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享受现在的状况,结婚了你就不会这么宠我了。”
“我会一直一直宠你,等我们老了,头发白了,依旧宠你如初。”
“不要,我就喜欢你追我,当初我追你追得太辛苦了。”
“都是我的错。”邵亦轩又吻又哄,“蕊蕊乖,我们领证了跟现在状况一样,什么都不变,好不好?”
叶蕊鼻头心间都是酸意,怕他知晓,只能敷衍着:“我考虑考虑。”
“多久?”
“一年。”
一年时间太长,可也转眼即逝。
整整一年之后,他在梦里与恶魔纠缠不休。
听闻恶魔拥有挽救生命的魔力,他跋山涉水而来与恶魔交易。
怪声怪气地恶魔,贪婪地望着他的腿,说:“救她可以,但我要你这双大长腿残废。”
“好。”
“还要你这英俊的脸毁容。”
“好。”
“要你的双眼,永远失去光明。”
“好。”
“要你的命,立刻死去。”
“好。”
“有什么不可以?”
“什么都可以,我愿意用我所有,换她此生安好,平安健康到老。
可是恶魔却不愿意了,就是要挣扎、要心痛、要不舍、要难受,要将可恶的人类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成,这样才有快感。
心甘情愿的交易太乏味无趣,太没成就感。
魔鬼不愿交易,他死死地拉住不放,可是那魔鬼一个轻灵转身,已腾云而去。
他大喊大叫,寻求帮助,祈求魔鬼留下。
可是魔鬼只阴险地笑着:“我不救她。”
然后越飞越远。
他大叫阻止,最终从梦里嘶吼着惊醒。
全身冷汗淋淋,才知原来是大梦一场。
下意识地伸手去拥身旁人儿,可身旁却是空落落的,只有她的睡衣在那里安静躺着。
他发疯一般地翻身下床,在这偌大的别墅里四处寻找。
开了所有的灯,每一间房、每一扇们、每一个衣柜、每一张床底,他仔仔细细一寸不落地寻找。
可是没有。
衣帽间里她的衣服鞋子包包,整齐放好,那上面都还残留她的气息。
浴室里她的护肤品、洗漱用品、她的牙刷牙膏都还和曾经没有不同。
书房里她常翻的书还留在那一页,沙发里她常用抱枕仍旧是原来的姿势。
舞蹈房里空中瑜伽吊床还是她放好的高度,按摩室里黑胶唱片还是她爱听的歌。
可是这房子里还有她的气息,却已没了她的人,他遍寻不到她。
他急了,他怕了,他一声声呼唤着,大叫着“蕊蕊”、“蕊蕊”、“蕊蕊”……
那声音凄厉,苍凉,像不入轮回的孤魂野鬼,他发疯一样地咆哮,嘶吼,一篇篇重复着叫着“蕊蕊”、“蕊蕊”。
可那成百上千声的“蕊蕊”,始终换不来一声回应。
他叫着吼着,直到筋疲力尽、声嘶力竭,直到痛得浑身战栗,喘不过气来。
他颓然靠墙,身体猛地下坠。
想起除夕那晚在靳家客房,他床上逼供。
她在身下扭动求欢,他始终都不心软,非得要她承诺。
她只能含羞承诺:“从此以后,我们不再生离,只会死别。”
他跌坐墙角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第51章
空荡荡的别墅里, 静得都能听到山风如鬼魅咆哮, 邵亦轩抱紧怀中她留下的睡衣, 彻骨的悲伤绝望汹涌而来瞬间将他灭顶,他泪流满面, 泣不成声, 哭到全身颤抖, 哀嚎呜咽近乎动物垂死哀鸣。
自二楼主卧里传来的电话铃声像是安静夜空中的电闪雷鸣,刹那间惊醒他。
铃声很大,旋律优美, 是他特意为那娇人儿设置的专属来电铃声。
听闻铃声,已经失了魂的身体忽然有磅薄之力贯入, 他大跨步奔回二楼主卧,忙忙接通电话。
电话那端在刻意压低着声音, 嘤嘤着如同撒娇:“我睡不着。”
邵亦轩嗓音已哑,尽可能地温柔出声:“我去接你。”
教授容邑出差, 阮芷呼朋唤友说是要过闺蜜日, 约了江意映和叶蕊去她家住上一晚。
邵亦轩是如何都不允许叶蕊离开他身边。
可那娇人儿柔声软语地赖在他怀里撒娇, 又是主动献吻, 又是扭腰摆臀, 手段魅惑到他惊叹连连。
他的女王主意已定, 他能怎样?
