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诱君——于心焉
时间:2019-05-14 08:08:45

  “下回,你若再出去,可要记得给我带信报平安。”她又说道。
  “好。”他微笑点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害你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她轻轻嘟着嘴,似在使着小性子。
  看她这般模样,他更觉得心动不已。两人刚刚定情,便分别了八日,这八日对他来说,同样是折磨。他只要一空下来,心里想的全都是她。所以,兵败的唐国趁夜色掩护偷偷退兵之后,就算是半夜,他也要赶回来,就想见见她。哪怕只见一面,也能缓解他些许的相思之苦。
  此时,他终于见到了她,跟她说着话,才知道,这八日,她也像自己想念她一样,思念着自己。
  “公主……”他的双眼如同黑曜石一般,闪烁着灼灼光华。
  “殿下……”她仰起脸,应着他。
  这一刻,他脑中又浮现出那晚她中了媚药之后,在马车上向自己求欢时,他吻她时的情景。她的滋味,是那么的美好。他心头像有一团火在烧一般,让他不能自持。终于,他低下头,噙住了那张娇艳欲滴的小嘴,贪婪地吸取着她的芳香与甘甜。
  陈嬿姝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吻下来,人一呆,脑中瞬间便成了一片空白。在她的记忆中,这是她与他的第一个吻,可是,她却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仿佛两人是前世便是情人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契合。他来撬她的牙关时,她轻轻启开,让他肆意地攻城掠地。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只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的爱意,也让他感觉到了她对他深深的情意。
 
 
第42章 
  赵国大军的营帐驻扎在距离桑阳城八里之外的一处叫做马家村的村庄外。因为得知赵翓受伤之事, 陈嬿姝心里十分焦急, 下了马车,便急冲冲地与胡哲一道往赵翓的营帐走去。
  还未走近,便见营地里戒备十分森严, 几乎可算作是三步一岗,七步一哨了。赵国军队如此戒备, 明眼人一看便知军中出了大事, 想必赵翓伤得定然特别重了。想到这里, 陈嬿姝更是心急如焚。
  走到赵翓的营帐门前,胡哲正准备进去, 却见罗通正好打起帘子从帐里走了出来。
  “胡医工,你这么快便来了!”罗通似乎十分惊喜。
  “殿下如何了?”胡哲问道。
  罗通犹豫了片刻, 说道:“你自己进去看了便知道了。”
  听到罗通如此说, 陈嬿姝更觉得赵翓伤重。她眼圈一红,便冲上前来, 抓住罗通问道:“殿下他,他伤得很重吗?”
  罗通先前没注意到陈嬿姝, 看到她也来了,他怔了一下,似乎很是吃惊:“嬿姝公主, 你怎么来了?”
  “殿下受了伤, 我怎么能不来?”陈嬿姝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殿下他,他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嬿姝公主, 你别着急。”罗通赶忙说道,“殿下,殿下他……”他的眼睛往四下看了看,顿了片刻,又说道,“公主,你进去见了殿下便知道。”
  说着,罗通回过身掀起帘子,对着陈嬿姝说道:“公主,快快请进吧。”
  陈嬿姝也不多话,抬脚便冲进帐中。
  “阿翓!阿翓!”她一进帐,便叫着赵翓的名字。
  突然,她愣了下来。只见赵翓正拿着书,好端端地坐在炉火旁,一边看书,一边品茶。
  看见陈嬿姝进了帐来,他转脸望过来,对着她笑道:“阿蝉,你怎么也来了?”
  看到他这般模样,完全不像受伤之人,陈嬿姝更是一头雾水。她站在门边,满脸惊讶地望着他,问道:“阿翓,不是说你受伤了吗?为何看起来,你好像没受伤呀……”
  赵翓望着她微笑道:“只是一点小伤,不足挂齿。”说着,他站起来,向着她走来,“对了,阿蝉,你怎么会来的?”
  “我听说你受了伤,很是危重……”说到这里,陈嬿姝望着他,咬了咬唇,“我还以为是真的,怕你有事,便跟着胡医工来了。谁知道,原来你是装的……你知不知道,这一路,差点急死我!”
  正在这时,赵翓伸手来拉她的手。她想到自己为他急了一路,没想到他却如此惬意,于是,心里有些生他的气。见他伸手来拉自己,她用力地把他的手甩开,又在他手臂上狠狠推了一把,转过脸对着胡哲说道:“胡医工,人家好好的,根本用不着我们担心!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想到胡哲面色却是一变,忙冲到赵翓身边,扶着他,惊声说道:“殿下,你怎么样了?”
