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医院只有急诊,人又多了,明天你就上头条了。”
应暖可抿了抿唇,水润的双眸无辜地眨了眨,“那怎么办?”
只见蒋肇庭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报了她的住址让对方过来,应暖可坐着不动,猜到他是叫了医生来她家里。
“谢谢。”应暖可轻柔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谢谢,不过除了这两字,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你的谢意,你帮了我这么多。”
“不是不喜欢。”
“什么?”
由于蒋肇庭的声音又沉又轻,应暖可听不真切,本能地反问了一下。
“不是不喜欢你说谢谢,而是觉得你在故意疏远我。”
应暖可忽然面红耳赤,她刚开始的确是有层意思,可是后来是真心地感谢他的帮助。
“还有你之前每次都是‘您’称呼我,现在会用‘你’了。”
蒋肇庭一说应暖可才注意到这个细节,毕竟蒋肇庭地位特殊,她本能地会用恭敬的态度对他,可是几次相处后,她无形中就改变了。
“那个,希望你别介意。”应暖可因为不好意思,轻声低语。
“行了,系好安全带,我先送你回家。”
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应暖可手指点着大腿数节拍,努力忽视脚上的伤痛。
“以你的声线,在音乐方面应该也会有所作为,有想过拓展这个领域吗?”
应暖可手指一顿,苦涩地一笑:“应该不会。”
“方便透露原因吗?感觉你很喜欢唱歌。”
“我曾经很喜欢唱歌,也参加过一个唱歌选秀比赛,可正因为这场比赛,我妈妈为了到现场支持我,路上出车祸去世了,所以平时唱唱歌没事,可是一旦站在大的舞台上,我就会想起我妈妈的死状。”
应暖可讲得很平静,这段辛酸往事她对人难以启口,没想到对着蒋肇庭竟自然而然就吐露了出来。
“抱歉。”蒋肇庭语带自责地讲道。
“没事。”
沉默了会儿,蒋肇庭再次开口问道:“刚才在酒店怎么回事?”
“我真不是故意的。”应暖可强调道。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可你说的也并不是真的吧?”
“我……我说的你都信?”应暖可试探性地问道,他在酒店的话还萦绕在耳,心跳莫名地快了很多,由于紧张,手指又开始绞弄裙摆。
“我想我在酒店说过了。”
“为什么?你不是应该相信小梦说的话吗?毕竟她从小在蒋家长大,你对她了解更深才对。”
“就因为对她了解深,我才知道不能全信她的话。”
应暖可没想到蒋肇庭会这么讲,吃惊地睁大双眸,双唇微启。
蒋肇庭笑笑,“我见过不少影帝影后,小梦那点演技一对比就显得无比拙劣。”
“那你们对她……”应暖可欲言又止。
“她的爷爷跟我爷爷是同宗兄弟,我爷爷出来拼事业的时候,她爷爷一直在身旁帮忙,后来我爷爷惹上了官非,是她爷爷一力顶了下来,不久在牢里染病去世了,他就小梦一个孙女,所以我爷爷就将她接到了蒋家来,一直悉心栽培着,她也就那点小心思,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蒋家又没女孩子,所以大家便有所纵容。”
“刚才是她故意拉我,我才摔倒的。”应暖可微扬脑袋,看着蒋肇庭说道。
“委屈你了,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尽管将事实说出来,我信你。”
话音刚落,车子也停了下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那晚的原因?”
第24章
乌黑漆亮的双眸含着不解,问出口后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
蒋肇庭没料到应暖可会如此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有片刻地愣神。
紧接着他好看的眉眼染上了笑意,应暖可又羞又臊,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现在万分后悔刚才干嘛要问出口。
“不全是。”
蒋肇庭的答案简单,却表达得很清楚,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关系在。
她歪着脑袋又问:“如果换做别人呢?”
应暖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问题问得有点矫情了,懊恼地微眯双眼,如果不是脚扭了,她绝对要落荒而逃。
“没有这个如果。”蒋肇庭喑哑地回道。
应暖可特别羞,根本不敢直视蒋肇庭的视线,只是低垂着脑袋,搅弄着手指。
“那个,刚才当我什么都没问过可以吗?”
