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诱君——于心焉
时间:2019-05-14 08:08:45

  她没想到赵翓会突然提出让自己回随安,怔了怔,问道:“为何要让我回去?”
  “就快攻城了,这边太危险。”他向她解释道,“你留在这儿,我肯定会担心你的安危,不能全心投入攻城之战。你回到随安,我心里清楚,只要我不失手,你便是安全的,那样的话,我没有后顾之忧,更能全力投入其中。”
  陈嬿姝虽然心中对他很是不舍,但也觉得他讲得有道理,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你安置便是。”
  见陈嬿姝答应了,赵翓一笑,说道:“反正无事,我们打几盘双陆,如何?”
  “好啊!”陈嬿姝一下子来了兴致。上回在五铭茶室,她连输了三局,自然想找机会报仇。
  赵翓叫罗通摆上棋盘、棋子,便与陈嬿姝对战了起来。这回与上次在五铭茶室不同,连耍了五盘,陈嬿姝都赢了他,自然是欢喜异常。
  不过,陈嬿姝虽然答应了赵翓回随安去,可她却找着借口又拖了两日,才再赵翓的两三催促下回到了随安。
  在随安又等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了赵军拿下桑阳的消息。陈嬿姝心里是又欣喜又担心。欣喜自然是因为他得胜,担心的是,他跟着便要深入唐国腹地。虽然前面的城池也许比桑阳城好攻一些,但毕竟是在唐国的地面,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利于他,会出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对她来说,他的安危最重要。想到这里,她心里越发的思念他。
  就在陈嬿姝以为要好几个月才能见到赵翓之时,他突然回了随安。
  听到院中的侍女在叫“二殿下”,陈嬿姝是又惊又喜,忙奔到门前,果然看到他正往屋子里走来。她赶忙叫道:“阿翓,你怎么回来了?”
  “有些事,要回来处理一下。”他虽然望着她笑,可他的面上写着疲惫,眼中隐隐有着血丝,与往日的干净清爽他不同,此时,他的下巴上还隐隐有着胡茬。
  陈嬿姝看着他这般模样,更是心疼不已:“累了吧?怎么也不多歇息两日再回来?”
  “阿蝉!”他快步走到门前,毫无预兆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口中说道,“我好想你!”
  陈嬿姝也伸出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中,轻声说道:“我也想你。”
  看见这一幕,站在一旁的碧绫脸一红,赶紧避到了一旁,让他们俩好好说说话。
  两人相拥了半晌,才分了开来。
  陈嬿姝抬起头来,望着赵翓。她的手轻轻抬起,抚在他的脸上。细细的胡渣有点扎手。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她低声道。
  “无事。我十四岁便开始带兵上阵,这些都习惯了。”他在她手掌心里轻轻摩挲着。
  他说得轻松,她听在心里,却有几分心酸。陈国虽弱,但她却是被父母像宝贝一般捧在掌心中呵护着。而他虽然出身于强大的赵国,却不得不在年少之时便以生死去博取自己应得的地位。
  她笑了笑,说道:“天冷,我让碧绫为你煮壶热茶?”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回过身,对着候在门外的碧绫说道:“碧绫,为二殿下煮壶茶来。”
  “是。”碧绫应了一声,便去了茶房。
  “先坐一会儿吧。”陈嬿姝拉着赵翓到了里屋案桌边,坐在蒲席之上。
  “臂上的伤可痊愈了?”她关切地问道。
  “已经全好了。”他应道。
  “那便好。”她望着他,半是嗔怪,半是关心地说道,“以后要小心点,可别再受伤了。我可经不住被你这么吓的。”
  “我会小心的。”他把手覆在她的手上。
  她脸一红,低下头去。
  “阿蝉。”他叫着她。
  “嗯。”她抬起眸子,望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你明日便离开随安,回均阳,可好?”
  她一愣,问道:“为何?”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知道我为何回来得如此急切吗?”
  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们抓住了一个细作,从他口中得知……”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说了什么?”她感觉赵翓神情有些不对,又问道,“是,是与我有关吗?”
  他点了点头,说道:“唐国的人不知从何得知你我之事,他们也知道你人就在随安,准备绑了你来胁迫我。”
  “什么?”陈嬿姝面色一变,惊慌道,“那……那怎么办啊?”
