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肇庭不悦地绷紧了脸庞,眼神锐利,他天生带有强大气场,只见刚才还斗鸡一样的廖康诗瞬间就萎焉了。
“肇庭哥哥,你别生康诗的气。”蒋梦柔柔弱弱地低语,还带着明显的哽咽声。
应暖可觉得适当的柔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是动不动就泪水满盈的似乎有些过了,她自认为没这个必要。
“我要上台致辞了。”蒋肇庭不咸不淡地开口。
台上的司仪已经做好了准备,开始对着话筒试音。
“走吧。”蒋肇庭微微弯腰对身旁的应暖可说道。
虽然一贯的冷淡,但声线竟然柔和不少,不再硬邦邦得像是没有感情。
蒋梦轻咬着嘴唇,眼眶越发湿润,泪水随时都要涌出来的模样,廖康诗不敢去责怪蒋肇庭,只好恶狠狠地注视着应暖可。
应暖可苦涩一笑,都怪自己之前太多嘴,说不定不对蒋肇庭说那番话,他也不会对蒋梦这么冷淡。
她不得不忍受着脚上的酸痛,挽着蒋肇庭的手臂来到舞台跟前。
司仪活跃了下气氛,就将舞台交给了蒋肇庭。
场地的灯光昏暗下来,所有人都聚焦到了台上。
蒋肇庭外貌英俊,身材挺拔,往台上一站,就如同傲视群雄的王者般。
他的声线低沉,透过话筒传过来还带着一丝沙哑,却很好听。
蒋肇庭的致辞很简短,一如他的风格,他无论说什么,场下的各位都很捧场地鼓掌。
应暖可深刻地意识到现实的残酷,只有等你站上了高位,别人才会心甘情愿地诚服于你。
致辞完毕后,接下来便是开场舞。
迎着众人的目光,蒋肇庭缓步朝她走来,在灯光的映射下,他的五官更显立体俊俏,仿若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应暖可的心漏跳了一拍。
此时的蒋肇庭脸带笑意,绅士地朝她伸出手,应暖可看着那双修长好看的手,煽动了几下睫毛。
见她迟迟未做回应,蒋肇庭低声又不失礼地问:“这么多人看着,总不好让我丢脸吧?”
应暖可面色一热,余光瞥见周围人看好戏的目光,又见蒋肇庭虽然平静却略显尴尬的神色,迅速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很暖和,被他握住时,一股暖意慢慢地流淌过来,同时像有股神奇的魔力般,令她忘记了紧张。
轻缓的音乐声透过音响,在大厅里传开。
蒋肇庭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腰上,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她微微仰头,便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喘息,这让她面色绯红。
蒋肇庭看见她这幅小兔子般怯生生的模样,不由轻勾嘴角,简单的笑容就令这张脸光彩夺目,他目光深邃,此时此刻带着一股少见的柔情。
与这样的目光碰触在一起后,里面似有火光闪动般,她顿感一阵灼热,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她的肤色本就偏白,此时一羞赧,红得特别明显。
“你脸红了。”可能是此时氛围轻松,应暖可竟从他的话里竟听出了一丝戏谑,而且表情也非常明显在打趣她。
她当然知道自己脸红,可是被他如此挑明,面皮薄的她脸更热了,滚烫得犹如被火盆炙烤般。
“这里闷热。”应暖可不得不找了个借口,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含着一丝懊恼,嘴唇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看着这幕可爱的模样,蒋肇庭心情愉悦,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不过这会儿没再点破,应暖可才觉脸上的热意稍稍退却了些。
随着音乐轻摆腰肢,蒋肇庭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惬意,享受着这刻难得的平静。
在他的带动下,舞技生涩的应暖可并未有什么差错,两人就这么沉浸其中,直到音乐声骤停,周围掌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
“蒋大少跟应小姐这曲开场舞可谓美妙绝伦啊。”
“这俊男靓女的组合就是养眼,跳起舞来都好看许多。”
虽然说是慢舞,应暖可还是感觉到身上发热,额头浮着一层薄汗,脸上也烫烫的。
由于太过投入,她都忘记了脚上的酸痛,这会儿结束了舞蹈,脚跟又传来一阵阵不适感。
“接下来大家请尽兴,我可能要先走了。”蒋肇庭抱歉地说道。
他才出口便引起哗然,庆功宴才刚刚开始,作为主人的蒋肇庭就要离场,在场人士怎么可能允许?