  陈嬿姝一惊,忙转过脸来,看见赵翓面色有些发白,额头微微有汗珠沁出,咬着牙,似是有些痛苦。
  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又这样了?她一呆,说道:“阿翓,你……”
  “没事。”他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伤口绷裂了。”
  “可是伤到了左臂?”胡哲问道。
  “嗯。”他点了点头。
  “可能是先前嬿姝公主把殿下的手甩开之时,拉扯着伤口了。”胡哲一边说话,一边把赵翓扶到榻边坐下,“殿下别乱动,小人立即帮你处理。”
  “好。”他应了一声,抬眼看见陈嬿姝一脸惊慌无措的模样,忙安慰道,“阿蝉莫怕,只是小伤。”
  “你不是没受伤吗?”她怯声说道,“受伤不是你编出来骗我们的吗?”
  看到胡哲脱下他的衣袖,手臂上的白色绷带上隐隐有血浸出来,陈嬿姝都快哭出来了。
  “我没有骗你。这只是小伤,不打紧的。”赵翓努力向她微笑,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可他越是这般,陈嬿姝心里的内疚之感便越强烈。
  胡哲一边解着赵翓臂膀上的绷布,一边问道:“殿下这伤真是被冷箭所伤。”
  “这个不假。”赵翓点了点头,“我今日一早去查看桑阳城的情况,许是被发现了,一支流箭射来,便射中了我左臂……嘶……”
  绷布被解完了,贴肉的那一段因连着血肉,取下来的时候有些疼。
  听到赵翓“嘶”这一声,陈嬿姝觉得似乎有人在自己心头捏了一把似的,闷闷地发痛。
  “轻点呀,胡医工!”她叫道。
  “已经够轻了。”胡哲看了陈嬿姝一眼,略微带着些不满地说道,“小人下手再重,也不及公主先前那两下又甩又推的……”
  “胡哲!”赵翓赶忙阻止。
  胡哲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陈嬿姝低着头说道:“你让他说吧。他,他又没说错。”
  “我真没事的。”赵翓对着陈嬿姝说道,“只伤了皮肉,连骨头都没伤着。”
  “这话倒不假。”胡哲在一旁搭话道,“不过殿下你还是有些大意了。小人建议,殿下下回再出去,还是把铠甲穿上。你这回若穿了铠甲,便不会受伤了。”
  “嗯。”赵翓应道。
  听到胡哲也说赵翓只伤了皮肉,陈嬿姝心里微微放下心来。她走到近前,去查看赵翓的伤口。只见胡哲用绷布把那伤口周围的脏血都擦干净了,一道被箭所伤的口子在他的臂膀上,还在流着血。虽说没伤到骨头,但陈嬿姝觉得也凶险,若是再往里……突然,她一愣。赵翓的肩头上方,还有一道箭伤,而且看模样,是道陈年旧伤。
  可是,这道伤口,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
  这时,只见胡哲从药箱里拿出一支白瓷瓶,倒了些药出来,一边把药敷在赵翓的伤口上,一边说道:“只要敷上我这独门的金灵创伤膏,不出五日便会结痂了。”
  这金灵创伤膏有着独特的气味,很快,帐子里便全是这药的味道了。
  就是这气味,似乎慢慢唤醒了陈嬿姝的某种回忆,也慢慢解开了她心底的某些谜团。
  两年前,她在九云山救的那个少年有着赵翎面容,而她与赵翎相见时,他却完全不认得她。如果自己真的救过他的命,他不可能不认得自己。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自己当年救的人并不是赵翎,而是一位有着与他相同面容的人。可是,这天下很难找到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如果易容的话,当然就容易多了。
  之前赵翓从刀疤脸手中救下她的时候,也有着另一张面容。那张脸太逼真,自己完全没认出是其他人易容假扮的。而这告诉了她,赵翓,会易容。
  对了,还有那把匕首,上面有着赵国王室的徽记。如果赵翓是初次见到自己拥有那把匕首,肯定会觉得奇怪,但他却没有问一句话,便把匕首拾起来还给了自己。他会这么做,只能一种可能,他知道这把匕首为什么会在自己这里。
  还有他肩头上伤口的位置,那瓶药膏的特殊气味……
  陈嬿姝越想,心里越敞亮。
  她之前一直纠结赵翎为何会不认得自己,而拒过自己求亲的赵翓,为何又会主动向自己示好。
  如果两年前,她在九云山所救的人,并不是赵翎,而是赵翓的话,那么,一切便能够解释得通了。他在自己来到赵国之后,发现了自己是两年前救她的人,不管是因为自己的眼睛长得像卫碧菡也好,还是因为自己救过他的命要报恩也好,他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决定与自己结亲。
  想到这里,陈嬿姝转过眼望着赵翓。
  赵翓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已经转了千百回了,还以为她只是担心自己,向着她微笑。
  她顿了顿,向他回了一个微笑。
  此时,胡哲已经为他上好了药,又重新找了一块干净的绷带给他包扎好,叮嘱道:“殿下,你这伤虽然没伤着骨头,但还是要好生注意,莫要再拉着扯着了,不然半个月都好不了。”说到这里,他看了陈嬿姝一眼。
