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后娘[七零]——浣若君
时间:2019-05-10 10:10:58

 
    聂卫民他们的那个女老师姓田,红专毕业,也是从内地来的,那叫一个会转着弯子的骂人。
 
    “小陈,你不会还想揪几个萝卜送老师吧,怎么,你也要搞行贿受贿这一套?”见陈丽娜洗了几只地里的水萝卜揪起来,聂工嗅觉灵敏,第一时间就猜测到了,她这是要去送老师。
 
    “这不叫行贿受贿,这叫搞好关系,我先拿糖衣炮弹腐蚀吧,看你儿子在学校里能不能过的好一点,要这样也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对于知识分子,我向来是尊重的嘛,凡事儿不都流行个先礼后兵吗,聂工您说呢?”
 
    俩人一起到了学校门口,陈丽娜就把萝卜给聂工了:“要不你去,美男计啥时候都适用的。”
 
    聂工瞬间石化:“我为了儿子的学习,去给老师送萝卜?不不,我觉得我应该去批评一下这个老师的工作,要知道,我读书的时候才刚解放,可没遇见一个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批评学生的老师。”
 
    “算了算了,你要去了,田老师非但不会收萝卜不说,我估计你儿子还将要受更大的摧残,要知道,二蛋的脸皮已经够厚了,而且,因为从小就挨骂,他的抗打击能力可是很强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田老师最终把他给骂黜学,并走上黑社会之路的,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老师除了当面骂,还有至少一百种法子孤立一个学生,并叫他生不如死。你要骂走一个,那行,但下一个来了,能保证她不骂你儿子吗?”说着,陈丽娜就下车了。
 
    宁静的大操场上,五月的天空可真是湛蓝啊。
 
    聂博钊踱步到教室门口,就见大儿子端端正正的坐在课桌旁,正在认真的听讲。这小子聪明,不驯,以他投入在生活中的精力,还真管不来。
 
    嗯,再看二蛋,好嘛,孩子也挺认真的啊,他于是挺欣慰的:这不挺好的吗,为啥老师总要骂我儿子?
 
    但是,旋即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一粉笔头就打过去了:“聂卫国,你又在发什么呆,为什么不认真听课?”
 
 第92章 交公粮
 
    “哇, 这真是咱们陈场长啊,哟,报纸上这照片照的可真好, 不过呀, 怎么看都没她本人好看呢。”
 
    秋粮大丰收, 冬粮也一样, 眼看就是新的一年了, 今天陈丽娜到矿区粮食站交公粮, 就听窗口里几个小伙子悄声的,就在议论她。
 
    万人迷就这样, 走哪都是焦点,没办法啊。
 
    “听说她还是咱们矿区主抓过苏修的英雄呢,咋, 小伙子, 你看她看呆了, 都不检查粮食了吗?”另一个戳了这个一下,就说。
 
    “木兰农场的公粮,那必须放宽了称啊,哎哎,称给我再放松点儿。”
 
    “不对啊场长,别的农场的公粮交完了不够还要补, 咱们农场的咋还余出两袋子呢, 我现在觉得, 粮食站的工作人员们, 也不尽是公平的。”安娜闷闷的说。
 
    “怎么,多余两袋子,咱搬回去自己吃不好吗?”经历过半年窝头半年糊涂汤的知青们,对于小麦有一种格外的偏爱。
 
    知青小秦揉着袋子里金黄的粮食,就说:“为了这两袋麦子,我打算再留一个月,好好儿吃几顿细面大白馍再走,等回到城里,要找工作,粮票也不一定充足,估计还有艰难的日子要过呢。”
 
    木兰农场的知青们大多数已经陆续接到调令,一个个儿的,就要返城啦。
 
    至于那些老教授们,因为如今她有英雄的身份,陈丽娜也一直在积极的为他们的平反而奔波。
 
    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回到城里,投入到各行各业中,建设祖国,拨乱反正的十年虽然没有提前,但是确实加速的来了。
 
    陈丽娜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眼看农场里劳动力越来越少,但是,她不能阻止孩子们奔向新生活的脚步啊。
 
