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缩了缩脖子,仔细端详着他,不知道他又要闹哪样。
叶斐吸了一口气,开口说:“我,叶斐,再五个月就二十九了。工作性质特殊,脾气不好,得罪的人不少,帮过的人也不少。现在跟我妈一起住,还有个当律师的妹妹。没买房子,但有能力买。除了抽烟之外没什么不良嗜好,你要不喜欢我可以戒。一个月工资七千,十几万的包我给不了你,一万以内的没问题。我的情况就是这样。”
一通剖白,江然都听懵了,眨巴眨巴眼,看他。
叶斐朝她压下来,凶巴巴地吼:“都听明白了吗?!”
江然吓得肩膀一耸,忙点头。
叶斐又吸了一口气,嘴唇嘬了下,脸颊飞上可疑的晕红,再开口的时候语调显得艰难,说:“我就这个样。你考虑清楚,要,还是不要。”
江然定定地看着他,渐渐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长这么大,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男生表白求爱,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这哪里是表白?简直是在面试。可又觉得他蠢蠢的,于特别之处透着可爱。
她从没想过还有这样子的叶斐。
她忍着笑,对他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叶斐硬声道。
“将来,你的工资卡会上交吗?”江然问。
“会。”叶斐笃定地说。
江然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抬手环住叶斐的脖子,娇软地说:“那好,我要你了。”
小丫头眼睛水亮,脸颊红得诱人,眉眼带笑像刚绽放的花朵。叶斐认真地看着她,一一把她现在的样子印在心里。他用双手托住她的脸,拇指在她娇嫩的唇瓣上揉了揉,缓缓低语从唇间溢出:“要了,就别想退,懂吗?”
江然小嘴一抿,刚想跟他抢白,猛地嘴唇被他含住。她只来得及哼一声,他已经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进到里面狂肆地攻城略地。
第十二章
他这人莽,下手下嘴没什么轻重。江然是第一次,也不会。他亲这么凶狠她整个儿乱了,气儿喘不顺,脑子一阵一阵发晕。她呜咽着,两手去抓他的肩膀,碰到了他的伤处。痛楚跟血一起涌出来,他摁紧了她的后脑勺,用嘴堵得她连哼哼都不成调儿。
江然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真就晕过去了。
门被敲了两下,小李谨小慎微的声音传进来:“斐哥……”
叶斐挑起眼皮,动作停了,江然终于得着机会喘上口整气儿,
“大队长电话。”小李在外头说。
叶斐用唇舌蹭着江然的唇瓣,沉沉地“嗯!”了声。
“电话还通着……”小李支支吾吾地,想把叶斐叫出去。
“先挂了,我待会儿打回去。”叶斐应付一句,脸压下来还要继续,江然忙偏头,他亲到了她的唇角。叶斐不满足地去追她的唇,江然忙着用手挡他,小声哼唧:“你别了。”
叶斐拧起眉头,看怀里的姑娘娇喘吁吁,满面艳色,他心里痒地恨不得抱起来丢到床上亲个过瘾。可姑娘偏又不让亲,恼得他在她唇角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有点狠,疼得江然惊叫,蜷起手挡着嘴巴,着恼地瞪他。
叶斐用额头抵着她的,咬着牙问:“怕了?”
江然哼了声,嘴硬地回他:“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嘴还被手背压着,说话声儿含糊。
叶斐掐住了她两只纤细的腕子,拉开了,沉声问:“那咱继续?”
江然大窘,忙着把手往回拽,慌里慌张地吓唬他:“你不给你领导回电话吗?小心回去他罚你。”
诱人的小模样儿摆在眼前,不吃真对不起自己。叶斐咕哝:“老子忙正事儿,他罚我什么?”说着勾着腰把江然捞过去,江然“哎”一声没发出来,又被叶斐堵了嘴。
门又被敲了两下,小李说:“斐哥,大队长他……”
叶斐捏起铁拳狠砸在门上,轰然巨响,之后外头寂然无声。
江然被亲得浑身都软了,站不住,身子挂在叶斐臂弯上直往下坠。叶斐架着她的胳膊把娇小的身子往上提了提,抱瓷实之后,又低下头意犹未尽地舔舔人家姑娘红嫩的唇,坏笑着问:“这就受不住了?”