“蒋大少,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啊。”
“是啊,才刚刚开始,你就走,我可不答应。”
“除非说出个不得不提前离场的理由。”
见众人纷纷围着蒋肇庭开口,他清了清嗓子,语带疲惫地说道:“高烧40度。”
应暖可大眼圆睁,她怎么没看出他有高烧的迹象?
“病了啊,那是要好好回去休息一下。”
“的确,都说蒋大少工作太拼,要适当地放松一下才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即便看出蒋肇庭是睁眼说瞎话,可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就说明非走不可,旁人又何必不识趣地挑破而开罪于他?说了些客套的话后便放过了他。
“多谢各位担当了,反正我二叔还在,大家畅快地玩。”
蒋肇庭也是客套地笑笑,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等众人离开后,蒋肇庭才对应暖可说道:“怎么样?脚没事吧?”
微微皱眉的样子透露着一抹担忧,能注意到这些细节,让应暖可很感激,她嘴角扬了扬,含笑说道:“不要紧。”
搀扶着应暖可到一个角落坐下,蒋肇庭柔声说:“你先坐下,我去跟我二叔说一声,待会儿送你回去。”
“你真的发烧了?”应暖可忍不住问道,要是真发烧了,总不好让个病人送她回去。
哪知蒋肇庭眉眼微扬笑了,“你觉得我像发烧吗?”
“不像。”应暖可实诚地说道,虽然他掌心温热,可跟发烧的那种烫热感完全不同。
“那不就结了。”
瞧着蒋肇庭一本正经地说谎,应暖可不禁替他臊,这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功力,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
不过隐约察觉到他是注意到她的不适,才想提前离场,又暗暗感谢他的贴心之举。
趁着众人不注意她,应暖可揉了揉发酸的脚,想到那些能穿着高跟鞋跳舞的人,不禁佩服万分,下回看到也许该好好地取取经。
弯着身子的她看见地上的一片阴影,以为是蒋肇庭回来了,洋溢着笑意抬起头,“可以走了......”
“吗”还没出口,就瞧见了眼前双眼通红的蒋梦,应暖可尴尬地脸一红。
“你喜欢肇庭哥哥?可不是都传你跟阿泽有什么暧昧关系吗?还是你想鱼与熊掌兼得?他们兄弟俩关系很好,希望你别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蒋梦语气软软的,眼神清澈无辜,可是句句给她按莫须有的罪名,听得应暖可都有些想发笑。
“我想你误会了。”应暖可不得不心平气和地说道。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仗着有副好样貌想嫁入豪门,不过蒋家不是你可以高攀的,我劝你收起这点小心思。”
这是没外人,连在她面前伪装的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你真的误会了,我知道高攀不起蒋家,所以根本没有你所说的小心思。”
“你要是觉得随便在肇庭哥哥面前说我几句坏话,他就会疏远我的话,那就千错万错了,我从小在蒋家长大,我跟......”
“停!”应暖可眉头微蹙地打断道,蒋梦这种自说自话,完全罔顾别人意思的态度令她一阵窝火。
她站起身,由于忽然起来,让她脑袋有片刻的晕眩,再加上脚上的酸痛,身体不由地晃动了下,她才想稳住,就感觉腰间多了一股拉扯力,猝不及防下,她被这股力量完全带倒,整个人往前压去。
看见蒋梦脸上出现得逞的笑容,她就意识到不妙,想趁着摔倒前调转方向,可蒋梦的力量超乎她想象,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就直直地摔到了她的身上。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应暖可完全懵圈了,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又被另外一股力量使劲地推开,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到脚踝处传来的剧痛感,不再是高跟鞋穿了的不舒服,而是应该扭到了。
第23章
应暖可发出吃痛的嘶声,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应该聚集了不少人。
由于剧痛,她满脸冷汗,面色苍白。
廖康诗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她,嘴上骂道:“你怎么这么恶毒?小梦从小身子骨就弱,你想谋杀啊?”
这么大的屎盆子扣到她头上,应暖可气愤难当:“我什么都没做。”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砌词狡辩,你这人真不要脸。”
廖康诗的声音响亮尖锐,几乎将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开始有不明情况的人指指点点。
蒋梦跟廖康诗的身份在场不少人士知道,而她却是张生面孔,所以纷纷关心蒋梦,而责备地看向应暖可。
被这些目光审视着,似乎她成了居心叵测的恶人,应暖可委屈难受,再加上脚痛难当,眼眶酸涩,却固执地强忍着。
蒋梦早被人扶了起来,被几个人搀着,一副虚弱得几乎栽倒的模样。
可她却被众人怀疑着苛责着,没人伸出援手扶她一把,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应暖可强忍着想起身,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落,连后颈也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双熟悉的手将她搀扶起来,看见众人的面色变了变,她就立刻猜到身后的人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蒋肇庭到场的缘故,应暖可心底的担忧慢慢流失不见了。
“伤到哪里了?”
