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又要到八班来上自习。
立默又看了看苏沅然，后者正轻轻地拍着胸脯，脸上微微发红。
她问：“你拍胸脯干嘛？”
苏沅然声音小小的：“心跳有点快。”
立默：“……”
立默决定做一个半路出家的医生。
她当即断定——苏沅然没救了！
-
到了跆拳道馆，立默练得很认真。
踢腿的动作一下比一下用力，脸上不断有汗珠在往外冒。
脑子里却全都是陆慕溢那张温润干净的笑脸和低头看书时神情专注的侧脸。
虽然神情专注是装出来的……
耳边还回荡着他那句话。
“晚上回家我给你辅导。”
立默的心跳得很快。
她已经分不清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踢腿太用力太快速还是因为想着陆慕溢。
旁边的厉澄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晚上七点半。
立默已经练了一个小时。
他缓步走过去，说：“休息一下？”
立默这才看见他，有点吃惊，“师兄，你怎么每次都在这里呀？”
厉澄勾了勾唇，声音里带着不同于陆慕溢的磁性，“你不想师兄在这里？”
立默放下立在空中的腿，忙赔笑道：“不是啦。你不是大学生吗，而且听师父说你最近在创业，应该很忙吧，可是每次来道馆我都看到你在诶。”
厉澄故作不满地觑她一眼，“默默，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来道馆的时间有多少。”
立默似有所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是哦。”
厉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立默，“擦擦汗，休息会儿。”
立默笑着接过，轻轻地擦着被刘海遮住的额头上的汗，和厉澄一起往休息区走。
“你知道的，师娘身体不太好，一般只要有时间我就来道馆，师父就回家照顾师娘。”厉澄看着她，说得缓慢又清楚。
立默点点头，“怪说不得呢，我好长时间都没看见师父了。”
厉澄和立默在休息区坐下。
厉澄看了眼她的书包，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立默扬起嘴角，“还可以吧。”
“马上就要月考了吧？”厉澄说，“有没有什么题不太懂的，我现在可以给你讲。”
立默连忙摆手，“不用麻烦师兄啦，你又要创业又要帮师父守道馆，还是多休息一下，不用为我的学业费心。”
厉澄偏头看她，无波无澜的眼里升起一丝疑惑，“默默，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客套了？”
立默怔愣片刻，躲开厉澄的视线，“没有啦。”
厉澄又问：“那你不会的题怎么办？”
立默脱口就答：“陆狗给我讲就行。”
厉澄收回自己的视线，垂下眼帘，看着反光的地板，讽刺地勾了勾唇。
立默的手机响起一连串的提示声，她点开来看。
是苏沅然给她发的短信。
【苏沅然：啊啊啊啊啊！】
【苏沅然：我刚才去讲台旁边的美化角拿了张照片，转头给顾灿展示那张照片时，易尉阳也在看着我！】
【苏沅然：呜呜呜要得心脏病了！怎么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
【苏沅然：比你笑起来还好看！】
立默无奈地摇了摇头。
坠入爱河的人哪，真疯狂。
她笑着回复过去。
【立默：稳住！】
“陆慕溢叫你回去了？”旁边的厉澄冷不丁出声道。
立默摇头，回答道：“不是啦，是我一个朋友。”
还没等厉澄说话，立默关掉手机屏幕，看向他，说：“师兄，你比我大几岁，经历得更多一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朋友说，喜欢一个人，哪怕只是看见他，眼睛都能笑弯了。她还说，见不到比跑遍整个校园去见喜欢的人一面还要折磨人。”
厉澄怔愣了好一会儿。
他着实没想到立默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片刻之后，他缓缓地扬起了嘴角，眼里盛满柔情，深深地看着立默，声音低沉有力：“没错，是你朋友说的那样。”
“他会让你的时间真正变成海绵里的水。”厉澄说，“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去见一面的人，就是你喜欢的人。”
立默眨眨眼，继续听他说。
她好像还没遇见这样的人。
厉澄轻轻地笑了一声，语气里带上点无奈，说：“你会时时刻刻想着她，脑海里全是她的笑脸，她说过的话，也总是会在你的耳边回响。”
