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想碰瓷我——见荷
时间:2019-05-01 09:10:17

  萧洵奇怪道,“为何?”
  “因为一甲里头,数你最年轻最英俊啊,到时候再选你做个探花使,不知有多少姑娘会被你摘走芳心——探花做探花使,也名副其实嘛。”
  五百名中第一仙,等闲平步上青天
  绿袍乍著君恩重,黄榜初开御墨鲜
  龙作马,玉为鞭,花如罗绮柳如棉
  时人莫讶登科早,自是嫦娥爱少年
  三日后,曲江两岸锣鼓喧天,岸边彩帐,水上画舫,热闹非凡,似乎这金陵城内不管男女老少贫穷富贵都蜂拥而至,来共享新科进士们的福气。
  菡萏苑内天子赐宴,曲江两岸万人道贺,君民同乐的喜悦,比端午那日还要热闹些。
  涟歌猜得不错,萧洵虽是探花,但胜在年轻有为又风度翩翩,果真被礼部选为今日的探花使之一。
  他自菡萏苑内天子处谢恩出来,图便利从满池荷花里摘了一枝花苞,惹得一旁观花的一个清秀小太监的呵斥,“你怎敢摘这里的荷花?”
  他先前问过这里的管事,那人见他穿着探花朗的服侍,又听他之言,自然道摘取一两朵做今日的彩头是可以的,却未料到摘完以后会被训斥。
  萧洵回头,道,“在下方才已经问过这里管事了。”
  那小太监看清他的面容,不知怎地红了脸,声音也变小了,喏喏道,“探花郎……”
  他身旁的另一位小太监见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便替他道,“既是探花郎想摘一朵,便是可以的。”
  萧洵得了话,便转身走了。
  出了菡萏苑,自有人备好马让三位探花使一路奔至曲江河畔,萧洵一跃而起,稳稳落在马背上,引得围观百姓一阵惊呼。
  鲜衣怒马,烈焰繁花。萧洵带着另两位探花使在金陵百姓的夹道欢迎中缓缓而行,不过半里路程走了足有半个时辰。
  涟歌坐在萧家的彩幔内,笑着问萧涟漪,“大姐姐,你说哥哥会将他那朵花送给哪家姑娘?”
  曲江两畔的彩帐内坐着的都是各府闺秀,历来便是这样,若谁能得了探花使手中的花,那是一定会在京中贵女圈内大放光彩的。
  萧涟漪还未做答,便听得众人的欢呼声近,却是萧洵朝着自家妹妹的彩帐过来了。
  有知情的,无不在打趣,“这个探花郎,连这样的好事都想着自家妹妹,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剩下那些不知情的,听了旁人打趣,也都笑起来,那些本来眼红她的姑娘们,闻言也都笑开来。
  手中被塞了朵荷花,涟歌十分生气,“哥哥,你怎么能把这花给我?”
  岂不是白白丢了摘旁人芳心的机会?
 
 
第45章 外放
  萧洵未多言,冲她宠溺一笑, 便又回了菡萏苑去面圣。
  旁的那些个闺阁小姐们三日前便知新任探花是先前那位萧府二姑娘的亲兄长, 平日里见过她的都猜想过萧洵的真容。今日一见, 才发现兄妹俩长的并不很像, 但妹妹明媚娇俏, 兄长俊美无俦,俱都生的美姿仪。
  也有些芳心暗许的,对待涟歌倒比前些日子要真诚许多。
  被许多姑娘们簇拥在中间,涟歌少不得要和她们寒暄应和几句, 许久才知道另两位得了探花使的花的是定国公府的何窈以及瑞郡王家的明熙县主。无论哪一个,都比她来的要高贵的多。
  徐灿远远地坐在自家的帷帐内, 观着众人将三位得了花的闺秀簇拥在一块——今日男宾那边进进士们是焦点,而女眷这边则是她三人了。
  有人掀起帘子进了帐,她抬眼看见人季如霜,露出厌恶的表情来,“你来做什么?”
  季如霜也望向人群那边, 却是道, “怎地, 羡慕了?”
  徐灿勾起唇角, 嘲讽道,“你不羡慕?”
  季如霜笑了,她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徐灿,眼里饱含轻蔑,道, “我马上就要到你无法企及的高度了。”
  “而她们……”她甚至有些漫不经心,道,“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她似乎是专程过来气徐灿的,说完这些令人她疑惑的话以后,便扬起平日里最熟练的客套笑容,往女孩儿堆里走去。
  “不过是攀上太皇太后罢了,瞧她那副轻狂的样子!”徐灿紧了紧手中的玉杯,语气不屑。
  说到底,她徐家才是太皇太后的亲人,季如霜不过托了那几根头发的福罢了!她就不信那点缘分还能让太皇太后护得她一辈子跋扈!
  她将目光落到原处的涟歌身上,倒是好奇这萧家女怎不知借太皇太后的东风扶摇直上?
