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哑巴呀——镜里片
时间:2019-05-14 08:16:37

  生病了比找东西更麻烦,这地方落后,没有什么医生。郑楚上一次发烧病倒了,差点要了半条命。
  她站在旁边的大树下,停下了脚步。李婶娘知道她来这边,应该会过来给她送伞。
  “我身体不太好,等雨停了再去找你。”郑楚说,“陆大哥先回去吧。”
  陆为真听了她的话后,拧紧了眉。他转过头看郑楚,又听见有人远远地叫了一声郑老师。
  郑楚听见声音后,绷紧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握住拐杖的手微微松了松,她呼出一口气,似乎终于到了安全地方。
  面前的哑巴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就算不远处有人,郑楚也是害怕的。
  她倒不是怕陆为真会对她做什么,他要真想做那天晚上就下手了,不用等到现在。
  郑楚只是单纯怕他。乡里人说陆为真阴鸷,让人十分厌恶不是没有道理,他眉眼间全是这种阴冷。
  陆为真看出来了,他沉下脸,知道自己想多了。陆为真不再理郑楚,带着自己的狗走了。
  “陆大哥,我待会找你,请你帮我保管一下。”郑楚不好意思,她有些怕他,但心里又觉得他这个人不错,“我那东西很重要,谢谢你。”
  她的声音柔细,娇娇软软,带有一些难言的“羞赧”,陆为真脚步难以察觉地一顿,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懂。
  他刚才以为是自己想歪了,现在却不得不确认郑楚对他有目的。
  她要不是存心勾引,怎么可能说待会去找他?这里人多,大概是想保全自己做老师的名声,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打算待会悄悄过来。
  陆为真嗤笑一声,难道郑楚以为他会上这种当?他自己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女人陪伴,更何况一个还是有心机的?
  他没留在原地等她,跟狗一起淋雨回家。
  叫郑楚的是她的一个学生,叫李思,是个十岁大的女孩子,长得不高,是班里面最调皮的那几个学生之一,顾元泽时常被她气得要找家长。
  不过这鬼机灵倒挺听郑楚话,大概是郑楚以前去她家劝过她父母,她说女孩子也要读书,不能耽误了孩子未来。
  “郑老师怎么在这里?你脚还没好吗?”李思身体瘦瘦小小,一路跑过来,“我跟你说,可千万别被那哑巴的脸骗了,他肯定是不安好心,我妈赶紧让我过来带你回去,可别信他那种人。”
  乡里人对老师都有一种天然的敬重,又怕又敬,越穷越这样。
  李思妈觉得郑楚单纯,最容易被哑巴这种心机重的人骗,连忙让自己女儿过来叫一声。
  陆哑巴在乡人口中人品不怎么样,但脸却长得硬朗英气,身材高大威猛,听说跟他早死的爸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得亏乡里面都是熟人,知道他是狠心肠,哪家女孩子都不敢来找他。
  郑楚是新来的,没经历过哑巴做的事,要是被他那张脸给骗了,李思妈都觉得心疼。
  李思的裤腿卷起来,小腿像细竹杆,她一脸谨慎地看着陆为真走远的背影,给郑楚个斗笠。
  “我有东西掉那里了。”郑楚接过斗笠戴了起来,哭笑不得,“作业写完了没有?”
  李思哪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她是班里小霸王,但人很聪明,学的东西很快就懂了,作业也不想写,大半是去上学那天抄别人的。
  李思支支吾吾道:“我回去再写,我是帮家里面做事。”
  “不能再抄别人作业,”郑楚手支着拐杖,低头帮她整好蓑衣,“婶娘待会过来接我,你先回去,替我向你妈妈说声谢谢。”
  李婶娘远远叫了声楚楚,她手里带着伞,郑楚看见人后招了招手,开口道:“婶娘,这儿。”
  李思叫了声姨奶奶,李婶娘笑着应她。
  郑楚接过伞,把斗笠还给李思,她笑着说:“回去好好写作业。”
  李思整张小脸都拧成一团,答应郑楚后,她连忙说了声郑老师再见。
  李婶娘被逗乐了,她看着这小姑娘跑开,笑呵呵说:“这调皮猴就是调皮。”
  她说完这话,左右望几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见没人后,轻松下来,她问郑楚:“陆哑巴在吗?”