  陈嬿姝知道,他还为自己先前伤着赵翓的事耿耿于怀,忙说道:“胡医工放心,我先前以为他没受伤,装着受伤来骗我们的,心里生他的敢,才使了小性子。如今知道他受了伤,我自然不会再这么不小心的。”
  胡哲自然知道赵翓看重陈嬿姝,见陈嬿姝对着自己说着软话,也不好做得太过,忙起身行礼道:“如此,便有劳嬿姝公主帮着小人照顾殿下。”
  “这是自然。”陈嬿姝微笑道。
  虽然对于那件事,陈嬿姝很想找赵翓问个清楚,但想到他身上有伤,怕有什么事对伤口愈合不好。于是,她决定暂时把此事按了下来,先照顾他养好伤,再找机会与他细问。反正,再急,也不急于这一两天。
 
 
第43章 
  因为赵翓只伤着皮肉, 并未伤着骨头, 加之有胡哲的精心治疗,他的伤好得很快,果真像胡哲说的那样, 不过五日伤口便已经愈合结痂了。
  陈嬿姝帮着胡哲一起照顾赵翓,并未再提被他装伤所骗一事, 更未提及两年前的九云山之事。
  这日, 趁赵翓在帐内与几位武将议事, 陈嬿姝避到了一边,无意中听到罗通正在安排人在外散布消息, 说是赵翓的伤愈发严重,连胡哲都束手无策, 人已危在旦夕。陈嬿姝听到之后, 甚是奇怪。明明赵翓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为何罗通还要叫人如此说?
  待罗通把人打发走之后, 准备回帐时,陈嬿姝叫住他, 问道:“罗通,你为何要这么做?”
  赵翓的帐子周围戒备森严,能进来的, 绝对是赵翓的心腹之人, 因而, 罗通完全还有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陈嬿姝。被她这么一问,他怔了怔, 说道:“嬿姝公主,你,你何时来这里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要说二殿下如今危在旦夕?”陈嬿姝把声音提高了几分。
  罗通不知道如何跟她说,只得支吾道:“嬿姝公主,事关军机,请恕小人不能告知。”
  “什么军机?二殿下可知?”陈嬿姝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听到陈嬿姝这么说,罗通一怔,随即涨红了脸,说道:“嬿姝公主,你怎么可以怀疑小人对殿下不忠?小人如此做,自己是殿下授意的,不然,小人如何敢擅作主张?”
  “二殿下叫你这么做的?”陈嬿姝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这个,”罗通顿了一下,又说道,“小人只能告诉公主,小人只听殿下差遣,如果公主有疑问,尽可以去问殿下。小人还有事要办,先告退了。”说着,罗通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罗通虽然一再强调自己这么做,是赵翓的意思,可陈嬿姝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她不知道赵翓为何要这么做。不管罗通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决定还是找个机会先问问赵翓。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赵翓帐子里那几个武将终于离开了。他们前脚一走,陈嬿姝后脚便进帐去找赵翓了。
  正好,罗通也在帐子里服侍赵翓。
  她端了一盅参汤,递到赵翓面前,微笑道:“阿翓,趁热喝了吧。”
  赵翓把碗接了过来,笑道:“有劳阿蝉了。”
  陈嬿姝坐到了赵翓对面,看了罗通一眼,然后笑着说道:“先前罗通告诉我,你叫他在外面放出风声,说你病情严重,恐有性命之虞,可有此事?”
  她说话的时候,也在注意着罗通,见他听到自己的话,并未有异动。
  赵翓正欲饮参汤,听到陈嬿姝这话,他顿了一下,随即饮了一口参汤,把碗放了下来,然后抬起眼,看着陈嬿姝说道:“不错,确是我叫他如此。”
  “这是为何呀?”陈嬿姝愈发惊讶,“你明明都好得差不多了,为何要这么说自己?”
  “我这么做,只是让唐国的细作将我伤情严重的消息传回去,让桑阳城的守军信以为真,以为我们暂时不会攻城。我们加长的云梯很快就要到了,到时我们突然攻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速战速决!”
  兵家打仗之事,陈嬿姝一窍不通,听赵翓跟自己说,她也只听了个半懂。
  她笑着说道:“你有主意便好,别跟我说了。反正我也不懂。”
  赵翓伸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对着她说道:“我这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再等两日,你便回随安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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