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你千万遍——非期而然
时间:2019-05-10 10:10:28

  “你再说一句他为我好啊,啊?”傅盈瞪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表情失望又嘲讽。
  于佑晴痛苦地闭上了眼,脸色煞白。
  傅盈心脏狂跳,脑子也充血发热。
  她后退两步,语气极轻道:“妈,我真的不想和他结婚,也不想生下这个孩子。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倾诉倾诉,我真的憋得好难受啊,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呢?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
  “我知道,爸爸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的,我们家虽然现在是低谷,但总有重回顶峰的一天,为什么非要牺牲我呢?就算江棘不把原本的傅氏给爸爸,爸爸就不能再创造出新的傅氏了吗?我们家有人脉又技术,又怕什么?”
  说罢,她的眼里带上了希冀的光芒。
  于佑晴终于开了口:“不一样的。”
  她摇了摇头,垂眸叹息着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够看得更远,走得更远,而原本的傅氏,对于你爸爸来说就是这个巨人。白手起家太苦了,也太久了,你爸爸今年已经五十八了,等到出狱都六十多了。而且坐牢,是很消磨人的精神气的……”
  出狱时的傅成江,已不复当年的年少轻狂。
  他品尝过名利的滋味,感受过万众的吹捧,他再也回不到那个对创业满怀热忱和希望、无惧无畏的年轻时代,他现在的野心那么大,如果从头再来,他要何时能够回到原来的位置?
  况且江山易改,人心易变,等到他出监狱,真正愿意伸出手帮他的人又有谁?
  没了家业的傅成江人人可欺,如果没人相护,那么手握技术的他,只会是众人眼中的肥肉。
  “重新创造一个傅氏,哪有那么容易啊?”于佑晴摸着女儿娇嫩的脸蛋,眼里是心痛,也是苦楚。
  傅盈眨了眨眼,眼泪终是落了下来:“那就要牺牲我吗?”
  “妈,我不甘心啊。我本来可以活得很开心的,可是……”
  于佑晴打断她的话:“可你又能怎么办?”
  傅盈愣住。
  “在牢里的这些年,我也一直翻来覆去地想,为什么当初没有让你跟着你爸多学点商场上的东西,而只是把你往名媛那方面培养。如果你能懂一点商道,那样就算你爸爸进来了,你也能在外面用你爸爸留给你的技术,用他留给你的人脉试着重建傅氏。”
  于佑晴眼眶也红红的,神色里满是懊悔,“我一直很相信一句话——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其他谁也靠不住。可我还是太自负了,以为你有我和你爸爸护着就足够了。没能居安思危,终是害了你了。”
  于佑晴的这句话说完,傅盈已经泪流满面。
  她哽咽道:“我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可是弱者就有罪了吗?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过对我?”
  于佑晴上前把女儿搂进怀中,抚摸着她的头道:“弱者没错,可他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说了算。”
  傅盈怔怔地睁着眼。
  是啊,弱者没错,可谁让她碰到了江棘呢?
  她反抗不了。
  她的父母也护不了她。
  她没用,所以现在的日子只能受着。
  甚至怨恨、不甘的资格都没有,谁让她自己那么弱呢?谁让她这么不走运呢?
  傅盈的脑中一团乱麻,时间到了后她踉跄地走出监狱。
  一出门,哭过的眼睛受不了突然的阳光照射,她不由得伸手挡了挡。
  等到眼睛缓过来,她一下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黑色车前,站姿慵懒却又气场十足的男人。
  她嘴唇动了动,恍惚间听到了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
  是她的自尊心?还是她的自信?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再没了和江棘哭闹的底气。
  从前那些手帕交们明里暗里地说她依靠江棘,才能在上位圈继续混下去,她非常不服气,觉得她拥有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他们家和江棘是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
  所以外人再怎么说,她的脊梁骨也挺得笔直。
  直到知道父母同意用自己的婚姻来换取傅氏的那一刻,她才有些慌神,但仍觉得只要父母没出狱,她没跟江棘结婚,那么交易就不成立,她仍然可以挺直脊梁。
  而现在……
  她终于知道了,她一无所有。
  什么底气,什么自尊,都是假的,江棘就是她的金主,而且是他们整个傅家的金主。
  是她高攀他。
  也是他们傅家在攀附他,把他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所以呵……什么傅家大小姐?