江然脑子里都糊了,没了跟他斗嘴的心思,脖子一歪脑袋靠到他肩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从叶斐的视角看过去,连绵的晕红从小丫头的脸颊蔓延到脖颈,本来雪一样娇嫩的肌肤浮着一层红,单看着都能叫人发疯。小巧精致的耳垂像颗圆润饱满的粉色珍珠,更是可爱得紧。他低头凑下去把那颗小耳珠衔到口里,用牙尖细细去碾。
尖锐酥痒害江然身子猛一哆嗦,抬手就推他的脸,有气无力地哼唧:“你别……”叶斐猛地收紧了胳膊,江然紧贴到他身上,又是一个哆嗦。
“别什么?”他贴着她的耳廓说,热气烘着耳孔,麻痒难耐。江然耸着肩膀努力想把耳朵藏起来。
叶斐追过去,叼着她的耳朵低声:“小丫头,你根本不知道我给你的是什么。”
江然呜咽两声,用手去推挡他那张作乱的嘴巴。叶斐眼神虚了虚,甩开她的手,把脸贴到她毛茸茸的脑袋上蹭了蹭,深吸了一口带着她香味儿的空气,满足地笑了。
他给她的,是他往后的这大半辈子。
外面人传说叶斐就是个无耻匪类,不正经的混账王八犊子,哪个女的跟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他从不辩解,整天摆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横劲儿,你们爱说什么随便。
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心里只放得进一个女人,一旦放进去了,就不会拿出来。所以关乎感情,他一直很小心。
这些年,为他终生大事操心的人很多,亲戚朋友,长辈领导。见面的女人们里面,有的看中他这副皮相,有的看中他这身警服,更多是看中他家里的高官背景。他见则见了,一个也没往心里去。
可为这小丫头,他纠结了两次。
一次是医院里她踢他一脚的时候。觉得她年纪实在太小,性子不定,喜欢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等她长大了,玩够了,回头再把他甩了。所以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不祸祸人家小姑娘,实则是怕自己被人家姑娘祸祸了。
一次是今晚,他想到他跟她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她出身富商豪门,江城礼在羊城商界是数得上的人物,她虽然是个不招家里待见的小女儿,到底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他爸爸是高官,立身清正,家里不过中产。他想还是算了,她跟着他怕是过不了挥金如土的日子。让她在自己的圈子里找伴侣,林尚俊也好,谁也罢,他不淌这趟浑水。
兜了两圈不敢认,说白了还是怕。
怕被她负了。
今晚她又一脚把他踹了,小丫头发起火来像一朵浑身带刺的玫瑰花,冒着火一样的生机勃勃,真是戳他的心。
他怎么就不敢要她了?!
拎着她到这屋里,把话摊开来说明白。他只要她清楚,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就是他,独一份的叶斐。她要了,他后半辈子都给她。她不要,他掉头就走绝不回头。
他下了这么大决心,她不知道她说要他的那一刻,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把心掏出来,空落落地疼,又把她捧起来塞进空了的心窝子里面。
他叶斐,铁骨铮铮的汉子。
认准了,就绝不回头。
爱上了,就一生无悔。
大张在外头嚷:“叶斐,你差不多点儿得了啊!大队长一会儿就过来了!”嚷完了,又低下声儿去嘟囔:“现场那边还在勘查,案子还没完呢,你想怎么样不能等明天?”
叶斐想了想,也是,案子正收尾,到底是没完。这个时候他抱着女人藏在屋里确实有点儿……消极怠工的意思。
索性把江然抱起来,走过去放她到床上,在她头上揉了两把,说:“我忙去了啊。”转身就走了。
开门以后大张一把将叶斐拽出去,低声说:“大队长打了三次电话你都没接,现在人估计在电梯里了。你想想待会儿怎么跟他解释吧。”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叶斐无所谓地说,反手把门带上。
江然并着腿坐在床边,抬手摸摸嘴唇,又摸摸耳朵,身子一歪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浑身红得要冒热气了。
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么快就亲了……
大队长亲临,叶斐几个在屋里候着,没人把刚才叶斐干了什么捅出去,叶斐自己说肚子不舒服在厕所了。大队长压根不信,也懒得跟他掰扯。现场勘查那边结果送过来了,几个人在江然家讨论了一下案情,便就准备撤了。
江然一直躲在卧室里不出来,叶斐过去敲门,说要走了。江然这才把自己衣服整理好过来开了门。看到叶斐后突然难为情起来,垂着眼皮问:“要走了啊?”
“对。”叶斐把她的忸怩看在眼里,心头一阵酥痒。无奈身后有人,他身子一侧让开了门口,说,“这是我们大队长。”
江然抬眼,看到一个皮肤白皙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微胖,眼底有世故气,相貌还算和善。
大队长朝江然伸出手,客气道:“江小姐是吧,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这两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不好意思。”
江然跟他握了握手后说:“没什么,我该做的。”
“如果江小姐没什么事儿,我们就走啦。”大队长圆滑地笑说,“回去还得不少事儿,他们几个今晚还要加班,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江然说没事,大队长便吩咐几个人带好东西撤。江然把他们送出门外,一堆人聚在电梯前,大张说:“大队长,这案子咱可是提前破了的。”
大队长眼皮翻了翻,哼笑道:“知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回去给你们请功,每个人都有份!”
