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后娘[七零]——浣若君
时间:2019-05-10 10:10:58

    老三样的陪嫁礼,三只脸盆叠作一摞,聂老二一个人就端完了。
 
    “伯父,因为急着回单位报道,这婚事没法铺张,不过您放心,只要陈丽娜同志愿意跟着我,我向马克斯和列宁,并领袖保证,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就在他转头看的时候,陈家二姑娘的嘴角又抽抽了一下。
 
    她今天也没有怎么打扮,依旧是昨儿那件军绿色的小衣裳,胸口别了一枚红色的领袖章,但是脸庞生的可真是漂亮。不,应该说是标致,五官格外的标致。但是一抽嘴角,又是一股子的呆气。
 
    好吧,要不是给打坏了脑子,呆傻傻的,估计也不会嫁给自己。
 
    “爸,他会对我好的。”陈丽娜摇起了父亲的袖子:“行了,你少说两句,快回去吧,到了边疆,我会给你写信的。”
 
    “他要打了你,或者骂了你,立刻跟爸说,爸就是坐火车到边疆,也一定会帮你收拾他。”陈父故意的,当着聂家全家人的面就说。
 
    “岳父放心,等时机成熟,我会邀请你到边疆探亲,到时候小陈同志真有不满意的地方,小婿必定负荆请罪,请您责罚,直到小陈同志满意为止。”
 
    聂博钊这话说的文绉绉的,立刻就把陈父给逗笑了:“行了,何至于负荆请罪,你只要待她好一点,我就放心了。”
 
    陈母握着丈夫的手,眼看着没心没肺的女儿走了,再一想这才嫁过去,又要跑到天边子上去,心里那个酸呀,难过的忍不住就别过了脸。
 
    到了聂家,迎门进面就是仨孩子,规规矩矩的站在门上,聂母统一发号施令一样:“叫妈。”
 
    三个孩子不情不愿的,除了聂卫民,二蛋和三蛋也是响响亮亮的,就喊了一声妈。
 
    而聂卫民呢,憋着嘴,小脸儿都气青了。
 
    他大概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明明是找保姆嘛,咋一见面就成妈了呢。
 
    要知道,他是仨孩子里唯一记得自己妈妈的人,这时候真要叫了妈,那对于自己的亲妈,不就是一种背叛吗?
 
    所以,这帮他打架的阿姨,原本他还挺喜欢的,在看到她成自己后妈的那一刻,立马就不喜欢了。
 
    陈丽娜低头瞧了瞧,嗯,三孩子一人一双新鞋,看大小是刚合适,不得不说,她的眼光是真好。
 
    “谢谢小陈同志,这仨双鞋个顶个儿的合适。”聂博钊适时的说。
 
    陈丽娜挑了挑眉,男人高高大大,一脸严肃,嗯,这叫啥样子来着,中二期青年兼老干部的形样。
 
 第8章 结婚后
 
    虽然说了不操办,但是聂母还是作了一大锅的臊子面,过河给陈家的亲戚们端了两碗,而自家的亲戚们,也一人来吃了一碗。
 
    热腾腾的臊子面作起来,二房那一长串的闺女们,听说还有几个吃吐的。
 
    第一天陈丽娜是新媳妇,按例要在炕上坐一天的。
 
    她正坐着,一个小家伙跑进来了,在炕上摸来摸去的摸着,摸到一颗花生,转身就要跑。
 
    “告诉我,你叫啥名儿。”
 
    “不说。”
 
    “不说就把花生还我,这炕上好多花生和糖了,你说了你叫啥,我才给你。”说着,陈丽娜剥了一颗水果糖,就在这孩子面前绕了绕。
 
    “二蛋,我叫二蛋。”小二蛋的鞋子是新的,但是鼻涕糊了一脸,一把抓住糖就扔到了嘴里。
 
    “叫声妈我听听。”陈丽娜没打算把他给放了。
 
    “妈!”嘴巴倒是甜得很,但是陈丽娜才松手,准备再给他摸两颗糖出来,他转身就跑:“姚婆,你是姚婆。”
 
    就在这时,老聂家的二儿媳妇陈巧巧端了饭进来,“他叫你姚婆哩。”
 
