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结——于心焉
时间:2019-04-28 08:49:55

  沈问萱叫秋蝉去端醒酒汤,然后自己走上前,替他把身上的披风脱下。
  莫宥之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玄珍莫生我气,我未醉。”
  沈问萱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把披风挂在木施上,说道:“我并未生气。你再两日又要走了,朋友之间多有不舍,众人相聚,小酌几杯也无妨。”
  莫宥之从身后搂着她的腰,轻声说道:“玄珍,我舍不得的,只有你。”
  沈问萱把身子往后轻轻一靠,依在他的怀中,说道:“我也舍不得你呀。”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京城吧?那样,我们也就不用分离了。”他说道。
  听到这话,沈问萱一愣。跟他一起去京城?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还未等沈问萱回答,他又自顾自笑道:“呵呵,我说笑的。我怎么舍得你与我一起奔波。你还是留在梓石城吧。我一得空就回来看你。”
  沈问萱把身子转了过来,望着他笑道:“好,我听宥之的。”
  莫宥之把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夜深了,我们早些安歇吧。” 说着,他那不安分的手,便往她胸口伸去。
  “别急。”沈问萱脸一红,把他的手挡住,说道,“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何事?”莫宥之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掌中。
  沈问萱顿了顿,说道:“宥之,你去京城之后,我在府里也闲着无事。今日施嫂来,说有许多百姓还不知道我没在医馆了,每日还是有不少病人来医馆找我看病。你也知道,我别无所长,只有这医技尚可一用。我想,你不在梓石城的日子,我还是回医馆坐诊,既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打发时日,你说如何?”
  听到这话,莫宥之一愣,问道:“你想回去医馆坐诊?”
  沈问萱知道,莫家也算是大户人家,自己要抛头露面去坐诊,他也许不太能接受。她也不想因为此事影响自己与莫宥之夫妻之间的感情,所以,她又说道:“宥之,你要是不答应,也无妨。我只是觉得那些病人很可怜,而我偏偏都看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再说了,你离开之后,我在府里呆着无事,肯定会日日想你。如果我有些事做,也能排解相思之苦……”
  “那你去吧。”莫宥之突然说道。
  “嗯?”沈问萱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是答应了吗?
  见沈问萱瞪着一双惊讶的眼睛望着自己,莫宥之笑着说道:“我说,你去医馆坐诊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家娘子到医馆治病救人,可算得上日日为我积功德呢。何乐而不为?”
  “宥之,你真好!”沈问萱激动万分。
  “一会儿,我还可以更好的。”莫宥之冲她暧昧地眨了眨眼。
  听他这么一说,沈问萱的脸,一下又羞得通红。
  次日,沈问萱便回了医馆坐诊。不过,莫宥之不放心,让秋蝉每日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两日后,莫宥之又动身回了京城。
  虽说莫府有莫平打理,但每日沈问萱从医馆回来,莫平都要把府里的开支账目拿给她过目。而医馆的病人也多,有时还要出诊,沈问萱也难得闲下来。所以,在莫宥之走了快两个月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直没来月事。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替自己摸了摸脉,果然,是喜脉。
  这对沈问萱来说,真的太突然,她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莫婉珍端了一个汤盅来到沈问萱房里,笑嘻嘻地说道:“嫂嫂,最近天气有些热,我见你胃口也弱了。我做了雪梨山楂糖水,生津开胃,嫂嫂快来尝尝。”
  “山楂?”沈问萱一愣。
  “是啊。”莫婉珍将汤盅放在桌上,然后拿了一个白瓷碗,盛了一碗雪梨山楂糖水,递给沈问萱,笑道,“上好的雪梨和山楂,还有陈记的冰糖,我熬了很久才熬好的。刚刚我尝了点,又酸又甜,很好喝的。嫂嫂也快尝尝。”
  沈问萱犹豫了片刻,然后将糖水接了过来。不过,她却没喝,把碗放在了一边,然后对着莫婉珍赧然一笑,说道:“婉珍,你的好意,嫂嫂心领了。只是这糖水,嫂嫂恐怕不能喝了。”
  “嫂嫂为何不能喝?”莫婉珍有些不解。
  见莫婉珍追问,沈问萱也不好隐瞒,只好红着脸,对着她说道:“婉珍,不是嫂嫂不领情,是嫂嫂不能吃山楂。山楂有活血化瘀之功效,平常人食用无所禁忌,但有孕之人食用之后,可能会小产的。”
  一开始,莫婉珍还没明白过来,一脸不以为然地笑道:“那是有孕之人不能吃嘛,嫂嫂怎么不能吃……”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愣了愣,随即拉着沈问萱的手,问道,“嫂嫂,你莫不是有喜了?”
