,“如果我以前真的会弹筝,说不定看你怎么弹的,我便想起来了。”
  听到这话,莫宥之顿了一下,点头应道:“也好。那玄珍就看我是如何弹筝的吧。”说罢,他坐到了筝前,凝神静气,抬手搭弦,随着手指轻轻一拨,筝声便慢慢从他的手下泻出。
  沈问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动听的曲子。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仿佛置身于青翠的山野,四周开满绚烂的山花,香气四溢。她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仿若一只飞舞于花间的蝴蝶一般。
  就在她伴随着筝音在花间肆意徜徉之时,筝音却慢慢停住了,也把她从山花烂漫的山谷中拉了回来。
  她缓缓睁开眼,怔怔地望着莫宥之,只见他紧紧地望着自己,一脸期待地问道:“玄珍,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她问。
  他一顿,说道:“如何弹筝呀。”
  她摇了摇头,说道:“没想起来。”看着莫宥之眼中似有些许的失望之色,她赶紧说道,“不过,你弹的真好听。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筝曲。”
  他淡淡笑了笑,说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以前听过比这好听的筝曲,自己也不知道。”
  听了他的话,她仰起脸,似乎很努力地想了想,然后重重点了点头,笑道:“宥之说得极是呢。”
  见她这般模样,莫宥之也随着她笑了起来。
  “对了,宥之,我还是没想起自己会弹筝之事,你不会生气吧?”想到他之前眼中的失望,沈问萱心里有些忐忑。
  莫宥之笑着说道:“我怎会为此生气?”说着,他伸出手,将她发间的碎发捋了捋,说道,“你想不起……就算了。”
  沈问萱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笑道:“那我们下棋吧。”
  “你记得下棋?”莫宥之似乎有些惊讶。
  “医馆空闲之时,我也跟阿蓟一起下棋玩的。”沈问萱笑着说道,“只是技艺不好,宥之可不要嫌弃哦。”
  “我棋技也不佳,正好与玄珍旗鼓相当。”莫宥之一边说话,一边取了棋盘和棋子取来,两人摆开战场,便厮杀了起来。
  虽然莫宥之说自己棋艺不佳,但两人一交手,沈问萱便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到后来,她感觉到莫宥之让她棋都让不过去了,也不想再让他为难,索性投子认负道:“我输了。”
  莫宥之怕她输棋会不高兴,忙说道:“这不还没下完吗?说不定你有机会反败为胜呢?”
  沈问萱笑道:“靠你让棋取胜?”
  莫宥之一时有几分尴尬,笑了笑,说道:“你我夫妻之间对弈,本就图个乐子,输赢之事,我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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