  “所以,我才赶回来,让你回均阳。”他说道,“随安离唐国太近,他们要对你下手比较容易。均阳远离唐国,他们的人想进均阳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还有,你回到均阳之后,也别跟你姨母一家联系,就住到我在东郊的别院。那里有足够的侍卫能够保证你的安全,我也就放心了。”
  陈嬿姝与赵翓定情不久,正是难分难舍之时,她留在随安,便是想着离他近一些,可听了赵翓的话,她知道,自己再留在此地,不仅自身安危难保,而且还有可能变成掣肘他的累赘。
  罢了,只要她与他两人都好端端的,来日方长,厮守也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她冲着赵翓点了点头,说道:“一切便依你安排便是。”
  赵翓一听,原本紧张的神情一下放松了下来:“那好,明日我送你。”
  “嗯。”陈嬿姝不舍地望着他。
  次日一早,陈嬿姝便在赵翓挑选的二十余名精兵的护送下,踏上了返回均阳之路。
 
 
第44章 
  虽然赵翓叫陈嬿姝回到均阳后, 别与郑樱一家联系, 但陈嬿姝呆了几日,实在无趣,便给表姐殷琉去了一封信, 告诉她自己回到了均阳。当然她也没忘叮嘱殷琉,别把此事外传。
  次日晌午过后, 殷琉便来到东郊别院探望她。算起来, 姐妹俩分别已有两个月了, 此番见面,两人自然都是异常欣喜。见陈嬿姝没有回殷家, 而是住在赵翓的别院,殷琉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遂拉着陈嬿姝的手, 笑道:“阿蝉,你与二殿下之间, 是不是已经……”
  “嗯。”陈嬿姝的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说道,“他说,待与唐国的事解决之后, 便会向我阿爹求亲。”
  “真好。”殷琉由衷地为陈嬿姝感到高兴, “我一直觉得, 对阿蝉来说,二殿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陈嬿姝低着头笑着。
  殷琉又拉起陈嬿姝的手, 笑道:“害羞做甚?这可是大好事呀。以后你嫁到赵国来了,我们姐妹还可以时常见面呢。”
  陈嬿姝笑了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对着殷琉问道:“琉姐姐,我回来的事,你跟表姐夫说过没有?”
  “当然没有。”殷琉侧着身子瞪着陈嬿姝,似在责备她不信任自己,“你叫我谁也别说,我自然不会告诉他的。”
  “那你这回出来,怎么跟他说的?”陈嬿姝问道。
  殷琉顿了一下,说道:“我说我在城里住得闷,想来东山别院小住些日子……”
  “你就这么说,表姐夫就答应你了?”陈嬿姝有些讶然,随即笑道,“看来表姐夫很是心疼琉姐姐嘛。看到琉姐姐与表姐夫琴瑟和鸣,阿蝉心里真为姐姐欢喜。”
  听陈嬿姝这么说,殷琉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嗯,那个,我跟他说,我来这里,有益于养胎,他便应了。”此时,她饮了酒一般,面上染上了几分酡红。
  听到殷琉这话,陈嬿姝微微一愣,随即惊喜道:“琉姐姐,你,你有身孕了?”
  “嗯。”殷琉害羞地点着头,“快两个月了。”
  “琉姐姐,可真是要恭喜你啊。”陈嬿姝欢喜不已,“姨母姨父他们想必也知道了吧?”
  “杨家派人去报过喜了。”殷琉低头说道。
  “那姨母定然欢喜得紧。”陈嬿姝笑道。
  “嗯。”殷琉点头道,“她自然欢喜。”
  “这真是太好了!”陈嬿姝拉着殷琉的手,笑道,“琉姐姐,你与表姐夫总算修得了正果,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也不必再为之烦恼了。”
  “那些事呀,我本就没再想了。”殷琉望着陈嬿姝温柔地笑道,“还有呀,我可以在东山别院住些日子,可以经常过来陪你。”
  “好啊。”陈嬿姝笑道,“我得闲也去东山来探望琉姐姐。”
  “嗯。”殷琉点头微笑。
  陈嬿姝留殷琉吃过晚食,才送了她回去。
  杨家的东山别院与赵翓这东郊别院相隔不过一刻来钟的路程,因而不是殷琉隔过三两日来东郊找陈嬿姝,就是陈嬿姝去东山探望殷琉,两个小姐妹的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许是上回被陈嬿姝埋怨过,每隔十天左右,赵翓便会派人送信回来,把他此时所处在何地,什么情况告知于她,自然,思念之情也是要诉的。而陈嬿姝也会手书一封信,让来人带回给他。两人虽然相隔在遥远的两地,但凭着一封封书信,也能略微缓解彼此的相思之苦。
  平日,陈嬿姝闲着无聊,便帮着殷琉给孩子准备衣物。这日,陈嬿姝正在给孩子做帽子,突然想起,殷琉好像有好几日没来了。想着她正怀着孕,不知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便叫了马车,在碧绫的陪伴下,去了东山别院。没想到去了别院,却被门房告知殷琉两日前已经回了城。
  陈嬿姝一听,更觉得奇怪。殷琉怎么没跟自己交代一声,便回了城呢?
