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导演正在确认现场状况。
这两场是孙明跟赵卫东的戏，秦瑶被调到了最后。
池清然的戏也在后头，拍完孙明跟赵卫东，马上就是卓凡跟单檀的对戏。
作为影片的男女主，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对戏，池清然捧着保温杯在一旁饶有兴的等着看他们演戏。
《界限》，陈冕是刑侦队长，而单檀扮演的女主则是市局抽调过来的心理顾问。
她推断出凶是个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人，与陈冕从最开始的不合拍到后头的默契有加，远超过江宁。
江宁最先出场，但女主绝对是原著创作时就呼声最高最受欢迎的女性角色。
如果说江宁是最先发现陈冕与案件有关的，那么女主就绝对是最先知道陈冕有心理隐疾的人。
江宁不适合陈冕，即便有多年合作的默契跟生死与共的情谊，但她走不进陈冕心里。
……
单檀不愧是提名过影后的人，入戏极快，跟卓凡对戏几乎是遇强则强，气场丝毫不逊色于卓凡。
两人正式进入状态后，是越看越好看了，旁观者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池清然坐在一旁看的入迷，像极了参加偶像演唱会的迷妹，眼里心里只有台上耀眼出众的偶像。
场休息，导演心情特别好，单檀入戏快戏感好，几乎没有ng情况出现。
导演大一挥让他们休息会儿，晚点再继续。
单檀坐到了池清然身边，笑眯眯的扬了扬剧本，“接下来的两场是我跟你的戏，对对台词？”
“好啊！”池清然展颜一笑。
不远处，导演跟卓凡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什么。
不久，两个熟悉的身影到了导演面前后，导演的脸色就变了。
单檀看了眼，“听说是导演连夜叫了副导制片跟编剧开了个会，将秦瑶的戏份给删减了，重新做了安排。”
池清然愣了下，哦了声。
单檀笑了笑，“你不开心吗？秦瑶这个角色本来就是无生有，抢了你不少戏份，现在删减了秦瑶的戏份，等同于削弱了秦瑶的存在感。”
“单老师，这是主创组的事，我们当演员的听从安排就好了。”
池清然不知道单檀什么意思，不过林嘉怡的戏份是多还是少，她不怎么关心。
拍完这部电影，她就该好好休息下，考虑接下来接拍什么类型的影片了。
如果《界限》试映效果不错的话，她或许可以考虑转型，正式进军大荧幕。
单檀不在意的弯唇一笑，没多说什么。
——
导演厌烦的皱了眉，“我为什么删减你的戏份你不懂吗？还要我摆到明面上来说？秦瑶这个角色是凭空捏造，你要是演的好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演成什么样儿你还没数？我不删减你的戏份，等着影片播出后挨骂吗？因为你一个人毁了一部电影，毁了那么多人的心血，你还没重要到那个份上！”
他最厌恶的就是投资方往他影片里塞人，要是演技好就算了，这都进组多少天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连累了所有人陪着她不断重演！
林嘉怡被奚落的无地自容，眼眶泛红。
韩景然皱眉，护住了林嘉怡，“你说话别太过分了，这部电影没有我注资，你以为你还拍得下去？”
导演冷笑，“《界限》这个大p，是家影视公司都想抢，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拍不下去！”
这个阵容加上这个p带来的市场效应，身为合格投资商不会看不到价值，有价值就值得争夺。
《界限》刚要卖权时，多少家影视公司抢破了头？
就是如今来说，一旦韩景然撤资，立刻就会有投资商补上空缺。
导演轻蔑道，“给你透个底儿，你要撤就撤掉，商家你知道吗？你撤了商家人会立刻补上来，届时这部电影的监制就会变成商家企业。”
闻言，韩景然脸色骤变。
“商家？商陆？”
“不错，商陆是谁，你们开公司的不会不清楚。”
“……”
无功折返，就算韩景然出面也改变不了林嘉怡的命运。
林嘉怡不认识什么商陆，她被韩景然拉走后，小声的问，“景然，我的角色……”