  但,清高也好,蠢钝也罢,总归不会碍到她的事。
  萧洵回到中正殿外,流安正送了榜眼陈宣勤从殿内出来,待见到他,有些惊讶,“萧探花这么快就回来了?咱家还说差人去寻您呢。”
  陈宣勤三十来岁,长的十分周正,二人在会试之前曾有一面之缘,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朝萧洵投去一个和煦的眼神。
  萧洵点了个头,方问流安,“田大伴,陛下寻我?”
  “陛下刚和您前面两位说完话,在里头等着您呢。”
  中正殿是菡萏苑内供天子歇息的宫殿,不若宸阳宫那般壮丽恢宏,但天子下塌之处,鸿图华构,金碧辉煌自是一斑。
  萧洵进到殿内,傅彦行正在复看他殿试的考卷,听到他请安跪拜,叫起赐座之后又静静看完才去看他。
  “朕叫你来,是有一事要问。”他与萧洵初见是在春山楼,当时双方皆不知对方身份,交谈时很是合得来,后来又知道他是涟歌的兄长,不禁觉得这种合得来里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但萧洵不知他所想,恭谨问道,“陛下请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朕封了万明江为翰林院正六品修撰,陈宣勤为正六品国子监忌酒,”他一双清明的眼气势慑人,帝王之威尽显,语气却是平和的,“朕便想问你,你想去地方还是留在京中。”
  翰林院素有“储相”之名,但自先皇取消丞相一职后,倒成了闲散职位。萧洵略沉吟,方道,“臣愿意去地方上。”
  这是一个让傅彦行十分开怀的答案,他朗声道,“朕果然没看错你。”
  “是臣的本分。”萧洵十分坦荡。
  傅彦行这才细细打量起他来。萧洵长的与萧元敬很像,眉宇清正,气质温和如同一块玉。他目露赞许,方想起从曲江河畔传回来的消息,虽明知他二人是兄妹情深,还是忍不住眸色深沉,旁敲侧击道,“朕记得你父亲目下在濮阳,金陵里只有你和你妹妹在?”
  不知怎地,萧洵觉得他问这话语气莫名有些不快,但他已知道去岁涟歌救的人便是陛下的事,便答,“是。”
  “你和令妹感情如何?”傅彦行问道。
  萧洵心中很是不解为何他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却还是坦然回答,“手足至亲,血浓于水。”
  “很好。”傅彦行去桌案上的一堆奏章里找出一份舆图,乃是他回京以后亲自绘制,他用朱笔在上头画了个圈,抛到萧洵手中,道,“下个月,朕派你去此地任巡城郎官,你可愿?”
  萧洵将舆图展开来,上头画的是大楚西北的地貌,不,观所绘内容,主要是晋地范围,晋阳地名上还勾了红。
  只一瞬,他似乎就明白了傅彦行的意思,墨瞳微缩,却毫不迟疑,“臣愿意。”
  “敢问陛下,”他心中这样想,便也这样问出来了,“派臣去做这件事,与家妹有何关系?”
  傅彦行眸中有光影攒动,却是说道,“日后你便会明白。”
  萧洵从中正殿里出来,已有礼部官员在外候着了,一见他便迎上来,道,“萧探花,请随属下来。”
  今日天子在菡萏苑设宴,他们这二十一名进士乃主角,萧洵身为进士及第的探花郎,更是其中焦点。
  重华殿内设有面阔九间,深进五间,取“九五之尊”之意,乃天子在菡萏苑内设宴之所。七十二根楠木立柱撑起重檐庑殿顶,上首是天子的九龙金座,下首左右设案数十张,乃各官员之座。今日为了应景,殿中间特设了七排桌案,每排三张,乃各进士之位。
  萧洵随礼部官员去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便有不少人围过来贺喜,直感叹他未到弱冠之龄,已是探花,前途无量矣。
  萧洵一面应和着,一面朝右侧首位的燕王和傅毓看去,前者朗然一笑,后者,一双眼睛深沉似湖,与他静静对视半晌,还是萧洵先移开眼去。
  无论是何原因,他既然对涟歌下手,萧洵便不可能会对他产生好感,只是他们目下势单力薄人微言轻,尚且不能与他正面交锋。
  因此,在中正殿里他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陛下愿往晋地去。
  酉时正,陛下亲临,天子宴开。
  丝竹管弦乐起,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萧洵身为今日主角,少不得被灌了些酒。御酒醇香,饶是他平日里酒量不差,也有些晕晕乎乎。
  傅彦行怕底下人喝的不够尽兴,一早便退席换了常服出了菡萏苑,剩下的便以傅彦彻为尊。他看中的陈宣勤是榜眼,他心中欢喜,便也随着众人喝,一时之间,中华殿内喧声鼎沸,热闹非常。
  萧洵静坐片刻,起身往外走。外头天色暗下来,悠悠的晚风吹过,萧洵觉得清明些许,便往外头的菡萏池走去。
  虽是九月,但菡萏苑内的荷花得专人看顾,仍旧是碧叶如盖,花开似锦,回廊处上挂着的灯笼倒映在水里,更显得叶底的水清波盈盈,流光荡漾。
  他在廊边静站一会,方觉通体舒畅,欲回殿中请辞,转身却踩到个滚圆的物什,脚下一个趔趄,直直往外摔去,附到外侧的栏杆上。
  两个鬼鬼祟祟的矮小身影从一下从廊外蹿出来,萧洵定神看过去,却是两个小太监躲在池内的小船上,手里各抓着一大把莲蓬一脸惊悚地望着他。
  想来是哪处伺候的小太监,偷懒来此处,借着天黑被菏叶掩了身影,悄悄在剥莲蓬吃——而他方才踩到的,必定是他们遗落下的莲子无疑。
  那两个小太监确实是听到声音躲起来的,又怕他真的摔到了,紧张之下才露了身形,稍矮些的那个借着灯光看清他的脸,惊讶到,“探花郎?!”
