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想碰瓷我——见荷
时间:2019-05-01 09:10:17

  望舒心中一惊,披了衣裳蹑手蹑脚去开门,傅彦行朝内殿望了一眼,望舒侧开身去,低声道,“陛下,姑娘睡着了。”
  傅彦行已拨开帷幕,走到床前。
  安息香效用强大,涟歌恍恍惚惚间又做了个梦。似乎是谁先在捏她的手,复又去摸她的脸。
  但这却并不是梦。
  傅彦行悄无声息坐到床边去,将她露在外间放在手中捏了捏,因怕她受凉过了须臾又忙进衾被里。他静静瞧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忍住,用粗糙的食指拂过她的眉毛,一路往下在挺翘的睫毛上稍作停留,轻点精巧若胆的琼鼻,最后落到花瓣似也娇嫩的唇瓣上。
  湿润柔腻的触感让傅彦行的眸色变得深邃,指尖微微用力,在她丰盈的唇珠上碾动,又沿着饱满的唇形轻轻勾勒。
  她在睡梦里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被他收入眼底,令他喉头发紧。手指停留的时间长了,她觉得有些痒,嘴巴动了动,竟将他的手指含进嘴里,本能地吮了两口。
  傅彦行:!!!
  他整条胳膊发麻,觉得整个人都被她湿热的舌尖挑逗着,脑中有烟花炸开,半晌才回过神,收了手逃也似的走了。
  等再醒过来已过卯时,望舒几乎一夜没睡,却精神好的很,涟歌一睁开眼睛就撞见她正望着自己,一脸的欲言又止。
  涟歌虽是被娇惯着长大,但要自己穿衣还是会的,便自己拿过屏风上的鹅黄色衣裳过来,道,“你去取些热水来。”
  小太监们早已备好热水,只是他们不被允许进入偏殿,只能在廊下等着。望舒出去吩咐两声,不多时便有几个太监端着各类洗漱用具恭谨地递过来,“请姑娘替奴才等端进去。”
  涟歌望着盛了温水的鎏金九曲盆微微挑眉,暗自感叹皇家奢靡的时候,望舒已取了青枝生盐让她嚼用漱口。待盥洗完毕,她又将洗漱用具一样一样递出去。
  傅彦行还未下朝,膳桌上却放着两副碗筷,涟歌有些咋舌,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立着个清秀的小太监,见她不肯入桌,道,“陛下吩咐过,请姑娘不必等候,先行用膳。”
  她哪里敢让一国之君排在自己后面用膳,便推说不饿。小太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灵机一动,让人热了碗加了蜂蜜的牛乳送进来。
  她确实是有些渴,便端着细白通透的玉碗小口小口地喝,唇上沾了层细腻的白,更衬得她的小脸玉雪可爱。
  傅彦行下朝回来,正碰上她喝完牛乳,将碗移开。殿内宫人跪了一地,涟歌本要跪下去又想起他昨日下的“皇命”,一时有些犹豫,便没能顾上擦嘴。
  正让傅彦行瞧了个正着。
  沉着一双眼不动声色在小姑娘脸上逡巡一圈,最后落到她的唇上,傅彦行一下有些不自然,遮在广袖里的手指微微摩擦,似在回味某种令人沉溺的滋味。
  桌上的早膳一分未动,他心下了然,先坐下去才唤她过来,“用膳。”
  涟歌察觉出傅彦行今日有些许沉默,但晓得国事繁忙,不敢多问,安静用完早膳便请辞回了偏殿。
  傅彦行望着她轻悄的背影……
  他昨夜又做了令他觉得羞耻的梦,可这个勾他做梦的人偏偏又什么都不知道,无辜得令他想找借口惩罚她也不行。
  涟歌全不知傅彦行所想,一本正经坐在殿内翻书,却听人来报说太后有请。
  她是学过宫廷礼仪的,也曾在璟阳宫陪太皇太后待过半日,可一想到太后是陛下的母亲,她便莫名有些紧张。
  涟歌看过许多话本,对“太后”这个身份本能地有些惧怕。话本里头的太后们多半都是慈眉善目吃斋念佛之人,但她们经过后宫里的半生倾轧,最后脱颖而出成为胜利者笑道最后,自然不会如表面看去那么纯善。
  在忐忑的行完礼被叫起赐座以后,涟歌便发现,眼前的太后十分年轻,与她母亲一样美丽又温和,眼底里带着点和傅彦行同出一辙的疏离,却是表情淡淡的。
  似乎不是吃斋念佛之人。
  她微微松了口气,又未懂得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叫静成太后看出来,慵懒地问道,“你在庆幸什么?”
  涟歌轻抿下嘴,十分诚实,“太后娘娘让臣女想起了臣女的母亲。”
  “噢?”听在耳朵里是十分讨巧惹人喜爱的话,但能令自家儿子中意的定然不是她这张会说好话的嘴。太后生出些兴趣,问道,“何意?”