蒋肇庭见应暖可面色灰白没有血色,沉声问道,他小心翼翼的语气里还掺杂一丝怒气。
“脚扭了。”应暖可弱弱地回道,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脚踝已高高地隆起,肿得跟猪蹄似的,难看,她颇有些嫌弃地撇开视线。
见蒋肇庭一来就只关心应暖可,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蒋梦面色煞白,推开扶着自己的手,身体踉踉跄跄地走近了几步,柔声细语道:“肇庭哥哥,应小姐伤得厉害吗?都怪我不好,要是我及时扶住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她样子乖巧柔弱,又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使得众人对她更同情,应暖可有口难辩,暗自气恼。
“刚才怎么回事?”蒋肇庭并未听信蒋梦一方之言,反而去问应暖可。
她清楚就算自己道出事实,别人也未必相信,如果蒋肇庭信了她,反而惹得众人对他有意见,他帮了自己那么多次,没必要再因为这点小事,伤及他跟别人的关系。
“是我不小心,因为头晕一时站不稳,才会摔到她身上,对不起。”应暖可弯腰道歉,可她也不会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说她故意陷害。
“什么不小心啊,我看你就是纯心使坏。”廖康诗得理不饶人,手指不客气地指着应暖可的鼻梁说道。
“够了!”蒋肇庭厉声喝道,冰冷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剑,直刺廖康诗的心底。
他目光锐利,皱起的眉头都显示了他的不悦。
“她做错事了还说不得了,本来就是她不对。”廖康诗语气弱了不少,可依然不依不饶。
“你哪知眼睛看见事情发生的经过,凭什么在这里言之凿凿?”蒋肇庭冷声回应。
“我相信小梦说的话。”
“我相信小可说的话。”
蒋肇庭的话一出口,大家都知道了风向,知道他有心保住应暖可,便开始出来当和事佬,纷纷劝说事情到此为止。
可最震惊不过的便是应暖可,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比任何承诺保证都来得重,他也没看见事情发生的经过,却这么无条件地相信她,何况对方是蒋梦,跟他更亲近的人。
刚才的屈辱都没让应暖可落泪,听到蒋肇庭的话,她感觉视线模糊,眼眶湿热。
廖康诗执拗地僵持着,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时候蒋方毅跟蒋二夫人也闻讯赶来,廖康诗委屈地躲进蒋二夫人的怀里,控诉道:“干妈,他们欺负人。”
“怎么回事啊?”蒋二夫人心疼地问道。
“你给我适可而止,在这样的场合,不嫌丢脸?”蒋方毅怒视着廖康诗,眼神饱含警告。
蒋二夫人将廖康诗护在怀里,连声安抚:“有什么委屈我们回去说。”
“干妈。”廖康诗不敢置信地唤道,本以为来了个给她做主的人,可是她也选择息事宁人。
“肇庭,可可怎么样?”
“脚扭到了,二叔,我先送小可回去,这里交给你了。”
蒋肇庭想拦腰将她抱起,应暖可摇了摇头,低语道:“我可以走。”
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抱她的确对她声誉有损,蒋肇庭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叫了两个女服务生过来搀扶她。
应暖可虽然脚上很痛,可是心里还是暖暖的,所以心情并不太糟糕。
经过廖康诗身旁时,听见她冷冰冰地说道:“狐狸精。”
恰好有个男服务生端着盛满酒杯的盘子经过,应暖可双腿一软,搀扶着她的服务生身子倾斜,不小心就撞到了他,只听到噼里啪啦的一顿声响,那些五颜六色的酒和饮料悉数往廖康诗身上招呼。
应暖可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恶劣,不过更多的是出了口气的满足感。
她也顾不上身后手忙脚乱的众人,被两位服务生搀扶着离开了大厅。
当她们来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库,随后蒋肇庭也便到了,两位服务生朝他毕恭毕敬地问了好,才安静地离开。
蒋肇庭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应暖可未做迟疑坐了上去。
到了车上,蒋肇庭没有立刻开车,而是开了车灯,想检查她的伤势。
应暖可因为羞赧,结结巴巴道:“我没事。”
“都肿成这样了还没事?”
一说起她就觉得痛,刚才也只是下意识地回答,她当然知道自己脚肿得厉害,“那麻烦蒋大少送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