“你很想演？”
林嘉怡一怔，点头，“嗯！我知道我有不足之处，可是我会努力的！”
“嘉怡，你真喜欢演戏，我公司旗下还有其他影视热门p，我捧你当女主角，你就放弃这部电影，如何？”
“可是……”林嘉怡咬着下唇，有点不甘心。
这么灰溜溜的从这里离开，不等于输给了池清然吗？
她就是不想认输！
“景然，真的没办法了吗？”
韩景然头疼，“你听到他说的话了，《界限》确实是我们花费了大功夫才拿到的ip，要真是撤资，我们损失会很严重。”
林嘉怡妥协，“好吧”
事情已成定局，连韩景然出面都不能说服导演改变心意，她只能认命。
韩景然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嘉怡，等你拍完这个角色，我将那部热门都市剧的女主给你，当是补偿。”
林嘉怡点点头，郁郁寡欢。
输给池清然，太不甘心了。
她能抢走将后的角色，为什么不能故技重施呢？
江宁和秦瑶两个角色的性质太相似了不是吗？秦瑶也可以签抢夺过江宁的风头。
韩景然只当是她想通了，想着刚刚她被导演骂的毫无招架之力，心疼不已，“嘉怡，不要听导演说的话，在我心底，你一直是最好的。”
不然他不会要跟池清然退婚，转而跟林嘉怡订婚了。
他不想看到林嘉怡不开心，也不愿看见她为了这些事整天愁眉苦脸。
这件事如果有商陆参与，那么池清然也脱不了干系。
池清然打了个冷颤，将军大衣搂紧了些。
单檀疑惑，“还冷啊？”
“有一点。”不知道怎么，突然后脖一凉。
单檀关心，“最近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你还是多穿点，准备点暖宝宝备用，别生病了，拍戏生病可遭罪着呢”
“谢谢单老师关心”
“别叫单老师了，都把我叫老了，你就叫我单姐吧”
单檀比池清然年纪要大，叫声姐姐也不为过。
池清然乖巧接茬，“单姐”
导演叫单檀过去补几个镜头，单檀这才起了身。
还没到她的场次，池清然冷的不行了，摸进化妆间去拿热水袋。
翻了抽屉，找了好久才找到个正在充电的热水袋。
拔了插头，抱着就想走。
一抬头，见本已经带着林嘉怡走了的韩景然竟然又去而复返。
单独在一个化妆间，池清然对韩景然的印象绝对说不上有多好。
他缠了她很久，就为了让她亲口退婚。
池清然绕过去准备走，韩景然拉了她一把，“是你做的吧？”
“什么？”池清然不明所以。
“装什么糊涂？让导演删减戏份，不是你指使？池清然，我没看出来你原来是这种人。”
池清然气笑了，也不着急走了，“你倒是说清楚我是哪种人？我指使导演删减她的戏份，你是电视剧看多了？你堂堂韩氏企业少公子，名下又有家影视公司，还是界限的投资方，你觉得我能越过你去干这些？要说打压也是你们仗势欺人打压我吧？”
起初她也奇怪编剧怎么会替林嘉怡凭空创作一个角色出来，直到她看见了监制公司的所属人是韩景然后才恍然大悟。
第32章 大家长
韩景然冷淡道：“商陆也接洽过导演,有意投资。”
闻言,池清然先是一怔。
随后，甩开了他的，环着胳膊冷笑：“别将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韩景然,商陆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用不着你来说道四，你们还真是般配啊！出了事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们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跟你们有仇，每个人都要对付你们？”
“你！”
“空口无凭的话麻烦你少拿到人前来说，只会让人觉得你这里有问题。”池清然指了指头的位置。
她懒得跟韩景然废话，抱着热水袋就准备离开，走之前,她还不忘说：“对了,别说商陆没做过,就是做了又怎样呢？你想捧你的未婚妻，他想捧他的老婆,有问题？要怪就怪林嘉怡演技不精，胃口太大,他捧我,我有本事抓住会,你捧林嘉怡,也得她站得住脚。”
她也不觉得这有任何的问题,这圈子本来就是利益交错,有人捧也是种本事。
将韩景然甩在身后，池清然直接去了片场。
卓凡凑了过来问：“那是韩家的少东家吧？他找你干什么？”
