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兽皮的狐狸君——时玖远
时间:2019-05-14 08:14:20

  秦嫣好心提醒道:“姑妈别嚷啊,现在外面我哥和荣叔可不知道我搜出了东西,你一嚷不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说你刚才说芬姨说得那么欢,现在在你儿子房间里搜出东西了,芬姨肯定心里不解气,今天死活也得找南禹衡讨要说法的。
  南舟之前对我图谋不轨,南禹衡当时身体那么差还把他打了一顿,要是今天再激怒了南禹衡,南舟这碗牢饭可就吃定了,南禹衡说不定会亲自送他去警局你信不信?”
  南虞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秦嫣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卷起画卷:“你要是出去说这幅是赝品呢,那也就是承认了正品被你卖了,你就是这个家的贼,你如果也认可我手上的是正品,那我一旦走出这间房,你儿子就成了贼,这可真难办呐!”
  南虞在听见秦嫣的这番话后,瞳孔骤然收缩,再看面前的小姑娘时,仿若看待一个可怕的魔鬼,连她在灯光下清淡的笑都让她浑身打着寒颤。
  秦嫣见她那副样子继而说道:“姑父有一个月没回来了吧?眼看都要过年了,有这么忙吗?是不是前阵子手上的订单突然囤积了一大堆,货赶出来了,订单却被搁置了,应收款也收不回来啊?真不知道姑父手上囤这么一大批货,又有那么多钱收不回怎么过年?工人不得把厂房掀了?这可是人家一年到头的辛苦钱呀。”
  南虞到这时终于回过神来怔怔地盯着秦嫣:“你怎么知道的?”
  秦嫣将那副画不屑地往南舟床上一扔,走到南虞面前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睨着她:“我们来做笔假设,假设今天晚上不管是你还是南舟闹到警察局,明天只要有一家媒体报道姑父的老婆小孩要靠偷拿东西卖钱进行财务周转,消息一旦传到工厂,工人们本来就在盼着年底这笔钱,你说他们听说厂长口袋里一毛不拔,他们还会像现在这么老实吗?
  我不说掀了厂房这事,但凡只要其中一部分工人罢工,姑父这厂子年后还能不能正常运转就要打个问号了吧?
  就算你背后的某些人愿意用资金支持你们,但隔行如隔山姑妈听过吧?姑父要想渡过这个难关是由订单公司说得算,我可以好心的告诉你这个事可以找谁?”
  说着秦嫣缓缓将头转向房门的方向,南虞震惊道:“你,你哥?”
  秦嫣眼里透着疏离淡漠的笑意,南虞顿时怒火中烧:“你个小丫头!你是故意的?包括今天这个事也是你设计的?”
  秦嫣丝毫不打算遮掩:“你能拿我怎么办?你老公,小孩的前途现在可都捏在我手上,听说南舟在学校不老实要被学校开除?今晚再坐实偷盗的罪名,你儿子这辈子就毁了,以后都别想能被名流贵族认可。
  这事说起来像座大山压得姑妈喘不上气吧?
  但其实很好解决,学校那边的关系南禹衡可以摆平,姑父工厂的订单和资金周转只要我出去和我哥说一声,姑父没多久就可以安心回家过年了,关于这幅画的事,我一旦走出这扇门说什么也没找到,今天的事也就画上句号了。
  你说,是不是很简单?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你吃里扒外这么多年待在南禹衡身边监视他,恨不得把这个家发生的蛛丝马迹都往那边送,要不是我哥刚才抢了你手机,你大概也准备第一时间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那边好趁机拿笔钱吧?
  我只会帮衬自己家的人,可你这样的行为是我的家人吗?我为什么要帮你?”
  “呼呼”的风声仿佛钻进严丝合缝的窗户,吹得南虞浑身发寒,窗外的夜色被凄厉的暴雨冲刷着,来势汹汹,气势磅礴。
  南虞看着面前长相纯净的小女孩,这个不过和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小女孩,这个她从来没有放在眼中的小女孩,这个她认为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
  然而却震撼地发现她的内心如明镜一样,照射出她最丑陋的一面,她多年来的潜伏,理所当然地住在东海岸,并不代表她的内心是平静的!
  可她的母亲不受南家重视,她又是个女孩,势单力薄的她只能嫁给平庸的吕治辰,吕治辰整日游手好闲,日子越来越困苦,她如果再不找一个靠山,如果不去做这些,以后自己的儿子说起来姓南,可连口饭都吃不上!南家人也会像对待南禹衡一样对待她的儿子,可她的儿子如何能独自抵抗南家那些成精的人!
  她如果不对那边言听计从,就会被赶尽杀绝,她别无选择!
