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探长——喵崽要吃草
时间:2019-04-29 08:37:58

一屋子人起码得有十几二十个,另外还有几个孩子也由家长或抱或背的带到了村长家,因为娃娃们都说看见了死人。
他们来不仅是感谢所念,还有就是要把这个事儿跟村长说说,看村长拿个什么主意。
最后所念还是没能躲过那杯冲剂,因为屋里盯着他关心的婶子可不少呢,等所念跟那几个娃娃家的大人扯清了感谢谦虚的场子,就有人提醒吴阿姨赶紧让所念趁热把药给喝了。
这些人都是照顾孩子照顾习惯了的,多少也有点经验,像这种下了田淋了雨的,孩子回家大人都要给冲了预防感冒的冲剂给孩子喝。
因为板蓝根是甜的,孩子们也愿意喝,于是这个村儿家家户户差不多就都养成了这个习惯。
这是把所念也给当孩子那么担心着呢。
所念只能抱着马克杯给喝了。
“既然有死人,吴阿姨,要不然我们还是挑几个胆大的男人去看看情况吧?这样给叔打电话的时候也能具体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所念惦记着要去看尸体,喝完药看看外面一点没见小的雨,即便知道这种天气下尸体周围也不可能留下什么线索,可还是准备去看看。
所念这个话得到男人们的赞同,有人想去看可有害怕,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还是所念表示自己是个年轻人,身上阳气重,这才有了个领头人,带了三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四十多岁的“大哥”一块儿又撑着雨伞往水库下面沟渠那边去了。
村长今天早上的时候就骑着摩托车去隔壁镇里开会去了,接到村里电话,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镇里派出所的民警同志。
至于技术员跟领导,那还要等普州市那边来人,这两个民警到了也只能让村长安排人先把尸体用渔网捞上来放在旁边,免得被水冲走了。
另外放在岸上的尸体也需要人守着,不准其他人过来破坏“现场”。
所念的事儿村长跟俩民警也听说了,因为所念的突出表现,等所念提出自己也帮忙守着现场免得孩子女人过来看了吓到时,村长跟民警都没拒绝。
死尸是名女性,从浮肿程度上来看,应该已经在水里泡过一段时间了,所念按照秦箴教过他的一些简单辨别方式,初步判断约莫一周左右。
——因为有人看着,所念不好靠近尸体太近,只靠眼睛无法辨别出更具体的时间。
所念是三天前来到水月村的,那时候他骑个自行车已经路过了很多村庄了,乡村马路都已经有好几次骑行到了路的尽头。
水月村是个狭长的村子,东西两边都是绵延起伏的山,南北走向的峡谷带状,靠山的两边是大家的房子,中间就是水田。
南边是下游,既弯月湖,北边上上游,大水库就在上游,公路是绕过水库高高的堤坝,沿着狭长地带弯弯绕绕穿梭而过,连接着附近这些村子跟镇上的道路。
水库下面有条沟渠,算不得大,也就成四米宽左右,深约两米。
这场大雨是在五天前开始的,七月里本来就是水库水量大幅度减少的季节,那时候沟渠里根本就没多深积水,顶多也就是到成年人小腿一半那个高度。所以说沟渠里不可能有尸体能藏一周左右。
所念问了村长以及同村跟他一起守尸体的大哥,最后确定尸体原本应该是被藏在水库放水通道水闸门那里。
水库的水闸门是经过后来修改的,以前就是跟很多水库一样,放水口在水库偏下,是个盖子盖上,每次要放水灌溉下游的水田,都需要有人去打开那个盖子,很危险。
后来修改了,再加上又有了大马力的水磊,于是放水口就修在了略高的位置,是个闸口,水满过了一定高度就会自动排水出去。
因为水库都是有人包了用来养鱼,水闸口有大网格的钢丝网,孩子们看下雨涨水就跑来沟渠里捞鱼,就是为了捞从水库里趁着涨水,从水闸口钢丝网格子里跑出来的鱼。
结果没想到今天雨没捞到,反而看见了一句白花花的尸体从沟渠上游冲过来,对孩子们的冲击可想而知。
所念看着还在往下不断漫水的泄洪口,不知道怎么思绪一歪,歪到了是不是要找个擅长儿童心理调节的心理医生过来看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撑着伞转身顿在沟渠边沿上,所念盯着被遮雨塑料布随便盖着的浮尸出神,不由自主去揣摩凶手将尸体藏在闸口那里,到底是为了藏尸还是为了让尸体在他/她希望出现的时间里再以他/她想要的方式出现?
毫无疑问,这个案子肯定是谋杀,要不然谁会费尽心思的跑去闸口趟在地上把自己吊死?