“寻仇”池清然说的认真，卓凡被逗笑。
“寻哪门子仇？”
“不知道啊，大概是他今天出门忘记带药了吧”
池清然无所谓的说了句。
不由庆幸得亏当年林嘉怡跟韩景然勾搭在了一起，她才幸免于难。
当初为了履行遗愿，她才想起了这么一桩子婚事。
就因为她提了一嘴，韩景然缠了她好几个月，去哪儿都跟着，每天都要老话重弹。
实在受不了了才同意解除婚约，她还没有落到要跟人去抢男人的地步。
池清然将热水袋塞给了卓凡说：“我得去做准备了，走了”
卓凡抱着热水袋，轻笑了声。
……
闻馨才被调来市局不久，与队里的人关系并不好，处在仍需努力了解的地步。
出于女人的直觉，江宁对闻馨抱有一定的防备，但她并不讨厌闻馨。
闻馨聪明稳重，落落大方，是很有个人魅力的那一种女人。
但是有陈冕夹在间，江宁不可能跟闻馨做朋友。
她很清楚，闻馨才来不久就已经足够吸引陈冕的注意力了。
她心底都在想，闻馨这个人如此优秀，与陈冕太过相配，她自行惭愧。
这一场是闻馨跟江宁的单独对戏，在茶水间。
江宁在泡茶，而闻馨有点小资派，来了分局后就买了个咖啡放在了茶水间，她在自己弄咖啡，说是喝不惯速溶。
没有外人在，闻馨凭借着观察和本能看出来了江宁的心思，她也是剧唯一一个看出来江宁心意的人。
闻馨将咖啡豆倒入咖啡，又取出了新鲜牛奶准备拉花。
江宁背对着闻馨，从茶罐里取出了茶叶，电水壶还在烧水没跳闸。
之前话很少的两人，这次在独处空间里，闻馨主动开口了：“江警官来分局多久了？”
江宁回身：“毕业就来了，大概八年。”
“那是挺久，跟陈队很熟悉了吧？”
“嗯”江宁似乎觉得不妥，又冷淡的加了句，“队里的每个人我都很熟悉。”
闻馨游刃有余的等着咖啡研磨好过滤，“你看其实咖啡跟茶道法也有几分重叠，但毕竟呢，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物品，口感不同，品种不同，连成品都不一样，互不取代，强行融洽在一块儿，就会变得不伦不类……”
江宁沉默，水壶口的热气凝结成水雾，冉冉升起。
“人也是如此”闻馨侧眸看她。
江宁却只是低着眉眼，神色不辨。
“人与物品不同，人有情六欲，会为了适应环境而做出改变，同样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会经过不断磨合变得融洽和睦。”她嗓音冷清，一如她这个人给人的感受一样。
江宁是个比较冷漠的人，看起来不好相处，实际上她只是外冷内热，比较慢热。
闻馨不置可否，弯唇笑了一下：“江警官说的也有道理。”
水壶开了，跳了闸。
江宁转过身去，将热水倒在碗。
热水冲泡进碗，茶叶浮在了水面。
身后传来闻馨的话：“茶叶与水不相溶，时间越久，沉淀越久，回味过来只有满口苦涩，江警官，切莫在无望的情感越陷越深。”
江宁一顿，眸色浮动。
她知道了……
她看出来了……
这就是她害怕闻馨的原因，闻馨她太聪明，好像能看破每个人的那点小心思，在闻馨面前，似乎没有秘密可言。
陈冕跟闻馨是同一种人，只是陈冕更会伪装一点，他会藏匿真实情绪，更不会去点破别人的心事。
闻馨不会，她太直白。
江宁开始疑惑继而觉得迷惘，陈冕他是否也早就看透了她那点心思呢？
闻馨从茶水间离开，江宁还在茶水间待着，一个人发着呆，连热水早就满了溢出来了都没有任何感觉。
……
“卡——”导演喊一声，池清然即刻抽身出来。
工作人员将军大衣送上，她穿着搂紧了些，这室内景都是剧组自己搭建的，屋子里没有暖气，很冷。
池清然凑到了监视器后头看，导演稍微停了下给她讲戏说：“你看这里你可以适当的有点情绪转化，有点呆板，你好好找找情绪，晚点补拍一下这两个镜头。”
“好”池清然虚心受教。
导演是将室景都堆积在了一起，一并拍摄时间跨度大，情感跨度更大，几乎每一场戏的感情都不一样，这就需要他们自己去琢磨，好好把握。
今晚有一场夜戏，所有人都不能走，连已经走了的林嘉怡又去而复返。
面色红润两眼有神，一看就是被好好哄过了。
看得池清然咂舌，这都能哄好，真是服气。
林嘉怡这回来没空着，身后还跟了两个外卖小哥，听说是看天气太冷了，替剧组的人叫了热咖啡和热奶茶。
分发下去，人人有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