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乔家小桥
时间:2019-04-29 08:45:27

  天风闹出大动静,但知道具体情况的都是高层,中下层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且未免引发动荡,真实的消息封锁的很快,假消息散播的更快。
  多数人得到的信息,与事实并不相符,只知唐家老祖转了魔道,被韦三绝等一众九品大佬们拿下了,国师原来是个世家公子,唐老祖转魔的事儿,还是国师的家人给捅出来的。
  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覆霜新来的导师,与天风国师原来是亲兄妹。
  曲悦道:“我是说围绕在你们身边之人,有没有看上去和往常不太一样的?”
  皮皮立刻道:“有,逐东流,他今天早上……”
  “逐东流可以忽略。”曲悦捏捏眉心。
  “那没有了,我们整天被居掌院关在院子里,根本见不到几个外人。”皮皮摊了摊翅膀。
  “是啊师姐,自从你离开覆霜,居掌院简直将我当犯人一样看管。”江善唯趁机告状,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样。
  曲悦翘起手指,在他额头戳了下:“好心当成驴肝肺,被居掌院看管着,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江善唯心里当然明白,也感谢居掌院。
  一点前辈的架子都没有,虽管着他,却待他非常和善。
  好一阵子不见师姐,与她开个玩笑罢了,江善唯吐了下舌头,揉揉额头小声道:“我才不求,我喜欢在师姐身边待着。”
  “少拍马屁。”曲悦数落归数落,还是禁不住笑了笑,指着一个房间,“夜深了,去睡吧。”
  “好。”
  言罢,曲悦丢下他们转身往自己屋里去。这几日她也操劳过度,得好好休息一下。
  皮皮正准备在新院子里找处风水宝地睡觉,眼睛一瞥间,瞧见江善唯看向曲悦的背影,慢慢勾起唇角,面部线条有些僵硬的模样,稍微有点冷笑的意味儿。
  在皮皮眼睛里,江善唯是个“凶巴巴”的混蛋,但他在曲悦面前,从来像是一头小绵羊,冷笑曲悦是不可能的,也不知是在冷笑谁。
  “看什么看,贱鸟!”江善唯也准备回房,低头瞧见皮皮伸着脖子看着自己,立刻横眉以对。
  错觉,刚刚一刹间,竟觉着江善唯那冷笑的小表情有些迷人,皮皮觉着自己该洗洗眼睛了。
  ——
  几日后,王宫。
  侍女匆匆忙忙入内,神色紧张:“娘娘,国师来了!”
  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已是一分血色也无,看向唐嬴:“怎么办?怎么办?”
  唐赢在下首坐着喝茶,淡淡然:“不是告诉你了,实话实说就好。”
  刚从联盟回来,身披羽毛大氅的元化一跨过门槛,病态苍白的脸色,不必唐愫芸好去哪里,但步伐稳健,瞧不出身体虚弱。
  他在殿中站定,也不行礼,先看向可唐赢:“太后那番义正词严的话,是你教的吧?”
  唐赢仍是坐着不动。
  元化一道:“你从前一直辱骂本座,是想惹怒本座,对你唐家心生不满,你想点醒本座。”
  唐嬴开口:“对不起元大哥,兄长惨死,我势单力薄,为保全自己不敢告诉你真相。”
  元化一“嗯”了一声,随后转眸看向唐愫芸,目光锐利。
  殿内只有他三人,唐愫芸哆嗦着,直接扑过来跪在他脚边:“元大哥,我原本并不知情,是老祖为逼我嫁给先王,才告诉我你的身份,更拿你的命来要挟我,我才嫁的……”
  眼泪涌出来,她哭的梨花带雨,“芸儿全都是为了你啊……”
  元化一无动于衷:“唐嬴,这也是你教她的?”
  唐赢摇摇头:“不是。”
  唐愫芸闻言哭的愈发凄惨:“你想想也该明白,我从来想嫁的人只有你。后来,我不敢让你知道真相,是怕你仇视我们唐家,像现在这样,连我也一起仇视……我、我不敢想,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大殿里充斥着她的哭诉声,元化一一言不发,仰头看着气派恢弘的殿顶,突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恍恍惚惚间,他丢下唐家姐弟,转身离开了。
  坐上独角兽车:“去九国别院。”
  ……
  兽车在别院西侧门停下,这扇侧门靠近覆霜区域。
  曲悦和饮朝夕从侧门出来,元化一才撩开帘子,从兽车里出来。
  几日不见,曲悦见他气色比刚醒来时稍稍好了一点,心头也放宽了一些。
  “前辈。”元化一施施然朝饮朝夕拱手,“本该亲自登门道谢,但晚辈身份不便,若入内,怕给您带来更多麻烦。”
  “无妨。”饮朝夕提着天贤剑,“你来讨要你的剑?”
