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应尽收傅盈眼中,她奇怪道:“妈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于佑晴反问她:“你开心吗?”
“啊……”傅盈顿了下,很快又扬起笑,“开心的啊。”
说完她点点头又强调了一遍,“我很开心。”
于佑晴又问:“真的?”
“嗯!”傅盈再次点头。
于佑晴垂眸看着女儿的笑颜,叹道:“你开心就好。”
傅盈却眨了眨眼,更疑惑了:“妈?”
于佑晴摇了摇头,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
她笑起来,“生日快乐,我的宝贝盈盈。”
“谢谢妈妈!”傅盈欢快地说,“我跟江棘说好了,等你出来了我就跟他举行婚礼,那个时候小小棘也差不多三岁了,会走会说了,到时候呢,你来给我们证婚,小小棘给我拉裙摆,你说好不好?”
于佑晴点点头,目光平静:“好,那你爸爸做什么呢?”
傅盈愣了下,很快道:“他当然是搀我的手啊,不都是这样的吗?父亲负责把女儿的手交到女婿的手里啊。”
“也对。”于佑晴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傅盈,“那天他一定会很开心,应该不会再板着一张脸了。”
“最好这样,我也不希望我结婚的时候他还拉长着脸。”傅盈眨了眨眼,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地攥起。
于佑晴又道:“我都好几年没看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他那么爱皱眉头,又爱板着脸,法令纹和抬头纹估计更深了吧。”
傅盈收敛了笑意,语气淡了一些:“是深了点,但还是很帅。”
“是吗?”
“嗯。”
母女俩忽然没了话,于佑晴的手还在轻抚傅盈的头发,傅盈也仍侧着身把头贴在母亲腿上,两人的目光都看着前方,但都没落到实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沉寂了许久。
直到外头狱警提醒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于佑晴才再度开口问道:“盈盈,如果妈妈没有跟你说那些话……你是不是不会和江棘在一起?”
于佑晴喊江棘总是称‘小棘’,这回却喊了大名。
傅盈怔了怔,道:“我还是会和他在一起的。”
于佑晴语气惊讶:“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我,我也是喜欢他的。”说完,傅盈忽觉心上不安,她抓着于佑晴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和江棘很好,我们也约定了要一起变得更好,妈你不用担心我。”
“不是哄我?”
傅盈摇摇头:“不是。”
她又说,“我已经想通了,我和江棘之前是有很大的矛盾,但是本质都是出于喜欢和爱,而且我在忍,他也在忍,我不开心,他也不开心,他并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于佑晴问:“怎么想通的?”
“他低头了,也给我道歉了,还把一半身家都给了我。”
“真的吗?”
“嗯。”傅盈目光怔怔地望着上方,回忆道,“感觉就像彼此喜欢的人因为赌气和误会吵了很长很长的一架,然后我宣布我不闹了,他也就软了下来,接着跟我低了头,最后呢,我们和解了,和解之后……就在一起了,又回到了彼此喜欢的状态。”
说完傅盈笑着点点头,“大致就是这样,所以你别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我是自己决定和江棘在一起的,完全是自己决定的。”
于佑晴听完长长松了口气,她展颜笑了笑,紧绷的身体也一下松泛了许多。
她笑起来,眼尾纹路略深:“那就好。”
牢房的门被敲了两下,狱警在外面提醒:“时间到啦。”
傅盈从于佑晴怀里坐起,回道:“知道啦!马上出来!”
说完,她握了握于佑晴的手,说,“妈,我先走啦,过两天再来看你,你要好好的哦。”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要走,才走出两步便被一把拉住了手腕。
傅盈疑惑回头:“怎么了?”
于佑晴冲她温柔地笑:“好好在家养胎吧,以后别过来了,这地方晦气,多来也不好,等我出去那天再来接我吧。”
说着,她放开握着傅盈手腕的手,又朝她挥了挥,表情看起来如释重负。
傅盈怔在原地,好一会才迈开腿,步伐僵硬地走出了牢房的门。
江棘就站在不远处,见她出来他立刻过来搂着她往外走。
傅盈说:“你都听到了?”