整天活在怕失去她的恐惧之中, 他变得谨小慎微, 草木皆兵。
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浅眠, 却是每晚恶梦连连。今晚送她去了容家,他回家吃了一粒安眠药。
时常从惧怕中惊醒,时常梦境现实分不清楚,会胡思乱想,会惊恐至极、惶惶难安。
刚刚找不到她,他吓得魂都没了,一时忘了她去容家的事。
深夜的街道车况极好,邵亦轩车速飙得很快,不久便到了容邑小区之外。
将车暂停门口,发现哥哥的车子也在,邵亦轩打过招呼便自行进了小区。
在容家房门外等着,收到微信的叶蕊这才轻手轻脚地开了门。
邵亦轩将手中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一粒粒扣好纽扣,以确保深夜的冷风吹不到她,这才将她横抱怀里,往小区外走。
走至靳豫车旁,邵亦轩停下了。
靳豫降下车窗,叶蕊告知说:“映映睡着了。”
靳豫面色如常地道:“等到天亮,我再接她回去。”
邵亦轩抱起叶蕊坐入他车子后座,还不待他有何行动,那娇人儿已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热情献吻。
此刻的叶蕊是从未有过的主动热烈,吻他吻得激情缠绵。
她看到了邵亦轩肿胀的双眼,她听到了他已经哭哑的声音。
她思念,她心疼,她知道他也如她一样。
只有分别,才能更深刻地明白彼此的意义,她真的很想很想他。
邵亦轩极力克制着:“这里不行。”
坐在他怀里的叶蕊自然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异常,她忍不住又吻上邵亦轩的唇,娇喘连连,可言语间尽是委屈的小可怜模样:“没有你在我完全睡不着,躺床上好几个小时一点睡意都没有。”
靳豫在黑夜中的车子里什么都看不到,可却始终没听到邵亦轩车子离开的声音,小两口真是急切到连开车回去都等不及。
而他却必须耐心等着直到天亮才能抱回心上人。
其实,江意映也没睡着。
没有他抱着哄着讲睡前故事,没有那熟悉又安稳的气息在身旁,她睡意全无。
怕翻身或是出声影响蕊蕊睡觉,她躺着连动都不动,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蕊蕊走时,她是知道的。
可若是她和蕊蕊一起走,那么只剩阮芷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只得一直装睡,所以,就苦了靳豫在楼下彻夜等待爱妻。
在车里抱着心爱人儿吻了足足一小时的邵亦轩,心焦难耐,直接下达命令:“我等不下去了,我们必须尽快结婚。”
叶蕊在他怀里动手使坏:“你是不是图我们家的钱啊?等我死……”
邵亦轩猛地咬住她的唇,怒意太盛,咬得太狠,她唇间鲜血直流。
忍着疼还要被他恶言警告:“你胆敢再说一个‘死’字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蕊真是数不清他求了多少次婚,她什么有的没的理由都想尽了拒绝他,可他还不放弃,逮住机会就求婚。
第二日清晨,叶蕊醒来时,邵亦轩竟不在身旁。
正要换下睡衣,他却进来,将厚厚的一沓装订好的文件递给她。
是……婚前协议。
罗列了他的资产详情。
有他在前公司工作十年配的丰厚股票。
有他十几年前投资了几大互联网巨头的大笔股票,叶蕊换算成人民币,那数字简直惊人。
有他跟章呈在蛰初合作的投资公司。
还有他名下的房产。他向来不喜欢住酒店,但凡在哪个城市出差时间略长,都会在当地买房自住,而因他工作原因,经常出差,房产多到可怕,几乎遍布世界。
最后还有他的现金账户,那几个逗号看得叶蕊眼睛都直了,这还不包括他的外汇储蓄。
叶蕊在心中粗略算了算,她们叶家所有的资产加起来好像勉强能赶上他一人的资产。
心事生意好,但国内高定其实赚钱并不多。
服装行业竞争大,叶氏情况良好,但电商对线下商铺冲击不容小觑。
近年来,实业境况不佳,叶家工厂规模水准都无可挑剔,可也负担沉重。
按照抛售折现算来,他手头的几幢别墅、高级公寓和海外置业,以及那大手笔的股票足已匹敌叶家资产。
还不算他家族企业,她曾耳闻他家是当地望族,家族企业规模庞大。
如果单论财产资金、门当户对,她应该是高攀了的。
可婚前协议上并没有提及、限制女方资产,只说明不管什么原因导致两人离婚,男方婚前婚后所有财产全部归女方所有。
意即——只要离婚,他就净身出户,变成穷光蛋一个。
他们之间从不谈钱,现在贸贸然地将自己的身家详细列出来给她看,应该是昨晚在车里求婚被拒后,回来哄睡了她,他连夜去书房赶了这婚前协议出来。
叶蕊从那厚厚一沓的A4纸间抬头,眉眼带笑地问他:“那我们先结婚再立即离婚,行吗?这笔买卖真是宇宙无敌划算呀。”
邵亦轩眉目不动:“可以。”
叶蕊哼唧唧地将结婚协议扔到被子上,身子又躺回床上,像是还要睡觉。
邵亦轩半跪在她身旁,开始数不清第多少遍的求婚:“你再不嫁我,我就让你每天都下不来床,你要不要试试?”