  “臣女已经半年未见过臣女的母亲,方才抬眼时瞧着您十分面善,温柔又可亲,令臣女欣喜……”她咬了咬唇,又道,“臣女无意冒犯,请娘娘恕罪。”
  静成太后微微一笑,“你是皇帝的客人,哀家岂会真的怪罪你。”
  面前这小姑娘身量未足,但看骨相便知,再过两年定的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静成太后暗自打量,儿子的眼光不赖。可这性子未免有些直接,日后若真进了宫,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她心中一番计较,又道,“哀家听闻你会些医术,不若以后来为哀家捏捏腿。哀家年纪大了,每日睡前都需得将筋骨活络一番才好睡。”
  涟歌听完,花唇微微惊开,她的母亲都只当她是在小打小闹,贵为国母的的太后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还未开口应下来,却听见外头太监高唱一声:陛下到——
 
 
第51章 软玉
  静成太后眼神一动,心下有点微妙。他这儿子虽说孝顺, 但来安寿宫可从未这么勤过。她自然知道傅彦行干什么来了, 沉着一双眼不动声色看着儿子将小姑娘扶起来。
  静成太后清楚的很, 傅彦行这是做给她看的, 她这儿子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她这是我的人, 让她别动什么心思。不然以他的性子和城府,哪会这般喜形于色。
  她有些哭笑不得,方才那点想将小姑娘放在身边调.教调.教的心思也没了。
  傅彦行已松开扶人的手,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留, 走到静成太后对面去坐下,漫不经心问道, “母后在做什么?”
  静成太后一脸微妙的笑,道,“听说萧二姑娘会些医术,想让她每日来给我锤锤腿呢。”
  “噢?”傅彦行朝涟歌望过去,她低着头站在一边, 问道, “萧二姑娘, 你愿意吗?”
  涟歌十分镇静, 朗声回复,“臣女愿意。”
  傅彦行不再看她,却是转头对静成太后道,“母后,这丫头手劲儿太小, 不适合。回头儿臣给你重新挑一个手劲儿大些的送过来。”
  静成太后方才已经歇了让涟歌到安寿宫来的心思,会这样说不过想逗逗他,便也见好就收,笑道,“皇帝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政务繁忙,傅彦行又陪着太后说了两句话便回了宸阳宫。
  自傅彦行来和到他离开,涟歌都是一脸淡然神态恭谨的模样,既没有因被皇帝扶起而欣喜,也没有因他离去而不舍。静成太后心里明白,这姑娘是真的一点也还没看上她儿子。
  昨夜的猜想被证实,她心里头就不大得劲了。
  她儿子身为一国之君,要什么得不到?好不容易瞧上个姑娘,却没被姑娘喜欢,她觉得是涟歌不知好歹了。可见小姑娘是真的懵懵懂懂情窦未开,一双大眼望过来的时候普通清澈的湖,被那盈盈水波粼粼一荡,她又生不起气来。
  静成太后揉揉眉心,让涟歌回宸阳宫去了。
  她招来玉音,与她一阵耳语,待玉音退下后她望着空旷的安寿宫有些出神。
  无论如何,这是儿子第一次对她这个母后展露出如此明显的渴望,她得想个办法帮帮她儿子。
  傅彦行回到宸阳宫,先是召见了几位内阁大臣商讨改税的事。既要改税,为了保证财政收入,首要任务便是要对大楚大部分地区的户籍、土地状况重新进行清查。
  他前两年已经让人着手重新绘制大楚舆图,为的便是今天。但初步推行便在大楚境内全面展开定是不可能,需得先选城市试点。今日主要商讨内容,便是要先选出三个地区先行实施税务新政,以观后效。
  陆淮道,“陛下,江南乃土地肥沃百姓富足之地,臣以为,可先在扬州、杭州、苏州三地试点。”
  黄鸿之却是不认同,“江南富庶,然士族门阀众多,若未经验证便贸然在江南开展新政,不仅会受到氏族抵制,还会被暴露出来的新政不漏洞自困其身。臣建议可在蜀地和荆楚优先试点,待新政成熟,最后再动江南。”
  傅彦行双眼炯炯,倒是不意外黄鸿之有此想法。
  荆楚地区亦是土地肥沃之地,经济虽不比江南发达,但因着风调雨顺,倒也年年丰收。而蜀地盛产盐,盐税是大楚排名第二的税种。
  其他人也想到这一点,很快便将试点地区敲定出来。
  地区既定,再来便是新政实施的人选。因只是先清查三地的户籍和土地状况,便初步拟定由当地官员作主清查,由朝中各派出两名稽查官员复查。
  第二日,皇帝下令,定岳阳、武昌和锦城三地开展实施新政。以三月为期,命此三地太守负责清查户籍和土地状况,兵部和户部各派出一名员外郎做稽查官员,保证清查的真实性。
  当日,三匹骏马由户部发出,身负朝廷记载户籍的“黄册”和记载土地状况的“鱼鳞图册”,分别前往岳阳、武昌和锦城。
  傅彦彻回到燕王府,暗卫已在书房等候,见他先行了一礼,道,“王爷,明惠大师愿意帮忙。”
  傅彦行垂下眼睑,有些意外。
  他自应下何窈之托,想出应对之策后,便一直让人等明惠大师出关。在他的计划中,明惠大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虽他能找到人代替,但效果不如明惠大师亲自参与得好。
  他在之前并未有十足把握让明惠大师应下嘱托,已备下后招,但明惠大师既已经答应,他自然松口气。
  不知怎的,他一心想将何窈的托付做到尽善尽美。兴许是想将恩情偿还,抑或是想暗中证明自己不会比傅彦行差。
  他正沉思,外间却传来心腹徐士杰的敲门声,“王爷,魏将军来了。”
  傅彦彻回过神,往暗卫站立的方位看了一眼,沉声道,“请进来。”
  魏尧推开门,见室内除了傅彦彻空无一人,先行了个礼,复去一旁坐下,道,“傅彦行如今一意孤行,正是咱们的好时机。蜀地已与云南的土司连成一片,他这般冒进,必然引起当地骚乱。咱们只需往里添一把火,便能坐收渔利。”
  傅彦彻皱眉,提高了声音,“舅舅!”