  元化一:“恩。”
  饮朝夕道:“再过几日吧,还没有完全修补好。”
  元化一伸出双手:“晚辈的剑,晚辈自己来补吧。”
  饮朝夕听他这样说,不再多言,将天贤剑横放,搁在他双手之中。
  元化一本想将天贤收入意识海,奈何手中剑纹丝不动。
  元化一无端一阵烦躁,生出想将手中剑撅断的冲动!
  饮朝夕道:“与本命剑相处的秘诀,从古至今都只有一个字,‘忍’。”
  元化一不做声。
  曲悦请求道:“国师大人,可以帮我查查天街,找只海妖么?先前咱们一道去游天街的时候,我朋友幻波也在,它跟着一位拎着美人蛾的修士入内,随后就失踪了。”
  耳坠仍在,幻波的法力没有消失,说明它性命无碍。
  “好。”元化一点头,转为单手提剑,微微欠身:“再会。”
  见他准备转身回兽车里,曲悦动了动唇,想再喊他一声,和他闲话几句家常。然而想起他刚醒来时的尴尬的场景,逼着她又将到口的“三哥”咽下了。
  元化一自己的步子却顿了下来,一手提着剑,一手扶着兽车框,犹豫了好半响,侧目看向曲悦:“你,要不要去我的国师府住下?”
  曲悦一怔,旋即想要咧开唇角说一声“好”。
  可那颗恶果子精指不定还在别院里,而且她身为覆霜导师,不太方便吧?
  元化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蹦出了这一句,曲悦思考的时间里,他已经尴尬的无地自容,飞速钻进兽车里走了。
  曲悦见他落荒而逃的模样,突地有些哭笑不得,更有些心疼:“父亲也是怕他遭受这样的折磨,才以骨牌作弊的吧。”
  “故而我才会说,我师门那十二柄神剑,天缺修炼起来是最简单的。看上去最惨,实则只伤身,不易生心魔,不像我们一样,容易折在心境上。”
  饮朝夕轻轻叹息,“不信的话,往后若遇到其他剑的剑主,你问他们若能重来,非得再这十二柄剑里选一个,他们会选什么?我相信,多数剑主都会选择天缺。”
  如此一说,曲悦瞧瞧自家三哥,再瞧瞧一次次心碎成豆腐渣的饮朝夕,天缺还真是最简单的。
  她与饮朝夕往回走,问道:“前辈,您是如何被关进十八层去的?您神剑在手,做不了恶事吧?”
  饮朝夕没有答,犹豫片刻,问道:“我亦好奇,我那小邪修狱友,他是如何被关进去的?”
  “您是说九荒?”曲悦发现他对九荒有些关注,想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将十几年前那桩案子讲了一遍。
  饮朝夕仔细听她说着,时不时观察她的神情,在心中做出了判断。是他多心了,这两个并不是小情人关系。
  至少,她并没有这种意识。
  饮朝夕安静听她讲完,笑道:“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前辈放心什么?”没头没尾的一句,曲悦琢磨不出意思来。
  饮朝夕道:“原先以为曲小姑娘名花有主,相处起来难免颇多顾虑。”
  曲悦轻笑:“您在拿晚辈说笑吧。
  修道之人,岂会在意这些。
  “那我也告诉你,我是怎样进入天罗塔的。”饮朝夕沉吟片刻,缓缓道,“一千多年前,我断剑之后,前后又寻了五百多年的机缘,始终不得。我冥思苦想,想到了一种方式,但这个有缘人不容易找,不像收徒弟和交朋友,可以一个个试着来。于是,我也作弊了一次。”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无奈,曲悦狐疑:“作弊?”
  饮朝夕微微颔首:“我以半生积蓄,去求一位‘天师’为我卜了一卦。推衍天机过后,得出一个方位,两行批命。我寻着方位,来到了你们的世界,又根据那两行批命,判定我的机缘正是在天罗塔深处。”
  曲悦诧异:“所以您就去塔里坐牢了?”
  饮朝夕点头:“是的,经了好一番折腾。多亏你父亲帮忙,才得偿心愿,说起来,我欠他一份恩情。但你三哥也因此得到天贤传承,算是扯平了。”
  曲悦只觉得匪夷所思,她一直有一个疑惑,命数的确可以推算,但推算出的命运,是否必定会发生?
  若必定发生,人还努力做什么?
  天道又为何给江善唯预警?
