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呢?
林雨桐低头往下看,“就这水泥只怕也不怎么过关吧?”
肯定的!
“没有大吨位的车,这样的水泥就能修路了。至于说修桥修水利,现在这样的还不行。”四爷也跟着林雨桐往下看,研究水泥地面。
这样的地面铺着那样的车轮子,林雨桐失笑,“怎么觉得这么怪呢?”感觉到了仿古的景区里似得,弄两辆马拉车坐上去感受感受,就是那种感觉。
“橡胶树还在亚马逊呢……”四爷摇摇头,“杜仲树这些倒也能提取橡胶,但那在现代化工体系完善之后工艺都不是谁都掌握的,现在?”感觉跟登上月球的难度差不多。
跟四爷和林雨桐似得,差不多的人都在盯着地面瞧。一个个的低着头赶路,瞧稀罕呢。
弘昼把脚上的鞋袜都脱了踩在上面,平平整整的,这路面可比青石板的路面舒服多了。他眨巴着眼睛,也不要鞋了,撒丫子跑着追四爷和林雨桐的马车。
还是林雨桐瞅见他了,叫人慢了一点他才赶上来。
“皇阿玛……”弘昼跳上马车窜进来,“这水泥也是要保密的东西?”
四爷哼笑一声,“想干什么?”
“这东西儿子觉得握在一家手里没什么意思。”弘昼凑过来,“要是您放心,这差事您给儿子来办就行。别的不说,以后每年不能给国库交一百万两白银,儿子就随便您处置。”
四爷踢他下去,“回去再说,现在赶紧滚下去。”
弘昼嘿嘿笑,觉得这事有门。跳下去就碰见骑马过来的九叔,叔侄俩一对视,就了然了。都盯上同一块肥肉了。
九爷一见弘昼那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戏了。肉疼的什么似得,但还是挑起大拇指,这小子是有眼光,也会经营。
那边弘历跟十二骑马并排而行,都看见这边的情景了。
十二就说弘历,“爱银子挣银子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向五阿哥学学也没什么不好。这面的利润大了去了,回头找五阿哥参一股去,亲兄弟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弘历没言语。他如今跟弘昼的关系可有点微妙了。虽然弘昼看起来还跟以前似得,笑眯眯的,没个正形。可两人心里都明白,到底是不一样了。以前遇到这种事,弘昼会主动把好处送到自己跟前,还得自己拿大头,他捡小头。现在呢?他哪里还会顾忌自己的想法。
再说皇阿玛对弘昼也确实是不一样,本来礼部定下来的日子再五天之前,临出发了,弘昼福晋快生产了,皇阿玛就不走了。愣了等着弘昼的嫡长子出生,看了孩子,又过了孩子的洗三,这才出发的。
临出发了,还给孩子赐名叫永瑛。
皇额娘还想叫弘昼留下照顾老婆孩子,最后不知道弘昼说了什么才不了了之。不过皇额娘到底给了两个嬷嬷两个医女,这才放心的带着弘昼出门。
以前没在这事上比过,这一比吧,心里就有点难受。
如今比起几个兄弟来,自己哪里还有什么优势。人家个个都有孩子了,自己这边一个闺女也没有,突然有了一种到了人前有点自卑的感觉。
木兰围场本来就不远,路又好走,这一路走的真不算艰难。
林雨桐之前还害怕孩子不舒坦,结果呢,一路上兴奋的不得了。马车上晃悠着,外面车马喧腾着,白天在路上从来不睡觉,趴在车上的窗户口往外看。
中途休息的时候四爷下了马车站在边上活动活动腿脚,扭脸就看见小闺女小小的脑袋急着往出探。他扭脸过去,“弘晶?”
这一叫,小丫头头就抬起来了,脚踩在床上不停的扑腾,嘴上喊着:“……啊……马……”
奶娘跟她说外面的是马儿。她急着要看马,啊啊啊的叫,四爷就笑,以为是叫阿玛,高兴的什么似得,“咱们家小公主会喊阿玛了?”
