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工作繁重,又深受情伤,实在无心无力恋爱。
而那时涌来的狂蜂浪蝶多到让她头痛,那些人不管什么风流招数,还是下三滥的手段都对她用。
他说:“我在,也可以帮你挡掉那些追求者。”
她抿唇看他,依旧不想答应。
他一退再退,只得承诺:“只是名义上的女朋友,不需要履行任何责任,长辈那边我不会让他们叨扰到你。只是我们需要偶尔见面,对外维持恋爱形象。你若碰到了喜欢的人,随时可以终止这段关系。”
在她思考两天之后,终于点头应允。
他是想要近水楼台,日久生情,可她从不给他机会。
知道她曾经深深喜欢过那个人,知道她曾放弃骄傲,低到尘埃里去追求他。
最终,换来满身伤痕。
这么好的人儿,究竟那个人是怎么舍得那么残忍对待她?
他真是恨不得疼她宠她爱她,用一生来疼惜善待她。
可她的铜墙铁壁,他春雨无声依旧滋润不进。
整整两年,关系毫无进展。
想要告诉她真相,想要堂堂正正追求她。可是,怕知道真相,连亲近她的机会都没有,如那些在她脚边壮烈成仁的追求者。
可不远不近地守着她,他又不满足,怎么都不满足。
韩恕的薄唇已经略微脱皮,高烧中的他艰难吐字:“蕊蕊,回去钱塘,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韩恕看她脸色凝重,不像是默许。
他热到发烫的手,去握她的手:“蕊蕊,我会爱你胜过爱生命。”
很温柔的男人,很诱人的情话,在这个当下叶蕊是有一丝感动。
可还没等到叶蕊回答,房外守候多时的人就直接推门进来。
邵亦轩脸色晦暗不明,他的手探上叶蕊的腰,却被她巧妙挡开。
可但凡他成心想抱她,她何时阻挠成功过?
邵亦轩拥住怀里的人儿,对着床上硬撑着支起身子想要下床的韩恕说:“她是我的女人,韩先生以后不要妄想。”
韩恕强撑着下了床,尽管虚弱,但言辞锋利:“你尊重过她的意见吗?你问过她的心吗?你现在敢不敢开口问?”
谁都知道她开口的结果。
韩恕面色凛然:“放开手!她现在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可邵亦轩拥着她就是不放。
韩恕怒气上涌:“要决斗吗?”
邵亦轩:“等你病好了再说。”
他从不趁人之危。
邵亦轩拥着叶蕊要带她回他房间,可韩恕紧抓不放。
即便病着,但到底是男人,力气不小。
“曾经那么不知珍惜,伤她到那样的地步,现在怎么还有脸再来找她?”
“我会用后半生来弥补。”他说,想起什么,又补充,“知错能改,总比浪子风流好。”
医生恰在此时到来,比预计时间略早了些。
这位朴实的乡村医疗站医生,看过韩恕症状,量了体温,并跟邵亦轩和叶蕊解释:“是劳累过度,受了风寒。普通的伤风感冒,按时吃药,两三天就好。”
药性袭来,昏昏欲睡,可韩恕尤自不放心,抓紧叶蕊胳膊不放。
邵亦轩一把甩掉韩恕的手,看他尤在病中,临走前才好心加上一句:“我不会对她乱来。”
乱来至少也等你病好之后。
邵亦轩拉着叶蕊去他房间,将她按坐在床沿,说:“今晚我去守着他,你上床休息。”
叶蕊起身要走,却又被他按回床上。
知道她不放心,他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这是君子的清高,也是对生命的尊重。
谁能想到桀骜不驯如他,竟然会尽心尽力照顾病中情敌。
真是讽刺。
守到半夜,直到韩恕安心睡着,邵亦轩才回房中。
叶蕊没有睡他床,而是趴在他书桌上睡着了。
脸蛋埋入双臂间,只能看到她圆润的后脑勺,邵亦轩横抱叶蕊到他床上,轻轻亲吻她的额头。
“你不愿听我解释,那我就用行动证明。
可行动再多,你又总是不肯信我。
曾经放在心上的小青梅,有男朋友时,我是难过,我是不甘。
可难过不甘之后,仍旧能够平心静气地祝她幸福。
我生命中几乎没有女人,她是例外,我理所当然地以为那是爱。
可若真是爱,为什么我从未想过要得到她。
那晚,你赖在我怀里不肯走。而我,即便理智地推你走,可却心有不舍。
需要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是喜欢,所以,想要负责。
所以,看到你在他怀里,我才忍无可忍。
有人曾问我在东欧两年间的生理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你知道我记忆力很好,那晚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
你觉得我会怎么解决?
