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每年除夕之夜都要早早地睡,前几年还翻墙?”
“不是,你不是说你休眠了吗!一睡五六年不问世事,怎么连我的这等小事都一清二楚?你说,你这么时时刻刻关注我,到底意欲何为?你该不会暗恋我吧?那可不行,你连个实体都没有,还是个软妹纸!”殷素月故意扬起声音。
“月月,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就算休眠,等我醒了之后,以前的事都有备份。”系统还算机智,立刻反应过来。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可那也没用,我不想说。”
“那好吧。”
第67章 打架
祠堂里寂静无声, 殷素月一直和系统闲聊, 跪的久了,膝盖酸痛,她悄悄转身,身后的门紧闭,她如果偷懒也是没什么人看见的吧, 当然, 列祖列宗在上, 我认错的心是虔诚的,至于表现形式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吧。
她站起身趴在门边儿, 悄悄打开一道缝往外看, 结果竟看见门外有两个家丁在把守。看来她只能在这里待够三天, 三天内出不去也不许吃饭,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家丁会不会进来检查, 看她有没有好好跪在那里。
她在祠堂里走了几圈,活动一下手脚,又回去跪在那里。
“月月,我得走了, 不然我会被关小黑屋……”
“谁关你?另一个系统吗?”
软萌音沉默了,半晌“嗯”了一声。果然, 被她猜对了, 一下绑定了两个。这真是大坑, 用处没见着, 数量倒不少。
随后就是一片黑暗。
不知跪了多久, 腿又酸了,殷素月刚准备起来活动一下,却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她又连忙跪直身体。
但是那家丁好像进来了,殷素月正要开口,却听到熟悉的声音“阿月。”
“你怎么来的?”殷素月有些吃惊,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尤其这里也不是归月阁,言域是怎么来这里的,外面的家丁没发现他吗。
没有听到声音,却被轻轻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殷素月怔楞一瞬,立刻去推,“快放开我,这……这是在祠堂呢。”咱们可得严肃一点。
言域倒是听话的松开了手,可是下一刻,她却发觉言域在掀她后背的衣服,她一把揪住衣摆,脸色绯红,“你做什么?你疯啦!”
“阿月,我给你上药。”言域声音平静。
“不用不用,我根本不疼!”殷素月连声拒绝,真是的,上药也不能在这里啊。
结果却听到言域在她身旁跪下,下一刻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传来:“顾家列祖列宗在上,我保证只是给阿月上药,不起旖旎之念,不生非分之想。”
殷素月:“……”
“停!停!”下一刻殷素月死命拽住衣摆,推言域一把。半天才找回声音:“这不是保证的事儿,你保证也没用,反正我是不会上药的! ”
言域被推开,还想去拉她,结果殷素月干脆往后一躺,也管不了疼直接躺地上了。
“我不碰了,你起来。”言域十分无奈。
殷素月躺在地上和他说话,“你跑进来,门口没人拦你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们被我收买了。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去过归月阁,只有你的侍女在那里。”言域语气波澜不惊。
跳窗户说来就来关键她的卧房还在二楼,现在这顾府祠堂外还有人把守,他居然说收买了。敢情这相府你是来去自由,看来赶明儿得和顾相说说,是时候排查府内的安全隐患了。
“别躺地上。”言域强制给她从地上拉起来,左右环视一圈发现这祠堂里空空如也,连个蒲团也没有,他脱掉身上外袍叠起来让殷素月坐上面,才开给她揉腿。
“疼么?”言域总想去碰她的背,被殷素月推开了。
殷素月实话实说:“刚打的时候疼,但现在好多了,不碰就不疼。”
半晌没听到言域的声音,虽然看不见,约莫也明白言域现在满心自责。
殷素月本想宽慰他说不管他的事,可转而一想,只怕是她越宽慰言域心里越难受。她语调一转,笑眯眯道:“都是你的错!害得我夜不归宿被父亲责罚,你说,现在你要怎么补偿我?”
果然言域很快问道:“什么补偿都可以。”
本是随口转移话题,现在却想不到要什么补偿了。半天才想出一句:“我饿了。”
谁知下一刻就听到言域窸窸窣窣的声响,“张嘴。”殷素月下意识张嘴,立刻吃到一口软糯的甜藕,还是热的。
“你竟然带了吃的来看我!真是太贴心了。”殷素月边吃边叹。
言域手抖了一下,吃就吃,做什么非要感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每次都会被这样张口就来毫不掩饰的话弄得心慌意乱。
但殷素月毫无所觉,一边吃自然一遍赞叹,等到吃完,她心满意足,言域耳朵都红透了。
言域还是有些担心她背上的伤,总是想去看,殷素月死活不愿上药。言域没有办法,忍了又忍,终于小声道:“你也摸过我了。”
说完了,殷素月还没反应过来,他自己心慌气躁,做什么非要说这!好在殷素月从前也给他上过药,但愿她不是想到昨晚的事。
可是下一刻殷素月就反驳:“又不是我想摸的!不是你硬拽过去的吗!”
