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原先每个房间的餐桌上都会摆放烛台,不过后来有不少客人反应过这样不方便处理工作,或是宗教信仰觉得不吉利之类的,所以就收了起来。我们推测你们可能会需要?”
自然是需要的,刚刚服务生还被叫过去把一后备箱的
“谢谢,放着吧。”
“好的,有什么需要您再找我。”
那个服务生微微欠了欠身。
言卿忍着笑,看向苏遇忱:“可惜没有酒,不然就真的是烛光晚餐了?”
“那让人开一瓶?”
“嗯?”言卿闻言倒是怔了下,毕竟苏遇忱的酒量确实是非常不好,现在倒是主动提了?
“好啊。”
两个人开了一瓶红葡萄酒,度数不算太高。
甚至因为等下还要送言卿回家,所以每个人都只倒了个杯底。
倒完酒之后,要不是顶上的软木塞上有个孔,一整瓶的红葡萄酒依然跟没开过似的。
言卿看了看堆在一边柜子上的绣球花,因为最大的灯已经关上了,只留下了吊顶边上和天花板沿上的一排暖黄色的光,所以层层叠叠的娇嫩花瓣在光下有种自带滤镜的感觉。
言卿有些许惋惜:“你买那么多要送我,最后还不是全放在这里。”
“你等下也可以拿一束回去,”苏遇忱笑道,“只有一束的话倒不是很难拿?”
言卿看向人,轻笑出声:“那我今天是跟谁出来的不就太明显了吗?”
“我就这么见不得光啊?”声音有些许的委屈。
大抵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苏遇忱的眼角像是被打上了一点点绯红色的眼影一般,在透过烛光摇曳看过去,就连着清冷的五官都带上了点暧昧意味。
这个套房餐桌设在落地窗边上,边上只消一转头,身侧就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和金光涣散的车流。
所以说所谓灯下不看玉,月下不相亲。把苏遇忱放在废弃工厂都能拍成大片,何况在此情此景。
“不是……”言卿低头失笑,“主要是我想金屋藏娇?”
大概是今晚月色太美,言卿伸摸了一下人的眼角,啧声摇头:“要是有哪个牌子出了你现在脸上的色号,那我一定要买。”
说着还顺摸了一把人的脸。
男生的脸自然不像女生的脸那么光滑细腻,但触依然温凉如玉。
苏遇忱:“……”
他伸握住她的腕,扬了扬眉:“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我人在这里了,你都敢这么跳?”
言卿想要抽回,抽了一下,却仍然纹丝不动。
她悻悻笑了下:“哎呀,有话好好说,做什么动动脚的。”
然后再一抽,依然纹丝不动。
除开少数异类,正常男生女生的体力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就是周秦笙跟男生打架靠得更多的也是格斗技巧,何况言卿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东亚病夫。
言卿向来是没有什么骨气的,说认错就认错,不带半点犹豫:“哥哥,我错了。”
一声哥哥叫得百转千回,是最标准的南江口音,软绵韵长,配着她原先干净澄澈的声线,仿若溶溶月色。
苏遇忱喝酒之后意识比起平日里本来就有些迟钝,一时愣神,就被言卿把抽了回去。
只不过言卿动作稍微有点大,带翻了桌上的分酒器。
尽数洒在了她的裙子上,连着领口的白色翻领也湿了一大片。
言卿一时清醒过来。
她赶忙站起身,拿餐桌上的纸擦了一下还在滴着酒的领子。
只不过这么一撒,整件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上,身形曲线一览无遗。
苏遇忱愣了下,有些足无措,想要过来帮忙,但又确实不方便。只能赶紧去浴室拿了浴巾让人披上。
他把浴巾披在了言卿身上,全程抬着腕,没有碰到她一分一毫。
“你要不要先去浴室换个衣服?”
