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受伤吧?”云修瑶焦心地检查了一遍,“今天早上我收到消息时,差点把我给吓死。唐瑞峰脑子被驴蹬了吧!”
唐心语截住她的话:“别说他了,我这不好着呢。”
林天佑兴致勃勃地拉出麻将桌:“来来来,姑姑,爷爷,我爸,我叔他们一早就去了警察局,我还正愁着人凑不齐一桌麻将呢,现在刚好!”
唐心语不想云修瑶一直盘旋在绑架的问题上,积极响应林天佑的号召,拖着云修瑶就往麻将桌旁去:“好不容易大家都在,今天不把你兜里的钱赢光,就不放你回去了。”
云修瑶见唐心语确实没事的样子,拍掌大笑:“心语宝贝,你知道上一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去哪儿了吗?”
唐心语懒得去捧哏,倒是孔鸣老老实实地配合:“不知道。”
云修瑶哈哈大笑入座,手脚麻利地码着麻将:“还在光屁股找他的内裤呢。”
唐心语:“……呵呵,我好怕啊~”
云修瑶指挥着孔鸣坐到最后一个空位上:“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四喜□□,九莲宝灯杠上花’。”
等墨一帆坐着室内电梯下楼时,唐心语他们已经打了两圈了。
还没走近休闲厅,就听到云修瑶兴奋的大嗓门:“十三幺哈哈哈,心语宝贝,没办法呀,人手气旺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可奈何呀。”
墨一帆触控着轮椅穿过木屏风,就见唐心语按着自己面前的小篮子:“等一下,等一下!我先挑一下。”
等到了唐心语身边,墨一帆这才看清四个人居然每人面前一篮车厘子,以车厘子当筹码计数输赢的金钱。
唐心语左挑右挑,挑出了几个没那么好看的扔给云修瑶。
林天佑看着四人篮子中,唐心语面前车厘子数量最少的篮子,鄙视道:“你篮子里就那么几个了,有什么好挑的?”
唐心语嘴硬:“你管我!”
墨一帆的手绕到唐心语的腰间,替她揉了揉腰间的酸痛:“你先去吃早餐,我替你打一圈。”
唐心语不认为一心眼里只有工作赚钱的墨一帆麻将能精通到哪里去,让了个位置,再三叮嘱他:“没事,你慢慢打,我很快就吃完早餐了。”
墨一帆淡淡笑了笑:“还不相信你老公?”
云修瑶抖了抖牙根:“够了够了,我们还在呢。墨少,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在你身上应该反过来吧。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你小心了。”
墨一帆视线落在码好的麻将上,慢条斯理道:“那云小姐的意思是赌场赢了这么多,情场上感觉很失意了?看来某人还不够努力啊。”
墨一帆明明没有抬眼看谁,云修瑶却立即下意识瞥了孔鸣一眼。见孔鸣也看着她,云修瑶的视线跟被烫了一样,立即缩回来:“墨少小心了,省得心语回来看到她篮里没车厘子了,保准哭。”
墨一帆充耳未闻,抬了抬下巴:“抓牌。”
等唐心语急冲冲地用完早餐,麻将桌上的情势变了。
之前还情绪高昂,次次叫嚣得最大声的云修瑶,这个时候跟蔫了的小白菜似的,埋怨起她的对家孔鸣:“孔鸣,怎么没一点心灵感应,我要二筒啊二筒!”
唐心语“噗呲”一声笑了:“喂,公然作弊,你要点儿脸吧云修瑶!”
林天佑看到唐心语回来,眼珠子一转:“心心,过来,你替我打。”
唐心语抖了抖林天佑篮子里的车厘子:“啊?你这么信任我?”
林天佑背着其他三人,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你牌技差,但架不住你老公会喂牌啊,这笔买卖我不亏!”
林天佑还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冲着云修瑶挑衅:“云大小姐,现在就你们一对PK他们一对,看哪一对更有心灵感应。”
云修瑶的注意力重点直接跳过“哪一对更有心灵感应”,落在“PK”上,立即用力拍了孔鸣肩膀一下:“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干掉他们的车厘子!”
孔鸣无奈地笑着点头。
唐心语其实在穿书前很少打麻将,今天这样起兴致,有很大的程度上是被云修瑶饱涨的情绪感染的。见好友这样卖力替自己尽快扫清被绑架的阴影,唐心语也乐意配合。
在打了一圈又一圈后,唐心语发现每回自己缺什么牌墨一帆都会刚好打出来。
她诧异地瞧了墨一帆一眼,墨一帆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墨太太玩得开心么?”
唐心语一摊面前的麻将:“胡了!开心,开心死了!”