  待她回到东郊别院,刚进大门,香岚便上前跟她说,殷琉来了。
  陈嬿姝一听,惊喜异常,忙自己居住的小院跑去。进了门,果然看见殷琉已经坐在屋里了。她笑道:“琉姐姐,你说说看,今日算巧还是不巧呢?我去东山找你,你却来了东郊找我。对了,我去东山的路上,怎么没看见你……”突然,她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收了声。
  殷琉面色苍白,眼眶发红,显然是哭过了。
  她一怔,问道:“琉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殷琉慢慢抬起眼来,望着陈嬿姝,说道:“阿蝉,那个女人,回来了。”
  “谁呀?”陈嬿姝一时没听懂,“哪个女人?”
  “就是……就是……”殷琉咬了咬唇,眼泪又掉了下来。
  “琉姐姐,你别哭呀,到底回事?你说的是哪个女人啊……”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问道,“莫非是表姐夫在与琉姐姐成婚前钟情的那个女子?”
  殷琉拭了拭眼泪,点了点头。
  “她回均阳来了?”她又问。
  殷琉又点了点头。
  “这……她怎么会回来?”陈嬿姝惊异不已,“她不是去了边地,而且也许了人家,嫁人了吗?”
  “她,她丈夫对她不好,她跑了回来,找到杨松。杨松偷偷在外面找了个居所,把她安置了下来……”说到这里,殷琉凄然一笑,“难怪我说来东山别院小住几月,他二话不说便应了我。原来,人家早养了外室。我走了,正好!”
  想着殷琉来东山都快两个月了,听这话里的意思,在殷琉来东山之前,杨松便已经把那女子养在外面了,算起来,应该也有两三个月了。而此时殷琉腹中的孩子也才四个月,也就是说,殷琉刚怀孕,杨松便与那女子又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陈嬿姝心头的火一下冒了出来。
  “琉姐姐,你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她对着殷琉问道。
  “前两日,那女子的夫家跑到均阳来,找到杨府大闹,这才把这件事捅了出来。”殷琉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我阿爹听到消息,派人来东山告诉我,我才连夜回了杨家。”
  “那,表……杨松,他怎么说啊?”陈嬿姝问道。
  “他认了,是他把那女子安置在外面……”殷琉垂着泪。
  “那杨相和夫人,能由得他这么做?”当初便是杨松父母不同意娶那女子过门的,这才有了杨松与殷琉的婚事,陈嬿姝觉得,他们肯定会站在殷琉这一边的。
  “阿翁、阿姆自然叫他把那女子送走,断了联系。可是,他不肯……他说,只要他活在这世上一天,就要护那女子周全……”说到这里,殷琉咬着唇,绣帕把手指绞得紧紧的。看得出来,她此时心里正在受着煎熬。
  听到这话,不说殷琉,陈嬿姝都觉得自己心里堵得要死。她不禁怒道:“他怎么能如此说?他这么做,又置琉姐姐于何地?”
  “我……”殷琉苦笑一声,“我本就是他不愿意娶的。凭着父母之命和王上的指婚,加之,他当时又与那女子断了联系,才不情不愿地娶了我。如今,他心上人回来了,我这个强加给他的人,也应该让位了。”
  “他敢!”陈嬿姝冷哼一声,“你们这可是赵王指的婚,他敢这么做,便是欺君!”
  “欺什么君?”殷琉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中滴落,“他已经娶了我。难道王上还会管他纳不纳妾?养不养外室?”
  听到殷琉这么说,陈嬿姝一呆。是啊,他已经奉王命娶了殷琉,这纳妾养外室,也不算违抗王命。呆了半晌,她才说道:“那,琉姐姐,你就由着他养外室?你若让了这一步,他说不定下一步便把那女人纳进府来。这可是他从小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到时,就算你有正妻之位,又如何?他眼中只有那个女人,你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前世,她嫁了吴郓,便受过这样的苦。能一个月见到吴郓一次,便算不错了。在她死之前那半年,她只见过吴郓两回,其中一回,他把她从北济门的城楼上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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