江棘点头:“嗯。”
直到走出监狱,阳光又笼罩在身上,傅盈才深呼吸了下,道:“她知道了。”
“嗯。”
见江棘神色无异,傅盈便知道母亲应该早就知道了父亲去世的事情,只是江棘发现了,而她没有发现罢了。
难怪母亲老得那么快,情绪也不高了。
所以今天说的这番话,她应该也想很久了吧。
傅盈顿了下,道:“那随她吧。”
说完,她弯腰坐上了车。
汽车发动,傅盈朝江棘怀里偎了偎。
她头靠在江棘胳膊上,垂着眼,手一下下地轻抚着肚子,没一会,肚子上又多了只手,是江棘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
傅盈抬头,看到了江棘目光里的担忧。
她笑了笑:“我没事,也不想哭,你不用担心。”说着她拿出小红本冲江棘晃了晃,“我选择了我想选择的,她当然也可以选择她想选择的,没什么不好的。”
江棘没有吭声,只更加搂紧了傅盈。
他把她的脸按在怀中,所以傅盈看不到,他的目光在片刻间变得深沉且凌厉。
“是,她只是做了她想做的。”江棘沉声道。
傅盈在他怀中点头:“对,就是这样。”
江棘岔开话题:“回去午睡吗?”
“要的。”
“我陪你一起。”
“好。”
回了家,两人一同躺在床上。
他们面对面地侧卧,江棘一只手在傅盈背后轻抚着。
傅盈有午睡的习惯,可这回她躺了很久也没能睡着。忍了好一会后,她终于放弃了装睡,睁开眼看着江棘。
看了两眼便主动贴了上去,傅盈搂住江棘的脖子,一下下啄吻着他的唇,边吻边说:“我其实还是有点难过的。”
江棘回应着她的吻:“嗯?”
“不过没关系了,习惯了。”傅盈也不解释,手撑着床把上半身压在江棘胸口。
这个姿势对她来说并不是很舒服,所以她动了下,改成腿跪在床上,然后耳朵贴在江棘心口,听着里面强有力的心跳。
“幸好还有你爱我。”她说。
江棘挑了下眉:“对,我爱你。”
傅盈把手伸过去主动与江棘五指相扣,认真道:“我只有你了。”
“我也是。”江棘顿了下,“不过我们不久后会有孩子。”
“是,还有孩子,但他以后会爱别人,所以我还是只有你。”眼眶有一点热,傅盈闭上眼,轻声道,“江棘,幸好你还在,幸好你还爱我。”
江棘抬起头,吻上傅盈发心:“我永远爱你。”
“我也会珍惜你,爱你,我们以后都不要闹了。”
“好。”江棘道。
“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我们要彼此信任。”
“好。”
傅盈伸出小指:“拉钩。”
江棘配合地伸出了手,嘴上却道:“我们可以签协议。”
傅盈摇头:“我不要钱,只要你爱我,要最爱我,永远都最爱我。”
“好,我全答应你。”江棘毫不犹豫地应下。
两人的小拇指紧紧相缠,傅盈不再说话,她抬起头,凑上前和江棘接了个绵长的吻。
等到傅盈睡着,江棘仍没有睡意。
他伸长手臂,动作极轻地拿出手机打开,在通讯录里找到刘公的号码,选中之后手指飞快地按下按键,最后点击发送。
傅盈这回睡眠很浅,即使江棘动作很轻她还是听到了声音。
“你在做什么呀?”她闭着眼含糊问道。
“没什么,公司里有点事。”
傅盈揉了揉眼睛:“你要回公司吗?那你去吧,我不用你陪的。”
“我就在这陪你,你睡吧。”
枕边的人没有吭声,卧室里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江棘觉得胸口痒痒的,低头一看才发现傅盈并没有睡,她正伸着食指一下下地抠自己睡衣上的纽扣。
小动作被发现傅盈也不收手,只抬头冲江棘笑。
江棘蓦地心里一软,同时,一个埋在心里的念头再次萌发。
他低声道:“我约了刘公明天吃饭,你要一起去吗?”