    “行了,这两袋麦子,你们今天所有要上火车的人,一人抓上一大把,拿回家用去给父母看看,也叫他们知道知道,你们在边疆都干了些啥,好吗?”陈丽娜于是笑着说。
 
    “真是舍不得走啊,场长,我听说你是今年的劳动模范,我好想等看完你得奖再走哦。”小秦说。
 
    “真是嘴巴跟那抹了蜜似的,你要真不想走,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建设边疆,行吗?”陈丽娜一把就把这姑娘的衣领给揪住了:“火车票给我,我要撕了它。”
 
    “那个,场长,虽然我热爱边疆,但我还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太娇气了,适应不了边疆,还是回上海的好。农场这地方呀,还是更适合孙多余那种人,场长,我们走啦,再见。”小秦挥着手,就跳上火车了。
 
    从火车站出来,先到塑料厂,陈丽娜从杜厂长手里接过一只大土布袋子,从里面小心翼翼捧了件呢子大衣出来,当时就脱了身上的旧棉衣换上了。
 
    “姐,这衣服哪来的呀,穿上可真好看,暖和吗?”安娜就问。
 
    陈丽娜裹紧了大衣,长叹:“暖和,真暖和,暖的连知青们走了以后农场怎么搞生产我都不愁了。”
 
    “不过,杜厂长可是有家属的,他咋给你送这么漂亮件大衣,这一看价值就不低吧。”安娜忍不住提醒。毕竟,就算杜厂长是干部,这件大衣看起来,至少要杜厂长一个月的工资。
 
    “想什么了你,这是我自己攒钱,托他在广交会上买的。农场里走了知青,她们奔向了更广阔的天地,咱们可就难办了,何以解忧,唯有购物,饭可以不吃,衣服必须得买啊。”
 
    安娜就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们终归是要走的,我下定决心了,你不走,我就不走,咱们一起建设边疆,你说成吗?”
 
    “成,怎么不成?再说了,马上就会有大批的社员们赴边的,咱们这农场里的人啊,不会少的,走吧,快回去,我也该回家给我几个儿子做饭了。”陈丽娜说着,甩了甩头,就说:“不行,安娜,后天就是颁奖典礼啦,我这衣服漂亮,头发不行,走,先回肖琛家,你得给我把它好好儿的烫一烫。”
 
    “好呐,走吧。”安娜就说,于是,俩人到了基地后,路过老聂家时也不停车,直接就往肖琛家去了。
 
    “聂卫国,你存在这社会上,简直就是浪费我们共和国的粮食,你就是民族的耻辱,啊,你看看贺军强,你看看他有多聪明,他才不过二年级的孩子,就已经会做四则运算,会熟练的运用乘法了,科科一百分,再看看你自己。”
 
    新来的校长,也是二年级的数学老师王革命,一手拿着戒尺,指着二蛋的头,就在不停的骂着。
 
    王革命一件土布解放装,上面摞了至少十层补丁,裤子上摞的更多,那叫一个补丁叠补丁啊。
 
    而且,她原来也不叫王革命,她叫王二妞。
 
    原本呢,在旧社会,是个在外讨饭的,后来不解放了嘛,也是得好心人收养,三十多岁了才读书识字,当然了,她有口材,善演讲,无论到了哪里,一套悲情的说辞总能打动无数人的心,于是乎,在大庆,她不但参于了如今最富时代特色的,小学课本的编撰,还是当地的妇联主任。
 
    要说现在的孩子们吵个架都要带标语,那跟她编的课本可是分不开的。
 
    到矿区小学也有两三个月了,她的到来,就正如王总共讲话时讲的那样,带来了新的风气,也带来了新的教学模式。
 
    就比如说,比起田老师的造粪机器,她这骂法,可不就文雅多了嘛。
 
    而且,她还不止骂二蛋呢,她连聂卫民都要骂:“还有你,聂卫民,你以为自己会搞点初中数学你就了不起啊,我告诉你孩子,骄傲使人放松警惕,你现在啊,就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不许再跟陈甜甜传纸蛋儿,你这种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孩子我见多了,自认为肚子里有半瓶默水就瞎晃荡,怎么,会点儿物理和化学的皮毛就骄傲的很吗?你看看贺军强,他不是不懂,但他不说,他不骄不躁 ,他才是真正的三好学生。”
 
    贺军强,贺敏的儿子,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小风头用口水抿的光光的,正襟危坐,呵,这要把他肘主席台上,直接就是个小领导啊这。
 