奶嬷嬷吓的头埋到胸口,哪里敢回答。
林雨桐在里面将她兜着,瞧四爷那样不好打击他,只笑着点头,“是!这丫头开口最早,会叫阿玛了。”
十一个月的孩子了,开口不算太早也不算是晚的。
这四个孩子腿底下都利索的很,弘晗和弘畅没有学步车都能走几步了,但都还没见开口叫人。弘晶是第一个。不管是叫的阿玛,还是马,总算是说话了。
一路上刻意的引导着,等到了围场,不光弘晶会喊阿玛了,就是三个小子也MAMA的叫几声了。
到了围场对这四个孩子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学走路再不怕摔跤了。草地上不能用学步车这没关系啊,到了一定程度学不车是不能用了。孩子大多数是胆怯的不敢往前走,怕摔着。如今找一块平坦的地方,厚厚的枯草软绵绵的,稍微叫人收拾一下,就可以把孩子放过去了。
孩子学走路嘛,刚开始就是这样的,一走一个屁股蹲,可爱的很。一出来就吸引了一群人来看。尤其是跟来的没事干的福晋们,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
五福晋还说林雨桐,“你也舍得,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这哪里就摔着呢。
她不由的想起常胜。常胜那时候是怎么学会走路的。反正没人管,忙的哪里就顾得上了?还不是放着孩子在给养割出来的草料上,自己学会的。反正等林雨桐注意到的时候,孩子都会走了。那时候大多数孩子都不都是那样。往地方一放,满地爬去吧。哪有功夫管?谁还专门看孩子。慢慢的不也就学会走了。哪里像是这他们,生下来就比别人都尊贵。一个人几十个人伺候着,要不然不能显示身份。就这还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
想起了常胜,心里越发觉得心酸。看着这四只,都不由的不平起来。
“等大点了,能不能也叫早早的去宗学里上学去。”晚上林雨桐跟四爷商量这个事。
上学?
四爷看了睡的跟猪崽似得孩子,想这个太早了。
等到时候再说吧。就这长相,这年龄,放在宗学里,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什么身份。这不是办法。
“赶紧睡吧。”他敷衍林雨桐,“这些不用你操心,我心里有数。”
林雨桐斜了他一眼,倒是没追问,只看他起身又要出去,就急忙问,“怎么了?有事啊?这么晚了都!”
这个操心劲哟!
“明儿你就知道了。”四爷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等第二天看到整装等待检阅的队伍,她才知道,这狩猎多了一项内容,那就是沙场阅兵。
四爷拉着林雨桐往前走,他手里拿着弓箭,又递给林雨桐一把木仓。
应该属于自主生产的那一种。
四爷朝林雨桐抬抬下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木仓这东西放在手里还真有些重量,熟练的给木仓上膛,举起手臂,瞄准靶子,猛地,觉得眼前又一道亮光闪过,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朝对面的山坡看了过去,一个闪光点若隐若现,那是什么?
不容她多想,胳膊猛的转了一个方向,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木仓响,带着火星子的一道光迅速的划了过去……
第960章 第 960 章
沙场点兵是个极为严肃庄严的事情。从将士到文武权臣再到被邀请来观礼的蒙古勋贵以及属国派遣的大使,呜呜泱泱的人马,可摆在广阔的草原上,顶多也就是起了一个点缀的作用。主观礼台坐北朝南,四爷和林雨桐连同太后,当然是居中而坐。位置最高,视野也最为开阔。皇室宗亲陪着四爷,也在主观礼台,只是位置稍微低一些,坐的也很宽敞。女眷也没有回避或是另做,参差着坐在一起,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就拿九爷来说吧,看着九福晋跟他平起平坐,好似只要他能干的事,她就没有不能干的。别人家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在他家,他明显的感觉到——女人要翻天!真的!皇阿玛在世的时候断断没有过叫女人掺和这么多的事。不过又不得不说万岁爷这主意不错,是骡子是马年年拉出来遛一遛,他就是不一样。看着两边坐的满满当当的文武大臣,再看看不远处整装等待检阅的虎狼之师,就连坐在这身边的这些娘们呢,一个个的都坐着笔直。脸上透着那么一股子骄傲劲,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自豪感,叫他都受到了感染。感觉见礼的时候,那一声声万岁从自己的嘴里喊出来,都真诚了不少。
老四才当政几年,其声望跟皇阿玛比起来,谁高谁低?说起来当然是皇阿玛,但论起这天下革新之快之好,从内心来说,还得是老四这几年。
心里正给老四歌功颂德呢,想听听老四这一上来都会说些什么。
谁知道老四站是站起来,可这站起来之后,还伸手拉了皇后一起站起来。虽然自己跟皇后的关系好,属于利益纠葛又关系亲密的那个档次,乐意见到皇后得宠。可这样的场合,亲密的牵着皇后的手站起来,他还是默默的撇撇嘴,也不看看场合。这样的场合跑上来秀恩爱。
呵呵!
相信跟他一样,心里腹诽的不在少数。想来大多数人都是不认可的。
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这要是只自己人,只自家的臣子,御史早就安奈不住了。今儿非得跟皇万岁辩出个三四五六来不可。但这不是蒙古勋贵也在嘛,还有属国的使臣。在又外人在的时候,自家家里的那点争端就得都放下。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不是?