  短短半分钟的对视,秦嫣的双眼剔透得如夜空中璀璨的明珠,不断击垮着南虞心底的防线,让南虞被逼得越来越奔溃,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低下头捂住脸。
  秦嫣收回视线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阻隔了视线,淡淡地说道:“姑妈也不用感到为难,我没打算赶你走,也没打算逼你跟那边撕破脸。”
  南虞放下双手震惊地看着立在窗户边的身影,明明那么年轻,明明那么纤瘦,可她却在她身上看见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场,就像…就像下午的南禹衡!
  南虞猛然一惊,她住在东海岸几年时间,好似在这个晚上才突然看清那个病弱的男孩和面前这个娇柔的女孩!
  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秦嫣回过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平淡地说:“我要姑妈和那边照常保持联系,原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唯一不同的是,但凡需要向那边汇报的,一律要经过南禹衡的点头,他确定能放出去的消息你再放。
  另外,你定期到那边走动,南禹衡需要的消息,你要想办法弄回来,当然,不会让你做多复杂的事,也不会让你为难,只是…”
  她缓缓几步踱到南虞面前拍了拍她的肩:“姑妈可别再卖我们了,我给你个机会又能收受那边的贿赂,又能得到我们的关照,只要你聪明,知道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就算我和南禹衡以后真的敌不过那边,我也绝对不会拖你们全家下水,现在我把决定权交给你。”
  她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上去清淡纯净,然而却藏着让人无力招架的犀利。
  说着让南虞决定,实际上根本没有给南虞第二条可以选择的路,她到底待在南禹衡身边这么多年,倒也学会了踩住别人尾巴问人家疼不疼这招!
  两分钟后秦嫣走出那间房,荣叔从走廊那边迎上来:“怎么进去半天啊?”
  秦嫣轻松地说道:“和姑妈聊会。”
  然后递给秦智一个眼神:“把手机给姑妈吧。”
  秦嫣再次下楼的时候,秦智拿了把伞回家了,南禹衡回过身看着秦嫣,她朝他走去对他说:“你去南舟房间吧,姑妈在那等你。”
  南禹衡微微眯起眼睛:“你干什么了?”
  秦嫣轻描淡写地耸耸肩:“没干什么呀,就是让姑妈懂得站队的重要性,奉劝她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双手穿过南禹衡的腰间脸上漾着讨好的笑意:“我不是说要策反南虞姑妈的吗?现在她正在恭候理事长大人的差遣,我想,你今天晚上肯定有不少事要嘱咐她的吧?你不是说想试试看那边是敌是友吗?路子我为你打通了,以后少小看我!”
  她有些骄傲地昂着头,本来准备等着南禹衡夸一夸她,却不料南禹衡沉着眼揪了下她的鼻子:“你去看看芬姨吧。”
  说完南禹衡便上楼了,秦嫣轻悄悄走到芬姨房门口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了她的房门,看见芬姨一边跪在地上收拾被扔到地上的衣物,一边嗅着鼻子,这还是秦嫣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芬姨如此难过的样子。
  她什么都没说走过去蹲下身,从身后抱住芬姨将脑袋埋在她的背后内疚地说:“对不起,你打我吧。”
  芬姨身子明显一僵,而后低下头抬起袖子抹着脸上的泪水,秦嫣收紧双臂脸不停在她后背蹭着:“都是我的错,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三言两语把用仿画逼南虞招供的事情告诉了芬姨,芬姨却说道:“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现在越来越会使坏了,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秦嫣声音软甜地说:“跟你家少爷学的呀,还能跟谁嘛,而且,我这不叫使坏,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她能诈你偷东西,那我就诈她。”
  芬姨将泪水抹干净才拉开她的手,站起身低下头看着她:“不早了太太,你该休息了。”
  秦嫣却干脆一屁股赖在地上:“就不,我帮你收拾屋子。”
  芬姨看着她不修边幅的样子斥道:“你会什么?”
  秦嫣不服气地说:“我会得可多了,在国外我都是一个人住啊,南禹衡让我少吃洋快餐,我还自己研究食谱呢,就是烧得没有芬姨做得好吃,芬姨哪天把你的独家秘诀都传授给我好不好?”
  她说着又跟粘人的小孩一样抱着芬姨的腿,芬姨被她赖皮的样子气笑了,故意板着脸说:“不教。”
  秦嫣嘟着嘴委屈巴巴地说:“你不教我,我怎么抓住南禹衡的胃呢?万一以后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芬姨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少贫嘴了,少爷是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秦嫣“咯咯咯”的笑着,荣叔本来准备宽慰芬姨几句,可刚走到房门口听见秦嫣的笑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
  这一折腾,南家一众人搞到半夜才吃上晚饭,虽然家里还很乱,地毯还没清洗,厨房堆了一大堆垃圾,每个人的房间都乱糟糟的,整个南家都像个战场,但那晚却是南家众人吃过得最其乐融融的晚饭。
  芬姨匆匆弄了几个菜,大家就围坐在桌上,饿得狼吞虎咽,期间,南虞还顺便把自己儿子训斥了一顿,让他以后看见秦嫣喊嫂子,不要没大没小的。
  秦嫣顿感南虞姑妈这现实得有点可爱!于是夹了一个大鸡腿到她碗里,结果南虞姑妈很正经的和她说:“你上次不是让我减肥吗?”