“……”
空气忽然诡异的安静,两个人忽然都意识到这不同寻常的尴尬。殷素月也满脸通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她越想越不甘心,没话找话也要从这窘迫至极的气氛里挣扎出来,“你现在倒不好意思了,做坏事的时候胆子不是大的很,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闷骚!”
接下来她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堆,终于缓解了不知所措的尴尬,好在言域没再反驳,一直在安静地听。
“言域,你不回去吗?”
“嗯,我也有错,要跪一起跪。”
*
本以为要跪倒三日后,才第一晚,殷素月直接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在归月阁,耳边是青青哽咽的声音:“大小姐,你可算醒了。”
刚一坐起来,腰酸背疼头发晕,“我这是回来了?三天过了吧。”
“第五日了。”青青赶紧给她端一杯水。
原来那日晚上她在祠堂睡过去,其实是发了烧晕过去,那后来自然是言域给她送回来了。现在浑身乏力估计也是躺久了的缘故。
果然相府五年,人都变的娇弱了,她好像从穿来至今还没生过病呢。
刚喝完水,青青说顾淮南来了。
顾淮南来探病,殷素月不奇怪,可是两人说话的过程中他却一直隐忍的咳嗽。殷素月这就纳闷了,难不成被她传染了,也没这么快吧。
“哥哥,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殷素月只好如此道。
“无事。咳咳……”又是几声低咳。
“那你倒是怎么了?一直咳嗽,你也生病了吗?”
顾淮南顿了顿,看看殷素月的脸色,决定告诉她:“我和言域打了一架。”
殷素月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和言域打了一架?”
“那个臭小子公然在朝堂上和父亲作对!半点不让,给父亲气的差点厥过去,他这分明是徇私!”顾淮南一想起此事就来气,都是他害的小月受罚,现在又没事找茬。
殷素月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也许……只是正常的意见不和……”
“你还帮他说话!哎哟——”顾淮南一动作扯到胳膊肘,这会儿胳膊还吊着呢。
“哥哥,你伤的很严重吗?”殷素月有些担心。
“当然,脸都破了,胳膊也断了,腿也瘸了……”顾淮南看着殷素月越来越担心的神色,转而语调一转,“不过嘛,言域比我严重多了,我看他往后是不良于行了。这样的话最好,谁让他欺负我妹妹。”
“他没有欺负我!他的腿从前就受过伤,哥哥,你怎能……”殷素月心急的不行。
顾淮南忍住笑,“我怎样?他想拐走我妹妹,我不能有意见了?更可恶的是他害你受了罚,父亲从来没打过女儿呢。”
“都是我自愿的,父亲没有要打我,我只是不想背《女子规》,想着不如挨打……”
“哈哈,原来如此吗,哎哟,我不能笑,我脸疼……”顾淮南抱着胳膊,从前俊逸清雅形象皆无,满脸青紫。
“那……言域他的腿……”殷素月小声问道。
“彼此彼此吧,他现在可丑得很,一张脸又青又肿,幸亏你看不见,不过我敢肯定,他至少有一个月不敢来见你。”顾淮南幸灾乐祸,这次两人打架,他专门往言域脸上打,看见那臭小子满脸傲气就想给他打趴下。
殷素月这才稍微放了心,不过顾淮南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生隐忧。
“皇长孙殿下今日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恳请太子殿下早日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各方事宜还需定夺。他如今回来因没能见先帝最后一面,愿去九云山为先帝守陵。”
这自然是目前最好的结果,文武百官皆在,而且是袁牧云亲自提出来让太子早日登基,并且他愿意去守皇陵。忠孝两全,全身而退。
可顾淮南接下来却道:“父亲却在此刻固执己见,痛斥皇长孙殿下只顾自己的忠孝,不顾天下万民。虽然太子殿下当场没说什么,但他肯定是听进去了。父亲在朝堂上向来直言,又加上他对皇长孙寄予厚望,如今终于盼得殿下回来,他免不了心急,忘了顾忌。”
原本还想让顾淮南劝顾相辞官归隐,暂避锋芒。如今这局面,顾相情绪激进哪里会辞官,可是继续下去,等到袁睿即位,那这顾府肯定会被清算。