傅盈想了想,说:“是要告诉他卫少洲和观南的事情吗?”
“差不多吧,一起吗?”
傅盈没当一回事,随口应了下来:“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妇联4了,五味杂陈。
喝了两杯超爱的芝芝桃桃都没能治愈。
现在去看创2的小哥哥们开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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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李家姑娘和好一朵美丽的霸王花的雷,感谢投喂呀,比心!
也谢谢大家看到这儿!爱你们鸭!
第七十章
江棘的行动力很强, 做完决定后当晚就跟刘公把见面约在了第二天中午。
趁着傅盈睡觉,他还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上午甚至有空替傅盈挑选衣服配饰,还亲自给她画了眉毛, 涂了口红。
等傅盈打扮得差不多了, 他站在傅盈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好像又胖了点。”
傅盈瘪了瘪嘴不理他。
江棘看着镜子里的她低笑:“要吃点东西再去吗?”
“我早饭吃得挺多的, 不会饿的。”
“好,别穿高跟鞋。”
“我知道啦。”
傅盈借口上厕所, 一个人来到了浴室。
她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又胖了, 尤其从侧面看, 比原先厚了一倍多,上半身看起来笨重得很。
许多修身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只能选一些宽松的款式。
幸好天热了起来,走到哪都有空调暖气,也不会冷, 所以她今天穿了身棉质长裙, 虽然肚子凸了起来, 但侧面开叉的设计可以在她走动时看到笔直修长的腿。
傅盈托了托肚子, 心想, 除了这儿,其他地方仍是美的。
“盈盈,走了。”江棘在外面道。
傅盈应了声:“来啦!”
她又在镜子前转了圈, 看了几眼才拿起包包走了出去。
两人一块下了楼。
今天算是她们结婚的第一天,她穿着红裙,而江棘也应景地戴上了红色领带,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喜气。
江棘以往的领带总是暗色冷色的,就算戴红色的领带也是深酒红色,这回难得的戴了条亮眼的正红,倒是引得傅盈不停去看。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领带:“待会你们要说什么?我能听得懂吗?”
江棘覆上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戒指:“能听得懂。”
傅盈的钻戒昂贵且华丽,相比之下江棘手上的戒指就要简约许多,从外观上看就是一个银色的圈,不带钻,只在内圈纹着两人的名字。
“那我待会要好好听听。”
江棘点头:“行,不过也没多少事,等结束了我陪你去看电影。”
两人来到约定的地点时,刘公已经到场。
他的保镖站在门外,包厢内只有他一个人在。
他们进去的时候刘公正在给自己胳膊上打针,傅盈往桌上的盒子看了眼,他打的是胰岛素。
刘公迅速收起东西,笑容满面地起身与江棘和傅盈握手,入座后他率先开口道:“江总,我们开门见山如何?”
江棘点头,直截道:“我找你是想跟你说观南的事。”说罢他朝管家比了个手势,“传菜,你在外面等着。”
等门关上,刘公道:“观南?我以为你要说的是钟意。”
江棘随意地靠上椅背:“他有什么好说的。”
刘公面不改色:“那观南又有什么好说的?”
江棘看着刘公,勾唇道:“我倒是很好奇一件事,你怎么会同意把鑫源拿去跟人合并,并且屈居副总裁,让一个三十岁都不到的人骑在自己头上。”
虽然江刘两家不存在竞争,但这毕竟是公司机密,刘公不可能跟人掏心掏肺。
他的目光在江棘和傅盈两人身上逡巡,余光锐利地扫过两人戴着的钻戒,再想想之前江棘和钟意在光源案上的摩擦,心里盘算许久,仍是拿不定主意。
他捧起茶杯,抿了口道:“江总与观南有过节?”
江棘不答反问:“刘公知道观南是钟意的亲弟弟吗?”
刘公从容镇定:“是亲弟弟又如何?”
“看来你是知道了。”江棘拿起桌上的茶壶,打开杯盖看了眼,又合上,扬声道,“服务员,拿一壶白开水过来,不要加任何东西。”
等服务员拿上来,江棘亲自给傅盈倒了一杯,“先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