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别担心。”他自然明白陆景善究竟想说什么,立马给了他一个宽慰的回答。
“那就麻烦琨哥了。”
虽然谢挽那边自己还需要说一句歉意的话,但是此刻他还是没有任何颜面去面对她的,听着霍易琨如此说,倒是给了他些缓冲的时间,心底还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也看着办,事不过三,你应该明白的。”
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句陆景善,原本因为之前大学期间的事,申柔虽然是得到了惩罚,但是也只是将她送去英国留学,并没有做出更强硬的惩罚。
而且还有些事,他也知道,只是碍于面子没有提醒景善而已,但是这一次要是事情真得发生了,闹大了,谁都难辞其咎。
陆景善当然知道他说得是谁,压了压嗓子听起来有些许的疲惫。
“我明白该如何处理。”
“那就好,我挂了,还有事处理。”
霍易琨眉头一皱,并没有继续多言,看挂断电话后,看了眼在旁默不作声的谢挽,添了句。
“他会给你个交代的。”
谢挽愣住了,有些傻气儿的点了点头。
见着她这还弄清事情来龙去脉的痴傻副模样,霍易琨觉得有些好笑,随即驱车朝着机场开了去。
*
头等舱。
上飞机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受了一天的折磨,临着还有风尘仆仆的往考试的地儿赶,谢挽早就是累极了,靠在柔软的椅子背小憩。
她整个人不施粉黛的,看起来格外的柔美精致,扇形的睫毛微微发颤,高挺的鼻梁,微微泛白的唇,似乎一切都恰到好处。
唯一异样的地儿就是,小脑袋无意识的朝着他的肩头靠去。
来来回回并不安稳。
霍易琨盯着手里的行程单,将工作上京的工作区间尽量提前集中,又翻看着手里即将处理的案子,直到谢挽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动的时候,才停止了手上了的动作。
侧目看了眼她,又朝空姐招了招手,声音压得极低。
“麻烦,要条披巾。”
不一会儿就将灰黑色的披巾小心翼翼盖在了她的身上,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弧度下,他的眼底划过丝异样,看得出她睡得并不安稳。
似乎还在被浅浅的梦魇所控制,秀眉皱在一起,脸色略显的苍白无助,看来即便是扇了三巴掌回去,心中的阴影始终也无法挽回。
一个女孩,赤身裸体被人侮辱,甚至差点玷污....
想到这里,万年的冰山脸总算柔了些。
随着声甜美的提示播报,谢挽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盖在她身上的灰黑色披巾引起了她的注意,似乎看出了她疑惑霍易琨解释道。
“空姐给你披的。”
满脸的沉稳,瞧不出任何一丝谎言的赶脚。
啧,这年头空姐贴心到看着睡着的客人盖披巾呢?
当然不能说破,勾起抹笑意声音软软的:“没想到头等舱的服务还真是贴心。”
霍易琨眼底划过丝一样,点了点头,也算是附和了。
“赶紧收拾下,准备下飞机了。”
“好。”
她立马起身,动作弧度大了些,额头上的汗就忍不住溜,却又及时的忍住,不叫人瞧出任何一丝异样,还特别仔细的将披巾叠,起身后放在了凳子上。
这些小小的细节,全都被霍易琨看在眼底,两人从机场出来,已经是深夜,招了辆出租车就往市区赶去,入住酒店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把所有行李放进了她房间后,霍易琨站在门口,柔声道:“早点休息。”
她脸上的笑意不减:“good night。”
说完后便关上了门,留着霍易琨站在门外,他并没有过多逗留而是回到了自己房间内,将手机打开,收到了条张长恩发来的短信,时间是11:25发来的,
张长恩:医院的预约已经帮您订好了。还有几家公司的合同的事也帮您联系了。
看到这里后,霍易琨将手机搁在了床头柜上,洗了个热水澡迅速入睡,等天色一亮,订好了早餐敲了敲谢挽的门,好一会儿也不见着反应。
“谢挽。”
他的声音低沙带着磁性极为好听,但是丝毫没有任何的温度。
说着又敲了敲门,折腾了一天一夜的谢挽总算是病倒了,发了高烧迷迷糊糊,直到服务生拿了备用放开开了她的门。
霍易琨这才见着,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大床上,与白色床单显明的对比,是鹅蛋脸因为高烧被烧得通红。
直到人在跟前,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勉强的扯开了抹笑意。
“琨哥,你怎么进来呢?”