墨一帆薄削的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那墨太太是不是该给我什么奖赏?”
唐心语大气地挥了挥手:“没问题,小美人想要什么,尽管跟爷说!”
林天佑“噗哈哈哈”的笑出来,暗暗朝自家堂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墨一帆眸色转深:“别无所求,暖床足矣。”
调戏不成反遭调戏的唐心语:“……”
云修瑶毫不客气地大肆笑起来,瞅着唐心语的眼神都意味深长起来:“噢噢噢,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今天没带耳朵。”
唐心语脸颊上迅速晕染起一片绯红,看得墨一帆不禁心猿意马起来,连带着出牌都随意了许多。
五个人轮替着,终于打到林老爷子他们回来。
林老爷子看到唐心语笑嘻嘻,没有被昨晚的绑架影响到的样子,安心了许多,大手一挥就吩咐家里的厨子今晚准备一只烤全羊,让小年轻们不醉不归。
整座林宅热热闹闹的,充满了欢声笑语,没有一丝昨夜的阴霾。
唐心语揪住了一个空,拉着林彤到了书房:“妈妈,今天去警察局怎么样了?”
林彤拍了拍唐心语的手:“你开开心心地去玩,管这么多做什么?”
唐心语撒娇地缠了林彤一会儿,林彤才郑重地对唐心语说道:“根据绑匪的口供,唐瑞峰是想通过绑架你吓唬林家一下,以五百万美金做交换去美国。谁知道这件事给唐思雨知道了,唐思雨心有不甘,加了钱要买你的命……”
唐心语眼前浮现起唐思雨的样子,微微一怔,随即自嘲道:“原来我这么遭人恨啊。”
这就是林彤不愿意将案情告诉唐心语的原因。
林彤把女儿抱在自己怀里,摸着她的头:“我还记得以前你才到我腰间的,转眼都比妈妈高了。”
唐心语直起身子,有些好笑道:“妈妈……”
林彤打断她:“有些人自作孽,跟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唐瑞峰和唐思雨已经被刑拘了,正式的判决要等年后。放心,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
唐心语垂眸思索了一阵子,问:“那何碧莲呢?”
林彤目光一沉:“何碧莲这一次确实没有参与进来,但接下来的日子也会不好过了。唐瑞峰算是彻底地被打入泥潭里,爬也爬不起来了,唐思雨也被关到监狱里。何碧莲当惯了富太太,现在身边没钱也没人,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苦了……”
唐心语想到何碧莲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可一想到何碧莲的所作所为,目前她遭受的一切都是她自食其果,唐心语就不想再去理会。
这种状态下,唐心语不落井下石已经算很宽容了。
“心心,你们母女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快点出来,烤全羊已经好了!”唐瑞峰的事情一解决,林老爷子显然也十分高兴,喊声都中气十足,可以再活五十年的架势。
唐心语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了布满华灯的花园里,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相互挨着,围着烤炉端着酒杯,吃着现场片下来的一片片香味四溢的羊肉,心里无比满足。
人世间最大的幸福,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
一转眼的光阴,春节已经过了大半。
唐心语在同丰科技内颁布了一个新制度,将手里的股份散出一半奖励为同丰科技立过汗马功劳的忠实员工,稳定了年前纷纷乱乱的人心。
这些手持股份的人,从公司的职工变成公司的主人,工作的激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唐心语放心地把大部分公事暂时分摊了下去,和墨一帆提前飞往澳大利亚拍婚纱照。
林氏集团的员工年后开工这几天可要乐疯了。林彤董事长为了庆祝女儿结婚,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开工红包都比往年厚了一圈,还在公司内部开展了三轮抽奖活动。丰厚的礼品一晒到微博上,立即掀起一个热门话题。
#林氏集团还缺员工吗?#
国内的这些热闹新闻,唐心语已经没有空去关注了,因为这两天婚纱照拍摄就累得她够呛。
墨一帆包了一架客机从闵城国际机场出发,满载了他们亲近的亲朋来到阳光灿烂的澳大利亚,入住墨一帆投资的这座海岛酒店。
海岛上风光宜人,海滩上沙子细腻,有不少海鸥在沙滩上低飞。婚礼前一夜的欢迎晚宴是在海滩上举办的。在国内讲究这规矩那规矩的老一辈,在年轻人的感染下,也放下了长辈的架子,跟着年轻人比赛烧烤。
林老爷子亲自操刀割肉,上串,乐呵呵:“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你爷爷我捣腾这些玩意儿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大家吃饱喝足,笑成一片。楚安不知道嘴贱了什么,引起人群的公愤,大家齐心协力扛着楚安的手脚就往海里扔。
楚安笑着大骂:“还不准人说真话了?我就是因为太帅才没有女朋友的怎么了?”