“想起她，能让你莫名地安心，也能让你没来由的忐忑。”
“……”
立默不安地抿了抿唇。
好像她刚才……就一直在想着陆慕溢的笑脸。
他说的话就像存在了复读机里一样，不断地被重复播放。
立默脸上开始出现可疑的红晕。
厉澄见她有些不对劲，耐心地问道：“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立默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
她一边快速地收拾东西一边说：“师兄，我回家啦，你也早点回去。”
厉澄愣了愣，没明白她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眼里含着立默看不太懂的情绪。
他看着立默的身影，裤子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厉澄看了眼来电人，不耐地蹙了蹙眉头，接起电话，“什么事？”
那边的声音有些焦急：“厉哥，这边有份文件需要你亲自来看一下。”
厉澄抬头看着立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随后才回答：“马上就来。”
他挂断电话，让道馆里另一个年龄最大的男生继续守道馆，然后进了地下车库。
-
陆慕溢回到家时，立默正好洗完澡，把换洗衣服拿到楼下的洗衣房。
她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薄款棉质睡衣，长衣长裤，正好适合这个季节。
乌黑的长发上残留着些许小水珠，晶莹剔透，使得她的头发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微微的亮。
透过头发的间隙，能大概看到她细长而白皙的脖颈。
立默听到门边传来声响，停住脚步，抬头往那边看去。
她的眼里还氤氲着些许雾气。
带着迷茫和不确定，像是在窥探着什么。
陆慕溢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有些微烫。
喉结克制地动了动。
在听了厉澄说的话后，立默对见到陆慕溢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和心虚。
她连忙移开视线，用头发挡住自己的脸，加快步伐往洗衣房走。
没走几步，手腕又被人抓住。
陆慕溢对她说：“我给你讲题。”
手腕处滚烫的触感传来，弄得立默心绪纷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还没吹头发。”
“我帮你吹。”陆慕溢说。
不像在开玩笑。
“……”
立默总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
她转头看向他，把他从头打量到尾。
陆慕溢：“怎么了？”
立默克制住笑意，语气平静道：“你好像忘换鞋了。”
闻言，陆慕溢瞪大了眼，慢慢看向自己的脚。
一双带着点灰的板鞋引入眼帘。
“……”
他到底在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第39章 第三十九口
这进门不换鞋的傻逼举动, 实在是让人无地自容, 但陆慕溢不是普通人。
虽然心里有一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掀起无尽的尘土，但他还面上还是无波无澜，作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看向立默, 语气沉稳：“你快去放衣服, 放好来我房间。”
立默生生止住笑意，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说：“好的, 请陆老师也快去换鞋。”
说完，她扭头就走, 嘴边又浮现出一丝笑意。
陆慕溢：“……”
立默把换洗衣服放到洗衣房，到客厅时又正好遇见换好鞋的陆慕溢。
他状似无意地扫了她一眼，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说：“赶紧把题拿过来。”
立默下意识地觉得他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急着做, 加快了回房间的步伐。
陆慕溢回了房间, 刚把书包放到桌上, 立默就拿着一两本习题册过来, 递到他的面前，“题目序号旁边用黄色笔画了个小月亮的题，就是需要你给我讲一下的。”