  沈问萱脸上一热,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了!”莫婉珍惊喜得大叫,“大哥知道了,肯定很欢喜!”
  沈问萱望着莫婉珍,温柔地笑道:“可他还要过些日子才会回来呢。”
  “我们可以捎信儿给大哥,早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莫婉珍笑道。
  “这……也好。”沈问萱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也想让莫宥之早点得到这个消息。
  莫婉珍是个急性子,当即便写了一封书信,次日一早便派人进京,将书信送往莫宥之处。
  因为这封信,沈问萱的心里由无措变成了期待。她很想知道,莫宥之得到自己怀孕的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应该也很欢喜吧?想到这里,她脸上不禁浮出欢欣的微笑。
  三日之后,她估摸着书信应该送到了莫宥之的手里,便开始期盼他的回信。可她每日从医馆回来,都没有回信回来。她算了算日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应该在六七日就能收到莫宥之的回信,可是这都十日了,还是未见到他的回信,她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这日没有出诊,沈问萱看完病人,回莫府的时候,天时尚早。秋蝉刚把她从马车上扶下,她便看见莫婉珍从大门里走出来。
  “婉珍,你要出门吗?”沈问萱冲着莫婉珍叫道。
  闻声,莫婉珍抬起头来,看见沈问萱,欣喜地叫道:“嫂嫂,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正打算去医馆找你呢!”
  听到莫婉珍这么说,沈问萱心头一喜,忙问道:“是宥之捎信回来了?”
  “大哥没有捎信回来。”莫婉珍说道。
  “是吗?”沈问萱面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这么久了,他肯定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可他怎么还没有捎信回来?是他不在意这个孩子,还是心里又有了别人了?想到这些,她的心一下乱了,整个人像跌落到了谷底一般,无比沮丧。
  莫婉珍见她脸色不好,忙上前拉着沈问萱的手,笑道:“嫂嫂别急,大哥虽没捎信回来,不过,他人回来了!”
  “什么?”沈问萱猛然抬起头来,望着莫婉珍。
  “大哥真的回来了。”莫婉珍转过头去,望向门内。
  沈问萱也引颈往莫婉珍身后望去。只见一个高挺颀长的身影正从门后迈步走出来。她定晴一看,果然,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她的心一下雀跃起来。 
  
 
第45章 心忧
  沈问萱见到莫宥之突然出现, 又惊又喜, 望着他,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话了。
  “玄珍。”莫宥之微笑着叫着她的名字。
  “你……你……你怎么才……才回来啊。”不知为何,见到莫宥之后, 沈问萱便觉得自己鼻子发酸,眼眶也红了。
  这些日子的担忧, 无措, 已经烟消云散, 可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她反而更觉委屈。
  见沈问萱如此, 莫宥之也是心里一慌。他赶紧上前,将沈问萱揽进怀里, 忙不迭地问道:“玄珍, 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比原来打算回来的时间提前了不少啊,你怎么还怪我回来晚了?还气哭了?”
  “婉珍给你写信都十几日了, 你怎么也不早点捎个信儿回来啊?”沈问萱抽泣着说道。
  “我想着反正人要回来,就不必捎信了。”莫宥之笑着说道。
  “可你不捎信回来, 我心里担忧呀。”沈问萱还是不依。
  “你有何可担忧的?”莫宥之笑问。
  “我以为你不捎信回来,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沈问萱咬着唇说道。
  “怎么会?”莫宥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轻声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期盼这孩子的到来。”
  “真的?”沈问萱抬头望着他。
  “自然是真的。”莫宥之伸手抹去沈问萱颊上的泪水, “这世间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儿?你怎么会以为我不喜欢这孩子呢?我只是为了能提前回来, 要把京中的事情安排好,才耽搁了些日子。你别胡思乱想了。”
  “嗯。”沈问萱点了点头。
  “好了, 大哥,嫂嫂,快进屋吧。”莫婉珍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嫂嫂有了身子,不可久站。”
  “婉珍说的是,我们进去吧。”莫宥之拥着沈问萱往府里走去。
  刚进了府,还未走几步,突然,沈问萱停了下来,脸色有点发白。
  莫宥之感觉沈问萱的身子突然发僵,忙转过头,看见她面色有几分不对,忙问道:“玄珍,你这是怎么了?”