裙子和裤袜尽数被浸湿了,粘在身上有些不舒服,言卿自然是应下了。一直到她进了浴室之后,苏遇忱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等人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又开始头疼了。
言卿拿了他一件睡衣。
他的睡衣大多都是规矩的宽松长的样式,但偏偏言卿也就比他矮个十几公分。
衣服的下摆大概也就堪堪盖到大腿一半的位置。
一双修长的腿白到晃眼,就这么明晃晃地晃在空气里,上边还有刚刚洗过而沾染上的一点水汽。
第97章 Chapter97
言卿把衣服丢到边上的脏衣篮里,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苏遇忱的睡衣。
深棕色的纯棉睡衣上有个刺绣lg,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衣摆有一处大概是因为靠在洗台上沾湿了的缘故,颜色深了些许。
言卿倒是浑然不觉苏遇忱的变化, 她拿着一块小一点的毛巾擦着腿,一边抱怨道:“衣服就算了,我连袜子都湿了,等下怎么回去。”
话一出口,抬起头看向苏遇忱的时候, 却发现苏遇忱比平日里要拘谨很多。
本来就英挺的眉眼愈发深邃,看着就像是黑色的深海一样。
苏遇忱抬了下眼睛,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你刚刚已经登记身份证了。”
言卿突然意识到人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热, 微微蹙着眉,气势也低了许多:“……之前也就算了,我等下要是跟我爸妈说我在外边的酒店睡, 我爸妈不得直接杀过来酒店。”
“不可以吗?”苏遇忱低下眼睛,眉宇间萦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失落感,看得言卿有点心虚。
换作是她飞过去看苏遇忱,却得一个人睡酒店,那大概她能直接买当晚的票飞回来。
她脸上有些纠结:“可是……”
“算了没事想,”苏遇忱笑道:“等下让酒店给你送双袜子, 你衣服直接穿这件, 外面套上羽绒服就看不太出来了。”
十分周到地安排了所有细节。
“也不是不可以……”言卿脸上挣扎了下, 还是应了下来。
虽然两个姓言的那边不好糊弄,但是越清欢倒是非常好说话的一个人。
以前言卿放学,言斯诚连着从学校里面走到外面那么一小段路都放不下心,天天叫言丛去门口带妹妹出来。
别的小朋友都是爷爷奶奶接,言丛一个年纪轻轻小白杨似的人在里边显得格外清流。而且每次都是还没下课就在那里等着,堪称家长典范。
倒是有一次越清欢去接言卿,甚至因为找不到路,晚到了一会儿。
言卿相当自然地坐在床上,把被子提到膝盖上,打了电话给越清欢。
“喂,十一老师,我同学今天来北京找我玩,晚上我陪他住酒店。”
我同学,来北京,找我玩。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没什么错。
对面是良久的沉默,久到言卿都有点心虚的时候,才听见对面说了声:
“……好,你注意安全。”
言卿没有多想,就挂了电话。
她本来穿着一双短靴,为了换衣服脱了下来,所以是赤脚出的浴室。她向电视柜那边扬了扬下巴:“帮我拿个拖鞋。”
苏遇忱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了一次性的棉拖,走到床边,正要放到地上,就见着言卿从被窝里探出了一双白生生的脚,在外边招摇,示意让他给自己穿上,态度嚣张跋扈至极。
言卿的一双脚因为常年不见天日的缘故,皮肤近乎半透明的白皙,甚至比边上白色的被子,都要晃眼。而且瘦而不见骨,肌肉匀称流畅。
精致漂亮到极致的足弓上隐约是黛青色的血脉走向,让人见着都有些忍不住滋生一些隐晦心思。
苏遇忱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古时候有女子不许让别人见到自己的脚的规矩。
可怜一鞠无寸,踏尽原万里翻。
他低下眼睛,帮人穿上一次性的棉拖,言卿直接把整条腿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跳到了地上。
只不过一时没站稳,又坐回了床上。
这么坐下去之后,衣服被蹭到了大腿上,整双腿完完全全没了丝毫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遮掩,暴露在空气里。
言卿正要站起来,就被人推在床上。
苏遇忱单膝跪在床上,肘支在她的头边,整个人撑在她的上空。
两个人的脸只隔了不到二十公分,连着对方温热的呼吸都能感知得到。
言卿的腿还有一部分在床沿悬空,但整个人却完完全全笼罩在苏遇忱覆下来的阴影之下。
“言卿……”
他的声音有点暗哑之意,言卿睫毛抖了又抖,最后自暴自弃一般闭上眼睛,把头转到一边。
“我喜欢你。”
明明什么也没说,却郑重其事,仿佛认真地说着什么承诺。
客厅那边的落地窗是单面的,月光可以毫无阻拦地洒了进来。绣球花本身没有什么香气,但娇娇嫩嫩的花瓣沾着露水,本身就带着一点清新的气息。
言卿躺下去的时候,稍微有点大的领口被扯到了一边,露出了精致的一字锁骨,苏遇忱轻轻吻上她的脸颊,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一个梦境。