霍易琨根本没说话,立马将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非常烫手此刻的脸色极为难看,声音都有些隐隐约约的怒气,似乎对她昨晚冲动不去医院反而是折腾来了上京。
“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有,我等会还要去看考场了。”显然是迷糊的说出了真话。
考场?此刻的霍易琨才方明白她此番来京的目的,再联系上了她书架上那些考研的书籍,这段时间又是全国考研初试,看来她真的是来考研的。
“我先送你医院,把烧退了再带你去看考场。”
他语气温柔了太多,说着就伸手准备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一个公主病就将她抱在了怀中。
贴着衣物,都能觉得她浑身滚烫的体温。
因着身体触碰到了伤口,谢挽疼得嘶气儿,然而高烧着实让她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刻自己整个人的不舒服,唯独惨白的脸色,满额头的虚汗的密集度才让他更加小心了些。
他抱着她冲出了酒店,招了车就往昨晚上预约好的医院去了,等着到了医院,她早就昏迷了过去,直接跟着送了急诊室。
过了一个多小时,谢挽才被推了出来。
医生道:“怎么回事,受了怎么重的伤,怎么才送医院?”
顿时质问得霍易琨有些回答不上来。
着实让他感受到了后悔的滋味,他原本就该昨晚送她来的。
第33章
“她现在怎么样?”霍易琨问。
“还算及时,差点烧成肺炎, 刚打了抗生素, 伤口也给她处理了, 但还要住院观察段时间, 先去交费。”
医生这话无疑是在说明谢挽病情的严重性, 霍易琨沉默了会儿, 沉声开口问了句。
“能不能争取明天就能出院?”
医生睁大的眼睛, 不可置信这话竟然是从个衣冠楚楚看起来身价不菲的青年才俊口里说出来, 看着那些伤口下手厉害的程度,难道是家暴?
想到这里,医生的视线落在霍易琨身上,口气冷淡了了些许。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明天就能出院,要是不想交钱给她治疗,赶紧叫她父母来。”
这话俨然是将霍易琨当成了家暴男,极为不耐烦。
“不是这意思, 只是她明天要参加个非常重要的考试。”霍易琨辩解道。
“那也不行, 如果今天烧退不了, 很有可能引起严重的并发症, 而且她的身体情况很糟糕。”医生严令禁止道。
霍易琨皱了皱眉,脸色并没有多好看点了点头,望着刚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谢挽, 情绪有些低迷, 思酌了会儿, 又给张长恩打了个电话。
“这两天的行程帮我推掉,帮我询问考研的初试能不能延考,再联系下上京方面的专家。”
“好的,霍总。”
张长恩有点弄不清楚平日里对谁都一副冷淡疏远的霍总,竟然会对一个陌生女人上心。
要是他没记错这个女人好像是许总的女人,难道说霍总也是情窦初开?还是不伦之恋?
想到这里张长恩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事换谁他都相信,放在霍总身上怎么可能?
收回了心思,张长恩立马按着霍易琨的交代开始处理事情。
*
高级病房。
明亮干净的病房内,一张不大的病床上躺着个沉睡的人儿,唇色发白,面容精致,瞧得出秀美清纯的模样。
而在白色窗帘下,坐着个身着黑色西装,面容一丝不苟的男人,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手里又在迅速处理着公务。
等着谢挽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了,冬日的阳光算不上多温暖,散在身上倒是有几分的安逸舒适。
霍易琨心思一分为二,立马放下手里的文件,朝着谢挽走了过来,俯下身子声音缓和了些冷度。
“你醒啦,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琨哥,这...”
她被烧得迷迷糊糊,头痛欲裂,只说出了他的名字后,剩余的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伸手试图揉揉脑袋,插着的输液管血猛地倒流,霍易琨眼中划过丝担忧,迅速伸手压住了她的手臂。
“别动,还在输液。”
“啊?”
谢挽显然还是懵的,直到眯着的眼搁在透明血管上半截的红色才反应过来,不再妄动。
又甩了甩头,试图彻底将脑中的迷糊浆全都甩掉。
半晌后,总算恢复了丝清明。
“这是怎么呢?几点呢?”连连问了两句话,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发高烧进了医院,现在是下午两点过。”他看着手腕上的表。
下午两点,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去看考场的。
猛地惊醒过来,立马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起身朝华财赶去,昏昏沉沉有四肢无力,搞得过分狼狈,霍易琨立马阻止道。
“你干嘛?”