  秦嫣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好像是有哪次让她多运动,别人到中年变成大胖子之类的,没想到南虞姑妈还真放在心上了。
  于是她笑着说:“哪有,你这个岁数就要胖点显得富态,瘦不啦叽一看日子过得就不好,南禹衡你说对不对?”
  南禹衡抬眸斜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夹了一个大鸡腿放进她碗里。
  芬姨和荣叔也挂着笑容,这一整天大起大落的情绪,到此刻南家众人紧绷的神经才都放松下来,却在这时,迎着屋外的暴风雨,南家的大门在深夜里被疯狂地敲响了!
 
 
第110章 
  当那急促的敲门声传进屋中时,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芬姨赶紧起身拿了一把伞冲进大雨中打开院门。
  其他人也放下餐具,望向门口, 不知道下着暴雨, 又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急着跑来。
  不一会芬姨便推门而入,她的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秦嫣一眼认得芬姨后面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就见她肩膀头发上全是水珠,满脸焦虑地盯着南禹衡, 南禹衡此时也站起身几步绕开桌子。
  那个老妇人垂下眼睛语气沉重地说:“这么晚打扰南少爷休息了, 我是钟太太身边的王妈。”
  南禹衡走过去立在她几步之遥的地方:“什么事吗?”
  王妈再抬起头时, 眼里满是焦灼的情绪:“我家太太突然发病,上山道的大树倒了把进东海岸的口子给堵住了,听说城东隧道也淹了,她现在状况很不好, 我们不敢挪动她, 救护车也过不来, 南少爷身边一直有医生, 所以我们特地过来, 请求南少爷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下医院那边!”
  秦嫣几步走到南禹衡身边听见王妈的话也惊了一下,赶忙去看南禹衡,南禹衡微微蹙起眉,什么话也没说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短短几分钟,王妈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用那种迫切地眼神牢牢盯着南禹衡,直到他挂了电话走回来对王妈说:“医疗团队现在立刻往这里赶, 车子上不来他们得背着医疗器械徒步绕过那段路,你们赶紧回去安排车辆接应他们吧。”
  王妈感激涕零地重重点了点头带着佣人冲进狂风暴雨的黑夜中。
  南禹衡便对荣叔嘱咐道:“今晚可能要辛苦下你了,我现在还不知道庄医生会带多少人过来,但半夜劳烦这些医生顶着大雨上山也不容易,你到时候跟去打点一下吧。”
  荣叔点点头:“行。”
  说完南禹衡回头看了眼身边的秦嫣:“不吃了?”
  秦嫣摇摇头:“没心情吃了。”
  她总有种隐隐的不安,这外面天气如此恶劣,又这么寒冷,现在已是半夜,钟家那边怕是这一夜都不得消停了。
  南禹衡见她面色凝重的样子,干脆牵起她的手:“不想吃就上楼睡觉吧。”
  到了二楼的时候,秦嫣有意从他手掌挣脱,南禹衡脚步微顿,一双深邃的眼眸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忽明忽暗,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泽就这样淡淡地看着她。
  秦嫣眼尾对他挠人地一勾说道:“那我回房了。”
  她说完便转过身准备往三楼走去,可身体刚转过去便被身后的男人打横抱起,南禹衡噙着清浅的弧度声音低沉优雅:“想你了…”
  简单的三个字,便让秦嫣弯起了眼睛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把自己抱回了房。
  为了今天下午这场硬仗,南禹衡足足准备了几个月,他知道秦嫣快考试了,为了不让她分心,所以将她暂时送出去,远离这片尘嚣,因此也有好些天没好好疼她了。
  进了房间后,秦嫣窝在他怀里撒着娇说:“我刚考完试就跑回来帮忙了,倒了一下午水,你看我手都被烫出了个泡。”
  她将食指伸到南禹衡的眼前,那里果然起了一个小水泡,南禹衡将她放到地上,握住她的手,眼里便自然流露出些许心疼,他清楚秦嫣的这双手天生为了艺术而生,这双柔软的小手可以演奏出世上最美的音符,却为了帮他里里外外的张罗起了泡。
  然而秦嫣就喜欢看见南禹衡紧张的样子,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秦嫣嘴角的笑容反而放大了,便像个耍赖的小孩子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所以…我不能自己洗澡了。”
  她学着他之前无赖的模样,南禹衡抬眸淡淡地掠了她一眼,也不跟她计较,干脆将她直接拎进浴室。
  秦嫣不是个懒惰的人,她从小对音乐有着异于常人的勤奋,在学校也总是精神饱满的样子,不喜欢麻烦别人。
  可关起门来单独面对南禹衡时,她就能秒变成巨婴,流露出她最小女人的一面,和对南禹衡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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