    “姚婆打娃不心疼,不是打,就是拧,除了棍子还有绳。”二蛋在外面摇头晃脑的唱着。
 
    姚婆,是齐思乡本地人对于后妈的叫法,为啥,因为据说尧舜禹汤的时候,舜的继母就姓姚,人称姚婆。而舜那继母,就是个格外坏的后妈。
 
    你看看,民谣千古流传,后妈可是从上古时代,就坏到如今了。
 
    陈丽娜却不在意这个:“娃都是人教的,也不知道谁教的他们这个,等他们叫我带着了,我决不教他们说这些。”
 
    陈巧巧脸上笑的讪讪的,放下碗也就出去了。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她教的嘛。
 
    等到了晚上,就该要睡觉了。
 
    聂家人多地儿少,原本聂父聂母,并聂博钊家的仨孩子一张炕,老二两口子并两个小的一张炕,剩下的四个闺女共同挤一张炕。
 
    聂博钊回来的这几夜,是他领着俩孩子睡一张,老二家的几个闺女和爷奶共睡一张,但是,今夜如果把两个小再送到爷奶的炕上,七八个孩子一张炕,就是站也站不下了。
 
    “妈,就不能再铺一张炕吗?”聂博钊问。
 
    家里也不是没地方,那就再铺一张炕嘛,何至于全家就这样挤在一张炕上。
 
    但是聂母就不高兴了:“是有四张炕,可是只有三张席子,这么大冷的天儿,光土坯的炕上可没法睡人,你们不是明天就走嘛,将就一夜吧。要不,让仨孩子跟着你们一起挤挤得了。”
 
    她向来省俭持家,而等这仨孩子一走,一月八十块要变二十块,她又怎么可能有心给他们再铺席子。
 
    不得已,仨孩子和新婚的陈丽娜,聂博钊就睡到一张炕上了。
 
    陈丽娜心想着这婚总算是结了,俩人总能多说几句话了吧。
 
    但是大炕上横了仨孩子,聂博钊又还要忙着给他们洗脸洗脚又刷牙,等她困到眯眼睛的时候,都没有找到跟他说句话的功夫。
 
    “爸,我们的牙刷头掉了。”聂卫民拿牙刷在嘴里捣巴捣巴:“我们能不刷牙吗?”
 
    仨孩子,统共用着一个牙刷,本身上面毛就没有多少,现在头还掉了,咋刷?
 
    聂博钊看着大儿子:“那就去拿清水涮个口,涮完了快点上炕,咱们睡觉。”
 
    “我那不是陪嫁了三套儿,一个孩子一套,给他们仨用去。”陈丽娜还得铺炕,抬起头说。
 
    聂博钊先就惊了:“那不是你的陪嫁?”
 
    “仨孩子共用一个牙刷,口腔里细菌相互传染,非但起不到保护牙齿的作用,要说有了病,一个传一个才叫快,我只有一张嘴,也有自己的牙刷,用不着,给他们吧。”
 
    一人一套的牙刷,在这村可算是奢侈了。仨孩子一喜,顿时就往放在墙角的脸盆跟前冲了去。
 
    “一人一套,不要抢,三蛋,你也要刷,必须刷够三分钟。”聂博钊说着,颇为歉疚的回头看了看陈丽娜,她皮肤细腻,五官生的可是真漂亮。
 
    就是可惜了,偶尔嘴巴抽一下,是叫人给打傻了脑子。
 
    不过,要不是傻了的话,聂博钊是真不敢让她跑到乌玛依去给他养孩子,大漠戈壁,一个好青年不该把时光浪费在沙漠里养孩子上。
 
    中间隔着仨孩子,磨牙的磨牙,说梦话的说梦话,老三软绵绵的,身上瘦成了一把骨头,小屁屁却热乎的很,还直往陈丽娜怀里耸着自己的小屁屁。
 
    “老聂同志,你相信鬼神吗?”陈丽娜总算等到仨孩子都睡着了,压平了心中的激动,就问了一句。
 
    “我是唯无主义论者,不相信鬼神,只信马列。”好吧,硬梆梆的给堵回来了,陈丽娜心说,这男人他到底解不解风情啊。
 
    “那你相信人有来生吗?”陈丽娜于是又问。
 
    黑暗中,聂博钊皱了皱眉头,说:“那是封建迷信,是四旧,你也只能在这炕上说说,下了炕,可不准四处乱说。”
 