顾相一直支持袁牧云,赤胆忠心,为国为民。可现在形势都倒向袁睿那一边,只怕过不了多久,这顾府也要遭逢大变。
*
将近年关,虽然荣安郡靠北,早已下过了几场雪,但依然挡不住京城一片热火朝天,大街小巷早早挂上红灯笼,各处茶楼酒肆人员爆满,说书先生也换了新故事,走到台下加入茶客们热闹的谈论。
新帝登基,改国号平熙,大赦天下。
如今炙手可热的武安侯竟是昔日右相家的公子,冰冷面具下是惊世无双的俊容,年轻有为,尚未娶亲,一时凡是家中有适龄姑娘的京城各大世家,皆在心底多了几分盘算。
而与眼前普天同庆热闹气氛格格不入的城北顾相府邸,此时门庭冷落,昔日车马喧嚣的盛景一去不返,府内笼罩一层凄清紧张气氛。冬日里枝叶凋零,院子里还有未清理完的残雪,但已无人在意。
顾相和大公子一早进宫,到晚间华灯初上,还未回来。府内人心惶惶,不知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明日就是除夕,新年将至,而来年还不知在哪里。
第68章 吻别
整个相府笼罩一层阴云, 无人入睡, 大家都在等消息。殷素月也在大厅中等了许久,下半夜的时候她才回归月阁,其实对于顾府即将遇到的结局,她一概不知。
这早已不是原有的剧情,本身小说也没写完。之前提醒顾淮南关于顾相辞官和袁牧云守陵一事, 也是凭借大纲推测的。现在袁牧云守陵定下了, 顾相这里出了意外。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她作为相府一员,肯定是陪着大家一起的。
她实在困顿, 没忍住就睡下了。
直到第二日午时她才醒, 刚醒来就听到青青在房里收拾东西, 她看不见,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就问:“青青,你要到哪去?”
青青听到殷素月醒了,停下手中动作,眼圈红了一片, “林姨娘来说,让大家能多拿就都拿点, 咱们今后再也回不来了。”
“咱们……到哪去?说了吗?”殷素月立刻坐起来。
青青声音哽咽, 还有掩饰不住的害怕, “听说是最南边, 奴婢不知道叫什么, 但听说那里常年毒蛇猛兽横行,当地人就吃……吃那些……”
最南边?正常的南边是岭南,再南就是日暮原了。殷素月稍微放了心,这其实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顾相之前没有辞官,那么平凉郡是去不了了。
如今,应该算是贬谪。
她拍拍青青的手,安抚道:“那都是道听途说,南夷之地只是荒僻,但既然是毒蛇,又怎么能吃呢。林姨娘说的对,咱们能拿就多拿点吧。”
殷素月想了想,提醒她:“别拿钱财这些,多拿点衣物吧。”
“大小姐,咱们就这样走了吗?”青青抹了一把眼泪,有些茫然,“听说有好远的路,还有,你走了,往后怎么和侯爷见面呢?”
殷素月一愣,随即淡然,“该走的时候一定得走,不然只会给他找麻烦。天涯路虽远,再见亦不难。”
言域这些时日没来看她,除了最初可能有顾淮南说的原因,脸被打了不好意思来,但最近这些天,他必定操心劳碌。顾相能有如今这个被贬谪的局面,他应该是没少暗中周旋。
只是他与袁睿本身也并非同心协力,今后京城里就只剩下他,袁睿如今为帝,若是反过来对付言域,真不知要怎么办。
*
城南,武安侯府。
满园冬雪覆盖,几枝寒梅映雪,灯火依稀间,有暗香浮动。
言域素衣轻裘静静站在梅树下,偶尔细雪落在他发上、肩上,片刻又被他身上的暖意消融。
直到静夜里乍然一只白鸟扑簌飞过,落在厚重的积雪里,几乎看不清。
他走过去伸手从雪堆里拔起白鸟,拍掉鸟背上的雪,从鸟腿上拿下来一封秘信,展开后,借着昏暗的灯火看去,眉头紧皱。
回廊下,曲迟迟提一盏灯笼,四处细看,才看见梅树下的言域,她低眉敛目:“侯爷,顾公子来访。”
“不见。”言域顺手将白鸟藏在袖中,回转身冷淡回应。
“顾公子似乎有急事要找您。”曲迟迟仍是低眉敛目,声音也是温婉细致。
“本侯与他虽然旧日相识,但今时不同往日,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后也不必再见。”言域仍是声音冷漠。
曲迟迟这才应下,小心的抬头,见言域已经从园中离开。
回到书房,沈元夕早已等在那里,神色忧虑,他见言域进来,走到门外查看一番才关了门,压低声音道:“公子,侯府已经被暗中包围,我查看过,各处暗哨约莫近千人,皇上这是做什么?”
“他想杀我,但缺少一个合适的理由。”言域漫不经心地在书案后坐下,拿过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