她问：“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做啊？我看你挺急的样子。”
陆慕溢想了几秒，点头。
“什么事？”立默问。
陆慕溢看向她，眼里带着戏谑, “给你讲题啊。”
“……”
立默手里的动作顿了下，脸颊两边开始发热。
陆慕溢随意地翻了翻她的习题册，看见她画的那些歪歪扭扭的小月亮，不由勾了勾唇，话里带着笑：“人家标注题目都是用红笔随随便便画个圈，你还特意用黄笔画月亮。”
立默小嘴撅得老高，“怎么？你很不满意？”
陆慕溢看向正在用毛巾擦拭头发的立默，目光灼热，嘴角挂着一丝散漫的笑，话里带上了点深意：“有情趣，我喜欢。”
“……”
立默连忙低下头，躲开他炽热的视线，用毛巾遮住自己的脸。
挡住了他的目光，却挡不住脸上发烫的感觉和心里小鹿乱撞的激烈感。
明明知道这是调戏，放在以前，她早就几拳上去让陆慕溢闭嘴，可现在不知为何……
她的反应竟和苏沅然说的那句话一样——心跳快得不行，大脑直接死机。
可这是苏沅然见到她喜欢的易尉阳时才会有的反应啊。
在听清楚那六个字后，她整个人就像被罩上了一层膜，紧绷绷的，对外界的感知也变得模糊。
直到房间内响起了吹风机刺耳的轰隆声。
她抬起头来。
陆慕溢居然站在她的面前。
他从她手里扯掉那条毛巾，很自然地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揉弄着，让吹风机制造的热风更快地吹干她的黑发。
明明心里想躲开，想反抗。
可身体偏偏唱反调，像是被葵花点穴手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感官倒是敏感得很。
头顶一股奇异的舒适感不断传来。
纵使耳边轰隆声刺耳，立默也听见了陆慕溢的轻笑声。
因为之前已经用毛巾擦得半干，吹风机的功率很大，立默的头发没一会儿就干了。
陆慕溢关掉吹风机，又帮她理了下头发。
立默抬眸看他，突兀地开口：“你是葵花派的弟子吗？”
不然怎么会点住她的穴，让她动弹不得。
“什么玩意儿？”陆慕溢手一顿，“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把吹风机放到一边，又把梳子拿给立默，轻声道：“你自己梳梳。”
立默看着面前的梳子，愣了愣，把目光移到陆慕溢脸上，眼里满是疑惑。
陆慕溢扬起嘴角，轻笑了声，“怎么？还想要全套服务啊？”
他拿着梳子往立默的身侧走，“行行行，给你个面子。”
就在他要给立默梳头发的时候，立默忽然转身抢过他手里的梳子，“我自己来。”
陆慕溢耸耸肩，“行。”
立默把梳子慢慢地举到头顶，正要头上发，却突然停住了，略微不安地看向陆慕溢，迟疑地开口问他：“你不是不愿意让别人用你的梳子吗？”
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出去旅游，朱玉没找到自己的梳子，想要借陆慕溢的一用，却被他狠心地拒绝了。
任朱玉当时如何“撒泼卖萌”，他都不为所动，拒绝得毫不留情。
陆慕溢皱起眉头，眨了眨眼，似是思考了一会儿，反问道：“有吗？”
立默：“……”
行吧，您说没有就没有。
心底有异样的感觉升起，立默梳头发的动作不免有些缓慢。
神情呆呆的。
陆慕溢别扭地移开目光，往电脑椅上一坐，开始看立默带来的习题册。
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这些小月亮是真他妈可爱。
立默把头发梳好后，将梳子放回原处，搬来椅子坐在他的身旁。
陆慕溢从身侧的抽屉里拿出几张白纸，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给她讲题。
前几道都不算难，陆慕溢给她点出了一些细节的地方，立默很快就明白了。
可最后一道物理大题，她怎么也听不明白。
“不管是斜抛还是平抛，你一定要记住，做抛体运动的物体只受重力，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所以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列出这样一个公式，然后……”陆慕溢说得缓慢又清楚。
他在草稿纸上演算了一遍后，抬眸看立默，“我讲明白了吗？”
立默不安地咬着下唇，在他的注视下，红着脸摇了摇头。
“做这类型的物理题最重要的是明白其中有哪些过程，过程中受到了什么力的作用，然后……”陆慕溢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后继续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