  说话间他将手中莲蓬往水里一扔,大步跨上岸来,焦急地望着他道,“你没事吧。”
  萧洵觉得这两人有些眼熟,待另个小太监去戳先前说话那位时忽然想起,这是上午他摘荷花时遇到的两位,他便沉着脸道,“你二人上午不让人摘花,怎自己做的却是摧花的勾当?”
  小的那位一下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大的那个抢先道,“请探花郎不要告发我们!告辞!”说完便拉着那个还在脸红的人走了。
  萧洵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拉拉扯扯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深处,方勾起个笑——
  他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一眼便看出这两人不是真正伺候人的小内侍,应当是今日来与宴的高官家的小孩,偷偷换了衣裳跑出来玩的。
  这样的事涟歌小时候也做过,套路他都懂。
  傅彦行出了菡萏苑,本是隐了身份在街上闲逛的,霍青却问道,“陛下可是要去萧府吗?”
  “霍青,你现在已经开始揣度圣意了吗?”他冷着脸道。
  他私底下不会刻意在云卫面前显露天子威仪,霍青却给他这话慑得一声冷汗,低头道,“是属下僭越了。”
  傅彦行已迈开长腿,从他身侧走过去了。
  霍青连忙起身,却发现,陛下脚步朝着的方向,分明是武昌街。
  涟歌知道兄长今日会饮酒,便差了莳萝去厨上备下醒酒汤,又命莳花去景止堂外守着,只待萧洵回府,便过来通知她。
  今日去曲江河畔一游,她才深刻感受到京中这些闺阁小姐们有多能聊天,自她得了兄长那枝花开始,直到回府,各府的姑娘们都围着她和另外两个一直在说话,弄得她疲惫不堪。
  趴到软塌上,娇娇地唤来望舒,“你帮我捏捏。”
  望舒一身武艺了得,连按摩推拿之术也十分厉害,自她到了身边,涟歌很是享受。被她温柔地按着,渐渐便有了困意,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望舒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嘴唇愉悦地勾起。她是刀剑乱舞下一路过来的云卫,从未想过此生还能过上这样安静的日子。一开始她是不满自己被派来保护个贵女的,但相处下来,她发现涟歌性格温和,待她们三个侍女亲如姊妹,早已真心将她当做主人小心侍奉。
  蓦地,她听见窗外传来云卫们特有的联络之音,知道是陛下来了。她缓缓停下动作,去一旁的屏风上拿了薄毯将涟歌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数盖住,方才轻轻走到窗边,将紧锁的窗户打开。
 
 
第46章 调戏
  傅彦行一点登徒子的自觉也没有,怡然自得进了屋, 瞧见内室里小姑娘躺在软塌上睡得正香。
  他掀了帘子进去坐到榻边, 望舒小心翼翼退到一边去, 却忍不住悄悄往他们那个方向张望。
  他一眼便知她正在享受什么, 竟也好整以暇地伸出手, 隔着薄毯在她精致的肩胛处轻轻按着。
  望舒看得心惊胆战,又不敢阻止,只在心里盼着姑娘能快些醒过来。
  那可是陛下啊。
  许是听到她内心的期盼,又或者因傅彦行的手到底和女孩儿不同, 没多久涟歌便悠悠转醒,迷迷糊糊间瞧见个人在旁边, 又嗅到淡淡酒味,以为是萧洵回来了,喃喃道,“哥哥又喝酒了。”
  傅彦行皱眉,怎地萧洵经常这样晚了还出现在妹妹房里吗, 成何体统?
  “你且看看, 朕是谁?”他沉声问道, 不觉得自己这么晚了出现在人姑娘房里有什么不妥, 倒开始计较起别人兄妹间关系过于亲密来。
  听清是谁,涟歌一个翻身从软塌上坐起,傅彦行顺势起身,便见小姑娘因激动和紧张涨红了脸,连身上的薄毯掉了也未发觉, 露出颈部大片春光。
  “陛下?”涟歌十分恭谨,却也觉得奇怪,她明明让莳萝关好窗户的,陛下是怎么进来的?
  待看见在外间的望舒,又明白过来。
  给她一双秋水似也的大眼盈盈一望,傅彦行轻咳了声,道,“朕是有话交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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