  饮朝夕继续道:“据批命所示,七百年内放我出塔的女子,便是我的有缘人。”
  曲悦微微愕,放他出塔的女子?
  自己?
  咦,倒真有这个可能,消除十八层囚徒们的心结,原本就是父亲给她出的考题。
  何况她取得移动门,请囚徒们出手相助,本就该互惠互利。
  曲悦问:“不知晚辈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饮朝夕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身子面朝着她拱手躬身,正正经经朝她鞠了一礼。
  年纪修为摆在眼前,曲悦哪里承受的起,忙躬身还礼:“前辈这是作甚?”
  饮朝夕保持着躬身姿态,稍稍抬头看向她,微笑道:“还望你想法子,令我爱上你。”
  曲悦:??
  饮朝夕:“与我结一段缠绵悱恻的爱缘,使我为你融剑。随后,你再红杏出墙,给我戴绿帽子。”
  曲悦:???
  饮朝夕眼眸里燃起一簇希冀的光:“听闻此乃世间男子最伤之事,必使我成功断剑,你觉着我的想法如何?”
  曲悦沉默一瞬:“您想听实话么?”
 
 
第83章 找上门
  饮朝夕道:“自然是实话。”
  曲悦此刻的内心戏甭提有多丰富。
  求着我给你戴绿帽子, 你怕是脑子有坑吧?
  你还有脸骂你的剑坑, 其实你和你的剑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还有, 男人最伤的事儿可不是戴绿帽子, 是去炼《葵花宝典》好吗!
  但这些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对面站着的不是个登徒子,是位比她父亲年纪还大的剑仙, 何况人家直到现在还弓着腰身, 礼貌的很。
  曲悦自然也摆出同样的礼貌,为难道:“晚辈认为您这个想法行不通。”
  饮朝夕蹙眉:“为何?”
  曲悦示意他先直起身,不然他俩如此在别院外面对面拱手躬身,像极了夫妻交拜。
  等直起身后,她道:“首先, 晚辈并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遗传的好基因,曲悦生的漂亮,但真没什么异性缘。
  近些年来异人学院里两个异类,男有恶搞达人谢无意, 女有打脸狂魔曲六娘,都是出身好容貌好, 却无人问津的典范。
  饮朝夕不信:“姑娘十四五岁时, 便以手段使得我那小邪修狱友为你动心, 何必如此自谦呢。”
  曲悦道:“他整年待在山上,阅历不多, 哪里见过几个女人?怎能与您相提并论?”犹豫了一下, “他的年纪, 还不到您的零头吧?”
  饮朝夕微微蹙眉:“这倒是个问题。”
  曲悦摊手:“所以这第一步晚辈做不到,至于第二步‘绿帽子’,晚辈更是做不到了。晚辈若是假装红杏出墙,您肯定能够看破,毫无意义。可晚辈真与您结成了爱侣,即使情难自控见异思迁,也不可能红杏出墙,这是道德操守问题。”
  补充,“前辈您的这种想法,是对晚辈的一种侮辱。”
  饮朝夕立时也意识到了,再鞠一礼,表情严肃,慎重道歉:“是我思虑欠妥,冒犯了姑娘……”
  曲悦忙道:“无妨,只是一个假想罢了。”
  饮朝夕依旧垂首:“这个机缘,我等了上千年,眼见卦象成真,满心愉悦,才会忽视这一处,实在汗颜。”
  并非忽视,曲悦觉着他在心里认定自己肯定会背叛他,忍不住问:“您卜算的卦象,莫非是晚辈一定会红杏出墙,令您断剑?”
  “那倒不是,我在寻找机缘时,原本就是想结个道侣,遭一次背叛。因为一直孑然一身,从未历过情劫。最后一次心碎,估摸着就应在情劫之上。”
  饮朝夕叹息,“然而结道侣与收徒弟、交朋友不同,总不能一个个试着来,才想要去卜算一卦,确定一个有缘人。”
  曲悦沉吟:“情劫是您自己认为的,卦象显示的只是有缘人,并未言明结的是什么缘,对吧?”
  饮朝夕点了点头:“未说,可我隐隐有一种感觉,应是情劫。”
  曲悦也不懂,劝道:“那不如顺其自然,前辈已经等了上千年,也不在乎多等上一阵子吧。”
  饮朝夕:“如今看来,也唯有顺其自然了。”
  曲悦松了口气儿。
  ——
  江善唯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不但早睡早起,偶尔还要睡个午觉。
  离开了覆霜,没有小药田,他不必整日里催熟草药,过了午时便回屋里躺下了。
  翻来覆去好半响才睡着,突然觉着呼吸困难,又猛地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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