“好。”
蒋肇庭这么容易就答应,又让应暖可脸色红了几分,车内氛围透露着几丝暧昧。
应暖可用手背盖着自己的额头,只敢用余光偷瞄他。
没过一会儿,蒋肇庭的手机铃声响起,只听他沉声说:“你到了?等下,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蒋肇庭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自持,不过看得出他似乎很开心,“医生已经在门口了,我们下车吧。”
“好。”
蒋肇庭先行下了车,又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她本想扶着他的手臂起身,却看见他身体弯曲,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夜色灰暗,空中只有几颗残星悬挂上方。
被蒋肇庭抱在怀中,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数着天上的几颗星星,越让自己别在意,越能感觉到接触位置的烫热。
应暖可干脆闭上了眼,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视线受阻后,其他的感官就被放大了,耳边能听见他微弱的喘息和强健的心跳,令她有些许的不自在,身体不受控制地摩挲了几下。
“别动。”
听见蒋肇庭略微沙哑的声音,应暖可的双眸忽然睁开,引入眼帘的便是他炙热的视线。
夜晚阴凉,她却觉得自己被一团烈火包围般。
蒋肇庭先转开了目光,沉沉说道:“掉下去摔得更惨。”
这句破坏气氛的话倒是化解了彼此之间的尴尬。
换了住处后,生活的环境安全很多,周围也没有狗仔留守,不然这一幕被拍下来,她就要久居热搜下不来了。
蒋肇庭说的医生很年轻,大约也就三十出头,应暖可起先还以为会是五十来岁的老医生。
“蒋大少。”
“帮她看看脚,似乎扭了,肿得很厉害。”
蒋肇庭并没有因为多了个人而放下她,应暖可已经羞得抬不起头了,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钥匙,那位医生接过开了门。
进了房门,蒋肇庭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沙发上,医生蹲在她跟前,试探地按了按,应暖可痛得龇牙咧嘴,再次冷汗直冒。
“严重吗?”蒋肇庭满脸忧色地看向医生。
“不严重,就是普通地扭到,是会比较痛,我给她包扎下,两个星期就能痊愈了。”
“要这么久?”
应暖可微微蹙眉,她还要拍戏呢,如果因为她一个人而拖慢拍摄进度,她可承担不起。
“这个没有办法,就是靠慢慢恢复,最好别多走动,不然时间还要拉长,还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哦。”应暖可不甘不愿地应了声,只能自认倒霉。
医生将她的脚结结实实地包扎完毕,看着绷带将脚绑得跟粽子一样,应暖可叹了口气,又难看又不便。
“那蒋大少,我先回去了。”
医生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先行离开了。
蒋肇庭见应暖可眉头紧锁,一副懊恼的模样,便开口说:“要是担心剧组方面,我可以跟余老说一声。”
“不用了,只能先将特写给拍了,那些需要全身出镜的就押后再说吧。”
“行,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现在就想洗澡换衣服,可惜他帮不上忙,扬起嘴角笑笑:“不用了,我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让虹姐跟佳佳过来就行了。”
“那你回房间方便吗?”蒋肇庭小心问道,似乎是怕自己问得太唐突,有意识地将双手放到了身后。
应暖可被他这个举动逗笑了,“没事,这里我熟,扶着东西或者跳几下就到房间了。”
“那好,我走了,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看着蒋肇庭关门离开,应暖可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这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特别容易暴露她的内心。
应暖可扶着墙壁走了点路,又单脚跳到房间,脚包成这样是肯定不能冲澡了,可她也不能忍受身上的黏腻感,在外一天了还不能好好地洗个澡,她简直难受死了。
随意地擦了下身体,换上睡衣,应暖可回到床上。
打开手机界面,想着蒋肇庭今天的解围跟帮忙,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今天谢谢你,晚安。
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晚安。
看着这简洁的两个字,应暖可莞尔一笑,似乎能想象得出他输入这两字时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应暖可就被虹姐跟顾佳韵大惊小怪的声音吵醒,她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几声。
“我的大小姐,你又上热搜了。”
“我又做什么了啊?”应暖可表示很无辜。
“倒没指名道姓是你,不过看看你这只脚,代入感太强了。”
应暖可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清醒,拿出手机上了微博。
热搜一目了然,她大致猜到虹姐说的是哪条,点进去一看,几个大V都发了。
某Y姓女星,在一场慈善拍卖庆功宴上,使出浑身解数攀附大佬,还妄图加害同行,结果自作自受,扭伤了脚,又趁机博取同情,手段下限,品行低劣。
还附赠了几张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的照片。
看完后应暖可无辜地眨了眨眼,跟虹姐面面相觑,自我嘲笑道:“我这体质也是绝了,要么上不了热搜,一上热搜就接二连三地来。”
“还都是负|面|消息。”顾佳韵补充道。
“我啊要是不出门还好,没人知道我脚伤,可偏偏还要回剧组,这下子要成为八卦焦点了。”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啊?”
