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可不可爱——花吱
时间:2019-05-09 09:14:49

  又是一年近年关,江州冷到了极点。
  乔娴不出意外地感冒了,说话都瓮声瓮气的,窗外的雪花被风卷起又落下,小区里行人无几,厚重的落寞感涌上心头。
  不知道后来,盛屿西有没有再去找周景生,乔娴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他,也许是心虚,也许是赌气。
  只不过,她气得可能是自己。
  消失了的人,凭什么一出现就要让自己低头认错。
  既然走了,就别回来,那些时光也好让她毫无顾忌地深埋在风中。
  沃斯最近招了不少新人,其中就有桑夏那个同学,她这几天没去公司,听说那个新人能力特别强,都能自己带组了。
  看来,是有备而来。
  乔娴重感冒的第二天,就把病毒带进了办公室,桑夏看着咳嗽不断的乔娴,心里疼得慌。
  “师父,你要是坚持不了就回家休息一下吧。”
  “没事,我吃点药就好了,你跟我一块去储藏室。”乔娴先一步离开办公室。
  桑夏无奈,跟了上去。
  乔娴有一个独立的储藏室,里面藏着的可都是她的心头宝。
  这里位置偏僻,不受人打扰。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倦于和人打交道,这个世界上,比鬼还可怕的是人心。
  近期,乔娴在为一档真人秀做准备,这档真人秀就是以酒为背景而展开的。
  结合这种艺术表达形式,乔娴想为沃斯造势。
  国内的葡萄酒业起步晚,比不上国外,本身沃斯在成立阶段的时候,就受到了各方的质疑。
  沃斯总裁钟毅年仅二十七岁,公司是他在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时成立的,如今几年已过,在国内已经小有名气了,再加上明年与德国酒庄还有一场合作,这让沃斯更是声名大振。
  而乔娴最终选择酿酒,不外乎有盛屿西的原因,更多的则是因为外公生前的嘱托。
  三年前,杜老爷子病逝,将乔娴叫到了床边,把自己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告知于乔娴。
  “娴丫头,我……我做了一辈子的医生,唯一的遗憾是当年没能和你外婆一起去国外尝尝她最爱的葡萄酒……”
  后来,乔娴才知道外婆是当年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家里已经将她许给了身在福建大家的一位少爷,然而外婆不顾封建思想,毅然决然在婚礼当日和外公逃婚到了杭州。
  西湖美景奈何天,早已是错付情衷。
  杜老爷子和外婆在一起以后,才发现两人的观念根本就不同,最后分道扬镳,外婆去了福建,和那位少爷在一起,而杜老爷子回去后,被外婆家的人逼迫,身子变得一年不如一年,生了一场病之后就把以前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实际上,只不过是装疯卖傻。
  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怎么可能忘记。
  外婆去了福建以后,去学了她最喜欢的手艺,做了半辈子的老黄酒,然而,当时外婆已经怀有身孕,那位少爷知道以后,没有嫌弃她,将她纳入了房中,孩子生下后,外婆便不久于人世。
  那位少爷将外婆的生前之物寄给了外公,一个木盒,里面堪堪只有一封信。
  乔娴将外公下葬后,遵从外公的遗愿,将那封信拿了出来,烧给了他。
  泛黄纸张上,嵌着几个娟秀小字,出自明代俞彦的《长相思折花枝》。
  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终了,外婆也没能亲口对外公说出心中那种苦苦的思念之情。
  也许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你终其一生等来的人是错的人,更痛苦的是明知道那是错的,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了。
  再后来,乔娴知道了那位少爷的名字——
  钟淮以,钟毅的外公。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请小天使继续支持吱吱,我会努力更新的!后面几天暂时不更新,周四恢复更新,么么哒!
有事微博@作者花吱
 
  第32章 
 
 
  “师父, 你和师娘高中就认识了是吗?”桑夏一脸八卦。
  乔娴手中的指甲刀一顿, 不小心扣进指甲里, 虽然没有出血,但还是痛了一下。
  她放下甲钳, 微微抬起清丽的双眸, 似在回忆什么。
  “嗯, 很早就认识了。”
  “哇。”桑夏眨着星星眼,“好羡慕啊。”
  乔娴浅浅一笑, 按了一下刚刚发痛的指甲, 一抹嫣红竟然缓缓蔓延开来, 她秀眉皱起, 痛感加重。
  见血才会痛,竟然后知后觉到这种地步?