    好容易放学了,二蛋终于松了一口气,就说:“小红姐姐,你今天去我家呗。”
 
    “不去。”刘小红说:“我得回去给我妹妹洗尿布呢。”陈丽丽生了个小闺女,已经五个月了,精贵的跟只瓷娃娃一样。
 
    “别骗我了,你妹的尿布全是你爸洗,大姨嫌弃你手里没力气,洗的不干净。”二蛋知道的可清楚着呢。
 
    “那我也得回农场啊,有要回城的知青阿姨们要打包行李,我帮她们理行礼,她们会把不要了的旧衣裳啊旧床单什么的全送给我,裁出来就是尿布子,我妹能用呢。”说着,刘小红骑上自行车儿就走啦。
 
    “哥,你今天也给骂了吧,而且,你这次月考不是只考了97,你敢告诉妈妈吗?”
 
    “敢,有什么不敢的。根本就是王革命不对,我题是全部都答对了的,她就只挑说我考试态度不端正,要扣三分,我就问你,你觉得我态度端正吗?”
 
    “是没有贺军强端正。”二蛋由衷的说。
 
    “那叫态度端正?阿呸,我觉得那就是装模做样,虚伪至极。”聂卫民就说。
 
    但是,自打上学以来,他真的还是头一回考的这么差啊。
 
    但这还没完呢,刚一放学,他就叫王革命给叫住了:“聂卫民,后天不是矿区优秀职工表彰大会吗,我告诉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在咱们基地举办的,你必须给我来一个声情并茂的诗朗诵,这是任务。”
 
    啊,还要诗朗诵,还要声情并茂。
 
    要知道,聂卫民是那种踢着屁股都踢不上台的人啊,怎么会搞诗朗诵嘛。
 
    “那个,王校长,我最近一直喉咙痛,是真发不出声来。不过,能让我家聂卫国上吗,他的舞台表现力可比我强多了。”聂卫民于是说。
 
    “就他?可拉倒吧,他一个考试才过极格线的人,凭什么上台,行了,你要不上,我就让贺军强上了,他可真是优秀啊,一人独顶咱们学校仨节目。”
 
    “哥,你真的不参加吗,人刘小红全程参于,和贺军强合唱,你上不了,我也上不了,这是为啥呀?”站在矿区的大铁门前,二蛋很忧郁的,就问同样垂头丧气的聂卫民。
 
    “我最烦的就是搞那套形式主义,贺军强喜欢,就让他上呗,不过你不是顶喜欢唱歌的吗,为啥不主动报名?’
 
    要知道,这次优秀职工表彰大会,矿区小学、2号基地小学,3号基地小学全都要参加,二蛋那么爱唱歌的人,又喜欢上台表现一下,这不挺好的吗?
 
    “王革命说了,让我上台,除非她死了,碑上还长满青苔,哥,碑上要长满青苔,得几年啊。“
 
    “阿呸,你等着,我给王革命家的烟囱里塞几块砖头去,今晚她生火呀,就甭想生着。”
 
    二蛋只是生的熊,要说干坏事儿,可远没有聂卫民的身手。
 
    而且,上学这一年多,这孩子由当初基地一条龙,给几个老师连番的骂,骂成基地一条虫了,现在可胆小着呢。
 
    家里的广播开着,广播里一个女声慷慨激昂,正在说着什么。
 
    二蛋止步在家门口,就耍起了赖皮。
 
    “二蛋,熊了吧,你敢不敢告诉你妈妈,你只考了59分?”
 
    钱狗蛋儿一蹦一蹦往家跑着,高声的喊说:“妈妈,妈妈,我考了80分哟,二蛋只考了59分,他是个大鸭蛋。”
 
    “哎呀,这上面那么多的红叉叉,我就不信你能考80分,说吧,是不是自己改分数啦?”钱大嫂的大嗓门儿,就吼开了。
 
    “老师说啦,我态度端正,思想积极,原本50分,再加30分。”钱狗蛋儿更有理呢。
 
    二蛋看了看自己的卷子,咦呀,原本80分啊,就因为态度不端正,思想不积极,愣是给扣了21分,变成59,不极格啦。
 
    孩子脏乎乎的小爪子一把拍在脑门上,心中就想起了那首儿歌:小呀嘛小二郎,背上书包上学堂……就怕老师骂我懒呀,没有学问呀,无颜见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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