  沈问萱仰起苍白的脸,望着莫宥之,说道:“我,我觉得身子好像有点不舒服,想去一下净房。”
  莫宥之一听,脸色也是蓦然一变:“要不要紧?”
  “不知道,我先去看看。”说完,沈问萱便急急地往净房走去。
  莫宥之不放心,叫秋蝉和莫婉珍跟着她。
  进了净房,沈问萱脱下亵裤一看,上面果然有点红褐色的东西。她人有点懵。怎么会这样?
  “嫂嫂,没事吧?”莫婉珍在外面叫道。
  “没事。”沈问萱赶紧整理好衣裳,出了净房来。
  莫婉珍见沈问萱的面色比之前更不好,极是担心,忙上前扶着她,问道:“嫂嫂,真没事?”
  沈问萱望了莫婉珍一眼,说道:“有,有点见红。”
  “啊?”莫婉珍一惊,问道,“见红是胎儿有事吗?”莫婉珍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对妇人怀孕之事,不太懂。不过,见沈问萱一脸凝重,她也感觉这事不妙。
  “见了红,恐怕会滑胎。”沈问萱说道。
  “什么?”莫婉珍一听,面色大变,“那怎么办?”
  “我马上写个保胎的药方,你叫人去给我抓几剂药回来,先试着保一保。”沈问萱道。
  “好。”莫婉珍忙点着头,然后又对着秋蝉说道,“秋蝉,我们一起扶嫂嫂回屋歇息吧。”
  “是。”秋蝉应了一声。
  莫婉珍与秋蝉站在沈问萱左右两边,将她扶着走了回去。
  见沈问萱被人扶着回来,莫宥之心里大感不妙,忙上前问道:“玄珍,如何?”
  “有点见红,怕是会滑胎。”沈问萱一见到莫宥之,便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绪,当即便红了眼眶。
  “怎么会这样?”莫宥之大惊失色道。
  “我也不知道。”沈问萱摇了摇头,“照理说,我是头胎,自己身子也还行,不应该会出现这情况的。一般来说,只有那些滑过胎的妇人,才会这样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也许你身子哪里不舒服,自己也不知道。”说着,莫宥之对着莫婉珍和秋蝉使了个眼色,秋蝉识趣地退了下去,莫婉珍则将沈问萱交到了莫宥之的手中,自己才离开。
  “事到如今,只有试着吃点药,调理调理吧。”沈问萱叹了一口气,“但愿能够保住这个孩子。”
  “一定能的。对了,我在京城听说有个叫蓝真子的郎中,对妇人之事特别在行,我马上叫人请他来给你看看。”说着,莫宥之躬下.身来,一把将沈问萱抱了起来,“非常时期,你别自己走了,我抱你进屋。”
  被莫宥之突然这么一抱,沈问萱一惊,好在莫婉珍与秋蝉已经退了出去,只有她与莫宥之在,她也就顾不得其他了。她把头靠在莫宥之怀里,由着他抱着自己回了房。
  五日后,蓝真子便从京城赶到了梓石城。
  这几日,沈问萱都躺在床上养胎,不敢下床乱动。不过,她虽然一直在吃保胎药,但胎还是没安稳,还是有点见红。
  蓝真子来了之后,先替沈问萱摸了摸脉,然后又问了问沈问萱这些日子吃了些什么药。沈问萱将自己的方子具实相告。蓝真子点头道:“幸亏夫人开了这些药,才把胎保住了,不然也许已经滑胎了。”
  “可是吃了好几日了,胎还是没稳,一直见红。”沈问萱心里有些着急。
  “夫人莫急。你心里越急,越不利于安胎。”蓝真子忙说道,“我再给夫人换一剂药,夫人先试试。”
  蓝真子名声在外,沈问萱虽然失了忆,但也听过蓝真子的名声,自然是信他的,连忙点头道:“有劳蓝大夫了。”
  “夫人客气。”蓝真子拱了拱手,然后便随着秋蝉去了外屋,给沈问萱开方子。
  待人都出去了,莫宥之坐到床边,把沈问萱揽到怀里,轻声说道:“玄珍,你莫担心,蓝真子可是被称为妇医圣手,有他在,孩子一定能保住的。”
  “嗯。”沈问萱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可她服了蓝真子开的药之后,次日早上就真的没有见红了。悬了几日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看来,这妇医圣手的名声,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莫宥之得知这一情况后,也是欢喜不已。
  不过,两日后,蓝真子却向莫宥之和沈问萱要提出回京:“公子,夫人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小人在京中还有事,不能在梓石城多作停留,明日便打算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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