  “不在,他回去了。婶娘,麻烦您了。”郑楚歉意说,“没想到会突然下雨。”
  李婶娘说:“没事,东西找到了没有?待会顾老师可能来找你,饭已经帮你们做好了,我出去找别人。”
  她和其他乡人一样,想撮合顾元泽和郑楚。
  郑楚顿了顿,她说:“还没有,婶娘先别走,陪我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一篇特穷的现代文,要什么有什么
  每一个正常男主到了作者手里
  ○| ̄|_ =3
  修改时间,以后早上九点更
 
 
第4章 
  天上落下的雨有些凉丝丝,篱笆门是打开的,郑楚没进去,站在篱笆门前叫了声陆大哥。
  陆为真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出来。
  李婶娘还以为郑楚是要回去竹林一趟,没想到郑楚会直接来陆为真家。
  “楚楚,咱回去吧,这哑巴不在家,还是让顾老师过来帮你拿。”
  陆为真这地方很少有人过来,即使别人借口水喝也不会往这来,乡里人似乎不是一般怕他,就好像是有什么怪事发生过。
  郑楚以前虽觉疑惑,但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她开口说:“不用麻烦顾老师,这事别告诉他。”
  她妈妈因为顾元泽没了命,虽然只是场设计的意外,跟顾元泽没多大关系,但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事事都要帮她一把。
  郑楚心里想得明白,她不喜欢把自己的软弱暴露在别人面前,也没告诉过顾元泽那护身符是什么东西。
  陆为真或许真的是在做事,郑楚连喊了几声都没见人影。反倒是狗淋雨跑出来,欢快地围着他们两个转,李婶娘被吓得后退了几步,郑楚也退了步。
  这狗有些调皮,但很温顺,和人熟得快,别人都怕陆为真,不敢靠这边太近,也不怎么喜欢他的狗。
  不过郑楚不知道,她避着狗,抬头望着这层老旧的小楼。陆为真刚刚才和她一起,不可能不在家。
  不会是不想还她东西了吧?郑楚眼皮一跳,郑家的东西不会太差,拿出去确定能换不少钱。
  她让李婶娘在外面等,自己握住伞,撑着拐杖,走了进去。
  大狗嗅着气味,跟在她后面,摇着尾巴缠郑楚。
  她以为它不许人进门,只能回头避让,小心注意。
  郑楚望着这狗,眼睛突然一尖,她倏地愣了下来。
  狗项圈中间挂着有一个小小的圆孔铜钱,很难注意到。上有个熟悉的符号,是大院进门时的标志,一只勇猛的展翅雄鹰,雄鹰的翅膀上有军|团的标印。
  这个铜钱不算是罕见品,大院里有一串,她爷爷那时候留下来的,但不是谁都能拿到。
  她和顾元泽以前拿出来玩过,只是弄没了。
  郑楚怔愣许久,难以想象会在这个地方看见这熟悉的东西。
  她那天晚上在陆家待过段时间,脚踝钻心疼,没特意看他的狗长什么样,更不可能看狗脖子上的项圈。
  顾元泽那时急着找郑楚,虽然有明亮的月光,但也不会专门去看这种东西。
  大院里守得严,普通人别说进去难,就连看见的机会都没有。陆为真这圆孔铜钱从哪里来的?随便买的?难道那帮人连这个都要羞辱?
  郑楚看着使劲摇尾巴的狗,皱了皱眉。
  不可能,就算顾伯伯真的退下来,这东西也不是随便能弄出来卖给别人的,何况顾伯伯现在还没退?
  这圆孔铜钱或许是别人从大院里拿出来的,不知道怎么成了狗项圈的装饰。
  郑楚冷静下来,她轻轻招手,让狗再走过来些,这狗居然也真的跑了过来。
  她的手放在上面摸了把,这东西还有些年份了,不是近几年的事。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郑楚起身,试探朝里面叫了声陆大哥。
  陆为真把湿衣服脱下,露|出结实的臂膀,换上干净的白背心。
  坚硬如铁的胸膛撑起衣服,他身形高猛,没有一分多余的赘肉。
  他微微掀开窗帘,看见郑楚站在院子里叫他好几声后,又没有了动静。
  院子地底是泥泞的,竹篱笆下的土地种着绿油油的青菜。外面还站着个李婶娘,但陆为真没放眼里。
  这姑娘也真是,大小姐这么受不了苦?说来就来,难道这大白天就想陪他?看着是个脸皮薄的,也太不知羞耻了。
  不过是回不了家,最多是生活差点,又不是活不下去,犯得着出卖自己吗?