而现在的你如果真的对我没感觉,就不会允许我有任何机会吻你,甚至对你做那么亲密的事。
如果换做是别的男人,以你的性格,即使鱼死网破,宁愿拼了性命,你都会维护自己清白。
可是却让我得逞了,你觉得是为什么?
你不肯接受我,是怒气未消,还是,你怕我只是占有欲作祟,热情维持不了多久?
就这样求而不得,我更会有执念,会更渴望你。
我的世界并不复杂,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不喜欢就拒绝,喜欢就去追就对她好。
曾经的我情动不自知,伤透了你的心,如今,我心甘情愿任你惩罚,直到你消气为止。
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想怎么折磨都行,韩恕那边不要牵扯进来好不好?
回去钱塘,我们正式开始,所有浪漫的心动的追求过程,一个都不会少,好不好?”
叶蕊是醒了,在他将她放在床上的那个瞬间,幽幽转醒。
他吻她的额头时,应该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她呼吸比之睡着更为深沉。
没有答复,因为,心乱了,真的乱了。
******
韩恕身体素质极好,高烧第二日便退,病后初愈,整个人神清气爽。
叶蕊没有明确表示,是尚在犹豫,是需要时间思考。
韩恕与邵亦轩没有逼她,两人也是很有默契,回钱塘再秋后算账。
上周五,邵亦轩已经在课堂上为孩子们大致讲解了飞机构造和飞行原理,周一花了一上午时间,他带领孩子们亲手制作飞机模型。
每一个孩子都有参与,不管是聪明的,还是有些愚钝的。不管是递个线路板,还是接个电线,这些最简单不过的活计。
望着腾空而起的简易飞机,铁皮焊接处不那么严丝合缝,造型也粗糙简陋,可是那飞机终是飞了起来。
那个瞬间,孩子们欢呼雀跃,惊叹不已。
他把操控盘递给孩子们,上下左右,前后高低,他细心指导着。
有些孩子不会,飞机撞到墙上坠机,他无声捡来飞机,耐心跟他们讲解操作方式,鼓励孩子们继续。
叶蕊知道,虽然这飞机飞不上蓝天,可却为孩子们的梦想插上了翅膀,因为每一个孩子都是这个飞机的制造者。
他还记得孩子们问他是怎么来的,他还记得孩子们没有见过飞机。
在山下县城救她时,又带她去买了电脑。
那时他顺便买了线路板,铁皮等东西,有些县城没有的原材料,他应该在网上买了,加急快递送去县城酒店,当时好像记得他签收过快递。
上午的飞机飞行实践课程在孩子们的惊叹声中结束。
下午时韩大律师为孩子们讲解正当防卫、过失犯罪等初级法律概念,试图教孩子们学会自保。
讲解完课程,设定简单剧情,让孩子们模拟律师辩护,法官判案。
孩子们兴趣盎然,跃跃欲试。
江意映和叶蕊廊下闲聊。
这上午和下午的课程都太过精彩,真是让人为难。
江意映玩心顿起,逗她:“蕊蕊,实在不知怎么选,那要不然二王一后?”
叶蕊淡定自若地转身就走,当即被江意映一把拉住。
叶蕊面色严肃,郑重说:“别拉我!我要去找靳豫,告诉他,他的映映宝宝想要二王一后,让宠妻心切的靳豫为映映再找个优秀的男人来。”
江意映言语间已有些撒娇意味:“蕊蕊我开玩笑的。那个男人醋意太重,我不想被他折腾疯掉。”
此时,在房内看着韩恕带着孩子们寓玩于学,靳豫颇有兴致地问邵亦轩:“你该回去上班了吧?”
邵亦轩微微点头。
靳豫愈发有了看好戏的心情:“你定的是明天的机票吧?这次你放心大胆离开,我照顾不好你的女人,可自会有人无微不至,将她身心都照顾得周到幸福。”
第39章
邵亦轩眼带挑衅地看着身旁的靳豫。
靳豫只当不见, 仍是置身事外的洒脱:“公平竞争,你跟叶蕊单独相处那么久,也该轮到韩恕了。”
让他把老婆留下让别的男人照顾。
这确定是他哥哥吗?
不需要断绝关系吗?