“我要考虑考虑。”
“多久?”
“一年。”她说。
他的眼神狠得都能杀人了。
“一周。”他啃着她的唇,双手不安分地前去点火。
叶蕊娇喘着抗议:“你不能总是这样色诱我。”
“一周。”他重申。
“我们互相退一步。”叶蕊此时意志早已薄弱,鬼使神差地松了口,“一个月,好不好?”
“不好。”
邵亦轩搬来钱塘后从未工作过一天,闲暇时候随手投资或买股票不算。
之前听闻叶蕊身体比之曾经好了许多,容邑便充当中间人要介绍邵亦轩去Z大教书。
国内航天方向人才极缺,他还是斯坦福全优毕业,这满身才华白白浪费简直暴殄天物。
可听闻教书,邵亦轩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
只要叶蕊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他绝不会离开她,哪怕一秒。
可止不住阮芷昨夜在背后劝说煽动,叶蕊很快知晓此事,晚上回来跟他闹着要去Z大看看。
叶蕊情动很晚,读书那会儿从未喜欢过别人,以致于如今的她对校园恋情始终怀有美好向往。
所以当阮芷说让邵亦轩去Z大教书,叶蕊心想他当老师,她去假做学生听他的课,可以谈一场唯美的校园恋爱,多浪漫。
在做最终的决定之前,得先去Z大看看。
可邵先生似乎惹到了美人,这次校园之行看来并不愉快。
至于怎么惹到的,叶蕊真是羞于启齿。
今早,他将结婚协议给她,说要尽快结婚,可她仍要考虑。
他霸道地将她摁在床上收拾,叶蕊真是一再被他刷新羞耻的新高度,如果一直任他这样花样百出,她早晚被他羞死。
真是怀疑当初那个高冷傲娇拒人千里的男人是他吗。
一路上,叶蕊气呼呼地不肯理他,任他怎么哄都哄不好。
叶蕊是真的打定主意了,不要轻易原谅他。
如果每次被他哄几句就哄好,以他那个折腾劲儿,以后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干不出来。
校园大致逛了一圈,叶蕊想要进教室听课看看。随便走进一个教学楼,随便进了一个教室门。
进去后才知是中文系的课程,才华横溢的中年男老师在讲台上激情昂扬地讲李白的《将进酒》。
叶蕊从阶梯教室的后门进入,在教室后排坐下。
邵亦轩想挨她旁边坐下,结果被叶蕊一个眼神给瞪得不敢近前。
学生们都坐在教室最前面,他们隔开了好几排,坐在阶梯教室的后面高处,看起来较为醒目。
果不其然,下课后一群女孩子不时地朝着后面望,像是在看他。
不一会儿,就有个长发飘飘的美女步履轻盈地朝后走来,在他旁边停下。
美女伸出纤纤素手,温软地问:“我电话忘记带了,借你电话用下好吗?”
“不好。”
“只用一下下。”那语气已有些撒娇意味。
“抱歉,我老婆不让。”他是一贯的冷脸。
“你没戴戒指。”
邵亦轩慵懒地靠着椅背,随口回应:“我的手没被圈住,但我的心被圈住了。”
说完,邵亦轩脸皮厚得不顾满教室的人朝着他们看,他走到她面前,低声下气地道歉说:“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他那冷傲英俊的模样,用的却是可怜兮兮的语气。
惹得班级女生尖叫不止,那么帅的男人亲自在眼前上演甜宠虐狗的玛丽苏剧情,简直撩死个人。
可是叶蕊却很苦恼,被他这样一闹,他以后还怎么过来教书啊?
第二日,便是七夕节。
早起,穿好衣服的邵亦轩在衣柜为叶蕊拿衣服,在床上的叶蕊安心享受他温柔服务。
邵亦轩拿来的衣服,叶蕊并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