然后没人吱声,就看着万岁爷带着皇后,下了演武场。
两人都是四十大几的人了,但叫人看着吧,这还真就是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万岁爷自是不必说了,都是见过的。但皇后却不是每个人都见过的。两人都是戎装出现,万岁爷就不说了,一身铠甲,走路也好似闲庭信步。皇后一身正红的骑马装,至于长相,离的远的其实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只这四平八稳的出现在阅兵场上,从容不迫,半点都不露怯的样子,就叫许多大臣心里有了好感。
为啥?主要是怕在外邦面前丢人啊。
不说在这么多男人面前露面,就只沙场上这股子戾煞气,等闲女人就受不住。
没听见四方传来将士若彤震天吼的呼喊声吗?在这样的呼喊声中若等贤的女人,不好找。
心里不由的为皇后打分,这样的风度——还行!
等看着万岁爷站定,从岳钟琪手里接过弓箭,大家就都坐直了身子,这是皇上要开第一箭了。
翘首等着,愿以为会看见皇上的雄姿,谁也没想到皇上紧跟着将一个黑黝黝的东西递给了皇后。
这玩意很多大臣就见过——火木仓。
万岁爷有个火木仓营,比较神秘,远远的看见过,却从来没见过他们正式亮相。这还是第一次。皇上却把那东西交给了皇后。
这是想干什么?
却见皇后十分熟练的操作,然后单手举起就能瞄准。正对着观礼台的就是操练场,前面空旷的看,只有远处的一个起伏不怎么大的山坡横亘在前。众人屏住呼吸,盯着皇后一眨不眨的看着。
猛地,就见皇后胳膊转了四十五度角,没有瞄准靶子,而面向斜前方的位置,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砰’的一声,吓了人这么一跳。
九爷给九福晋捂住耳朵,被人家无情的推开了。他刚要说话,就见皇上也动了,甚至没有拿箭筒里的箭,伸手就从边上的信号兵身上拿了一面龙旗来,小旗子不大,旗子的柄也就是箭头那么长。然后搭弓射箭,整套动作快如闪电,就见那箭头带着劲风顺着皇后开木仓的方向飞了过去。
“好快的速度……”九爷这句话尚且还没有说完,就见十三十四连同站在老八身边的弘旺,蹭一下就窜出去了。
他脑子里就一句话——完了!又出事了。
林雨桐收回木仓,刚才看见的应该是箭簇反射出来的光。对面的山坡到这里,如果用弓箭,非军用的强弩不可。至于说自己手里的木仓的射程,她一摸木仓就知道了。这应该是四爷亲手做的。工艺十分老旧,但里面的结构跟现在火木仓营用的却又不同。只上膛一听响,就知道它的射程大概在什么范围之内了。自己的视力根本就不需要借助狙击镜,完全可以进行远程射杀。
说白了,这就是四爷拿出来吓唬人的。
众人还没从皇后的一系列动作机器木仓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皇上的动作又叫他们愣住了。虽说先是射到哪里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光是一把拿在手里的弓,就能将不是箭的东西射那么远,这可不是一句功夫了得能解释的过去的。
除了神兵利器,还能是什么?
脑子灵光的将皇后皇上的动作串联在一起,再加上主观礼台上几位爷的反应,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了。
这是要刺杀吧?!
谁这么大的胆子?还选在阅兵这一天。这是挑衅呢还是挑衅呢?
整个沙场除了呼呼的风声,半点声响都没有。谁也不敢在此时说话。
等十三爷带人带着一具尸体回来,震天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几乎能震破人的耳膜。弘旺亲自带人,押着尸体满场转,就是叫人看清楚。
这刺客身上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在这枯黄的草场上极容易隐藏。只是长什么样子,这个没人关心。打眼看去,能看见那面杏黄色的旗子旗柄从这尸首的脖子上贯穿过去,兀自留下旗子在风中摇晃。可等再看第二眼,呼喊声就更高了,因为此人的眉心有铜钱大小的一个血窟窿,不用问,这应该就是皇后的那一木仓造成的。
九爷就听见不知道是哪个蒙古王公在说话:“……要这样,大清国岂不是人人皆可为兵……”
可不是这个道理嘛。
他这会子才反应过来了,老四安排皇后用木仓的深意原来在这里呢。一个女流之辈,拿着一把木仓就能上的了战场,那这可不是全民皆可为兵。这是多大的震慑!
还有老四用的那弓箭,骑兵厉害又怎么样?远程射杀根本就不会给骑兵机会。骑兵是快,但能比箭簇更快。
火炮的威力大,但这东西不管是运输上还是使用上,麻烦很多。但这两样可不一样,要甚是想在军伍中普及,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却觉得这个要简单的多。
因此这位蒙古王公的话一出口,九爷就能感觉道来自客座上这些王公们和属国使臣身上散发出来的忐忑和畏惧。
他心里嘿嘿的笑,扭脸看自家福晋。见自家这倒霉婆娘明显是看了刚才刺客的尸体,血呼啦的叫她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强撑着没有露出异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