楚安抬掌抹掉脸上的海水,浑身湿透,脚步一深一浅地从浅海里走了上来,捞起水花就袭向岸上那群哄笑的人群,随即引起两方激烈的打水仗。
唐心语坐在秋千上,看得楚安被众人围攻的样子乐不可支,与隔壁秋千上的闻娉婷碰了碰酒杯:“很感谢影后肯赏脸光临。”
闻娉婷望着前面的墨一帆,释然地笑了笑:“呵,要不是一帆哥邀请我才不来呢。”
唐心语看着闻娉婷嘴硬,没有拆穿。她知道闻娉婷推了好几个通告,转了两次飞机才到的澳大利亚,心里为她这样孩子气的小性子感到可爱。
唐心语朝海边叫嚣着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人的楚安抬了下下巴:“不知闻影后觉得楚少怎么样?”
“他?”闻娉婷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比起一帆哥来差远了,性子那么欢脱,不吵死人才怪!”
唐心语调侃道:“你们俩一个闹腾,一个更闹腾,多有火花啊~”
闻娉婷飞了唐心语一个眼刀:“虽然我叫一帆哥为哥,可我还没认你这个嫂子呢,别自主给我牵红线,小心我回来抢一帆哥。”
唐心语满不在乎地坐在秋千上摇了摇:“你抢啊,看你抢不抢得走。”
闻娉婷没好气地瞪了唐心语那得瑟的模样一样,心里却是羡慕的。
两个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虽然一个身体有缺陷,但还是不顾世人的声音走到了一起,相伴至今,还能彼此深信对方就是自己的唯一。
这才是她一直期许的爱情。
唐心语和闻娉婷互相调侃的时候,没有留意到林文森匆匆地走到墨一帆身边耳语。
“墨总,王董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他已经列入全国失信名单中,被限制乘坐出境的飞机。”
墨一帆微点了下头,与林文森碰了碰杯。
隔日,海岛上的阳光还是很好。婚礼仪式的地点选在一个临着海崖的地方。
人站在海崖上,都能听见海浪拍击在崖壁上的声音,惊起一片片雪白的浪花。
婚礼现场全部都是淡粉色和淡紫色鲜花的海洋,迎面都是扑鼻的芬芳。树上还挂满了无数金色的小星星和银色的小帆船,在午后的斜阳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唐心语握着手捧花安静地在花厅里坐着,作为伴娘的云修瑶和闻娉婷穿着淡粉色的礼服,不停地向外张望。
唐心语不由好笑道:“看你们那紧张的样子,是我结婚还是你们结婚呐?”
闻娉婷闻言,决定要挽回一点她影后的面子,不能表现出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淑女地坐回了沙发上等待。
可云修瑶根本不听唐心语的话,紧紧地捏住了裙摆,在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眼手机,脸上的神色十分紧张,仿佛又在期待又在害怕接下来的事情。
云修瑶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唐心语立即就起了疑心:“修瑶,你老实告诉我,你背着我干了什么了”
云修瑶立即把手机藏在身后,一脸严肃:“没有,你相信我。”
唐心语摆弄了一下捧花上的花瓣:“你说这句话之前,应该先向闻影后取一下经的,才不会有这么拙劣的表演。”
云修瑶心里叫冤。
她派到伴郎那边的孔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一个靠谱的消息,全部都是摸棱两可,她怎么跟唐心语说呀?万一是一场空,唐心语失望了怎么办?
正在云修瑶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花厅外面忽然暴起一阵骚动。
唐心语立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心紧紧地握着手捧花,大脑猜测着各种可能。
难道是王董那个狗皮膏药跑来捣乱了?
还是婚礼现场上墨家什么人使什么绊子?
相比起唐心语的焦虑,云修瑶眼睛却闪亮起来。她赶忙招呼着闻娉婷,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唐心语出花厅。
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有侍者脚步匆忙地赶过来:“请新娘入场!请新娘入场!”
唐心语脑海里原先的猜测又一个一个被叉掉,如果有混乱的话,怎么可能会这么着急地催促新娘入场呢?
才顺着铺满花瓣的草地拐了一个弯,身边的云修瑶就捂着嘴尖叫了起来,闻娉婷也呆滞了脚步。
唐心语浑身一震,呆愣愣地望着花瓣地毯的尽头,那一道挺拔的藏蓝色背影。
藏蓝色修身西服的男人缓缓转身,看到那一头身穿洁白婚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新娘,眼里有一阵子恍惚,随后不由自主朝新娘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