脸颊、耳垂、下颚、脖子、锁骨……
平日里握拉大提琴琴弓和试管的修长指探进深棕色的衣领里,勾起绣着黑色暗纹的肩带。
……
两个人的都有些生涩,却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一般。可偏偏到紧要关头,苏遇忱又生生止住了。
两个人早就已经亲密到极致,言卿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的隐忍。
“算了,”苏遇忱把人抱在怀里,叹了口气,“现在太早了,”他闭上眼睛,下颚的折角清晰可见,“……你帮我。”
大概是美色误人,大概是酒精误事。
神使鬼差一般,言卿眼睛毫无保留地看着人的双眼,然后收原先搁在人背上的,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喉结。
然后低下眼睛,眼角连着耳根的一片,都是灿若朝霞的绯红色。
“没关系……”
苏遇忱闻言愣了下,刚刚升上来的为数不多冠冕堂皇做样子的理智又一次荡然无存。
他自认不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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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间,言卿隐约听到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
撑着睁开眼睛之后,远处的客厅已经又是一片明亮。
天光大亮,身边早就没有了苏遇忱的身影。
偏偏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叫嚣着酸痛,骨头像是被打散之后重新拼凑起来一般。
…
她正在仔细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甚至怀疑起是不是从一开始,她答应苏遇忱留下来就是一种错误。
浴室里有哗哗的流水声,她看着浴室,没一会儿就被人打开了。
苏遇忱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酒店的浴袍。
他穿浴袍一向裹得严严实实,领口连着锁骨都看不到,更不用说其它,配着那张脸,就像是杂志上那群性冷淡男模。
……见鬼的性冷淡。
她依稀记得当年他作为奖学金代表发言的时候,有几个女生说,他穿着白衬衣,带着金丝边的样子真的超级禁欲。
言卿但是在边上笑着说道:“你们不觉得更像是斯败类么?”
“卧槽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个女生笑道,“听起来更带感了怎么办!这种人设我可以!”
没想到一语成谶。
既然姐姐可以,那妹妹……真的不可以。
甚至后来苏遇忱还逼着自己兑现了一个八百年前的赌注。
她强行撑着身子,拿了个枕头垫在背后,然后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像一条失去了梦想又死不瞑目的咸鱼。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苏遇忱自然不知道床上那个一脸看破红尘几乎要原地坐化看着自己的人,内心有这么多活动,只是笑着说道:“你醒了?我让酒店送早餐过来房间?”
言卿像个大爷似的跟人勾了勾。
苏遇忱这个时候倒是相当好说话,从善如流走了过去,笑道:“怎么了。”
“腰疼。”
“我帮你按一下?”
“我不。”言卿横了人一眼。
苏遇忱相当好脾气地哄着人:“那怎么办?”
言卿十分愤愤不平:“你腰就不酸么?”
眼前的人闻言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勾了下。
他伸捏了下言卿的耳垂,笑道:“你在想什么?怎么能问一个男生的腰酸不酸?”
言卿神色复杂,声音都有些委屈:“……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嗯?”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还害我这么……我觉得我现在全身都肌肉劳损。”
“对不起,”认错的速度非常快,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隐隐的笑意:“没有考虑到你平时缺乏锻炼。以后……”
言卿以为他会说以后不这样了,就听见眼前的人慢条斯理地笑道:“以后你早上早点起床,我带你去晨跑。”
言卿:“……”
不过苏遇忱确实是很照顾人了,言卿也就早上颓了一会儿,下午又满血复活活蹦乱跳了。
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已经交给酒店洗完又烘干了,言卿换了衣服之后,跟人下去楼下的餐厅吃了个午饭后,两个人一道去了故宫。
其实故宫的宫殿楼阁、亭台草木,走过也就算是看过了,真正要看,还是宫殿里偶尔办的博物展更有意思。
两个人慢条斯理地走着,一直到它闭馆才乘兴而归。
言卿估摸着这个点家里也不一定有人,就打算回家里拿个换洗衣物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