  桑夏见状, 吓坏了, “师父,你的指甲。”
  “没关系, 我以前又不是没受过伤,这不算什么,喏,你看……”乔娴将自己右手的大拇指拿给桑夏看, 里面还有块青紫, 显眼得很。
  桑夏咬唇。
  “怎么弄的?”
  “刀子插了进去,血流不止,没办法就去医院把指甲拔掉了。”乔娴轻描淡写, 好似当时真的不怎么疼一样。
  桑夏是独生女,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很好,哪见过那么血腥残忍的场面,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师父,你吃了不少苦吧?”
  “我也不是没野心。”乔娴的笑攀上眉梢,那份倨傲让桑夏有些捉摸不透。
  她明白乔娴话里的意思,没有野心怎么可能在一年的时间内成为副总呢?
  只是,从她的眉目言谈中,桑夏可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师父清心寡欲的。
  至少,从未见她对谁很热情,哪怕是周景生,还真想看看她为了某个人慌乱不已的模样。
  下班后,乔娴的烧也跟着退了一些,只是身上有些疲软,想睡觉。
  在路边叫了辆滴滴,等来等去车也不来,看了眼地图,才发现原来堵在星安街了。
  星安街是条网红街,之前还上了微博热搜,就算是午夜十二点也有很多人围堵在那里,走哪条路不好还非要走那条路。
  乔娴直接取消了订单,结果对方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呦……
  挺有毅力。
  “喂?”
  “您好,我这边很快就能过去了。”
  “对不起,我不坐了,订单已经取消了。”说完,乔娴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脚踝裸/露在外,寒气渗了进来,她在地上跺跺脚,要不就给周景生打个电话吧。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七点五十。
  今天他值夜,应该是没有时间。
  黑夜里,凉风嗖嗖,再这样下去感冒都要加重了,早知道就该把车开过来的。
  乔娴的头有些晕晕乎乎的,沿着路边往家走,忽地身后传来一阵老旧摩的的那种刺耳声。
  她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抬手挡住强光,好似有心灵感应似的,摩的停了下来。
  “乔娴?”摩的上一共坐了两个人,显然问话的这个男人是盛屿西。
  一套水洗牛仔服,破旧的黑裤子,身披黑色羽绒服,还是几年前的旧款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
  盛屿西从后座上走下来,和开车的说了些什么,就朝乔娴走了过来。
  恰好身后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青隽的眉眼里点缀着几分沧桑,乔娴一直把盛屿西比作璞玉,即便穿着再破旧的衣服,她也能在人群里窥见他。
  有些人,一眼便再难忘记。
  乔娴的心难以自已,步子稍微向后推了一下,后跟碰到电线杆发出了一声清脆。
  盛屿西大步走来,在她面前站直,看着她的打扮,语气像是数落又像是心疼,“这么冷的天,不要命了?”
  从尾椎骨处忽然袭来一股酥麻,乔娴身子一软,倒向身后的电线杆,盛屿西立马伸手想要扶她,却又是习惯性缩回去。
  这次,乔娴没有躲开,她扶着腰椎,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的手。
  鼻头一酸。
  “盛屿西,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盛屿西听她这么一骂,心里倒是舒坦了些,脱下来羽绒服罩在了乔娴身上,他搓搓手,“别嫌弃,衣服上有些味道。”
  味道?
  乔娴偏头闻了闻,一股浓重的霉味涌入鼻腔,她小脸皱起,“几年没洗了?”
  盛屿西左手插/进裤兜,吸吸鼻子,痞气十足,“忘记了。”
  “……”还真是不拘小节。
  “打不到车?”
  “嗯。”
  “去哪?”
  乔娴抬眼,犹豫再三说道:“国际花园。”
  “老蒋,这是我……我朋友乔娴,你带她一程,在国际花园那边。”
  盛屿西把乔娴引到摩的前,语气略微顿了顿,乔娴偏头去看他,却瞥见了他红红的耳朵。
  大概是冻的吧。
  蒋冲头戴头盔,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露在外面的,就连手上都裹着手套。
  这人到底是多怕冷?