  她哪还是什么大小姐啊?就是个以色侍人的笼中雀罢了。
  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跳也快得令她难受。
  傅盈紧抿住唇,只觉得眼前模糊发黑,有种反胃欲呕的烧心感。
  她捂住心口,终是难受得弯下腰,“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干了似的,她整个人无力地往下坠落。
  半路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才让她没有直接跪在地上。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抱进一个温暖的空间。
  “快去医院!”
  男人在她耳边焦地说着什么,可傅盈一点听不清,只觉得自己好累,特别累。
  “江棘,我好难受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完,我、我有点怕。
  要不再发50个红包吧?啊哈哈哈..要坚信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
  谢谢mavis_ting的两个地雷=3=
  爱你哦!感谢支持,我继续努力!
 
 
第四十三章 
  傅盈发起了高烧,烧得几乎不省人事。
  身体上的打击还是次要, 主要是心理上的冲击一下压垮了她。她反反复复地发着烧, 嘴里还说起了胡话, 整个人蜷缩起来, 皮肤又红又热, 宛如煮熟的虾子。
  可她偏偏又怀着孕, 这个药不能用, 那个药不能用,只能尽量通过物理手段降温。
  整个病房都沉浸在低气压中。
  江棘紧抿着唇, 亲自给傅盈敷冰袋,用酒精擦身, 再贴上散热贴片,可以整套步骤做完也就让温度降下去一会,很快就又升了起来。
  “24小时内必须把体温降下来, 否则不只是她, 胎儿也会受到影响。”
  江棘扭过头, 目光凌冽:“那你说要怎么办?!”
  林医生避开他的目光,看着病床上的傅盈道:“她的发烧并不是由受伤和炎症引起的, 更多的还是心理问题,简单来说是病人自我放弃……”
  江棘深吸了口气,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傅盈烧得通红的脸蛋, 不由暗恨自己为什么要带她去监狱。
  还有于佑晴又跟她说了什么?
  她明明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出来就吐了?而且还明显哭过,他不是告诉过他们什么都不要跟她说的吗?!
  江棘微阖眼眸, 心思百转千回。
  可不管怎么想,他都不愿意承认傅盈是因为不想为他生孩子、甚至是不想跟他结婚而发的烧,并且不愿意醒来。
  为什么呢?
  和他在一起有那么难过吗?她明明爱他的,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江棘眉头紧蹙,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抗拒。
  是他给她的还不够多吗?还不够好吗?只要她要,他就会给,他还有哪里做的不好?束着她管着她还不是因为她老是想跑,老是想离开他?
  一直乖乖的不就好了吗?
  况且有什么脾气不能冲他发?非要三番两次的折腾自己!
  大手覆上她的脸颊,上面的温度传导到他的掌心。
  是一片的滚烫。
  怎么就那么倔呢?
  强行跑步那次是,这次也是,总是不管不顾地拿自己的身体跟他怄气,非要吃了苦头再窝到他怀里哼哼。
  “再给我瓶酒精。”江棘沉声道。
  林医生把东西给了他,接着他挥退所有人,又给她擦起了身体。
  他强硬地掰开傅盈握成拳的手,用酒精棉擦着她的掌心,又把她蜷成虾米的身体也强行摆正,然后绷着脸给她身上腿上擦酒精。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就在那个地方,孕育着他们两个人的血脉。
  即使是在气头上,江棘也不免有些动容。
  那个地方他抚摸亲吻了无数次,一直都在盼着里面的响动——他真的太希望有个和盈盈的结晶了。
  只要一想到他最爱的人为他鼓起肚子,为他孕育子嗣,他便能兴奋地发狂。
  还有什么比和爱的人一起组建家庭更幸福的事情吗?