虽然大雨是在五天前开始下的,可天气预报如今也算是越来越准了,所念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凶手其实知道会下雨,还会下大雨。
大雨导致水库水量大幅度上涨,水面漫过闸口,闸口处挂着这具尸体的绳子被水浸泡冲刷,最后绳子断掉,尸体在足够浮肿却未腐烂的情况下出现在村里人面前。
如果是为了毁尸灭迹,既然已经把尸体绑在闸口处了,又算计到了这场大雨,那直接绑牢固,等尸体腐烂,而后被水流冲刷,将尸体像是刷腐肉一样让水将肉糜冲散。
如此,到只剩下一具高度毁坏的骸骨时被人发现,自然什么痕迹都不可能留下了。
蜀地农村里一年中普遍有一段需要水库放水灌溉的时间,五月到七月是水稻扎根生长开花结浆的日子,这个时期的水稻最缺不得水。
而这个时间段刚好才过去没多久,下一次开水闸放水就要等到明年了。
“念娃子,你不害怕咩?”
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大哥看所念蹲在那里盯着尸体看了半晌没动静,心里忐忑又好奇地挨着所念蹲了下来,问所念。
为了表达亲近之意,村里人都用本村人的习惯开始喊所念“念娃子”,所念敢肯定,如果这个称呼被彭圆圆听见了,未来的下半辈子彭圆圆都要把这个当笑话。
所念自己倒还能撑得住,只是在一开始听见一位大婶儿如此叫他的时候愣了一下,这会儿已经可以态度平静地当作是自己的一个代号了。
“怕也不至于,不怕也不至于,不是有你们陪着嘛,而且现在又被挡雨布遮了,也看不见。”
所念笑了笑。
黑脸大哥觉得所念说的有道理,可想到之前看见过的尸体画面,黑脸大哥还是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着股凉气。
越害怕,就越想说话,总感觉有点声儿能没那么吓人。
“倒也是,哎,这回可把宁娃子他们吓坏了,估计要做噩梦叻。”
有了一个人说话,就有第二个,到最后,留下来陪所念守尸体的其他四个大男人就都凑过来,跟所念和黑脸大哥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脑袋扎堆地闲聊起来。
“宁娃子他奶不是说要去找花婆子过来给去去邪嘛,去个邪娃娃魂稳了就莫得日(事)嘞。”
“你们说这死得日(是)哪个嘛,咱们村也莫得婆娘不见了的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26章 想不想我?
普州市那边下来的人一直到快天黑了才过来,所念一看,嘿,老熟人,曲队长带着小美小刘小王他们,全都是所念当初被捕拘留时看见过的那几位。
小美看见所念也是一阵惊喜,等曲队长他们几个大男人去跟村长了解情况的时候小美就抽空蹭了过来跟所念说话。
“所念,你怎么在这里?圆圆还在找你,每次都跟我嘀咕好半晌。”
哟,都叫上圆圆了?所念略微一想,当初他走的时候七月中旬,这里马上就要进入八月了,前后也就十几天的功夫,看来彭圆这回是来真的,要不然不可能行动力这么迅速。
所念笑了笑,没说什么,揣着手转而问小美,“怎么你也跟着出外勤?”
这会儿他已经回去换了长袖搭了个马甲风衣,外面的雨又大了,还刮起了风,吹得雨水打在人身上还是有点冷的。
其他男人虽然也冷,却没人像所念这么讲究,毕竟一直在外面守着死尸,身上衣服换几个来回也会很快就被空气里的水汽沾润,穿外套不如穿个雨衣蓑衣之类的凑合一下。
“队上大家都去进修学习去了。”
还不是因为普州市接连发生了两次影响恶劣的命案,结果他们普州市刑警队的都没能拿出什么真本事,上面少不得会批评批评。
最后钟局长一划拉,干脆派几个人出去进修学习,可他们队儿里能干事的那几个都走了,就留下队长光杆一个。
现在突然接到这个案子,只能带着小美他们这样的二线队员匆匆赶过来。
这会儿小地方办案都是这样,负责一点的还能一直惦记着,也有那在岗位上混吃等死的,天大的人命官司人也不乐意沾,你着急得恨不得跳河吧,人还嫌你给他找麻烦。
好在曲队长也是个负责的,虽然能力有限就是了。
所念跟小美随便说了几句话,问清了普州市他走后的情况就没兴趣继续陪人聊了。
虽然曲小美是彭圆喜欢的人,以后还很可能成一家人,可所念也没别的什么感情。
所念并没有“朋友的家人就是我家人,家人的朋友就是我朋友”这种思想觉悟。
人活在世也就浑浑噩噩几十年,该放肆的时候放肆,该享受的时候享受,等哪天突然蹬腿儿也算是死了拉倒没甚牵挂遗憾。
要是有幸活到老死,那更好,闭眼的时候清清静静,什么念想也没有。
曲队长那边还想让村长陪着去给那几个第一时间目击尸体出现的小孩儿做笔录,村长很是为难,所念知道曲队长不待见他,就回头用曲起的手肘撞了一下曲小美。
曲小美本来就觉得不忍,这会儿被所念一撞,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就是突然有一股劲儿冲上脑袋,曲小美就挤到曲队长身边拉着曲队长小声说了几句耳语。
孩子们发现尸体以及之后的情况,村民跟村长都七嘴八舌说了好几遍了,知道孩子们都被吓坏了,还有个孩子滚水田里差点让烂泥给闷死,要是现在还有几个穿了警服的人上门找他们,让他们回忆看见尸体时的各种细节,孩子哪里受得住啊。
曲队长想着孩子吓傻了也不一定就能记起什么,自己也没确实没必要非要按流程办事,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其他几名民警就是跟着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都听曲队长的。