漏壶说小李:“你小子实习期没过就跟着记功了,你是放卫星了啊!”
小李摸着脑袋喜滋滋地笑:“我是跟着几位大哥沾光。”
叶斐跟江然在人堆的最外头,前面一堆人言笑晏晏,江然偷捏了捏叶斐的小拇指头。叶斐低头,江然仰着脸,指着他受伤的肩膀叮嘱:“你记着要先去医院,伤口得缝针,不然长不好。”
叶斐勾唇一笑,点头。
电梯门开了,一行人往里走。这当口,叶斐忽然俯身凑到江然耳边,低声:“明晚,我过来。”
江然愣了,叶斐跟着大步走进电梯,转过身,冲江然挤挤眼,江然的脸腾地红了。大张猛地窜到大队长前头挡着。
“张大军你干什么?!”大队长喝问。大张陪着笑脸说:“不好意思大队长,我一下没站稳。”
在大队长的怒目中,大张磨磨蹭蹭地挪开了,电梯门也阖上。江然低下头,用手拍拍热乎乎的脸,悻悻地回去了。
电梯里,大队长沉声唤:“叶斐!”
叶斐脆快地“哎”了声,转过身说:“有事儿您吩咐。”
“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哈。”大队长不阴不阳地说。
叶斐眼珠转了转,呲牙笑,说:“确实好看。”
大队长环起胳膊,轻飘飘道:“看不出来啊叶斐,你小子抓着逃犯还有工夫追女人?是不是给你的活儿太少,把你给闲着了?”
“没这事儿。”叶斐狡辩,“我们俩早就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三年前。”
……
大队长皱着眉头端详着叶斐,问:“三年前?那小姑娘今年几岁?”
叶斐一边眉毛往上挑了挑,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坑,改了口说:“十九了。我当年看上她的时候没动手,这不等她成年才下的手。”
大队长将信将疑,叶斐凑过去,嬉皮笑脸地说:“大队长,问您个事儿。”
“说!”
“女博士您要不要?我手头有一个……”
“滚!”
作者有话要说:
不正经的小剧场:
江然挑衣服,在长裙跟短裙之间纠结,问叶斐选哪件好。叶斐说:“哪件好脱要哪件。”
第十三章
当晚,叶斐先跟众人回了警队,把案子结了才开车去了人民医院。护士长不值夜班,万子惠没在急诊。叶斐挂了号直接去治疗室,因为耽搁时间太长,血干了,纱布黏在皮肉上拆不下来。值班的女医生用生理盐水浸湿了纱布,拿剪子一点点往下剥。
刀剪皮肉之痛,到底不好受。叶斐咬着牙根忍着,额上青筋爆起,硬是不哼一声。
手机响了一声,叶斐把手机从裤兜里摸出来,是江然发的微信:去医院了吗?
叶斐勾唇,回复:正在这儿呢。
她:怎么这么晚才去?纱布好拆吗?
他:两三下完事儿。
她:今晚不要洗澡。
他:知道。
女医生问:“女朋友?”叶斐脸上的笑漾开,说:“是。”把手机收起来。
“微信头像跟我们这儿一个护士一样。”女医生说。
叶斐心中一动,便跟女医生套起了话:“急诊这儿实习护士多吗?”
“有几个。”女医生说。
“都怎么样?”叶斐问。
“还能怎么样,没毕业的小姑娘,没经验,整天被护士长训。”女医生说。
叶斐微怔,问:“护士长对她们很凶?”
“全院最凶的护士长就在急诊这儿呢。”女医生说无奈地笑笑,说,“吓得几个小姑娘见了她就像耗子见了猫。”
叶斐的心往下沉了沉。
伤口缝合完,女医生叮嘱叶斐一些注意事项。叶斐拿了两盒消炎药从医院出来,刚坐到车里万子惠电话打过来,说叶湉晚上被客户叫出去了,让他晚上接叶湉回家。
叶斐拧眉:“这么晚她也出去?”
万子惠没好气地说:“是啊!说有紧急事件。女孩子家好好的干什么刑事律师,说她也不听。你们俩没一个省心的,就知道给我添堵……”后面巴拉巴拉老生常谈一通抱怨,叶斐老老实实地听完。
叶湉目前供职于羊城顶尖的律所,主办刑事案件。最近接了一个案子,委托人酒后失手伤了人,正在协商走赔偿私了。叶斐给叶湉打电话,确认地点后直接驱车过去。
叶斐把车开到秀峰分局门口,门卫认得他,开门放他的车进去。叶斐把车停在分局院里,坐在车上等了十几分钟。夜里雾气又重了,能见度不过十几米。影影绰绰中见三个身影从市局大楼出来,叶斐开了车灯,待那几人走进些,他眯起黑眸。
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里面有一个是林尚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