“我去看考场啊。”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便脱口而出,说完后谢挽方才有些后悔自己贸然的开口,却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些什么,挣扎起身。
“医生说你伤得过重,不宜下床。”话里的温度并没有多少。
“不行,我根本就不熟悉地方,万一明天考试出岔子了。”
说完后谢挽那里顾得上霍易琨的阻止,掀开了被子,伸手准备拔了输液管就准备离开。
见此情形,霍易琨总算慌了。
“医生说了,你烧还没有退,继续烧下去可能会烧成肺炎,到底是命重要还是考试重要。”
置若罔闻,谢挽有些固执的扯掉了输液管,刚刚下到地上。
脑袋一股热血涌了上去,眼前一黑,身子就朝后退了两步,要不是霍易琨出手快了些,只怕是要摔倒在地。
他将她扶到床上,又立马按了呼叫器,对着她似乎保持不了冷静,语气重了些。
“到底是命重要还是考试重要?”这是他问得第二遍。
“当然是考试重要。”脱口而出。
这些时日来得委屈随着这句话,急得眼泪猛地涌了出来,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霍易琨这才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些,想开口宽慰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呜咽了两声,哭诉道。
“你知道什么,我为一天准备了多久,付出了多少,我好不容易能够彻底摆脱过往的一切。”
越说越激动,似乎因为这病以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豆大的泪珠儿随着苍白的脸颊滚落了下来,灼烫在地表上。
从船上把她救出来,她都刻意保持着冷静沉稳,即便是最后哭泣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如此刻的她哭得如此绝望甚至有些疯狂。
这个考试真得很重要吗?他有些想不明白
一股脑子倒出这些话后,方后知后觉的懊悔极了,咬住嘴唇控制自己的情绪平复回来。
此刻护士已经进来,见着她手臂上全都是流出来的鲜血,两人这副模样,嚷了声。
“还病着了,要吵架等病好了再吵。”
护士也是好心,说完后立马扶着谢挽躺在床上,重新给她扎了留置针,挂好了吊瓶
处理好后又朝霍易琨交代道。
“别让病人情绪太激动,有话好好说。”
口气是温和的,就是看着他的眼光,为什么那么像在看一个渣男呢?
他平日里冷淡惯了,自然也不会多跟护士计较些什么,点了点头并没吭声。
直到护士出了病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后,才将目光落在了谢挽身上,此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眼底似乎失去了些期盼,病恹恹的。
“等会,我帮你看考场,明天我送你去。”他开口。
她显然没有预料到,霍易琨会这样开口,此刻她早就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崩溃对他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后悔极了,都不敢直视霍易琨的脸色。
毕竟这些事,皆与他没有任何关联。
“琨哥不用了,看个考场而已,没这个必要的,是我刚才太激动了。”她摇了摇头,哑着嗓子拒绝了。
霍易琨瞧了她眼,此情此景确实有些莫名的尴尬,她并没有继续将话题进行下去。
“你好好休息,烧退了明天就能考试了。”
万年冰山总算是说了句宽慰人的话,谢挽对此还算满意,吃了些退烧药后,方才缓缓睡了过去,睡梦中,谢挽依稀听见,几个男人的对话。
“刘医生,看她今晚能退烧吗?”霍易琨问。
刘泽瑞摸了摸谢挽的额头,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跳。
“烧了多久了?”
“可能有十多个小时了。”
“我跟主治医生交涉过了,谢小姐伤得重高烧只是并发症,要是治疗的话,真的需要时间,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用药剂量可能要加重,当然是药三分毒,每个人体质也不同,谢小姐身体可能撑不住。”刘泽瑞解释道。
此刻彼此沉默了,霍易琨瞧着睡得迷糊的谢挽,清隽的脸色陷入了丝迷茫。
似乎在回忆起不久前她那番情绪暗藏在背后的心绪,陷入了纠结,最终还是开了口。
“试试吧。”
“行,咱们尽力而为吧。”
谢挽也记不清自己被输了多少瓶药,还被注射了多少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