  魏尧心知他的想法,冷哼一声,“收起你那点可笑的仁慈,自古夺嫡便没有不流血的。待你登上大宝以后,不妨励精图治,解决当地土司之乱,也算告慰那些因此牺牲的百姓了。”他语气十分冷酷,“如今你连治理天下的资格都没有,谈什么仁政?你若是舍不得那点人命,便老老实实做你的藩王,等待被傅彦行打压之死吧。”
  傅彦彻无言可对,半晌才道,“此事我要亲自主持,请舅舅切莫插手。”
  魏尧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应下他的要求,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立妃了。我看王家就不错,他家大女儿将要及笄。”
  傅彦彻听了直想冷笑,他这位舅舅和他母妃一样野心极大,一直盘算着魏家能一门两后,魏漓每次见他都恨不得贴过来,他十分反感。如今魏尧竟然置喙他的亲事,想用联姻的手段取得王家的支持,待利用完了再一脚踢开,好给魏漓让位。
  他根本瞧不上魏漓,也不愿用这等手段取得天策将军的支持,故而冷着脸,“此事舅舅莫要再提。”
  舅甥两个不欢而散。
  魏尧走后,傅彦彻又在书房内听了暗卫查探的许多消息,方闭目养神。
  恍惚间却感觉有温热的手指在脸上细细划动,傅彦彻人还未睁眼,一手已凌厉出招,钳制住来人的脖子。
  刹那间窒息感传来,魏漓痛苦尖叫,“表哥……表哥是我。”
  傅彦彻早就察觉她的身份,故而未下死手,睁开眼冷冷瞥了她一眼,将人甩开,沉声道,“你来干什么?”
  魏漓因力扑到身后的博古架上,撞得有些疼了,下意识想哭,又瞧见傅彦彻皱起眉毛,怕惹他厌烦,才讪讪道,“是姑姑让我来看看你的。”
  他往桌案上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精致的红木食盒,里头应当是魏太妃给他准备的汤品。傅彦彻脸色稍霁,语气却依旧冰冷,“你可以走了。”
  魏漓见表哥对自己十分不耐烦的样子,觉得十分委屈,忍不住朝他走过去,还未靠近傅彦行便换了位置,呵斥她,“止步!”
  魏漓停在原地,恨恨地剁脚,“表哥为何如此对我?”她虽不说是国色天香之容,但也算貌美,又对他痴心一片,为何表哥却如此冷漠相待?
  傅彦彻看她一眼,“我会娶你,但那也是大业竟成以后,你若不愿等,就赶紧找个人嫁了。你若愿等,便给我老实点,平日里消停些,少给我捅娄子。”
  听傅彦彻说会娶她,魏漓十分欣喜,连连点头,“表哥放心,我以后会收敛的,保证不坏你的事。”说到这里她有些担忧,“可是表哥一定要记得,你可以娶侧妃,却不能辜负我。”
  怕傅彦彻不高兴,她又道,“表哥放心,我会大度的,平日里不会拦着你去别的女人那里,会好好……”
  “行了!”傅彦彻赶紧打断她,被她的话弄的十分恼火,“你赶紧回府去,以后莫要随便来燕王府。”
  魏漓撇撇嘴,不甘心道,“表哥,我今日来是有别的消息要告诉你。”
  傅彦彻捏捏眉心,知道不让她说完她是不会走的,便道,“说。”
  魏漓道,“表哥,我前几日进宫陪伴姑姑……”她将将开了个口就被傅彦彻无情打断,“说重点!”
  魏漓忙改口,“太后娘娘前几日召了一个姑娘进宫,听说现在还在她宫里头住着。”
  皇帝都登基快一年了,如今还连个女人都不曾有过,傅彦彻以为是太后从民间给傅彦行准备的女人,颇有些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消息?”
  “可我今日出宫去安寿宫拜别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人,”魏漓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说会不会已经被太后娘娘派到陛下那里去了?万一她有了身孕,那咱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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