  “接着。”蒋冲忽然扔了一个头盔给乔娴,她急忙回神才堪堪接住,肩膀上的羽绒服顺势滑落。
  盛屿西及时用自己的右臂按住,力道重的吓人,乔娴稍微吃痛一声。
  “这里疼?”盛屿西左手轻砍了一下乔娴的肩窝,一种酥麻的痛感蔓延开来。
  “嗯。”
  “你男朋友不是医生吗?让他去看。”说完,盛屿西就把羽绒服直接扔进乔娴的怀里,声音和这天气一样冷,“自己穿上,老蒋,靠谱点。”
  “放心。”蒋冲点了一下头,又转向乔娴,“上车。”
  乔娴穿上羽绒服,拿着头盔,去看盛屿西。
  “看我做什么?羽绒服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
  乔娴有些无语,丢给他一个白眼就上了蒋冲的车,戴上头盔,连看他都不看他。
  摩的在夜色中驶过,后视镜里的盛屿西瘦削,好似一阵风来就能将他吹倒,风从头盔外刮了进来,脸上像被刀割一样钝钝地疼。
  “老盛就这个样子,你别理他。”蒋冲扬声说道。
  乔娴反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蒋冲是在和她说话,她咳嗽两声,“你们认识多久了?”
  “嗯,差不多要四年了。”
  四年?
  乔娴疑惑道:“你在国外认识他的吗?”
  风声太盛,直接将乔娴的声音盖过,蒋冲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反正都和她没关系了,真的没关系了。
  蒋冲速度放缓了很多,脸上的痛感减轻了些,他的声音也清晰起来,是那种有些沙哑粗砺的声音,不难听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听。
  乔娴的脑海里脑补了一张大叔脸,再想想盛屿西,也难怪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老盛这几年过得挺苦,脾气也变得挺不好的,你多担待点。”蒋冲笑道。
  过得挺苦看出来了,脾气不好也是事实,只是……
  “我多担待?什么意思?”乔娴发问。
  显然蒋冲没有想到乔娴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几年前盛屿西对乔娴的形容——
  “她聪明得很,是个吃人心的妖怪。”
  想到这儿,蒋冲忽然笑出声来,“哪有这么好看的妖怪。”
  “嗯?你说什么?”
  蒋冲立马咳了两声,说道:“没什么,对了,以后你叫我老蒋就行,老盛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乔娴没应声。
  大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国际花园外。
  蒋冲透过头盔,往里面瞄了几眼,随后稍微歪了一下车身,“到了。”
  乔娴从车上走下,揽了一下身上的羽绒服,笑道:“多谢了,回去的路上慢点。”
  “羽绒服你自己还给老盛吧。”蒋冲提道。
  这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些。
  乔娴倒是不很在意,从身上摘下羽绒服,放进蒋冲怀中,“不了,替我多谢谢他,我先回去了。”
  她的背影寡淡,渐渐在蒋冲的眼底模糊,清冷的天气下他握着羽绒服,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这个女人还真是冷啊。
  盛屿西倚在电线杆上,抽着烟,烟头闪着微弱的光,吱嘎一声落下,他抿了一下嘴唇,将烟掐灭。
  “送到了?”盛屿西看了一眼蒋冲手中的羽绒服,露出个自嘲的笑,什么话也没说坐到了后座上。
  蒋冲咳了一声,将羽绒服递给盛屿西,说道:“兄弟,我尽力了。”
  “没事,能料到,先把我送回家。”盛屿西戴上头盔,再套上羽绒服,若有似无地轻声言语。
  蒋冲叹口气,盛屿西的脾气他清楚得很,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就是个女人嘛,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
  夜风刺骨,小胡同里黑灯瞎火的,盛屿西朝胡同尽头的蒋冲挥挥手,便勾着腰隐匿在了夜色中。
  路灯坏了几个,忽闪忽闪的,盛屿西的步子声沉重而又缓慢,敲打着这个空间里的寂静。
  越过几家早餐摊,他拐进了一个黑乎乎的楼道,走到地下室,被浓重的霉味呛到,边咳边摸兜子。
  然而……
  他几乎把身上的口袋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钥匙。
  难不成?
  盛屿西啐了一口,这人倒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他摸了一下嘴巴,慢慢坐下,靠在地下室外的墙壁上。
  墙上由于潮湿,湿漉漉的,还有股特别的味道。
  他双腿分开,手搭在上面,从兜里摸出来一根烟,吸一口咳嗽一声。
  盛屿西,你连烟都不会抽了,真他妈的没用!
  其实要他在这里靠一夜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从片场出来到现在汤水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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