  陆为真对那种事不感兴趣,他没弄过女人,乡里面的人他也没怎么接触,平时真来了欲|望,用手就可以解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找个女人。
  他从衣柜里找出件外套,下楼,想到郑楚的东西还在自己这里,他又转回头拿起郑楚的东西。
  绣着福的小布袋被狗咬烂了,陆为真给玉佩随便包了块布。
  幸好捡到东西的人是他,换了别人,不一定会还给她。陆为真不差这点钱,也没到见钱眼开的程度。
  万一她还没勾搭上自己,又把东西丢在竹林,到时说不定倒打一耙,怪他偷她东西,麻烦。
  陆为真走下楼,看见自己的狗一直在郑楚身边打转,他脸黑了黑。
  这条狗除了鼻子灵光点,其他什么都不管用。有陌生人来了会叫,但绝对不会攻击人,徒有这么一副大躯体,养了没用。
  他抱着郑楚进过一次门,这狗大概就以为她是自己人。
  蠢狗。
  郑楚微微抿起嘴唇,脸蛋白净,但脸色有些奇怪。拐杖在地上印出泥印,郑楚慢慢走到他跟前。
  陆为真心底嗤了一声,自己果然没想错。
  他家已经很久没进过人,郑楚几天就来了两次。
  陆为真站在屋檐下,手掌宽厚,他把玉佩递给郑楚。
  郑楚见外面这层布不对,忙打开看了一眼,她松了口气,把东西握住手心。
  这狗的事,郑楚顿了顿,问道:“陆大哥这狗养了多少年了?这项圈是买的吗?看起来挺别致的。”
  陆为真的身体站得直,沉着脸不说话,郑楚遇见他时,他一直都是这幅表情。
  雨滴从屋檐落下,在地上溅出水花,篱笆外的李婶娘紧张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郑楚突然反应过来,陆为真是哑巴,就算他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他也说不出。
  他的脸色冷淡,郑楚以为自己的话惹到他了,连忙说了声抱歉,才慢慢地斟酌开口:“陆大哥这段时间有空吗?我下周末的时候能来找你说事情吗?”
  陆为真看着她白皙的脸,又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视线落在精致的锁骨上,停了下来,随后摇了摇头。
  郑楚有些失落。
  陆为真心想这郑老师脸皮竟然比他还厚,他都是这种态度了,竟然还不放弃?
  虽然眼光不错,但他对她没兴趣。
  ……
  天还下着雨,郑楚不好一直呆在陆为真那里问这些七七八八的事,只能先回家。
  家里的桌上面放着一张字条和块肉,写着让郑楚补身体,是顾元泽的字。他匆匆来过一趟,然后又回去。
  顾元泽经常做这种事,李婶娘已经习惯,
  她交代两句,让郑楚以后别找陆为真,郑楚应她一声,李婶娘这才拿起肉去厨房。
  郑楚把玉佩放回自己房间,以后都不准备带出去。她还没吃饭,肚子早就饿了。她匆匆扒了几口冷饭进肚子,撑着拐杖又要出去。
  “楚楚你去哪?这才刚回来,外面还下着雨。”李婶娘喊了一声,“有事明天再出去,别到时又摔一跤。”
  郑楚回头说:“我找顾老师有事情,婶娘帮我烧些热水,我待会喝点药。”
  她很奇怪陆为真会有那种东西,不可能是相似,也不可能有这么怪异的巧合。郑楚心中有猜疑,所以她要去找顾元泽问问。
  ……
  顾元泽女儿一直哭个不停,一家人都在哄。
  谢琳被他训斥了顿,脾气上来了,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也不出来。
  郑楚上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谢母在扫地,谢父抱着孩子哄。
  庭院不算宽大,但分里外两部分,大厅后面是住房,一进门就能看见祖宗牌位。
  春雨连绵,积水流过青苔,顾元泽住在谢家。
  自从顾元泽和谢晨结婚后,郑楚就没怎么来过这里,主要是为了避嫌,其次就是谢晨不喜欢她。
  要不是郑楚实在觉得这次奇怪,她也不会紧赶来找顾元泽。
  谢母眼尖地看见了郑楚,愣了一下。她看起来有些老了,脸上都是皱纹,谢母问道:“郑老师来干什么?找元泽吗?他在帮孩子泡奶粉。”
  郑楚点头说:“我找顾老师,有点事情要说。”
  谢晨母亲知道自己女儿做的事,对郑楚有点理亏,也摆不起强硬的表情。谢父是个不爱说话的,他看了眼郑楚和谢母,然后去房子里找顾元泽。
  顾元泽听见郑楚来这里找他,微微一怔,他把泡好的奶瓶给了谢父,洗了个手。
  “大概是学校的急事,这奶粉还有点烫,待会再喂孩子。”
  郑楚坐在大厅里,谢母给她泡了杯茶,坐在旁边和她聊天。
  谢母迟疑地对郑楚说了什么,郑楚连忙摇头摆手,脸上有些尴尬。
  雨淅淅沥沥,顾元泽跑出来,拿干毛巾擦了擦手:“你怎么过来了?妈,你先去哄哄孩子,我怕孩子等下又哭。”
  谢母起身说:“那你们聊,有事叫我们。”
  “知道了,妈记得看试试奶粉温度。”
  谢母点头,又对郑楚说:“郑老师好好考虑,我们不介意。”
  郑楚只好应她一声,她想这谢家人可真心大,竟然也想给她做媒,也不介意顾元泽和她在一起,如果她会对孩子不好怎么办?
  顾元泽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等谢母走后,他在一旁坐下问她:“有什么事?说吧。”
  “元泽,我问你,你还记得小时候玩过的圆孔铜钱吗?”郑楚低声问,“我今天在别的地方看见了,有些年份,不像是仿造的。我想应该是有人从大院里拿走的,你说除了我们,还有谁来过这里?难道是爸爸说过的孟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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