    好吧,这男人,说的就跟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似的。
 
    “老聂……老聂……”喊了半天无人应声儿,陈丽娜才回过味儿来,洞房新婚的夜,这男人居然这么早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就是分头活动了。
 
    陈丽娜负责收拾仨孩子的衣服行李,聂博钊负责到乡上去买到省城的汽车票,然后再到省城搭火车到乌依玛,火车票,是在省城的工作人员帮他买的。
 
    聂母和二儿媳妇陈巧巧一起来帮陈丽娜收拾东西。
 
    仨孩子的衣服,看得出来有些质量是挺好的,但是不是肘子破了就是膝盖烂了,分明补一补还能穿的,全都裹成一卷儿的扔在箱子里。
 
    陈巧巧生了六个闺女,不停的说:“嫂子,你瞧这件破的不行了,留下给我家闺女穿吧,我觉着补补还能穿了。”
 
    “小子们比闺女们更费衣服,你们一家四个全工分,布票应该也不少,自己买呗。”陈丽娜说着,把那破衣服卷了起来。
 
    她可没忘了,现在是70年,难过的日子从现在开始,还得持续好多年了。那么三个皮小子,穿起衣服来可是真的费啊。
 
    “妈,妈。”身后一个鼻涕满脸的小家伙叫着。
 
    陈丽娜转过身,见是最小的三蛋儿,一摸身上只是件单褂子,心说难怪给冻成这样。农村这地方,破衣烂衫穿结实了,只要不冷,就没鼻涕,不然的话,娃们的鼻子上就永远挂满着鼻涕。
 
    “老三,为啥叫妈啊,饿了吗?”对于第一个向她投诚的,陈丽娜表现出了非常高的热情。
 
    “我想吃花生,想吃糖。”昨天结婚,炕上铺了花生和水果糖,但那全叫陈丽娜给收起来了。
 
    她剥了一颗给这孩子,又给他身上套了件衣裳,孩子在她脚边跑来跑去的玩儿,不一会儿,那鼻涕就不流了。
 
    “妈,妈。”过半天,小家伙又开始叫了。
 
    陈丽娜于是又给了一颗花生,这孩子,小心翼翼的把花生壳儿剥开,舔尽嘴里,极满足的叹了一声,又走了。
 
    捣腾空了箱子,也总共不过一大编织袋的衣服。
 
    陈丽娜总觉得仨孩子的衣服不止这么点儿,想来想去,应该是少了毛衣和大棉衣,孩子们过冬,怎能没有毛衣和大棉衣了。
 
    晚上聂博钊买好了车票回来,就见新娶的小媳妇儿正在收拾衣服了。
 
    一眼见他进来,她立马就笑开了:“怎么样,车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咋,你在收拾衣服?”说着,聂博钊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了她身边,来看陈丽娜叠衣服。
 
    孩子们都在外头玩儿,这窄巴巴的屋子里,就他们俩个。
 
    陈丽娜于是伸了手过去,撒娇似的就说:“那拿来,我替咱们收着。”
 
    就在她手触上去的那一刹那,聂博钊整个人似乎是僵住了一样,他也未躲,未闪,因为陈丽娜整个人凑了过来,下巴就靠在他的脖子上,软绵绵的,散发着雪花膏清香味的,少女的体香,顿时弥漫开来。
 
    这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当然不会发生在两个陌生人的身上。
 
    缓缓的,聂博钊就站了起来,这是转身要出门去了。
 
    毕竟于他来说,娶个没人要的傻姑娘还好,但要让他在这傻姑娘智商不在线的情况下跟她形成事实婚姻,他还是作不出来的。
 
    尤其是,这脑子给打坏了的姑娘生的非常漂亮,一双水溜溜的大眼睛,皮肤白的就跟城里人似的。他想了想,还是认真说:“小陈同志,我觉得就算咱们要成事实婚姻,也得把你的头治好了以后,到那时候你要还愿意,咱们就开诚布公,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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