晚上曲队长他们也是在村长家住的,就住三楼的其他三个房间,跟所念一层楼。
也是村长家有几个儿子儿媳每年过年都要回家住,所以他们三楼始终是卧房,这会儿有人住也不需要特别打理。
晚上那尸体还在沟渠旁躺着呢,曲队长已经在联系法医了,秦箴他们早就回省城了,这会儿他们也就随便找个法医来现场观察一下,回头他们也好把尸体给运走。
曲队长也知道现场的具体情况,尸体上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线索,联系法医这么过来走一趟也就是以后填档案资料的时候让人抓不住玩忽职守的把柄。
谁知第二天早上曲队长接到个电话,脸色立马凝重起来了,“小美你去镇上接人,周队长他们过来了,小王小刘,立马去封锁现场,不让人过去,守尸的村民也都撤下来,换成那几个民警。”
昨天所念推测的那些也没跟其他人说,曲队长带人过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解发现尸体经过这事儿上。
所以他们都认为应该是这人在水库里淹死了,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水闸口钢丝网破损,被水流一冲就从水库底下给翻腾起来冲出来了。
至于破掉的钢丝网,水太大,泄洪口就是个大水泥管,要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下钻进去确定也不现实。
曲队长昨晚上就让人去查死者身份信息,谁知道今天早上身份一确定,省城那边就火急火燎来了电话,说是死者是他们一起案件追查到的最新线索人物,很有可能知道一些重要线索。
这么一来,这事儿可就不简单了。
所念刚好就站在房间里门背后听见曲队长分派任务的动静,压在门把上的手一顿,心里莫名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又是周博他们?可他到水月村落脚这事儿就算是他自己也没能提前知道呢,谁还真能掐算不成?
掩下这丝古怪的直觉,所念暂且转身又回了床上,靠在床头摸出随意塞在枕头下的手机举到眼前看着。
无所事事地把手机页面翻来覆去好半晌,最后所念还是给秦箴拨了个电话过去。
秦箴那边很快就接了,估计是这两天没什么工作忙,要不然哪怕现在也才早上七点,秦箴也很有可能还站在解剖台前忙碌,哪里能这么快接电话。
然而事实证明秦箴还真没闲着,只是这会儿她正在路上赶路,手机就放在手边。
“喂,有什么事?”
对于所念居然会突然给她打电话,秦箴也挺意外的,就连所念跟她交换了电话号码这个事也是刚才她接电话发现有备注名字的时候才知道。
现在想来应该是当初所念借用她手机说是手机没电要打电话那回干的,想着所念对谁都能说能笑却又冷冷淡淡的,秦箴越发搞不懂为什么所念偏要跟她交换联系方式。
他们俩交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些随意杂乱的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秦箴认定了所念不是那种没事就拿个手机到处给人打电话联络感情的那种性子,既然给她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电话里传来所念哼哼的怪笑,语气里满是幽怨,一听就知道是要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找你呀,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你就要失去我了!”
所念偶尔抽风的演戏癖一开始还收敛得一干二净,等到后来秦箴不再刻意去观察剖析他,两人又一起“愉快”地吃了路边小吃抓了疯子,所念就完全放开了。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秦箴第一次正面体验所念的戏精之魂。
秦箴沉默片刻,说:“哦。”
所念就在那边吃吃地笑,笑得那叫一个骚,还故意压低了嗓音。
秦箴感觉耳朵里跟钻进去一只猫尾巴似的,挠来晃去,让人又痒又有一种古怪地酥麻感到处乱窜,说不上是舒服还是难受。
笑完了所念也就收了,真好像就是个久不见面的朋友偶尔心血来潮打来一通电话随意唠两句嗑,“最近怎么样?忙不忙?有没有想我?”
如果他能把最后这个问句给吞回去,秦箴就信了他是个正经人。
“在忙一个案子,这次跟队出外勤,你最近去哪了?”
秦箴就选了自己想回答的问题答了,不过你来我往还是需要的,所以也问了所念。
所念把一条腿搭在床沿上抖啊抖,一条抖着不舒服,还把另一条腿也蹬掉拖鞋搭上来抖,“还能去哪,像我这样的人,四海为家浪迹天涯就是我一生的命运与归宿了。”
秦箴:“...哦。”
所念轻笑一声,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想笑的情绪,“最近到了一个村里,满山的黄桃熟透了,好吃着呢,回头请你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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