  没有了。
  倏地,江棘抬眸,手慢慢伸到傅盈的脸颊上。
  手指在她眼下轻触,抹掉了溢出的眼泪。
  他搓了搓指腹,连眼泪都比以往要热一些。
  他心下发沉,怒意上涌。
  于佑晴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江棘深呼吸了一下,胸腔中泛起闷痛。
  他动了动脖子,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俯下身,嘴唇贴在她的耳边道:“盈盈,快点醒过来,否则……我就不管你爸妈了。”
  “如果不是我护着,他们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眸底颜色渐深,江棘沉着脸,神色愈加阴郁,“你听到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叹息一般。
  傅盈也没有睁眼,但却慢慢躬身,再一次想把身体蜷起来,然而在中途便被江棘一把按住了腿,再一次摆正了睡姿。
  他把唇压在她耳边,炙热的呼吸伴随着低沉的声线,顺着耳蜗冲击着她混沌一片的大脑。
  “监狱那个地方,少两个人,太正常不过了……”
  说罢,他收敛起神情,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凌晨一点,如果她六点前还不能退烧,那么他会让医生给她用药。
  之后几个小时江棘一直没睡,又是给她换冰袋,又是给她擦酒精。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她又发了一轮高烧,一直烧到39.5度,但很快就降了下去,之后一直维持在37.8度左右。
  终于,在六点不到的时候,傅盈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
  江棘立刻喊她的名字,但她一点反应都没,目光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不动,每次眨眼都慢腾腾的,仿佛闭上就睁不开来似的。
  江棘不停地在她耳边唤她,许久她才转了转眼珠子,视线在他的脸上聚焦。
  傅盈觉得自己的脑子很重,身上也酸痛无比。
  可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一场大梦过后,她的灵魂也在其中受到了荡涤,曾经不明白的事,现在通通透彻起来。
  她的命运其实一早就定下了。
  在爸爸把傅氏交给江家,把她也交给江家的那一刻,就定下了。
  如果爸爸把傅氏和自己托付给其他人,那便是强者给弱者的馈赠,受益者只会对他们感恩戴德,更何况爸爸手里还有王牌,他们只会更加地对她好,期盼爸爸出狱后把他们带上更高的辉煌。
  可爸爸偏偏把他们交给了江家,交给了更强的强者。
  那就不能说是馈赠了,而是变成了讨好,也是在给自己的未来铺路。
  爸爸不愧是商人啊。
  傅氏的财富讨好了江棘的父母,而他知道江棘喜欢她,所以又把她交给江家抚养,顺而讨好了下一任的继承者江棘。
  因此江棘掌权没多久,便对爸爸的示好给予了反馈。
  ——他大方地把整个傅氏都许诺给了他。
  她从一开始就是爸爸下的一步棋,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什么有爸爸撑腰,什么用傅氏换江家庇护她,不过是久经沙场的老商人用来敷衍自己傻女儿的谎言罢了。
  是她太蠢,被骗了还开开心心。
  傅盈疲惫地闭上眼,只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沉。
  耳边又传来男人焦急的呼唤。
  她被吵得头疼,只好挣扎着再次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又开始恶狠狠地威胁她的男人。
  她心想——
  你以后不用再威胁我,也不用再强迫我了。
  我不会跟你闹了。
  我,什么都听你的。
  “江棘……我会乖……”她看着他,虚弱道。
  江棘蹙了蹙眉,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口,紧盯着她的眸子道:“那就快点好起来。”
  傅盈艰难地眨了眨眼,声音弱的几乎听不到:“好……”
  “不许再发烧了。”
  她还是缓缓地眨了眨眼:“好……”
  忽然间,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恐慌感涌上心头。
  江棘敏锐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说什么都应,要求什么都说好,但她并不是真的多么积极,反倒像是对任何事都无所谓了,所以他说什么,她都回答可以。
  “我们回家?”他拧起眉,又问。
  “嗯。”她又乖乖顺顺地应了。
  江棘胸口起伏,脸色发沉。
  他没按护士铃,直接出门交代管家,让他把医生护士全叫过来。
  “我要带她回去。”
  林医生做完检查后点了点头:“可以的,她的烧已经退了下去,回去之后好好养着就行,不过最好还是安排一个医护人员守着,还有就是千万别让她再胡思乱想。”
  同时他又嘱咐江棘过两个月一定要带她过来做唐筛和四维彩超,因为担心孩子会受到影响。
  江棘应下,直接上手用被子把她整个裹住后抱在怀里,离开医院坐到了车上。
  傅盈昏昏沉沉地任由江棘抱着,宛如洋娃娃一般乖巧地缩在他胸口。
  “饿不饿?”
  她哼哼了声,表示不饿。
  江棘又拿起水杯,扶着她的头一点点喂给她。
  等到喂完水,他再低头看她时,发现她又睡着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