应暖可简单地向虹姐交代了下事情经过,她听后也是皱眉,“简直是飞来横祸。”
“那这条热搜应该就是她们其中之一买来黑你的呢。”
“十有八九吧,我本来脚伤了很可能就要耽误拍摄进度,已经有些对不起剧组,这条热搜又将我往死路上推了一把,给剧组抹黑了。”
“行了,音姐已经安排人去撤这条热搜了。”
撤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该看的早就看见了。
应暖可还真觉得是飞来横祸,无端端地被当成假想敌,惹了一身腥。
刚回到剧组,就有好奇的目光打量她,自然也有人上去问候她的伤势,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应暖可都笑着说没事。
余晖看见她这模样,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随他一起来的是贾侯,他笑着说道:“你这丫头事情真多,可把老余给气坏了。”
“对不起啊。”应暖可也知道自己理亏,作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不是晕倒住院,就是脚伤不能拍全景,还附赠了些负|面|消息。
“我们商量着先将你能拍的部分拍了,其余只能等你伤势好了再说,有说需要多久痊愈吗?”
“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还好,时间不算长,行了,知道了,等我们筛选过剧本,再通知你们具体拍哪些部分。”
“真是抱歉,连累你们了。”
正式拍摄时,应暖可的戏感很好,几乎没出什么差错,反而是一向演技在线的葛舒曼频频NG。
即使用厚厚的粉盖住了她原本的面色,应暖可还是能看出葛舒曼的精神萎靡,眼神涣散。
余晖气得直跺脚,似乎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不是这个有问题就是那个有问题,怒气冲天地摔了喇叭,让大家先休息。
由于脚伤了,应暖可基本上能不动则不动,休息时就盖着衣服闭目养神。
剧组人多嘴杂,应暖可假寝时就听见两位剧务小姑娘在谈八卦。
“我刚才无意间看见我们的女二号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葛舒曼?应暖可不由地竖起了耳朵听,她们估计不知道她就在旁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编排人。
“什么伤痕?”另一人惊恐地问道。
“就是那种床上情趣。”
“不会吧?她男朋友那么暴力?”
“什么男朋友?她被包养不是公开的秘密吗?上次还因为这事,女一号的助理被教训过呢。”
“不会吧,虽然觉得她人有些傲慢,可是从不会刁难人,我还觉得她挺好的。”
“好不好跟有没有被包养是两回事。”
“怪不得她今天状态那么差。”
“想要得到就要付出,怪不了别人,不过我看着那些伤痕,都觉得疼,她竟然忍得了。”
两个人又唉声叹气地聊了会儿,就被人叫走了。
应暖可掀开身上的被子若有所思,听见她们讨论的内容多多少少有些心惊。
她也曾听闻过宋纪宁有些不良嗜好,从蒋肇庭跟蒋方毅的提醒中也隐约可以猜出。
她跟葛舒曼一无仇二无怨的,彼此之间有心结也是因为宋纪宁,何况当初两人还笑称要做好朋友,内心总有些伤感。
重新对戏时,葛舒曼状态好了很多,这让应暖可很佩服,带着那一身的伤,却能爆发出那么惊人的演技,她自认做不到。
离开了摄像机,葛舒曼对着应暖可冷笑:“别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我,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