邵亦轩自然不会坐第二天的飞机飞回去,留叶蕊和韩恕单独相处。
他又留下几日,守着叶蕊。同时唆使靳豫一行人比原计划提前离开。
临走前, 为学校新建的澡堂恰好完工,太阳能、洗衣机等都安装齐备。发放了丰厚薪水, 找来附近镇上的老师给孩子们上课。又为孩子们都准备了离别的礼物, 承诺以后会再来看他们。
可孩子们依旧哭成一团,抱着他们敬爱的叶老师和江老师不撒手。
这一群孩子中, 唯一一个没有流泪的是云扬,邵亦轩那位小情敌。
小情敌硬是憋着一滴泪都未落,可双眼却已通红, 他紧咬住唇瓣, 沉默着把纸巾塞到泪流不止的叶蕊手中。
云扬走出孩子们的队伍,来至邵亦轩旁边。
只有一米出头的他抬头仰望邵亦轩, 那神情语气真像是男人与男人的对话:“你会替我照顾蕊蕊吗?”
邵亦轩面色凝肃:“不会。”
小情敌仰望着他, 一语不发,像是在揣度什么。
“蕊蕊是我的, 我替自己照顾。”邵亦轩盯着那小人儿, 警告, “至于你,不许再妄想我的女人。”
“我现在是抢不过你。”很遗憾很无奈地承认事实,但是,“等你四五十岁又老又丑时,我正年轻有为,那时候我会抢走蕊蕊。”
真是小人儿大志气。
可以他对身材健康的管理,怎么会容许自己又老又丑,真是荒唐。
“她的心在我这儿。”
“暂时在你那儿。”
邵亦轩真是快要被眼前的人儿逗笑了,俯身摸摸那人儿的头,说:“会一直在我这儿,那么珍贵的东西我再也舍不得弄丢了。”
在无尽的泪水中挥别,叶蕊眼睛早已肿成核桃。
邵亦轩前去抱她,却被韩恕拉开,势均力敌的两人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打起架来。
感情的事叶蕊尚未考虑清楚,她一路上只与江意映同行同坐,极力避免与两人接触。
而给他们的回答是:“给我三个月的考虑时间。”
最终一行人都回去钱塘城,邵亦轩必须回蛰初工作。
相思情浓,无处可诉。
支教期间落下那么多天工作,叶蕊回钱塘后特别繁忙,吃饭都要掐着点赶时间。直到大半个月后用手机登录某个app账号,查看验证码时才发现,原来不相见的日子里,他每日都发两条短信过来。
早上的短信清一色的都是钱塘今日的天气、温度,穿衣出行提示,如果遇上节日还有简短祝福。
而每晚发来的都是简单的两个字,晚安。
有了微信,手机短信已经极少用,而她两年前删了他的微信,拉入黑名单,他无法与她微信联系。
不几日,辛甜抱来一个纸盒,里面有一沓厚厚的信件,自蛰初,自巴黎,自西雅图特快专递邮寄过来,辛甜都收着,一齐拿来给她。
全是他邮寄而来,他也很忙,也常有出差,可数数那些信件,正好与他们支教回来至今的日期相符。
原来,他每日都写一封信来。
信纸素净,他的钢笔字迹像他人一样孤傲。
那些信有时候写得很长诉说想念,有时候是简单的几句话像是纸短情长。
快捷通信年代的缓慢书信联络,有些落伍,却又质朴。
晚上,临睡前在微信上回复设计总监消息时,恰有电话打进来,她手指正在屏幕上飞跃,无意触到接通。
是他的电话。
“有事?”
“有。”
“什么事?”
“我们公司要为所有航空部门更换制服,你们要不要来竞标?”
在去甘肃支教之前,他们公司就有相关负责人曾联络过叶氏,被她回绝了。
现在答案依旧相同。
“我们不参与竞标。”
“原因。”
“叶氏不缺这个单子,你们也不缺合作方。”
“高定与航空联手曾有先例,高定提高航空制服level,航空制服又能成为高定行动的广告,这是互利共赢的合作。”
叶蕊问他:“你这些天的温柔就是为了这个?”
邵亦轩有些自嘲:“你怎么不想,我是想尽一切办法与你相处。”
******
往年叶氏旗下的高端中式成衣品牌荼蘼,一年至少会参加一次国内或者国外时装周,以扩大知名度和影响力。
可今年的时装周邀请函早早发来时,都被叶蕊拒了。
一是因为今年是荼蘼成立十五周年,她想要将最好的创意设计留在隆重的周年大秀上。
二是工作室扩张高级男装定制,叶氏也开始涉足家居床品领域,事情庞芜繁杂,不管是她还是员工都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操持时装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